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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那些粮草正在此处。本就被烧了一回,已经有些不太够,如果再被烧一回的话,可就真的剩不下什么了。”
一道法咒,“呼”地一声,沙盘上好几支代表诸侯联军的小旗尽被火焰包围。
女魔双眼明亮地望着天刑侯道:“……这,才是你原本真正的计划吧?”
天刑侯歪了歪脑袋,本有些淘气的动作由这巨大的狼妖做出来便显得十分古怪。只听他赞赏道:“我早说你于军事战阵之上极有天赋,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女魔还待说些什么,她身旁那名一直沉默的高大尸兵忽然“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若是这样,夜安城的部队至少可以保留下一半儿,而诸侯联军不仅元气大伤,还得尽数撤退了才是。当真高妙之极!”
天刑侯摇头笑道:“卓掌门过奖了。如今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麻烦卓掌门以身自在之术帮忙跑一趟腿?”
尸兵微一思索,当即会意:“你要我去夜安城?”
天刑侯点头道:“不错,麻烦卓掌门带话给我麾下左亲卫统领槐江,告知他——”
尸兵已点头道:“今日沙盘之阵势,我已经尽数记下了。”
☆、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第二日,整个联军营地一如往常,巡视的巡视,值守的值守,仿佛没有什么变化。然而细心之人却能发现,暗地里的人手调动多了不少,从其它属地而来的各部精锐静悄悄地从值勤名单上消失了,不知是否被派发了什么秘密任务。
昨日观战,发现情势并不比一开始以为的乐观,几位诸侯尽皆打起了各自的小九九。正如天刑侯所言,他们如今的地位无非是凭借着自身的力量和手下掌握的重兵才得到的。倘若经此一役伤了元气,得不到封地之事小,而失了位份乃至性命,却是因小失大、糟糕至极了。故而为了预留退路,竟是谁都不肯再充作先锋,宁肯最后功劳犒赏少分一点,也要保存好自家的实力。
上层将领们进行部署变动,下层妖魔兵士虽不知具体,却也多少能觉察些蛛丝马迹,自然心中生疑。如此一来,人心浮动,猜疑议论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在行伍之间传播。众士兵皆知但凡战事艰难,自己这些喽啰小卒的性命是绝不会被那些大人们放在心上的,故而原先那齐整端肃、高昂勇奋的士气也低落了不少。
过了几日的傍晚,几位诸侯在中军大帐议事,前后持续了数个时辰。其中空亡侯性子鲁直,平日里打打杀杀惯了,最不喜这般细致琐碎地讨论谋略。他在席位上别别扭扭地坐着,耳边听其余人唇枪舌剑而自己却插不上什么嘴,过不多时便觉不耐,站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先讨论着,若有什么新的主意,知会我一声便可。”不待余人点头便大步迈了出去。身后擎羊侯絮絮叨叨抱怨了几句,天刑侯不屑地一哼,他也不理,只管掀开帘子。
大帐三丈之外竖起围栏,有士兵层层值守,是为闲人勿进的禁区。空亡侯还未行得几步,远远见到禁区最外围,一名美艳的女魔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正朝中军大帐处张望,很是着急的模样。
空亡侯朝她走去,口中道:“……有军情?”
那女魔抬眼看到他,似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掩饰住,侧转身子行礼,幽幽柔柔地道:“回禀空亡侯大人,奴家是天刑侯大人麾下,这几日来一直奉令刺探敌人动向,方才有了一处极重要的发现,正想禀报我家主君。可是主君如今在帐中议事,半日未曾出现,奴家又级别太低无法入内,正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您是否可以代为——”
空亡侯被说得好奇心起,连忙道:“那是自然,如今我们五侯联军,又不分彼此。你发现了什么,不妨先与我说,我再转告你家主君。”
女魔微微皱眉,犹豫不决道:“恕奴家失礼,然而若无主君允许,重要军情不敢擅自泄露——”
空亡侯道:“若真是重要军情,他自然要说与我们其他诸侯知晓。你早说晚说又有何区别?”
