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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被限制自由。”少女告诉姐姐。姐姐对她点头,“你很快就可以出来了吧。”
“很快,一个月吧。”
“出来之后希望干点什么呢。”
“上学吧。”
“很好,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通感网络设计师的。”
“那你呢?”
“我也会的。”
“姐姐,人生总应该有什么不同的事情。这样像被计划好了一样的人生真的很没劲,很可怕,很有问题,它会扼杀我的激情,消磨我的生命,我感受不到冲动,也就感受不到生命。我很怕那样。”
“激。情会带来危险,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人们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的原因。当你长大了,你也会明白这一点,并且同意,而投身到那样的生活中去的。”
太痛恨自己了。
绝对说不好的话。
内心要破壳而出却紧缩的毒种子一样的未名的羞耻的憎恨。
“妹妹,我先走了。”
她对她一点头。玻璃室中的女孩挽留她,“姐姐……下次,给我带一点黄油曲奇来吧?”
献媚是种传统。我献媚是为了自保。殷沓沓坐在车里,看着路边的灯火。这条街很冷清,路边时而划过异国风情的料理店。车子转过街角,殷沓沓想起很久前,自己经常幻想的:镁光灯闪烁,黑色车身闪耀着辉光,忧郁地坐在车中的自己。车子停下,她推开门,慢慢地走了出来——那一定是个慢镜头,带着金钱的虚伪的味道,和金钱一样华丽,谁也看不起,傲慢,又谦逊。天上下起了花瓣雨,走向金碧辉煌的圣殿——五星酒店,红毯在迎接她。万中一人,如同登基一般……
车子在彩灯缠绕的圣诞树边停了下来。现在已经没有了幻想。打起精神来,殷沓。女人需要的,只是自信。
不稳定的信号灯在身体内闪烁。她抬起头仿佛看到自己的眼睛,闪烁着色彩,危险的鹅卵石,延伸向尽头。女人的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
☆、以及鼓励植物好好生长
“呀,殷小姐,你来啦。”
一个人从旋转门里走了出来。没有红毯,没有摄像头,没有喧闹。她对那人颔首,对方主动伸出了胳膊,“要我扶着你吗,尊贵的小姐?”
那是一个女生,长得和星色,是一个系列的,但是她脸比较长,这一点很受女生欢迎,虽然殷沓沓觉得她的脸要是短点更好。(为什么脸长就会显得比较帅呢?)她手里握着的东西,软绵绵的。从腰髋传来的酥麻,还有左手五指的麻感,都让她觉得不祥。
夜晚不应该是这样的。
妈妈……这不对。
妈妈,从来没有对过的,你知道的,我所陷入的生活,我的危机……
“谢谢。”
殷沓沓将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那一只手没有麻。那个女生对她笑了笑,“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殷沓沓没有说话。她摊开了手,一包纸巾。浅蓝色的塑料包装纸,很软,握在手里。
“大明星就喜欢玩这种东西?”
“很有安全感。”
殷沓沓盯着那纸巾看。她一抬手把纸巾塞进了圣诞树里。“圣诞老人啊,请保佑我,实现我的心愿吧。”
“哈哈,圣诞老人不管这个的,你还真特别。”
脆弱的女人到处都有。因为脆弱才渴望坚强,但是,并不是祈祷就会有用……
因为,就算有上帝的话上帝也不管这个。
妈妈,救救我。妈妈,带我回家。
呼吸着夜风中的空气,我什么也不懂。脆弱,像是鸡蛋壳一样。
金刚鹦鹉在两旁的道路上迎接她。没有侍应生,从大堂顶部垂下了长达十几米的站架,架子上站着色彩斑斓的巴西鹦鹉。“您好,您好。”殷沓沓将手伸过去,鹦鹉还会亲吻她的手。她笑了,同时觉得这一切都不科学。所谓科学就是适应,就是适应这一切。她对此没有实感。如果生活就是从一个一个看起来很美的地方之间走马观花,应酬,表演,那么实感应该是什么?真的应该问问前辈,您觉得生活是美的吗?通感信号刺激着她的脑袋,殷沓沓忍不住想要捧住头,它很重,好像要掉下来了,而且脖子也……
“这不是通感影像。这是真的。”
杨兰伸出手,那鹦鹉飞到了她的胳膊上。“这是美洲鹦鹉,特点是漂亮。”
“在这儿放鹦鹉有什么作用?”
殷沓问。她笑了,“热带风情。”
“热带风情的酒店,对吧。”
自作聪明。殷沓想,我总是不够聪明。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变成真的。可惜,我总是假的,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妈妈。
“那要不要在地下放几只蜥蜴呢。热带,南美洲,我想想,那是在哪儿。”
殷沓沓盘起了胳膊抱在胸前。“拉丁美洲?”
“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有食人鱼,森蚺,鳄鱼,电鳗……岸上则有黑白色的像熊猫一样的貘,像鹦鹉一样鲜艳的雉,蓝色的蝴蝶……总之,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我去过,去了两天,住在当地居民的家里,我差点被蛇咬死,发起了高烧,他们怀疑我是得了寄生虫病,就把我送回来了。”
杨兰笑说。殷沓沓站在楼梯前,停住了。
“怎么了?”
