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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柳紫絮欲要开口,顾流惜上前一步,低声道:“师傅,让我下山去寻二师兄吧。”
楚远山挑了挑眉,有些犹豫。虽说如今顾流惜性子足够稳妥,功夫也是几个徒弟中最好的,只是自从七岁那年上山来从未下过山,性子又过于纯善。江湖险恶,他怕她吃亏。
柳紫絮显然也不赞同,“师傅,流惜年纪尚小,又无江湖经验,还是我去吧。”
顾流惜叹了口气,莫非是之前自己性子太软,以至于这里人具都把她当孩子,就怕她被人骗了。可谈到江湖经验,重活一世的她早就对这个江湖,对人心,看得透彻。敛去眼里的那丝惆怅,顾流惜复又说道:“师傅,师姐,流惜已然十六岁了,我在这里待了九年,是该出去磨砺了。二师兄生性固执,师姐寻到了怕也无济于事,我去了,他还能听我几句。而且江湖之事师傅也同我讲了不少,我定会加倍小心。再说,作为师傅的弟子,我能差到哪里去,怎会污了您的名声。”
她最后一句说得一本正经,惹得楚远山捋着胡子,笑得开怀,这丫头还是没变啊。其他两人都以为她是在讨好卖乖,只有顾流惜明白这话全是心里话,楚远山的身份在江湖中足以让无数人崇敬。
笑罢,楚远山沉默了半晌似在思索,随后抬眼看了顾流惜一眼,开口道:“絮丫头,混小子,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同惜丫头说。”
柳紫絮和施棣对视一眼,想要开口,却察觉到楚远山眼里的严肃,低了点头,退了出去。
楚远山站起来,脸色有些沉重,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惜丫头,你当真决定了。”
一向故作严肃的师傅出现如此表情,让顾流惜有些惊讶,师傅可是察觉了什么?她心里思绪万千,神色却依旧淡然:“是。”
楚远山眼里有些无奈,“惜丫头,不要同你师兄一般被仇恨迷了眼。这些年你练功,一直十分拼命,我怎会不懂你的心思。你要下山,怕是还有一部分是为了查当年那事吧?”
顾流惜微垂下脑袋,眼里一片翻腾,当年自己下山,她也同自己说过这番话,可自己终究是一错再错。
眼见顾流惜不出声,楚远山以为自己猜对了,看着自己最是疼爱的徒弟,眼里又是悲悯又是心疼。
顾流惜抬起头,冲自己师傅笑了笑,“师傅,的确是有这个缘由。可是我并非为了报仇,我不相信她死了,我能如此幸运得师傅相救,收为弟子,那她也许也能活下去。至少当年师傅并没寻到她的尸体,不是么?我去寻二师兄,如果她活着,当年的事如此惨烈,她定不会沉寂无闻,我或许能得到些线索。我不求报仇,我只要找到她。”
楚远山看她眉目清朗,眼里澄澈而坚定,心里大感欣慰,这孩子长大了,能够如此坦然面对那场惨祸,他也不必担忧她误入歧途了。他捋了捋胡子,转身进了后面的内室,拎出一个上了锁的小匣子,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
顾流惜心里一突,眼看着楚远山吹了上面的灰,用袖子擦了擦。他有些枯瘦的手在盒子上一个圆形突起上,来来回回拨了几圈,那盒子咔擦一声,弹了开来。
顾流惜看着师傅怔怔地看着盒子里物件,眼里一片沧桑黯然,随即很快被他掩了下去。他伸手拿出里面的一本泛黄的书,掸了掸递给了自己。
顾流惜略带疑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似乎写着“珞珈十九诀”。她眼睛猛缩,惊诧莫名!
