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闻墨弦强撑着身子,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拼斗。那些快得只剩残影的招式,落在她眼里却是分明。顾流惜一手剑法使得十分了得,剑法不拘泥于招式,速度快而招式灵,更难得是并没有年轻剑客出招时的激进,一招一式沉稳不乱,即使对方一把刀使得大开大合,迅猛刚劲,依旧不急不躁。
闻墨弦眼里满是赞叹,却透着丝隐忧,顾流惜的功夫在年轻武林人中可谓翘楚,可是招式精妙,内力却是有些比不上对方。而且对方刀法凌厉,招式奇谲可谓也是高手,时间一久就惊险万分。
顾流惜也知道自己功夫比不上人家,但却依旧沉稳,无论如何只要拖住对方,别让他伤到闻墨弦便好了。
那黑衣人眼里也有些不可思议,明白不能再拖,下手越发狠辣,手中刀抡了个半圆逼开顾流惜,当头狠劈下去。顾流惜抬剑挡住,借势卸去压下来的力道,那把刀却陡然横扫,沿着她的剑直朝她脖子而去。顾流惜仰身挑剑,自他刀下旋身避过,几缕黑发瞬时被割下,脖子上还透着凉气。
闻墨弦死死盯着她,捂了捂胸口,眼里闪过一丝紧张,看着那边墨影两人还未赶过来,她眯了眯眼,强打起精神,凝神看着那黑衣人的招式。
顾流惜越脸色不变,脚踩九宫步滑了过去,软剑一抖朝他手臂卷去,那人横刀绞过,左手变掌为爪,凌厉袭来,竟是想卸掉她胳膊!她手中内力吐出,震开束缚,软剑骤然回弹朝他左手削去,在他撤手时,击在他刀上,软剑前端如灵蛇般直卷他咽喉!
那人避开,手里刀更为霸道,仗着内力,想要强行压下顾流惜!一时间,顾流惜身边一片刀影环绕,险之又险!
就在她越来越吃力之时,耳边却传来闻墨弦有些吃力的声音:“接下来他要攻你右腰环跳穴。”
顾流惜脑子有些怔,身子却反应很快,抬剑斜刺,缠住刀身极速荡开,他的刀果然是预备落在环跳!
不过过了数十招,闻墨弦居然能看出这人的招式来!顾流惜惊喜,那人却是惊疑。他手中不停,出招越来越快。
闻墨弦强打精神,语速也是越来越快,“檀中穴,避开伏兔,左边曲池……”
那人越打越心惊,他怎么都想不到,那个看起来病怏怏的女子居然可以猜出他的招数,而且他都刻意掩饰,虚实相转,她愣是没错过!眼前这姑娘也是胆大,居然全然听她的话,下手没有一丝犹疑,两人配合起来,瞬间平了之前的颓势。
顾流惜欣喜后,却怕那人狗急跳墙,出手伤了她,急声道:“你别说了,我能应付!”
闻墨弦却是不停,依旧开口沉声道:“攻其下盘,挑其阳关,左转肾俞,前刺鸩尾,中脘……”
那黑衣听着闻墨弦快速指点顾流惜反攻自己,一时注意力也分到了她的话上。他身经百战,反应也是不慢,前几次顾流惜攻击他的弱点,也都被他一一拦下,却不料说到中脘时,顾流惜突然变招,剑尖猛袭他面们,随后一路划至腰侧,他一时始料不及,左腰被拉来一道口子,鲜血顿时便涌了出来。
顾流惜手中攻击不停,闻墨弦也是依旧不断说着招式,但是有些顾流惜照办,有些却是陡然变招,他怎么都区别不出来,那些是真哪些是假?!而顾流惜却好像是事先和那女子串通好了一般,总能准确下手,他竟然逼得手忙脚乱!他那里知道,闻墨弦有些地方会故意漏掉一个字,或者语调不对,而顾流惜却是听得明白!
他眼里一寒,再不顾闻墨弦的话语,猛然快攻,逼开顾流惜,震下一片松针,灌注内力朝一旁闻墨弦兜去!
顾流惜呼吸顿时一滞,瞳孔紧缩!