(殷沓沓自己对自己说)
(她也会这样对我说的吧)
(没有希望的一切)
(毫无新意,可耻)
“热带雨林啊,我一直很想去,不过去了之后呢,发现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的。湿巾掉在了地上就会脏得没法儿用,我老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那种脏的感觉很不好啊。”
杨兰自顾自说着。直到她发现殷沓沓停在那儿,她就睁大了那杏仁状的眼睛,“殷小姐是哪儿不舒服了吗?”
殷沓沓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虚弱的表情)
(好像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舒服的话我们去那儿休息一下?)
两人坐在了大堂经理的位置上。一片安静,偌大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杨兰拿来了热水,还拿来了大衣披在殷沓沓身上。“穿这么点,不冷吗?”她带着责怪的口吻说,“天还那么冷呢,穿那么少怎么行?”
“你们,不就爱看我穿得少。”殷沓沓脑袋一片沉重,垂着头。无力应付现实里的一切,她的眼睛红红的。估计会被认为没有礼貌吧……管她呢。
“这怎么说的,我就爱看姑娘穿得多,穿得那么少真的很容易生病的,我认识的朋友就有好些得了关节炎,看,冬天穿丝袜吧,不穿裤子吧,就这个下场。其实女生穿牛仔裤羽绒衣也是蛮可爱的不是吗。”杨兰开玩笑地说,“总之要爱惜自己。”
“关节炎并不只是因为冷。”殷沓沓无力地捂住肚子。杨兰不失时机地伸出了手……伸向了她的额头,“是发烧了吗?”
“不舒服。”殷沓沓轻语。
“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杨兰征询她的意见。殷沓沓被吓醒了,站了起来,大衣掉在座位上。杨兰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她想的什么,又笑了起来,“真的呀,身体不舒服谁都有,不是吗?我们就先休息一会儿好了,楼上的让他们等着好了,没关系。”
“耽误别人的时间,不好吧。”
殷沓沓抹开了杨兰搭上她肩头的手。她也不知道这动作是否不着痕迹。据说拒绝一个人还要让她对你死心塌地是一门艺术。艺术家殷沓沓,自认,没有掌握这项艺术。她现在只想快一点儿上去,她知道那儿有什么人:导演,摄像,演员,几个通感技术员……她只想快点拍完,完工回到家里,那儿有她温暖的小窝,小床,还有一个睡美人。
雪花飘飘,温暖——雪花落在白沙滩上,热气蒸发了它。华中地区四校联谊会一共持续了五天时间,这段时间里,学生们听讲座,辩论,交流,一起去吃饭,购物什么的。星色发现了当地特产,一种可以在嘴里嚼很久的果子,她将果子放进嘴里就可以半天不吃饭,因为那个味道虽然称不上美味却莫名地可以让她吃很久,并且嘴里都是那个味道都没法吃别的,感觉像是在嘴里放了个野生动物保护区一样,打上了禁止其它食物入内干扰的标签。她一直和花膏在一起。老是在月考上榜上有名的她,讲话声音带有磁性的她,没法摆脱胖子称号的她……花膏给了她一颗石头,说是很贵的植物种子。
“不是石头吗。”
“不是,是种子。”
“多肉植物。”
“不是,是种相当艳丽的花——如果能开出花来。”
“我总是种什么死什么呢。”
“哦?那是你方法不对,来我教你怎么种植物。”
花膏手把手教她,还拿了一本植物栽种手册,应该什么时候放水,观察植物是否需要水,应该施肥,捉虫,以及鼓励植物好好生长……最后一个,星色倒是学得很好。
“加油啊,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涌动着神秘的热情的,阴险的眼睛的全是动物植物的世界
星色记得自己小时候很擅长种那种盆栽,仙人掌,水仙,马蹄莲什么的,怎么种怎么好。她还有过一个专属的植物角,那里摆满了她的植物,都是她亲手打理,从不假手他人。那些植物散发着温柔的味道,在阳光下温厚的青色,泛着温馨的光。她轻轻地对它们,就像在种植自己的心一样。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种不活植物了。爸爸妈妈离婚了,最耐艰苦的仙人掌也枯死了,唉。
花膏还会烤章鱼。星色不喜欢吃海产类的东西,觉得那很腥,不过花膏烤的章鱼它觉得很好吃——应该是她觉得很好吃。在海边啃着章鱼难嚼的腿儿,看着腥风吹动海水,一会儿上来,呼,一会儿下去。人都走光了,两人坐在石头上,说着话。
“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看爸妈。”
花膏说。不知道为什么星色很不开心。
“那个,回家的话要路费吧,给你钱。”
星色别扭地掏出钱包整个儿给了她。花膏看看她说,“你有病啊?……”
“你不是要回家吗。”
“是啊我回家你干嘛要给我钱?”