“可是——”
“还是说,你家主君暗地里打着什么其他的小算盘,生了异心?亦或是——他早就想撤兵了?”
“自然不会!我家主君分明——”女魔慌忙辩解,可到最后又怕泄露消息,忽又住口。
“那你便说,究竟是如何紧要的军情?”说到此处,空亡侯声音已然转厉。
女魔似被他镇住,朝四周观望一番,见并无他人注意这里,便小心翼翼将空亡侯引到一处偏僻角落,恭恭敬敬道:“空亡侯大人,您当真冤枉我家主君了。主君可从未想过撤退之事,恰恰与此相反,他一直在暗地里探寻攻入夜安城的法子,近日来也曾派遣属下们四处刺探。而机缘巧合,奴家今日在那结界法阵附近竟发现一处破绽,导致结界并未完全封闭,留有一道狭窄缝隙,可容人通过。奴家便潜了进去,直到那夜安城墙角之下,抠出半块砖石以作凭证。”说罢从衣袖中摸出一块碎石,递予空亡侯,“奴家想着,倘若咱们的部队借由这处破绽悄悄进城,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岂不是极妙?”
空亡侯将那碎砖在爪中翻来覆去察看,苍白坚硬,分明是一块魔族的骨骼,看来当年传闻无寐侯以死在他手中的敌人尸骨建造夜安城一事并非空穴来风。
“当真极妙。若真如你所说,当可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此城。”空亡侯将碎砖顺手塞回自己口袋之中,转头问道:“此事你还曾与其他人说过吗?”
女魔面露疑惑,却还是老老实实答道:“……不曾。此等事情,奴家自然分得清轻重。”
空亡侯道:“如此甚好,你这便带我去瞧瞧。”见她发怔,又耐着性子解释道,“若能成功,你自然收受首功,然而但凡出了一点差错,你这颗脑袋却是保不住了。本侯现下有些空闲,便不妨与你再去确认一番,等事情确定再通告他人,自然更加稳妥。”
这番话竟说得似乎十分为他人考虑,然而空亡侯之所以如此好心,自然不是为了别的,只待得知了那缝隙的确切地点,当即杀魔灭口,抢占功劳。
***
两魔一前一后离开营地,在丛林前七绕八绕,过不多时便来到那明亮的光墙之下。仔细观察,果然有一处角落光芒黯淡不少,似乎并无拦阻。
空亡侯仍觉不放心,命令那女魔道:“你先进去试试?”
女魔奉令,也不多说什么,身形一转,便如投水入波般,须臾之间穿过那道障壁,站立在了结界之内。
想不到如此容易,空亡侯一时有些惊讶,伸爪沿着那光墙一寸寸试探,果然有一处的阻碍若有似无,稍一用力,整个庞大的身躯便如那女魔一般穿过了障壁,高大雄伟的城池顿时清晰耸立于眼前。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这由幽都王亲令所设,震慑整个北溟的法阵,竟如此轻易便留下破绽,当真是愚蠢之至,不可思议!!”
“正是如此。想来这法阵如此厉害,怎么会轻易便有破绽呢?”
女魔此言出口,空亡侯乍听并未多想,随后忽觉话中有话,道:“怎么?”对方不答,依旧袅袅婷婷,转过头,重新走出了结界。隔着光墙上不断翻腾飞舞的符咒回望过来,映得脸色一片青碧,诡异莫名。
空亡侯心中一顿,本能升起几分面对危险的警觉,亦朝结界冲去,想要尽快离开。只听“刺啦”巨响,明亮电芒飞闪,耀得人睁不开眼睛。随即空亡侯痛叫一声,疾步后退,伸出的爪子已有一半显现焦黑,却是被那结界灼伤了。
“这……”空亡侯震惊地将目光从自己爪子上移向对面俏然挺立的女魔,“为什么……为什么我出不去,而你竟能出去?”
