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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做父母的也就颇觉欣慰了。
几天下来,族中父老都请到了,各处的乡伸也碍不过面子,来了不少,第三天时,有衙役鸣锣开道,摆着全副执事过来,把一群看热闹的乡下泥腿子远远赶了开去,原来是青州的七品正堂县大老爷亲自来拜杨奉御。
这一下杨奉御还是觉得脸上飞金,大感风光。他只是个六品奉御,在宫中其实是提不上把的小角色,但到了地方,县大老爷就是一方诸侯,手握实权,现在居然也主动来拜他这个小宦官,杨奉御自然是觉得极有面子,于是开中门相迎,彼此对咦了头,宾主谈笑风生,彼此极为客气。
延请进内堂,自然也有一群极有面子的士伸相陪,原本事情到此时是皆大欢喜之局,但不合杨奉御多喝了几杯,兴致上来之后,便向宾客们亮宝。
他在宫中久了,手里也有几件来历不明的宝贝,不外乎是一些书画和金玉之物,说起来确实是很不坏,但那种志得意满小人得志的样子想来也很可恶,青县知县原本就因为此行而觉得委屈,他自己是不愿来的,但上峰有令,道是这杨奉御带着东厂番子,最好能安抚一番,不要骚扰地方为好。
结果到了此处已经是极为勉强,这死冉人还居然洋洋自得,做这种种丑态。这知县一时不愤之下,居然当着满堂宾客,把自己裤子一脱,笑道:“杨公公的宝不算什么,俺这腰下至宝,才当真是宝咧。”
如此一来,在座宾客都是大惊,接着却又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有些不老成的便是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但杨奉御当场便是面若死灰,而他的家人,脸色自然也是难看的很了。
太监宦官一生最为难堪的事小莫过于此,而这位县大老爷,居然当场这么揭了出来,不要说面子了,真的是在要杨奉御的命了。
“这么说,这个县大老爷是过份了张佳木面色沉静,思忖着道:“你必定是忍不了的,那么,是骂了他,还是打了他?”
知县虽然是七品,但毕竟是亲民官,吏部在任免官员的时候。亲民官都是尽量选取身貌合格而有吏才的干练之士去充任亲民官,以便他们牧守一方。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想来这位县大老爷当场很吃了一些亏,所以杨奉御自觉闯了大祸,今天连夜赶回来,想来是先见了蒋安,而蒋安自觉根基太浅,这种事不敢兜揽,但是给这厮出了个好主意,于是叫这杨奉御来见张佳木,请张佳木介入此事,给这厮一条活路。“回大人的话”姓杨的似笑似哭,答道:小人当场大怒要是在私底下这般文臣落小人的面子,争吵几句,也就罢了。
但当着家人父老,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小人擅自做主。把这厮给拿住关押了起来
“啊哈!”张佳木这下也是吃了一惊,他道:“足下当真是胆大包天啊。”
“请大人格外成全姓杨的哭丧着脸:“厂公说,这件事。也非得大人才能有个了局,不然的话”他接连叩头,把张佳木书房的青砖喘的砰砰直响,嘴里只道:“请大人成全!”
第二百二十六章 风水轮流转
删奉御的事是昨天中午刚闹出来的,把人抓了!后。杨知删直自己闯了大祸,一县知县虽然不大,但好歹也是正经的二甲进士,直隶的县可不是大挑知县或是进士中的庸才可以担当的,好歹也得是精明强干,应试成绩也过的去的人才才有资格充任直隶的知县。这些文官有进士同年,有座师上司,彼此声气相连,惹一个就是惹了一大群,虽然青县知县无礼在先,但一个六品宦官下令东厂的人抓了一个实权知县,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这件事发展到如此地步,连蒋安这个东厂提督也觉得没有办法处理了,他只能劝杨奉御来找张佳木,毕竟张佳木权势还在东厂之上,而且有皇帝和太子的信任,比起上任不久而信心不足的蒋安来,张佳木肯定更有担当。 当然,如果张佳木推辞此事,蒋安自然也会对张佳木的为人和手头的实力有进一步的评估,不过这也只能是后话,而且杨奉御是注定要到霉了。
政治果然是很肮脏的社会活动啊,”
“好吧”。张佳木觉得这件事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已经有了决断。看一看还在瞌头的杨奉御,张佳木很是厌恶的一挥手,喝道:,“下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啊?”杨宦官又惊又喜,抬起头来,满脸的鼻涕眼泪,他道:,“大人是说,这件事小人不必再管了?”
