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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与蜥蜴的搏斗-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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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身体很疼,但是她却很高兴。因为殷沓沓满脸不高兴。
  “女孩子肯对你不高兴说明你还有机会。在她没有绝望之前,一切都还有机会。谢谢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殷沓沓。你现在很危险,我不想离开你。你很难过,对吗?你都没有骂我,你还不追究我和花膏上床的事了。就算是炮。友,也是要有信用,承诺的,而且你一直说我是你女朋友。你是认真的,是吧?而且你也很艰难……让我再爱你一次吧,行吗?我现在脑子清醒了,完全清醒了。我也读过一些明星八卦,知道这行底下的灰色事件,知道干起来没有看起来那么风光……我想告诉你,你不要绝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虽然你看起来很淡然,可是这正是抑郁症的症状。淡漠就是一种不自然的状态,你现在就算是对我发脾气,再揍我一顿也好啊,来吧,就冲这儿揍……”
  吴樱秾抓住了她的腿。“不要走啊!外面在下雨,很冷。你听见打雷的声音了吗?春天就要到了。马上就会热起来的。我告诉你我的经历,好吗?我经历过痛苦不堪的岁月,我也懂什么叫绝望。是你救了我……啊,谢谢你。不过我这些年的一个经验是,看到比我痛苦的人我就会挺高兴的……挺下流的是不是。你过来,我们坐下,我看看我能不能比你痛苦,让你展颜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自己给自己洗脑了,所以,制造了一个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假

  “那时候啊,我被控告性骚扰我的朋友,我,一个女的,骚扰我的闺蜜。我在学校里那地位真是,跑到厕所去,叮在粪上的苍蝇都咕噜一下飞走了,连苍蝇都嫌弃我。我想这件事在旁人看来,恶心就恶心在,女孩子的友谊应该是纯洁的,而不应该是女同借机接近她的猎物的借口——对同性有性。欲,这不是很恶心吗?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在学校里举目无亲,不过也像个英雄,四顾无敌手,身边都是空荡荡的。没人愿意和我交往,直到我被开除。最后那一天,我喂了学校水池里的鸭子,拿水壶给花坛里的牵牛花浇了水,就背上行囊,离开了这个我待了近三年的地方。我在这儿最后的时光充满了伤害,来自老师的,来自同学的,来自曾经的好朋友的……他们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罪犯。我也恶心自己,我虽然不觉得喜欢同性是一件很肮脏的事情,但是,被歧视,让我的心灵也不自觉地被蒙上了一层自我嫌恶的灰尘。实际上我确实在引以为耻了。”
  吴樱秾躺在沙发上,手搭着额头,感受手指冰凉凉的感觉。把手拿开,额头还是很冰。殷沓沓漠然地坐在桌边,她的手机放在桌上。吴樱秾走过去将手机放在她手里,弯腰柔声劝她,“你玩会儿手机呗?”
  “干嘛玩手机啊。”殷沓沓白了她一眼,“你不是在跟我讲你的故事吗?”