第3章
她怎么都没想到,上一辈子在江湖中,一度引起轩然大波的珞珈十九诀,竟然是在自家师傅手里!也许上一世,自己对师傅仍是不够了解。
楚远山情绪有些波动,也就未曾注意顾流惜的反应,只是轻声道:“这珞珈十九诀,在江湖中颇有地位,也算得上乘功法。为师封存了四十多年,原本想就此让它销声匿迹。可是它汇聚了许多人的心血,白白让它断了传承,又觉愧对故人。我收了你们四人,对你们也分外了解。絮丫头性子温和,不争不抢,传给她,怕是她驾驭不了。离儿太过偏执,得了它恐酿大祸。那混小子更是心性不定,不予考虑。唯独你,天赋最好,心性坚定又是纯善之人,而且你也需要它,为师把它给你,你莫负了为师的期望。”
顾流惜心里一片酸涩,喉咙也堵的难受,猛地跪了下去。心里痛道,师傅,你可晓得,上一世我让你伤透了心,将您的期望负得彻底!
“师傅,我担不起您得厚望。”
楚远山挑了挑眉,将她扶了起来,朗声道:“我说你担得起,你便担得起!若是之前,我怕还是不能如此放心的将它给你,可是这一个月来你让为师彻底放心了。虽不晓得你缘何变了许多,可是为师确定,你当的起!”
顾流惜一怔,想起上一世师傅确实不曾将珞珈十九诀给她,她苦笑一声,想来当年师傅早就看清她的性子了。
沉吟片刻后,她心里暗自决定,这一世她必不会任性胡来,而且依照上一世闻墨弦的性子,即使为她不顾一切,也不会违背许多江湖道义,让师傅失望。那么正如师傅所言,她需要强大起来,不然以她目前的实力,帮不了闻墨弦。想到那人,她心里越发坚定,抬起头,一字一句落地有声,“流惜定当不负师傅教诲,绝不会让珞珈十九诀蒙尘!”
楚远山发觉她的变化,哈哈笑了起来,“孺子可教也。”随即他敛了笑意,认真道:“只是你要记得,这珞珈十九诀对你而言有利有弊,江湖上觊觎之人不在少数,你熟记之后就毁了它,不可对任何人透露,包括絮丫头他们。珞珈十九诀不能失传,可也不必传下去,你懂么?”
顾流惜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平静道:“是,珞珈十九诀消失了四十年,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我不曾见过,也不曾学过。”
楚远山深深看了她一眼,眼里一片赞赏,随即沉吟道:“惜丫头,无论以后如何,你只需记得,我只是楚远山,是你们的糟老头师傅,其他的都不必理会。”顾流惜很聪明,如今给了她珞珈十九诀,怕是她去了江湖,很快便能想到一些自己想要封存的过去。
顾流惜恭声回道:“流惜明白。那师傅,我去准备下山事宜了。”
楚远山摆了摆手,看着她淡然离开。回头看着桌上的盒子,伸手抚了抚,随即重新阖上,“阿素,但愿我的决定没错。”一声低语带着沧桑,在这简单的小屋里犹如一阵叹息,悄然飘散。
顾流惜除了房间,在院子里看到了柳紫絮二人。
“流惜,师傅是让你下山么?”柳紫絮脸色微凝,上前问道。
顾流惜对她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柳紫絮黛眉微蹙,“我去同师傅说,我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施棣在一旁也连忙道:“我陪三师姐去也行啊!”
顾流惜连忙拉住她,“师姐,师傅一向不会照顾自己,你若也走了,他怕是要饿肚子。至于阿棣,你去了估计我还要看着你,你呀老实待在山上吧。”
施棣痛心疾首道:“三师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柳紫絮被她一说,想着师傅和施棣做得饭菜,顿时一脸为难,这道是个问题。
“师姐,你要信我,我心里自有打算,而且师傅都同意了,你还担心什么?”
最后柳紫絮终是答应了,又忙着给顾流惜准备下山的衣服盘缠,能想到的一件不落。心里还在暗自思索,这次定要教会施棣做饭!