以他在宫里的地位,虽说抓一个知县实在是能力之外,但京城之中,除了遇到更高品级的太监和权贵之外,也已经能够横着走了。
一个奉御趴在自己脚底瞌头如捣蒜,就是张佳木心里也是颇为自得的。
但他把这种微妙的情绪隐藏的很深,看着眼前的到霉鬼,张佳木斟酌着道:,“我会进宫和皇上说,也会把你的事保下来”嗯,你回去等消息吧。”
“是,是是是”。杨奉御简直是喜出望外,刚刚蒋安说不管此事的时候,杨奉御简直就以为自己死定了,他在宫里唯一的靠山就是蒋安,别的大佬根本靠不上。这件事如果张佳木不理,他已经打算回去之后就上吊自裁,免得遗祸给家人。
现在眼前这位大佬伸手接了此事,杨宦官知道,自己这条小命不但保住了,而且在青县知县那里丢掉的面子,也很有可能扳回来。
果然,张佳木吩咐之后,便又淡淡地道:“你回去和蒋大哥说一声,这事儿我不但要管,还要把面子给你们争回来,叫他放心好了
“是小人一定把话带到。”如果笑容从一分到十分的话,杨奉御现在脸上的笑容无疑可以打最高分,但张佳木无心去管他,只是挥了挥手,不过眨眼功夫,眼前这位刚刚还哭的象死了亲娘一般的六品宦官就弯着腰倒退着出去了,就算保持这样高难度的动作,杨奉御的脸上扔然是那种甜的发腻的笑容。
“佳木”。任怨刚刚说睡了,不打算听此事,但明显他背弃了自己的诺言。等杨奉御一走,任怨便推门而入,皱着眉道:“你怎么揽这档子事?”
“怎么”。张佳木笑问道:,“你也瞧不起这些没卵子的冉人?。
“倒不是这么说任怨两条浓眉还是皱的很紧,他道:“你以前和我说过。人都好利,不是说太监拿钱就比文官武臣拿钱更该死。而且他们被残身体,也是可怜人,没理由因为这个就瞧不起他们”但揽这种事,对你的名声有碍啊
“怎么说呢?”
“到底是一县正堂,岂能说拿就拿!这件事,怕是要得罪不少文官,你亦知道,现在国朝也不是开国之初的时候了,治国要文臣,皇上现在对文官也很倚重,咱们这些人,被他们骂成是厂卫一体,和东厂一样都是鹰犬,佳木,咱们原本风评就不好,只是皇上信任,你处事又很厚道,办案更是公道,所以名声还不坏。要是这件事揽了上身,帮着这个奉御,怕是以前辛苦经营的好名声,可就全毁了。”
张佳木据案而听,凝神正色,待任怨说完之后,这才展颜一笑,答道:“九哥有话没说完,其实怕还是想说,宁得罪几个宦官,甭得罪文官。这些人手中有笔,道理全在他们那头。而且国朝到现在,没有几个锦衣卫使有好下场的,所以不要竖敌太广,不能太得罪人。所以不宜揽事上身,是吧?”