第20章
她什么也顾不得,身形快如闪电,追上那阵松针,手里软剑猛然旋转,打落那些松针。急速回头看闻墨弦,却见她右臂上晕开一撇血痕,在白衣上显得尤为刺眼,她眼睛猛然便红了。
手中一紧,内力猛然灌注剑内,身上的气息也极为冷然!顾流惜凌空跃起,手中软剑绷直,带出一道夺目寒光,裹挟着雷电之势,疾风骤雨般朝他攻去。手中剑一抖,化作三道白光,直取他胸口三处大穴,招式凌厉非常,让那男人怔了怔,被逼得朝后退去。
而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官道传来,一男二女带着数人赶来,看到闻墨弦的状况,立刻掠了过来,急声道:“主子,你可还好!”
剩下几人手中齐齐拔剑,迅速围了上去,那黑衣男人见势不妙,大喝一声:“快撤!”
苏若君下了马,冷声道:“一个都别想走,全部拿下,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说完她连忙跑过去,蹲在闻墨弦身前,伸手给她把脉,眉头皱了皱,从怀里掏出一药瓶,给她喂了颗药,看她右手伤口不深,给她涂了层药膏,这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那群黑衣人全被拿下,同顾流惜对上的那人被墨影几人围攻,终究没能逃掉。
苏若君扶起闻墨弦,冷冷道:“胆敢伤了她,你们最好有这个能力承担后果!”
一旁墨影将他面巾扯下,露出一张国字脸,大概有四十多岁。他看了眼周围的人,冷笑了一声:“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干这一行,早就有这个觉悟了。”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无谓。
一直沉默的顾流惜眼里一寒,竟是快墨影一步,卸了他的下颌骨,接着手中剑柄反转,直接将他口里的一颗牙齿也撬了下来,这一动作完成的干净利落,丝毫不见犹豫,让一旁的苏若君几人都有些发愣。
那男人痛得连叫声都发不出来,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闻墨弦却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低声道:“墨影,这些人你留下处理吧,我们先回去。”
“是,主子!”
她低低咳了几声,伸手拉住又低头静默在一旁顾流惜,轻声道:“我没事,我们回去,好么?”
顾流惜听得她咳嗽,心都缩在一起了。耳边的话,让她强忍的眼泪抑制不住落了下来,她勉强点了点头,伸手小心扶着闻墨弦,上了那辆马车。途中,苏若君一直在替闻墨弦揉捏穴位,缓解她的疲惫,顾流惜则是一言不发,呆呆看着她们。
待会到墨园,苏若君又替她上了次药,伤口只是划破了皮肉,不算严重,可是落在顾流惜眼里却是痛得不行,若不是自己出得馊主意,就不会同千面狐狸结怨,害得她劳心劳神,还受了伤。
苏若君看了顾流惜一眼,心里了然,柔声道:“阿墨,你吸了些迷烟,又费了不少心神,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药。”
见闻墨弦点了点头,又对顾流惜说道:“顾姑娘便陪着她,我先下去了。”
闻墨弦看着一直十分颓然的顾流惜,温言道:“怎得打一架,就成了闷葫芦了,不愿同我说话么?”
顾流惜眼圈微红,抬头看着她,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不该出手帮忙抓人,还是不该带我出去玩?”闻墨弦柔和看着她,轻声反问。
顾流惜怔了怔:“我……我应该考虑周全些的,而且是我没护住你。”
“若你没护住我,我就不是只划破道口子了。你觉得你没能抓到千面狐狸,心下愧疚,可是这些日子来,没再听说千面狐狸作案,不是因着你么?”,说完她顿了顿:“而且你带我出去玩,我开心得很。”
听着她清雅的声音,还有话语里对自己的宽慰,顾流惜一颗心满满胀胀的。想到她该休息了,随即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我也很开心,我只是一时拧住了,现在好多了,你莫要操心。若君姑娘说了,你要好好休息,阖上眼,乖乖睡觉。”
闻墨弦挑了她一眼,慢吞吞道:“心情好了,就嫌我话多,真是过河拆桥。”
顾流惜“噗嗤”笑了出来,软软地哄她:“不嫌你话多,等你睡醒,精神好些了,你说多久,我都仔细听着。”
闻墨弦点了点头,随后轻笑道:“你今日那首诗很好,你说你不记得了,那我替你补上,你说‘荷叶桥边雨,芦花海上风’如何?”