就在他的眼前,对方身形逐渐变化,恢复成俊俏书生的模样,得意地抖了抖手中毛笔,将多余墨汁尽皆甩落在地上。
“你问为什么我能出去?那很简单,”幽篁歪歪身子,拉长了声音,“因为结界的主人喜欢我啊。”话未说完,他忽然“啊”地痛叫起来,伸手捂住后脑。一直隐在他身后的白衣魔族也显露出身形,一只手举在半空,还保持着敲击的姿势,脸上满是恼怒,凤目含威,道:“胡扯些什么!”
空亡侯从未见过酋的真实面容,此刻惊疑不定,仔细观察着对面,却仍不确定他们身份,只得对幽篁恼怒道:“你这凡人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本侯位列北溟九幽之主之一,此次被你如此欺瞒诓骗,日后必要以牙还牙,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幽篁望着他,回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那也得等空亡侯大人能逃出生天啊。再说,坑蒙拐骗这活儿我都已经干熟了,仔细算起来,您可是被我拐骗的第三位九幽之主了。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话未说完,又是“啊”地一声痛叫,他身后的白衣魔族已经不再敲他脑袋,而是在后腰最敏感的嫩肉上重重一捏。
空亡侯见这情形只觉怪异,然而未等他再多思索,忽而身后动静大起,路两边高耸的山崖之后,现出了许多妖魔军士身影,一个个竖起了尖刀,居高临下,冷冷地瞪着这落单的魔侯。为首的一只承影魔背着巨大的棺材,一步一顿地迎上来,随即嘡啷一声在地上重重一跪,朝向的是那容貌秀美的白衣魔族。
“……槐江,恭迎主君归来!”
☆、第 65 章
第六十五章
五位魔侯暗中已去其二,余下三位竟是浑然不觉。是夜,大多数兵士已然歇宿,千帐灯火渐次熄灭。后半夜淅淅沥沥落了雨,本就湿润的沼泽更是泥泞不堪。一片黑暗静谧之中,忽而杂声大作,兵甲相击,马嘶阵阵,是有大批部队趁夜偷袭。
一时间众将士手忙脚乱,急匆匆操戈持戟,披挂上阵。擎羊、廉贞、岁驿三侯亦被惊起,纷纷冲出了帐篷,游目四顾,只见远处幽深密林此刻已被火光照亮,狰狞枝桠之外黑影幢幢,不时有兵器反光,耀人眼目。岁驿侯随手拎起一名逃散的小兵欲询问情况,对方却惊得颤抖不止,张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心生烦躁,将其在地上重重一顿,那小兵立时脑浆迸裂而死。
忽而有人叹道:“唉……不过夜袭,岁驿侯大人何须如此惊惶恼火?”只见如潮水般奔向前方的兵卒纷纷向两边分开,让出狼妖高大的身影,却是天刑侯正从那骚乱之处大步而来,神态之间从容无比,丝毫不见慌乱。
擎羊侯不理他讽刺,只道:“你来得正好!且说说,那边究竟发生何事?”
天刑侯道:“还能发生何事?夜安城派三千驻军离开结界,一力进攻狮嘴崖。”
“什么?!狮嘴崖?!”擎羊侯一惊,又连忙追问道,“那么战况如何?”
“已然差不多攻下来了,现在派援兵过去,怕是也不顶什么事儿。”天刑侯说完顿了一顿,面色阴沉,声音中蕴着懊恼,“……上半夜就开始了,趁着雨声藏住了动静,又尽数截下了咱们的斥候兵,故而直到方才打到附近才被察觉。”
一旁廉贞侯插口问道:“那伤亡呢?”
“他们不要命似的,短短几个时辰折损了将近两千,剩余一千已经逃进崖下密林之中,不便再行追击。至于我军,因为夜晚守备松懈又事发突然,伤亡大约在五千上下。”此言语落,三侯面面相觑,暗自心惊,只因如此情景并不陌生,无论是战术或是伤亡,竟正与前几日那沙盘上的推算一模一样。
岁驿侯站在一旁,此刻环顾四周,忽而疑道:“我们说了这许久,怎地不见空亡侯?恁大的动静,就算是头猪也该吵醒了——”转头正待招人去唤空亡侯,却见两名空亡侯身边的亲兵急急忙忙奔了过来,见到他们立刻齐齐下跪,禀报道:“诸位大人!我家主君他——他——”
岁驿侯皱眉道:“天大的事也无需如此大惊小怪。且说,你家主君怎地了?”