任怨心里倒是影影约约是这种想法,但经张佳木这么一说,才算分析的清楚,他猛然一拍腿,大声道然你心里这么清楚。咱们又何必挟这种烫手的炭团到 腮一工头?蒋安的人他不护着,倒是叫你想法子,这叫什么事啊。”
“两个原因”张佳木面无表情的道:“第一,他要看我的担当和手里的实力,值不值当和我兄弟相称。以前的那些情份,是不是值得维持。第二,就是因为是他的人,他反而不好出面。宫里头,不要说他不能一手遮天了,人家遇事不踩乎他,就算他烧了高香了。”
蒋安这个人,实在是在历史上名声不显,在他之上,有著名的曹吉祥,如果不是曹家想更上一步,其实曹吉样是可以荣宠不衰的。而且太监不象普通的大臣,基本上就算新君不喜欢老皇的太监,但也不会太过为难,最多发落到孝陵守陵,或是到凤阳守陵,很少有处死太监的事发生。而至于刘永诚,在天顺年间就掌握四卫军,后来到了成化年间,重新成立十二团营,刘永诚又是提督太监,掌握军权,后来汪直受宠,才把他挤了下来。
但到那时老刘头已经捞足了。而且连侄子义子都封了爵,所以根本也无所谓了。
但混的不好的太监在宫里受气也是肯定了,蒋安根本就是一个庸才,比起曹吉祥和刘永诚,还有近期冒起的牛玉等人,蒋安只是因为是皇帝身边的老人,而且干了勒死景泰的脏话才勉强在司礼监站稳了,又因为张佳木的力荐才得以提督东厂,他没担当和急着看看盟友的实力,这种心情当然也是昭然若揭,根本不足为奇。
听完了张佳木的分析后,任怨也是无语,蒋安这个盟友,缓急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平时已经够添麻烦了”,
他看了看张佳木,但张佳木用一个有力的手式阻止了任怨的牢骚,他道:“用人就是这样,九哥,我不必和你多说,总之,你听我的就是。”
听他这么说,任怨只得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向来就是只听你的。”
“嗯。”张佳木微微一笑,向他道:“那你今夜就得辛苦一回了。持我的令箭取卫中的火牌,连夜叫开城门出城,赶往青县,把那倒霉的知县给我提到北所里来。”
“是”任怨安然答应,一瞬之间,一个年富力强,而且经过十几年苦读,并且精明干练的二甲进士出身的官员,命运在这顷刻之间就决定下来了。
“还有”张佳木神色疲惫,但语气却很坚定,他道:“请你把附近几个县的知县,全部抓捕,还有他们的师爷门客,如果是大县,还会有县承之类的辅官,也全部抓了吧。”
“这
“九哥,听我的就是了。”
“好吧,那我连夜出城,这就去办事。”
“嗯”张佳木微微一笑,道:“九哥,我对你的办事能力 向来是深信不疑。等明天我们见了面,再说吧。”
“好”任怨很随意的抱拳一揖,然后一边转身而行,一边道:“那我就去了。”
任怨深夜出府,只带着两个随身的家丁,自去办事,而张佳木在处理完公务之后,就酣然入睡了。
眼前的麻烦,似乎根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到了第二天天明,天气很不好,张佳木起身之后,简单的做了一下清洗,出门时感觉天气仍然是一阵昏暗,抬头可见一层阴郁的云彩笼罩在北京城的上空,仿佛完全停滞了一般。
在他向母亲请安,接着用完了早饭之后,曹翼等亲卫早就赶到了,在张佳木出门之后,几十名穿着飞鱼服的校尉亲兵迅速在他的四周戒备起来,接着各人纷纷翻身上马,前呼后拥的簇拥着张佳木向着皇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经过一夜奔驰的任怨已经赶到了青县,在一群东厂番子的手中,促骑们把一干人犯全部接了过来。
东厂的番子也是因人而成事小主子强,则他们就是一群凶神,在前些年,东厂几乎令京城所有人为之侧目,锦衣卫里的精兵强将也几乎被东厂给调光了,虽然东厂没有权力直接抓人,但不管是谁,几乎无人敢当东厂之面,到了现在,则一朝天子一朝臣,风水轮流转,带队的东厂番子原本是一个锦衣卫的小旗官,他在交人的时候,心中不禁感慨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娘的,现在又是锦衣卫风光的时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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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简单粗暴