“因为他们说你家很穷啊。”
星色将章鱼啃得嘎吱作响,但是她马上后悔了,好女孩吃饭是不应该有声响的。退一步讲,好T也是不应该有的。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
打开钱包看了一下里面的钱数之后花膏欢欣地将钱包哧溜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她穿着校服,就是星色绝对不愿意穿的那套,夏季校服。她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那个粉色的钱包是她跟领队出去的时候在路边店里买的,拉链是一只猫,很小的,在笑,她就买了下来。
星色和花膏是朋友。
两人就像是好朋友一样一起玩,一起说话,一起分享小秘密。花膏的小秘密是,她长大后决定去抽脂,医生说太小还不行,而且通过运动或许能改善。
“家里人都很瘦,为什么就我很胖——别误会,我不是说对于这事我很在意,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定我要长得很胖,就像是,就像是……宿命一样。”
“那你不还是在意吗?”
“不在意,就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海风带走了口腔里的唾沫,嘴唇干干的。将荷叶种在海里,近沙滩的浅蓝色的水中摇晃着粉色的荷花花瓣与露珠。花膏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星色,星色在沙滩上画了一株荷花。那展开的,快要掉下来的花叶,画得很像。
“你是个画画的啊……”
还没说完画就被海水冲走了。星色说,是啊,我从小学画画,我还会拉小提琴和胡琴——怎么样,是不是很像一种宿命?
所谓宿命就是好像这个东西被注定了无法改变,人在冥冥中有意识这是一种被安排好了的东西。这感觉让人神圣,也让人焦虑不安,因为没有任何说法支持宿命论。大家会说世界是无神论,因为世界上本就没有神,如果你死了那么就把骨灰冲到马桶里去。
“意外,这只是一个意外。”
幽猫饼手一抖把半包盐倒进了锅子里,然后她的嘴巴变成了O型,“OOOOO”就是这种逐渐放大的圆圈状。身后的李言探出头来,看着锅里滚着的白水。
“不是应该先放油吗。”
“怎么可能要放油呢。”
“煮饺子那还需要放盐?”
“是啊,汤里需要有点盐的嘛。”
“我要吃甜的。”
“恶心不恶心你,饺子用糖水盛啊——好吧给你换成甜的。”
幽猫饼把一大锅盐水给倒了,一边倒一边啧啧有声。“太咸了,太咸了,我都觉得太咸了……”
“就是,咸得可以喂猪了。”
“猪不吃咸的。”
“猪不需要盐吗?”
“哎?……不知道啊……”
吃饺子。幽猫饼和李言坐在桌边,李言吃着吃着频频转过头来看幽猫。
“喂,问你一个问题啊。”
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话。
“问吧。”
“你说吴樱稼这种坏人应不应该打死?”
“怎么这么坏啊,你才是坏人吧。”
“呵呵……”
“呵你个头啊。”
“哎,我真的很讨厌吴樱秾啊。”
“嗯,我也讨厌她。”
“骗人!”
李言大叫起来,咬着勺子,怨念地看着幽猫饼。
“爱情……就像是一首诗。”
幽猫饼用饺子抒发着自己的情感。她吞下饺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粉红色的,上面吊着小猫拉链,李言顿时双眼放光。
“还记得这个吗?”
“不记得了!”
李言马上表现出一脸没劲。幽猫饼同情地看着她。
“干嘛?”
“不干嘛呀。”
谁都知道李言,李副总监是有女朋友的。李副总监每天中午在吃饭时间都会“扑扑扑”像鸟一样赶到她那个女朋友家里去吃饭,从来不跟同事们一起下馆子。而大家也都知道李副总监每天都在说,我要分手!
我要分手。李言确实老是这样想。她太讨厌了。她吃咸的,恶心死了。她唱歌太难听,比青蛙叫还难听。她长得还那么样儿……李副总监经常忧伤地趴在她的实木桌子上,用小鎯头敲着桌面,因为她真的很想分手可是又没办法分手。她劝自己不要分手但是心里还是默默地想着要不要分手呢……?!
热带森林,湿热,危险,绿色的苔藓和叶子覆盖满了地面,泥土,树桩,树干,还有天空,甚至都看起来是绿色的——她穿着白色的衣服站在树下,背对着镜头,仰望绿树。藤蔓在脚下交错,白色的蝴蝶星星点点地游走在画面上。那应该是一个夏季,热带没有冬天,你怎么能想象一个飘雪的河流,漂着看起来会染病的叶子和不知名的浮游生物,那太寂静,而亚马逊河是喧闹的——不对,应该是涌动着神秘的热情的,阴险的眼睛的全是动物植物的世界。那是一个没有人类的地方,蝴蝶是冰蓝色的,蜥蜴是亮蓝色的,猴子会抱着你的小手指,怯怯地看你,好奇地望着周围——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也会一口咬掉你的手指。绿色像是一个老头的胡子,他的胡子全是绿色的拖在地上,绕成一团,围起来都可以绕地球了,把地球变成一个绿色的球——地球是蓝色的。
她就在神秘而美丽的亚马逊河流域行走着,像一个精灵,时而开心地笑,时而略带好奇地打量着树叶的背面。她是动物,她是植物,她是这儿的蝴蝶,隐没在河水里,隐没在树后面。她的手上有纯白的戒指,面对镜头就像是在看着一件小姑娘喜欢的饰品。那种“我找到了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