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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细宝的话,下面所有的人都认真地看着细宝,细宝说道:“京城我们是不能待了,那我们就回家乡去,太师的家乡山清水秀,是个讨生活的好地方,那里很多荒山,当地的官员大力支持荒山开发。”
细宝的话一出口,众人象看鬼似地看着他,很多荒山还山清水秀,骗小孩了你。听家乡来京城到太师府打秋风的人说过薛太师的家乡,完全是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穷山恶水。
太师府年年一群一群家乡的人在家乡生活不下去,到京城来找薛太师寻找门路,还讨生活的好地方,真是睁眼说瞎话!
再说那荒山开发是人干的活吗?!官员大力支持,如果荒山好开发,需要支持吗?!把我们当傻子啊?!
细宝不急,让大家慢慢消化自己说的话,停顿了一会才说道:“山可是好东西,吃穿用度都可以从山上出。山上有柴,我们不怕会被冻着,柴可以砍下来烧成木炭,大家都知道木炭可是很好卖钱的,有钱就会有粮食,饿不着我们,我们伟大的诗人白居易就有一首专门描写卖炭翁的诗。”
细宝不理会所有人诧异的眼光,压低声音把《卖炭翁》吟了出来:“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卖炭翁谋生的困苦艰辛通过细宝的低吟浅唱,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众人的心中,细宝还特意重复着那两句:“两鬓苍苍十指黑,十指黑。。。。”
边重复边把自己两只手伸出来,翻来覆去地看着,好像那双手已经是十指黑黑,满是老茧,青筋突起。
众人不由自主地也把自己的两只手伸出来翻看,想到自己这双白嫩的手要拿去烧炭,最终也十指黑黑,满是老茧,搞不好还皮开肉绽,众人就一阵阵胆颤心惊。
李管家瞠目结舌地看着细宝,细宝这算是给吃定心丸,鼓励大家?怎么大家让他鼓励的越来越害怕,对未来越来越愁苦?
细宝最后总结到:“大家不必担心以后,我们的炭会卖出去的,也不必担心现在,你们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我是不会拿给官府,让官府作贱你们的。”
这下众人不是不担心,而是太担心了,这细宝真是打算要去伐柴烧炭了,是啊,财产被没收了,不烧炭能干什么,也就那荒山没人的,不要钱。
这熊公子最后一句还说什么,卖身契在他手里,他不会拿给官府,让官府作贱我们?这下真完蛋了,抓着自己的卖身契,连不去烧炭都不行了。
被细宝连番吓唬的众人知道这下终于彻底玩完了,刚才还认为抄的是薛府,获罪的是薛家人。就象天塌下来,高个的顶着,虽然压抑了不少,但自己还是应该能照吃照喝过自己的日子。
现在才知道,即使自己不用顶着,自己舒服的日子也没有了,众人这一阵哭才是真心实意,无比凄惨。
薛夫人想象着自己穿着粗布衣服,头上扎着大花布往火里丢木材,简直要哭断了气,薛宗泯无所谓,现在的他更乐意到荒山野岭,没人的地方待一辈子,薛宗洛倒一脸的平静,细宝能待的地方想来自己也应该待得下去。
至今没露面的薛家诚终于露面了,快响午才从丽春院小春兰的床上醒来的薛家诚听到太师府被抄,连衣服都穿不齐整地骑上马冲回来。
回到家只看到大门被封,官兵把守着,向邻舍打听到家人的去处,在邻舍不屑的目光下骑着马飞奔来南门的长亭。刚到长亭,立刻被委屈了大半天的莺莺燕燕围住,扯衣服扯袖子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
只薛夫人漠然地坐着,夫妻快二十年,薛夫人清楚地知道要丈夫解决目前的困境,简直是痴人说梦,困难程度比肩时光倒流。