顾流惜听得一怔,心下微颤,眼里含着丝笑意,低声道:“很好,补得好极了。”荷叶桥边雨,芦花海上风,一切都没变。
听得她这般说,闻墨弦也就不在撑着。
顾流惜温柔地看着她阖上眼,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却不晓得,说好等她醒来,她这一等却是过了好几天。
等着苏若君煎好药,已然过了一个时辰,可是中间闻墨弦一直不曾醒过来。顾流惜也知道闻墨弦浅眠,心里隐隐觉得不安,附身在她耳边轻唤了几句,她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醒来。顾流惜心里一突,伸手抚上闻墨弦的脸,手下的肌肤温度有些不对劲,她低头用额头试了试,竟是发烧了。
苏若君端药上来,得知闻墨弦发烧了,脸色顿时变了,有些失态的捉了闻墨弦的手把脉,随即狠狠皱了眉。
顾流惜见她这样,心里发凉,声音有些发颤:“发烧很严重么?”
苏若君眉宇间满是愁绪,苦声道:“她身子太弱,每次给她下药,许多药我都不敢用,剂量也是十分小心。寻常人用来退烧的药,她都没办法吃,上一次发烧,折腾了许久,几乎去了她半条命,如今她身子远比不上当初,我……”
她不再说话,而是急忙开口喊道:“墨影!”
墨影赶过来,苏若君连声道:“赶紧去准备冰块,还有冷水毛巾,阿墨发烧了。”
墨影脸色一变,十分快速的掠了出去。
顾流惜神色怔忡,眼里满是苦痛,低声呢喃着:“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苏若君听到她的话,眼里有些诧异,什么叫不该来?可当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叹声道:“眼下是别让她烧下去,其他的不要乱想,她不愿你这般。”
不到片刻苏彦紫苏几人都赶了过来,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几个丫鬟端了盆冰水,轮流拧着毛巾给她敷额头,擦手心。
几个站在外室,具都沉默不语,紫苏眼里弥漫着水汽,几乎要落下泪来。
苏若君沉默片刻后,沉沉开口:“你们别吓自己,阿墨脉相还好,说不定待会儿便退下了,你们都不要挤在这,下去吧,这里留我和紫苏就好。”
几人虽心急,却也怕在这里妨碍苏若君给闻墨弦治病,无奈离去,顾流惜却是默默坐在闻墨弦床边,接过一个丫鬟,替她换毛巾。
这一晚上闻墨弦状况还算平稳,虽然依旧没退烧,但是好歹没有恶化。顾流惜半点不敢合眼,一直在一旁守着。
到了早上,紫苏端了洗簌用品,替闻墨弦洗簌完毕,让顾流惜去休息。顾流惜哪里有心思休息,只是清理了下妆容,又赶回来陪闻墨弦。
断断续续烧了一晚上,闻墨弦脸色泛着微红,嘴唇也有些干裂,顾流惜赶紧给她到了水,一点点润着她的唇,给她喂了点水,心里疼得无以复加。这人已经是遭了这么多罪,为何老天爷还不肯善待她。
身后问清响一声,苏若君端了份早膳推门进来,带入一室晨曦,落在这屋内,祛除了几分沉重。她一晚上来来回回好几次,又没内力在身,加上一晚上都在忧虑对症之法,神色显得有些憔悴。看到坐在那的顾流惜,她低声道:“你自昨日中午至今都未用饭,昨晚又没休息,还是先吃些吧。今早是苏州醉仙楼送来的灌汤包,墨弦之前说是让你尝尝,你先吃了吧。”
看着那泛着热气的灌汤包,顾流惜心里酸涩难忍。之前闻墨弦也说过要让她尝尝,因着自己总是念叨她吃的太少,当时她开玩笑说,自己吃一笼,她便吃一个,可如今却只能她一个人吃着。心里难受的厉害,哪里还有胃口,可又怕辜负她一番好意,这灌汤包吃在嘴里的确味道美极,却是憋的顾流惜眼睛发疼。
苏若君在一旁自是察觉到了顾流惜的反应,心里某种猜测越发明确了,只是却不明白阿墨同这顾姑娘在打什么哑谜。