那两名亲兵道:“我家主君自昨日离开营地便再未归还,到现在也不知去往何处了!”
三侯更是惊诧,廉贞侯道:“彻夜不归也罢,如今这样大的动静,却连个踪影儿也无,莫不是已然遭遇不测?”
岁驿侯道:“这话倒是有趣!那空亡侯虽然行事莽撞,到底也位列九幽之主之一,如何便能如此不声不响地遭遇不测了?”
擎羊侯许久未曾出声,此刻侧头朝天刑侯望去,口中问道:“天刑侯大人,你怎么看?”
狼妖半晌不语,深绿色的眸子盯着远处闪耀不止的火光,那眸子便愈发跃动莫测起来,平声缓缓道:“我只奇怪,那日你我沙盘推算,寸寸相争,步步谋略,在场目睹的唯有五位诸侯和各自随身的几名亲兵,自此之外的其他人却都是不晓的。而如今,夜安城兵卒的行动竟与演算结果不谋而合,这个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擎羊侯道:“你怀疑空亡侯?”
天刑侯道:“本侯只怀疑军中有内鬼作祟。至于其余,我可什么也不知道。”顿了顿,又道,“沙盘推算那日跟随我身边的两名心腹,现今我已经尽数处理了。至于你们如何行止,我便管不着了。”
岁驿侯抱着胳膊冷冷道:“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廉贞侯摸着下巴思索:“若真是空亡侯那个家伙……为何他要如此做?”忽地想到什么,眸中一亮,“莫非他是想先除掉我们,借此骗取夜安城守军的信任,再趁机攻城?如此一来,最后的好处可不就都是他的了吗?”
岁驿侯讶道:“若你如此说,倒还真有几分道理——”
此时远处嘈杂声渐止,却是那夜安城夜袭的部队被打退了回去。其余三位诸侯仍在猜疑,天刑侯不再理会他们,转过身子重新朝来处走去,口中道:“狮嘴崖已经丢了,若你们还在此处犹豫不前,待敌方骑兵也越过结界攻了过来,此战便再也不好收场了。”
***
接下来几日,两军交战过程竟将沙盘推算实现了一个十足十,不差一分一毫。因为知道最终结果算不上有利,其中好几次擎羊侯都打主意要改变策略,然而他在地图之前站了好几个时辰,却仍然拿不出比自己当日更高明的想法。还有好几次他着意卖出破绽想破坏对方阵脚,哪知三绕两绕几下子偏偏又被拧回了原本的路子上,反倒叫自己麾下士兵伤亡更是惨重。
——其灵活机动之处,简直就像是有位兵法大家在临场指挥一样。
这一日两军在一处峡谷附近对垒。若得胜利,则峡谷之下方圆近百里平地皆在控制之下,故而双方都各自调兵遣将,重视非常。岁驿侯更是受了擎羊侯托付,亲自上阵,冲锋在了最前,势要得胜凯旋。战场之上一时间斗得激烈非凡,大批妖魔嘶吼着拼斗在一起,兵戈交击,刀枪相闻,着眼处混乱一片,几乎分不清敌我。
起先还算势均力敌,然而终究夜安城一方兵力太少,又在骑兵不怎么能发挥优势的山谷地区,过不多时便隐隐有颓败之势。为首一名将领呼喝几声,便见他们剩余人马凝作一条长龙,朝后退却,因平时训练有素,倒也不显慌乱。
岁驿侯眼见己方夺下此处地界,心中正欣喜,却见那些撤退的夜安城兵将并未离开,只在峡谷更深处逡巡徘徊,仿佛随时在等待着反攻时机,十分有恃无恐似的。这被人不放在眼里的态势顿时惹恼了岁驿侯,虽然心知对方骑兵行动比己方快上太多,却仍暗暗决心要将这帮家伙全部消灭。重新观察地形,只见峡谷尽头乃是一处死角,若能将对方逼进那处,便能瓮中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