只怕薛家诚不仅解决不了面前的难题,连平日里最爱表现的怜香惜玉都会被他抛到一边。薛家诚这人无心、最爱的就是他自己,多情,最终却是最无情。
现在看来公爹只怕早预料到会走到这一步,才会不顾众人反对,硬要那个熊细宝入赘,掌管薛家,事实已经证明,公爹的眼光是不错。
果然薛夫人很了解自己的丈夫,现在的薛家诚面对这一张张泪脸无比的烦躁,连风度都不顾了,粗鲁地推开人走出包围圈,向李管家打听详细情部。
当听到圣旨的内容,薛家诚瘫软在地就一句话:“完了、完了。”
因为众人一向对薛家诚不抱希望,薛家诚的反应在众人的预料之中,所以也没引起多大的骚动。倒是细宝的一番话在大家心中千回百转,思考了又思考,掂量了又掂量。
现在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还没有消息传回的大靠山薛太师身上,有了对比才知道,还是我们的老太师靠谱,不会带大家去烧炭。
直到申时,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张平管事才赶着牛车回来,一到就和夏墨下车小心翼翼地抬着浑身是血的薛太师进来。
薛宗泯、薛宗洛赶紧上前帮忙,看到浑身是血的薛太师,薛家诚连站都站不住,熊细宝上前查看,薛太师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细宝叫过忠福:“忠福叔,你进城去请一个大夫过来,骑少爷骑回的马去,快去快回。”
边说边从自己一大车的东西里挑出最值钱的一床蚕丝被交给忠福:“把这拿去卖也好,当也好,一定要把大夫请到。”
“是。”
看着薛忠福夹着被子骑马走了,众人都无比的心酸,薛府居然落到要当东西的地步了,这一车的东西又能坚持多久呢?
熊细宝问张平:“张管事,你在哪接到薛太师的,你还打听到什么情况吗?”
张平看看熊细宝,熊细宝并没有要避开众人的意思,于是说道:“我回京城,找了好几个以前经常来太师府的官员,没有一个肯见我。”说到这里张平控制不住骂了一句娘。
张平平息一下怒气才能接着往下说:“后来还是找到夫人娘家的杜老爷,他指点我去宫门口等太师,并告诉我,太师今早上朝因太子的事,惹得圣上龙颜大怒,被圣上当廷杖责。受刑后,圣上还不准人去救助,直到关宫门,太师才被宫里的人丢出来。”
薛宗泯、薛宗洛两兄弟都是太师一手带大,听得睚眦俱裂,握着拳头又不知道该向谁发泄。在这刑不上大夫的年代,薛太师二朝重臣,居然当廷受刑,熊细宝可不认为皇帝这是单纯的因为怒气。
细宝知道这个社会比完全的古代社会有先进一点的东西,只要不是谋反这种十恶不赦的大罪,比较不会牵连九族,而这年社会特别重视科举。
科举在社会上有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就是十恶不赦之人的后代,也不会被剥夺科举的权力,就像熊大壮获罪,只要细宝有能力,照样可以参加科举,进入士途。
今早抄家的圣旨上只有对薛太师人品的叱责,还有就是说太师没尽到对太子的教导,这些可以说称不上犯罪,却受到这么严厉的处置,连子弟的前程也一并剥夺。
细宝思量着这朝廷上各种势力的搏弈只怕到了白日化的程度,显然薛太师是败退的一方。
忠福和大夫共乘一匹马,回来的很快,大夫被这蛮夫勒的差点断气,下马后腿都还在发抖。薛宗泯等不得大夫喘口气,直接扯着人到太师的身边:“大夫,快帮我爷爷看看。”
大夫被扯的直翻白眼,幸亏这大夫还挺有医德,以病人为重,没计较那么多。现在薛太师是大家最后的希望,大夫检查的时候,众人都眼巴巴地望着。
大夫详细检查一翻,摇摇头,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薛家诚不肯接受这判断,哀求道:“大夫,你再检查检查,开点药,我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的。”
大夫摇着头说道:“伤得太重了,又没有及时得到救治,唉。”