看着那满满的包裹,顾流惜又是无奈,又是感动。临行前,楚远山特意来叮嘱一番,这才放她离开。
柳紫絮一路送到了山脚,絮絮叨叨地开口:“从蜀地到苏州旅途遥远,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一个人在外多注意,莫要轻信人言,盘缠我替你备好了,不要太节省。”
顾流惜一一应下,丝毫不见不耐,直到最后柳紫絮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这才让她走了。
顾流惜在镇子里买了匹马,一路朝苏州赶去。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如何寻找二师兄,还有闻墨弦。
上一世孟离一直不曾离开苏州,她去那自然不会错,而且最重要的是,闻墨弦也该在苏州。
想到闻墨弦,顾流惜心里一阵阵疼,更是懊悔不已。上一世她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冉清影身上,对于闻墨弦,她在下山的一年里对她毫无所知,直到一年后江湖中最为神秘的心昔阁开始逐渐显露出来,她才听过有关那位神出鬼没的阁主的各种传闻。
最后冉清影与心昔阁对上,她从她口中得知了闻墨弦便是心昔阁的阁主。而上一世她与闻墨弦偶遇过几次,但相处时间却很短暂。直到她死在自己怀里,她才真正见过她的模样。也就是说她对闻墨弦的一切,仅停留在她是心昔阁阁主这样认知上。
想到这里,顾流惜狠狠咬了咬嘴唇,心里的悔恨几欲满溢!虽说她提前来寻她,可是心昔阁这个时候依旧是隐在暗处,她甚至不晓得该如何去寻心昔阁,就算寻到了,又如何能见到闻墨弦。
脑子里一片纷乱,顾流惜闭了闭眼,猛地甩了一下马鞭,掣马疾驰,卷起一路尘埃,一如她此时昏乱暗沉的心情。
顾流惜马不停蹄,等她风尘仆仆的到了苏州,已经是六月底了。她带着一路风尘,牵马从胥门缓缓步入苏州城。看着熟悉的城门,望着这条上一世走过无数遍的长街,顾流惜竟有股想哭的冲动。她缓缓环视着这条街,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化为背景,喧闹的声音具都被隔绝在耳边。
此时已是将近黄昏,初夏时期,日暮来得稍晚,金黄色的夕光铺在苏州城内,投下许多阴影,柔和而美好。城内还残存着一日的热意,长街上人影交错,商贩小摊辛劳一日,许多已然准备归家歇息,而酒肆茶舍却正是人来客满之时。
顾流惜一路缓行,停驻在一家客栈旁,客栈的小二眼见她停下,一路小跑过来。堆着笑意热情道:“姑娘可是预备着住店?”
小二看着顾流惜,落日余辉映在她脸上,平添几缕柔光,更衬得她此刻温婉动人。小二心里暗道,虽说苏州自来多美人,可这位姑娘虽然裹了风尘,却依旧难掩风采仍让他惊艳。
顾流惜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缰绳递给小二,抬脚走进客栈。
小二高声道:“姑娘先请进,我先替姑娘栓好马。”
顾流惜进了客栈,来到柜台,掌柜的连忙笑道:“客官可是一个人?”
“正是,给我一间单间,再随意来几碟小菜。”顾流惜边说着,边端详这间客栈,规模不小,干净得很,只是大堂内用膳之人却不多,只有四桌客人。打量间察觉到一道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顾流惜扫过去,却只看到一位青衫男子低头饮茶,似乎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好嘞,客官这是您的门牌,您拿好了。”
顾流惜被掌柜的声音拉了回来,礼貌地点点头,预备去后院。却察觉到掌柜的欲言又止,顿时停了下来,“掌柜的可是有话要说?”
那掌柜的抖了下眉,低声道:“姑娘独自一人,夜间可得仔细些。”
“何出此言?”
“姑娘看上去不是本地人,入城可曾注意城门那边贴的悬赏告示?”