则尖抓人的任怨并没有什么骄狂点气,他麾下的二百多飘四,“严也是按照他自己的性格来选取的。但他的副手周毅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特别是在提取人犯的时候看到有不少人试图拦路,周毅两道眉毛因为眼前的情形而紧锁,而且紧咬下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周毅心里蕴藏着一股风暴,只要一有触发,便会雷霆大作。
因为是抓捕的县官,城中有头有脸的士伸几乎全惊动了,原本县官在东厂番子之手,但只是看押在青县境内,大家觉得还没有什么 很快朝廷就会有诏令下来叫这些番子放人。
但放人的诏旨命令没有接到,倒是看到一群锦衣卫耀武扬威的赶来,全部是笠帽,身上赤色长衫,佩腰刀,着皮靴,一看这种打扮,在场的士伸就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显然是声名显赫的赤骑了。
在抓捕速皋之后,赤骑之威已经令得京师上下侧目。速呆府中养着不到百人的凶徒,但在传闻之下,速呆府中变成了有几百藏甲,而且全部是边军或是凶猛的蒙古鞋官小而锦衣卫的赤骑则是身手高超,一边用弓箭压制对方,一边强攀而入,把所有的凶徒全部斩首,而速呆本人也因此伏诛。
传言自然是有真有假,正因为此,几乎也是无人不信。
城中的士仲和青县的衙役和里甲的乡兵原本是打定主意要拦人,不能让知县被这些京城来的恶人给带走。不得不说,本城的知县还是很得民心的,在用鲁莽的举动调戏杨奉御之前,本县的知县是一个公认的好官,火耗收的不高,而且多半盈余都被用来修桥补路用了,县衙门歪歪倒倒,似乎随时会倒塌,但县里的学宫和学院却修的富丽堂皇。附了这些,摊派也不高,而且多半用在里甲防盗或是用来组织兴修水利了,这位官员正因如此,才对太监之类的恶客深恶痛绝。所以从这一点来说,他在杨奉御家里的行为与其说是一时意气,恐怕还是刻意为之来的更多。
但一个好官带来的麻烦显然也就更多了。普通的商人或是县城里的居民不敢说什么,只是畏畏缩缩的躲在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身后。而那些士仲或是县里那些不入流的官员们则是面色沉重的等消息,并没有人打算上去说和,士伸们多半也是进士或举人出身,虽然大家觉得知县的举动是有点鲁莽,也不大斯文,但从道义上来说,大家觉得,侮辱一个太监当然是正义之举,不管理由是什么。
等到任怨等人把知县一行带出来的时候,县城街道上则是一片沸腾。不少小民百姓都激动的叫嚷起来,而士仲们面面相觑,众人的视线一起落在了一个曾经干到户部员外郎的告老士伸的身上。
那个老士伸叹一口气,但知道今日此时不出头,以后恐怕说话也不会有人理会了。当下鼓足勇气,上前几步,对着任怨兜头一揖,强笑道:“敢动问这位大人姓名上下?。 “哦任怨很和气的点点头。笑道:,“某是锦衣县指挥金事,带俸千户兼堤骑所督司。”
在剿灭迷呆之后,张佳木的部下都各自立下功劳,但任怨功绩最高,张佳木也特意带了任怨面圣,对这个一表人才,身形高大,虽然略显木讷而不善言辞的锦衣卫世家子弟,皇帝也颇为欣赏,见面之后,任怨的官职就加了到锦衣卫指挥金事,世职也加到了世袭锦衣卫百户。
听说是一位四品武官在自己面前,老士伸感觉自己嘴里的口水都干了,言辞也变的更加谨慎起来,他呐呐道:,“郭大老爷在境内尚属勤谨,对下也堪称是爱民如子
“这些不关我的事”任怨道:“本官奉命将青县知县等一干人犯带往诏狱”。说到这,他的声音大了一些,他向着众人大声道:“至于其余,本官一概不知,父老们如果觉得郭某冤枉,大可以到通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