今天京城最震撼的消息就是太师府被抄家,一府人被赶出京城,大夫当然也听到了这消息,薛太师二朝重臣,不敢说权倾朝野,却也算是站在了权力的顶端,没想到大厦的倾覆只在朝夕之间,实在让人感慨事事无常啊。
☆、29
大夫诊断得出,虽然薛太师伤的很重,但真正致命的却是他求死的决心,眼前气息微弱的老人,没有丝毫要活下去的欲望,这样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即便知道回天无术,好心的大夫还是留下了几副药,交待他们要宽宽老人的心。熊细宝看看天色将晚,初秋时分,早晚温差很大,而且有受伤之人,四面漏风的长亭肯定是不能过夜了。
熊细宝和李管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到几公里外的莲花寺去求宿,出家人不问世事,慈悲为怀,而且薛太师和薛夫人经常给这个寺庙布施,想来可以求宿成功。
到莲花寺,莲花寺的主持慧真和尚接待了他们,把他们一行安排在了寺庙后院的禅房,李管家分配了房间,李管家留意了一下,人数至少比在长亭少了二十几个,薛家诚的妾室也走了好几个。
李管家看看细宝,李管家相信以细宝这贼精贼精的脑袋,绝对也发现了,但看细宝并不吭声,平静地安排人打扫卫生。
李管家想想,当作自己也没发现,李管家觉得,离开的人肯定是被细宝描述的前景吓唬住了,薛太师又没了希望,所以才偷偷地迫不及待地离开。
细宝确实是发现有人离开了,不过离开的都不是签了卖身契的,这些人要离开拿他们是没办法的,至于薛家诚的那些妾室,细宝巴不得她们赶紧走人,不是细宝小人,实在是养不起啊。
晚餐寺庙还提供了斋饭,只是吃得下的人很少,细宝舀了一碗,慢慢喂着薛宗淮,快一天没吃东西,小家伙都要饿过头了。
薛宗淮现在不敢跟在娘亲身边,娘亲身上散发的那种决绝的恨意太吓人了,两个哥哥也让他害怕,所以薛宗淮不由自主地选择跟随细宝,这时候这一大群人里就细宝让他感觉到安全。
以前娘亲常说这人是大坏蛋,穷鬼,想贪自家钱财的小人,娘亲一心想把他赶出府,娘亲很讨厌他,所以薛宗淮也很讨厌他。
等到前几日差点被逼着和他拜堂,让全府的人都笑话后,薛宗淮对细宝由讨厌上升为恨,一见到细宝就丢他石块,可惜人小力微,拿不动大石块,也丢不远。
薛宗淮还想着长大后一定也跟两个哥哥一样去学武术,到时就可以揍死这个小人了,现在感觉到熊细宝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人,薛宗淮决定以后就是学了武术也不揍他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除了受刺激过深的薛夫人,其他人守薛太师的守薛太师,翻来复去睡不着的睡不着。薛宗淮很粘细宝,细宝只好抱着他,让他睡在自己怀里一起守候。
夏墨找来热水,和二位少爷一起把太师身上沾满血的官服脱掉,轻轻给太师清理了一番。半夜时分,薛太师终于清醒了过来,薛家兄弟大喜,紧张地叫着:“爷爷。”
听到这一叫声,大家都围了上去。薛太师看着自己这二个出色的孙儿,眼泪慢慢流了出来,对着薛宗泯交待道:“小泯,爷爷去世后,你把我火化,带回家乡安葬。”
“不,爷爷,你不会死的,你不能死。”薛宗泯兄弟两被薛太师的话吓坏了。
薛太师费力吸了口气说道:“小泯,京城不能留,你们回家乡去啊。”
“爷爷;爷爷。”
薛太师集中自己的力量叫到:“细宝。”
细宝赶紧挤到薛太师的跟前:“爷爷,我在。”
薛太师看着细宝说道:“孩子,对不起。”
细宝看着很显枯萎的老人一阵心酸,这是一个多次帮助自己的老人,不管有什么心结这时都已经全部解开:“没关系,爷爷,我会把薛家当成自己的家,我一定带好薛家。”
第一次细宝诚心诚意地把自己当成了薛家人,即使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担起这重任,但至少可以做到同进退。
“好。带好薛家。”