摇了摇头,她端着一碗米汤,小心给闻墨弦喂着,饿了这么久再不吃点怕是受不住。
顾流惜连忙凑过来帮忙,两人费了半天劲才算是喂了小半碗。
苏若君没多待,她要赶着去给闻墨弦开药,剩下顾流惜同紫苏依旧在闻墨弦身边,守着。
闻墨弦一直昏昏沉沉的,热度时高时低,苏若君熬的药喝了也不见好转,到了第二天晚上,情况却是越来越差。
墨园内,人来人往,不断有丫鬟端着冰水进进出出。苏若君过来又把了一次脉,只觉手下脉相时急时缓,凌乱不堪,隐隐有些后继无力。伸手探了下她的身子,满是虚汗,已然开始滚烫,脸色也开始泛起潮红,显然烧得狠了。
第21章
苏若君脸上满是焦灼:“紫苏,顾姑娘,你们留在这守着,我再去想办法,她已然烧得狠了,这样下去怕是不好。”
顾流惜手猛地一紧,毛巾上冰冷的水渍流了一身,她点了点头,木然拧着帕子,给闻墨弦换掉已然被捂热的毛巾。
紫苏原本心里对她有些埋怨,可看到她那表情,和这几日的煎熬,嘴里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外面暮色低垂,闻墨弦状况还是越来越糟,方才苏若君费尽心思重给她熬的药,勉强给她喂小半碗,到了后面,却是连着之前喂的稀粥一起全呕了出来。
顾流惜一直绷着一根弦,此时也有些撑不住,她双眼赤红,看着苏若君,哑声道:“真得没办法了么?能不能给她擦擦身子,可能会降下来。”
苏若君摇了摇头:“她浑身发热这么些天了,身子此时更是虚弱,若全身用冰水擦拭,怕是适得其反。”
顾流惜脸色苍白,狠狠闭了下眼:“难道就没辙了,只能看着她烧下去!”
苏若君看着人事不省的闻墨弦,眼里满是挣扎,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再这般持续高热,她怕是连这次都挺不过去了!咬咬牙,苏若君涩然道:“还有个法子。”
顾流惜连忙抬头看着她,心里却很快凉了下来,苏若君如今才提,这法子怕也是无奈之选。
果不其然苏若君低声道:“之前我一直在研究去西域寻到的炎心草,如今已然制成了药丸。给她吃了,也许能帮她渡过此关。”接着她话语里又透着丝无奈,“可是这炎心草药性太烈,我一直想着给她养好身子,再给她用,可如今她身子虚不说,还发着高烧,这炎心草就越发危险,一个不慎我怕她立时便会……”
顾流惜明白这是一场豪赌,也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因为这代价就是闻墨弦的命!不用,闻墨弦这样下去,肯定熬不住。用了,甚至立时便会丧命!顾流惜狠狠咬住嘴唇,手指捏的发白,心里痛得仿若有人在撕扯着。
她脑子一片混乱,恨不得杀了自己。她没办法接受,自己原本是为了能守着闻墨弦,结果却将她陷入绝境的局面。她不允许,觉不允许闻墨弦出事!再经历一次,她生不如死!想着之前苏若君说得不能用冰水,又发觉浸了冰水的手,已然从冰冷变为温暖,心里陡然想到一个主意。
“若她能暂时退下烧,再用炎心草,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凶险?”
苏若君怔了下,随后回道:“至少能增加三成把握!”
“若君姑娘,能否给我多备些冰水,还有……浴桶。”虽说有些尴尬,但是此时她却顾不得了。
苏若君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心里了然,却是不点破,她微微沉了下眉:“的确可行,只是她拖不得了,你懂么?”
顾流惜点点头:“就一个晚上,我一定让她热度退下来,一定会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