  “因为你可以一边听一边玩,不用整个精神都在这儿。故事是有点无聊的,你可以就把它当成一个辅助,就像边洗衣服边听音乐一样……呃,大明星是不做这种家务活儿的吧,我做,我在家都是这样的,
  殷沓沓又看了她一眼。吴樱秾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殷沓沓说,看我干什么。
  “你不健康。你不应该这样的……”
  “哦,你又知道了?你知道健康是什么,知道健康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健康是怎么样的,但我至少知道不健康是怎么样的。就是我这样的,也是你这样的。空虚,淡漠的眼神,好像后面空荡荡一无所有。好像找不到回忆也找不到未来,内心的感情已经完全被掏空了。”
  吴樱秾说,“那就是不健康——啊,对了,重复也是不健康的标志。”
  吴樱秾回忆过去,展望未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起来。曾几何时,自己蹲在地上,被茫然地抱在怀里,脑袋里的迷雾重新聚拢,像是被打死的怪物,慢慢地,碎一地的尸块又拼起来了,合成一个会动的怪物,血一样鲜红的眼睛,向自己再度踱来……
  知道了真实,就可以不再迷惑吗?我会忘了真实的。虚假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它是甜美的糖果,会麻痹我,会让我再次不清醒。我需要不停地重复这件事,真实是很容易被丢失的。我要记住那真实,不再忘记,我不要再陷入虚假之中,那甜腻的快要扼死人,窒息死我的浅表性的空气。那稀薄的生命能量……离开我。让我看见真实。
  “我总是对自己说我很虚弱,我需要保护,这是不对的……因为我本来很强大。或者说,想要变得强大……而自我暗示又不停地在压下这种自我意识的觉醒。在我健康时,这些意识应该是自动浮显,融入到每个想法里,却又不被感知到的。人在健康时不会努力去压抑自己想做的事情,乃至于试图用暗示摧毁自己——这是不对的。是大脑与心的较量。最后大脑赢了,可是却失去了心的滋养,所以,最后……大脑也会枯萎?!”
  吴樱秾哭了。“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情吧?一直用暗示压抑自我,那暗示可能出自道德,也可能出自别的什么,而我,一直就生活在被洗脑的迷失里?因为自己给自己洗脑了,所以,制造了一个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假像,而实际只是,强迫自己装作看不见?”
  她抹去了眼泪。“我想要说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能让我试着去实践一次这个诺言吗……哎殷沓沓,殷沓沓?”
  殷沓沓的手机掉在地上。她瘫在白色的椅子上,头仰着,手垂在身两侧。吴樱秾吓坏了,连忙去摸她的手,慌乱地在她身上抚摸着,“殷沓沓?……”
  昏迷了不久,殷沓沓醒过来了。她依旧像是空白般看着吴樱秾,那不认识她的眼神,让吴樱秾感到万分后悔。
  “如果我不是那么愚蠢,希望掩饰自己……我们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
  “让我走。”
  殷沓沓拿起手机,往门外走去。门自动开了,风雨涌了进来。吴樱秾急急去抓住她的手臂,将手机从她手里抢了回来。殷沓沓也不管,就直直地往那儿走去。她走出了门,走进了雨里。
  “殷沓沓!”
  吴樱秾追到门边,看到了殷沓沓向前面走去。她看到了花膏,提着一个小箱子,站在草坪的边上。
  “沓沓,我对不起你。我有事要跟你说,你千万不要怪吴樱秾,求求你了。”
  她拿着小箱子和殷沓沓相对而视。而殷沓沓从她身边走过去了。“别和我说什么了,我不感兴趣。我很累,你们放过我吧……让我走,别来烦我。”
  吴樱秾把花膏让进了室内,她塞给她一块布,然后冲出去拦住殷沓沓。花膏将樱秾抓了回来,让她坐下。吴樱秾说,我要去找殷沓沓啊!
  “别去,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啊!她一个人有危险的!”
  “不会有危险。让她去吧。李言会找到她的。你放心好了。”
  花膏颓丧地坐在椅边,身上的雨不断滴到地上。她用那块布擦着脸上的雨水,擦完了发现是块抹布。吴樱秾又将一块布扔到她脸上,没好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不会又是抹布吧。”
  她擦了擦发现还是抹布。充满了洗洁精的味道。她将布从脸上拿下来,四顾无言。花膏说,也对,你有恨我的理由。
  “我不恨你。”
  吴樱秾抹了把脸,不安地望向门外。花膏说,“把门关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而然的焦躁感,不能控制地发现自己还是在陷阱之中

  “沓沓……”
  樱秾看着门外她消失不见的背影,又走了出去。花膏说,“吴因浓,回来!”