薛太师得到细宝的保证,欣慰一笑,力气不支再次昏了过去。这次昏过去就再没醒来,黎明时分与世长辞,得知消息的薛家诚腿软的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被二仆从架着过来。
细宝拿出自己带出来的薛太师的衣服,默默地和薛宗洛一起帮薛太师穿上,细宝会带出薛太师的衣服,完全是因为这衣服质量好,能卖更多的钱,没想到倒解了急,薛宗泯跪在那里,像个木头人,没一点生机。
到了大清早,大家都知道薛太师过世了,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众人的哭声凄惨的简直会掀翻房顶。
按习俗要停灵三天才可以出葬,薛家这时候也办不成像样的葬礼。薛太师生前经常会来寺庙小住一阵,和主持慧真下棋,听慧真布道,和慧真主持也算是故交,所以寺庙布置了灵堂,给薛家提供了香烛纸钱,才使得葬礼不会那么寒酸。
细宝知道以薛家目前的状态,是不可能有人来吊唁的,但第二天,薛夫人的父亲杜修撰居然上得山来,没想到亲家大人是这么有情有义的人,倒真是出乎细宝的意外。
薛家诚看到岳父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百感交集,以前薛家诚觉得岳父的官小,并不把岳父放在眼里。
薛府出事,父亲过世,不管是父亲的门生故吏还是自己的亲朋好友,没一个露面,而一向不放在眼里的岳父却来了,患难见真情,怎么不让薛家诚感动。
薛家诚知道自己荒唐,但并不觉得自己对不起妻子,以自己太师府唯一嫡子的身份取个六品翰林院修撰的女儿,是他杜家高攀了。
自己虽然荒唐,但没有休妻,也没有宠妾灭妻,最主要的是除了妻子,别的妾室都没有孩子,不是很难怀孕就是很容易流产,这其中的猫腻自己不是没有觉察,凭这就可以休她几百回了。
多少妾室在自己面前哭述,自己都默不作声,由着她管理内宅。在薛家诚的认知中,男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对得起妻子了。
虽然抱着这样的认知,薛家诚在岳父面前还是觉得不太理直气壮,为心里的那份不自在,薛家诚不乐意去岳父家,跟岳父走的并不近。
所以家里出事,薛家诚并没想起向岳父求救,现在岳父却自己来了,薛家诚感动的看杜大人跟看到了天使一样,想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有人挑过去了,薛家诚是大大轻了一口气。
薛太师过世,最让薛家诚愁眉苦脸的就是薛家的这副烂摊子,虽然父亲生前选定了一个接班人,但薛家诚实在不相信熊细宝这十三岁的孩子能担起这副重担。
一没家世,二没钱财,当初进薛府的目的还是打秋风来着,薛家诚一直认为父亲选这个接班人是年老昏庸,脑袋不灵光了。
既然认定细宝挑不起这担子,理所当然这担子就得落到自己头上,总不能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还正当年,就把家庭的重任塞给未成亲的十七岁的儿子吧?
虽然薛家诚是很想这么干来着,但也知道世俗不容啊。一想到这些,薛家诚就心乱如麻,觉得人生无趣。
现在好了,岳父大人来了,他会把这些统统处理好的。想到这里薛家诚看向杜大人的眼光简直温柔的滴出水来,搞得杜大人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对杜大人的到来第二个感动的是薛宗泯,虽然薛宗泯跟着太师长大,但该遵守的礼节还是要遵守,逢年过节要去杜府拜访,因母亲的关系平时也常有走动,所以薛宗泯跟杜府的来往还是比较密切。
那么多外孙中,杜大人最器重薛宗泯,自然对薛宗泯最为友善,所以薛宗泯跟外公也亲近,加上薛夫人亲上加亲给薛宗泯选定的妻子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