顾流惜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她当时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曾留意那些。
“今日苏州出了一个采花大盗,人称千年狐狸。听闻武艺高超,一连祸害了好几家姑娘,就天朝中大户吴家小姐也遭了毒手!官府悬赏百两黄金都不曾寻到他的衣角,就连江湖中几个赏金猎人也拿他没辙。姑娘虽看上去是武林中人,却也仍需小心。”那掌柜的一脸叹息,又略带紧张地说道。
顾流惜心里对这掌柜的颇有好感,点头道:“多谢掌柜提醒,我晓得了。”
回到房里,顾流惜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小二送了饭菜热水过来,她简单吃了些,沐浴完毕,坐在房内仔细想着接下来该如何打算,直到夜深略显疲惫了,她才熄灯入睡。
今夜无月,夜色深沉静谧,一切都沉入梦乡,寂静无声。
到了半夜时分,门外似起了风,吹的门窗发出轻微响声。随即在黑暗中,一根竹管戳破纸窗探了进来,吹出一股青烟。
床上的顾流惜沉了沉脑袋,寂静无息。
随即房门微颤了一下,似乎是被人击了一掌,门栓跳了起来,门被悄然推开。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他来到顾流惜床边,甚至肆无忌惮地拿出火折子吹亮,一缕昏黄的光芒照在了闭目沉睡的人的脸上。那人勾起嘴角,眼里满是惊艳,伸手掀开了碍事的薄被。
随即他眼睛猛缩,身子极速后退,与此同时,一缕寒光裹划破空气直接朝他胸口袭来,他闷哼一声,手里的火折子顿时砸落在地,一切归于黑暗。
他捂住左肩,惊出一身冷汗,再也没了淡定,合身破窗而出。顾流惜紧跟其后,提气紧追不舍!
那男子轻功甚是不错,几个纵跃沿着屋脊,在夜色中朝苏州西南方掠去,顾流惜对于这种毁人清白的人分外厌恶,又发觉这人内功并不强劲,下定决心,要除了这一祸害,免得再有女子遭殃。
顾流惜内力虽比不得前世,到是招式方面这一个月几乎捡回了大半,一时间虽追不上,却也能紧咬着不放。
两人僵持一炷香时间,那人内力不济,几次回身放暗器都被顾流惜闪过,最后逼于无奈,寻了间大宅子躲了进去。
顾流惜自是不可能放纵他进了别人府邸,也跟着悄然进入。
夜色中顾流惜看得并不是太过清晰,一路避过家丁,追到后院却失了那人的踪影。顾流惜心下懊恼,这宅子里迂回曲折,假山亭阁不少,极难发觉人影。她清心凝神,探耳听去,却察觉到一阵极为压抑的痛吟,她心下奇怪,沿着一条小径走了一段,却听得那声音变得更加痛苦,随即归于沉寂。
顾流惜心下一紧,飞快的打开右边的房间窗户窜了进去!迎面一个人影被甩了过来,顾流惜一惊,这该是屋里的主人!她顾不得那采花贼,将来者兜在怀里,入手的触感冰冷僵硬,若非听到压抑的低吟还有时不时的抽搐,她都怀疑不是活人!
作者有话要说: 时微:(悠闲)阁主,你媳妇被人采花了,你晓得么?
阁主:(扔下药碗)是谁?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时微:你以为你可以来个,天凉国破么?就你这走几步就喘的模样,去都浪费别人上好的迷香。
阁主:(冷笑)阁中众人何在?
一帮众人:属下在!
阁主:把这人给我扔到苏州护城河里,还有操家伙,去救你们夫人,咳…咳…
众人:谨遵阁主所令!
第4章
怀里的人纤细瘦弱,看来是个女子,只穿了一件单衣,此时全是冷汗,似乎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她浑身僵硬,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不时还在抽搐,手死死地捏着顾流惜的衣襟,嘴里时不时溢出痛苦的嘶声。
顾流惜心里一惊,这人这般模样似乎是犯了急症。她早顾不上是来抓人,连忙将人抱上床榻用被子裹紧!她半揽着她,手贴上她冰冷的后腰,将一股柔和的气息缓缓渡入她体内。她发觉这人身体极弱,连一层内力都不敢用,只好一点点在她体内运转,护住她虚弱至极的心脉,在帮着疏通阻滞的气血。
半晌后怀里的人逐渐安静下来,身子放松,在顾流惜怀里安稳地睡去了。
顾流惜松了口气,继续替她送了些内力,想着她方才那般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