  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吴樱秾走回来了。她关上了门。外面的声音被隔绝了。黑暗的屋子,让人心生恐惧。花膏打开了灯,温暖的姜黄色灯光。她抬头望着灯泡,说,“想当初,这盏灯还是我替她选的……”
  “我不恨你,因为是我的错。如果我恨你证明我把错误都推到了你身上。那是逃避,可耻,不要脸的做法。是我的错,我就承认,我不会怪你的。”
  “是谁的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会不会原谅你。”
  花膏手拿起来,握成一个灯泡的形状。她的手又放下了。
  “她会原谅我的。”
  吴樱秾说。花膏,“这么自信?”
  “嗯。但是问题不是她原不原谅我。原不原谅,这已经造成伤害了。就算原谅我,那她就是在伤害自己,以伤害自己为代价来不伤害我。仔细想想,她真的一直在为我考虑……”
  吴樱秾沉思地坐到了椅子上,她的手放在膝盖上,“我为什么,都没有想到呢……一直没有仔细地去想过……”
  “你好像变了。”花膏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是的。经历了代价,总要学会一些东西。”
  她开始用新的目光审视吴樱秾。樱秾就坐在那儿,但是她已经不是昨夜的她了。她脸上有镇定的表情,那不是装出来的。她不再楚楚可怜,而是直视着你的眼睛,告诉你她的想法。
  “对不起,昨天晚上的事……”
  “暂时忘了它吧。是造成了恶劣的后果,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花膏用布擦干净那个小箱子上的水,打开了上面的小锁。箱子分开了,里面有个盒子。她打开盒子,盒子里有个布包。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CD包般的东西。
  通感网络芯片包,是那个东西。吴樱秾想,一层一层包得真严实,就像要去参加国家级的交易一样。
  “这是什么,值得你这么重视。是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吗。”
  “特别有价值,价值连城。”
  花膏将那张盘小心地拿了出来。“我要给你看一个东西……本来想给殷沓沓看的,但是她走了。没事,等她回来我给她看。”
  “她不回来,我也不看。”吴樱秾说。花膏说你有毛病啊。
  “好像确实没有必要……”
  吴樱秾思考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从忧伤的凝望变成了一种疑惑的反思。“确实,我总是一张嘴就会说出一句我会后悔的话。实际上我不是这么想的。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现在我懂了……”
  在狂风暴雨中,虹之船倾侧在海洋里。珍宝与瓷器掉落到了海底,被无边黑水吞咽下去。海是一张嘴巴,残暴地吃掉一切,它的喉咙在黑暗里散发着腥臭,令人恐惧和作呕……
  殷沓沓游荡在城市里,像做梦一样。她不停地用手擦着脸上的雨水,像一个幽魂。她在天亮起床,游荡在永远不会亮起来的朦胧的日光里。到处都是雾气,她无处可去。在心里,“她”已经变成了“它”……
  异化。
  殷沓沓敲开了一扇门。白色的大门,上面漆着房号。门开了,里面露出一张光滑的脸。殷沓沓抵住门,绝望地说,“让我进来。”
  门打开了。她径自走到里面。“你怎么了?淋得这么湿透了?”
  门外的寒雨化为雾的味道飘进了室内。开门的人关上了门,殷沓沓坐在沙发上,只是呆呆地坐着。
  没有灵魂,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连曾经拥有的渴望与空虚也都没有了……连空虚都没有,有的只是极度的无谓。不存在,自己如同不存在一样。没有感觉,没有爱,没有恨,只有一种不知所谓的,不能称其为感觉的感觉。
  “让我来猜猜,我的姑娘现在是什么感觉。恐惧?”
  殷沓沓抱起了肩膀。她带水的衣服把沙发弄湿了。她光着腿,穿了裙子。在冬天,这个打扮称不上平凡。她的小腿冻成了青色的。那个人蹲了下来,按着她的膝盖。殷沓沓冷得瑟瑟发抖,淡紫色的嘴唇衬着平静的脸色,像是尸体一样。
  “是愤怒,是吗?”
  那人将手一招,从房间里出来一条狗。狗站起来双腿搭在殷沓沓腿上,然后在她皮肤上舔啊舔的。
  “小奇,你和姐姐先玩会儿……”
  殷沓沓摸摸那条白狗的脑袋。
  为什么人不快乐,狗就能快乐呢?为什么狗无论何时都会睁着大眼睛,看起来特别清澈,而人却日渐混浊呢?像我的心,已经无法恢复原状了。因为它被损伤,在受伤之后,没有及时止血,也没有消毒,最后血液流光,干枯死去。它已经死了,被污染之后,作为破败的被玷污的东西而死去。
  “小奇,我不能再想起任何东西。或许我还记得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是什么让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我没有实感,一点实感也没有……有时我的心里燃起愤怒的火焰,我发誓要把伤害我的人全部杀光。但那是不可能的,是吧。多少的恨也不能用血来填平,尽管我只剩下这一条路。我不会,我不想……那很痛苦,那很令人厌烦。我只想死去,现在。”
  小奇趴在地上,伸着懒腰,它站起来时,摇摇头。它会作许多憨态可掬的动作。它虽然已经睡了,但是看到殷沓沓它还是出来了。缠着她玩儿啊,咬她的手指啊,舔舔,然后打个喷嚏啊。
  殷沓沓渐渐感觉到一点的温暖回到了心里。她搓了搓手,从口袋里拿一个鸡肉干给狗吃……拿完了才发现自己手上根本没有都没有。裙子一点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她打了个寒颤,把狗推开了。但是小狗还是绕着她走来走去的,摇尾巴。殷沓沓笑着无奈地将它的毛摸了一遍,小奇舒服得在地上直打滚。它很单纯,也很愚蠢。它只要有得玩就很开心,它不管什么意识,什么理论。人类啊,全是作茧自缚。伤痕,刻划在心上,只要有爱,也能擦去。
  小奇的主人回来了。小奇回房间睡觉了。看着那个很小的卧室,殷沓沓又一次发现阴暗笼罩心头。那种突然而然的焦躁感,不能控制地发现自己还是在陷阱之中。
  “别害怕。你不会被外界包围无法脱身的。你只是你,当下发生的,并不是真正在发生的,时间在前进,但你无须牢牢追逐,记住那是没有意义的。发生的,并不一定与你有关。看起来热闹的,广阔的,并不一定真的广阔。你只有回到内心才可以找到自己,找到自己,你会看到真正的广阔。向里扩张,而不是向外扩张,你才能找到真实,让内心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正确的选择,会让你感到开心,并且头脑清晰

  “我没法忽略。”
  殷沓沓张嘴的时候,嘴唇裂了开来。在那么湿冷的天气里嘴唇也会脱皮。她用手背擦着嘴。“我的女朋友背叛我。她和别人上床了。让她去吧,我并不在乎。我已经累了,我自己的事都管不清,我还有心情管她。她不明白我很累,我一点也不想告诉她我的事情。我被评价,我被包围,我像是在荒野里,被几百条,几千条恶狼的眼睛盯着。天空漆黑,没有一丝亮光,只有凶恶的随时向我扑来的狼……但人类社会比荒野更恐怖,人的视线和语言比直接的死亡更恐怖。”
  “是什么在困扰着你呢?”那个人又蹲下了。她的手轻轻按在殷沓沓膝盖上。殷沓沓可以感觉到,她的手很热。她闭上眼睛,黑暗的影子在眼前鬼一样飘动着。
  “评论。所有人都在评论我。他们对我评头论足,对我提要求,对我的言行挑剔。我很想告诉他们,那不是真正的我,那是我必须展现出来的角色。我是明星,但我也只是木偶,是赚钱的工作,我所表现出来的全是被要求的,而我被要求展现出来的形像经历第二次被要求。我被要求,要求,再要求……没有人满意。我不停地扮演,失常之后还要自己再调整回去,继续演我那可笑的角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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