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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白草自信满满,“她俩都是有主儿的人。”
祁齐淡然地说:“嗯,你倒是省心。”
“不对,我刚才是想说,你还打算这样单着?”白草忽悠她,“要不要我帮你物色个美女作伴?”
“这番好意我心领了。”祁齐回答。
办公室的门被叩响,她抬眼说了声“请进”,然后与白草结束通话,再抬头时,发现进来的人竟然是Flyie。
“突然过来找你,希望没打扰到你的工作。”Flyie笑着打招呼说道。
祁齐的视线放在她明显隆起的小腹上,再发现她一反常态地穿着一套宽松方便的衣裙,顿时不由自主地怔了一怔,下意识地说道:“还好……万小姐……不对,是岳夫人,请随便坐。”
Flyie也不多客套,对于夫家的岳生集团,她显然要比祁齐熟悉太多,悠悠地坐到了柔软的会客椅中后,扫视一圈室内简单的布置,继而偏头对祁齐笑了:“应该没人告诉你,你现在用的这间办公室,原本是我的。”
祁齐正弯身给她接热水,听到她这话,不由得淡淡地“哦”了一声:“这点我确实是不知道。”
“其实也没在这里呆多久。”Flyie似乎又完全无所谓地说,“你是知道的。”
祁齐将热水纸杯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回答说:“嗯,那时我还在宁氏集团,关于岳生这边,只听过一点点。”
Flyie用手指摸了摸发烫的纸杯,很随意地讲道:“当初我要你来岳生,你死活不答应,现在岳璐让你来,你就很快地来了。不过,听说集团内有很多人都不服你。”
“我初来乍到,有人不信任我很正常。”祁齐说道。而对于之前没来岳生集团和现在状况的不同,她认为对她显然没必要多加解释。
Flyie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隆起的小腹,微微低声说:“但不管怎么说,璐璐让你来帮她管理集团,是一个很明智的决断。大概她知道我对你……是狠不下心的吧。”
祁齐淡然地提醒她道:“您早已经不是岳生集团的管理者了,不是吗。”
Flyie笑出了声:“可我的丈夫是这个集团的继任者之一,我们有这个集团的永久股份,我现在也怀了岳家的下一代继承人,我个人是不是管理者并不重要,你说呢。”
这几点确实是毋庸置疑。祁齐看了看她的手掌此时停留的位置,问道:“孩子的出生日期是……?”
“预产期是九月份。”Flyie回答,抬头看她,妖娆一笑,“如果是个男孩儿,我想公婆一定会很高兴的。”
祁齐并不想发出任何异议,毕竟孩子对每个家庭来说都是上天赐予的最美好的礼物:“大家族里长孙的意义很重要吧。”
Flyie颔首片刻,然后问道:“所以我想知道,既然你已经在岳生集团了,那么即使上头的董事和总裁换人,你也会依旧为这个集团出力的吧?”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祁齐淡声回答。
Flyie笑了起来:“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啊祁齐,怎么会在这种问题里犯糊涂呢?那我就讲得再清楚点吧,刚嫁入岳家的时候,我没有任何能力反抗璐璐对我所做的任何职位调动。但是,孩子出生以后,我会尽可能回到集团来的。”
祁齐心里明白她的意图,却只问了一句:“你能扳得动岳璐吗?”
Flyie专注地看着她,而后回答:“我有把握,但并没有十足的成功几率。所以,今天我想问问你,如果几个月之后我真的那样做了,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我是岳璐招过来的。”祁齐淡淡地说道。
Flyie说:“这一点已经人尽可知。祁齐,我不想跟你站在对立面,但是我要追逐我想要的事业和生活。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就算你不选择帮助我……到时只要保持中立的态度就好。如果我成功了,我保证,你的所得也不会比目前少!”
祁齐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才淡漠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似乎早了点,对于岳家来说,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孩子的降生,至于其它的……”
“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Flyie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说道,“岳璐为什么着急在今年出国?她知道我的孩子降生后,很可能为威胁到她目前的地位!所以她去国外准备弄出一个孩子来跟我的孩子抢股份!”
祁齐很坚定地摇了下头:“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去国外做什么了,但她不是那种人。即便是要孩子,她也不会是为了股份。”
“你认为你了解她吗?”Flyie用失望而可惜的目光看着她,“两年前我还自认为我了解她。可是,即使我跟她一起长大,我都还没完全看透她。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祁齐。”
“我确实并不了解她。”祁齐不假思索地回应,但旋即又跟了一句更加笃定的话,“可我了解温柒。”
Flyie的双眼眨了眨,有点怒极反笑的意思:“说了这么多。你的意思其实就是如果岳璐出事,你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吗?”
“她是真心的,不管是把你当家人,还是把你当朋友。”祁齐想到岳璐在离开前三番两次地提醒自己不要伤害她的家人,再看看此时就在眼前还想着岳生集团权势的Flyie,发自内心地为岳璐扼腕叹息。
Flyie笑着摇头:“可她在岳家获得地位时,却对谁都不会手软。”
“或许她回来以后,我就不在岳生集团了呢?”祁齐说道,“未来的事情是没法说的。”
Flyie却仍旧坚持地说道:“你现在同意中立或帮助我,我保证明天起在这个集团里反对你的人会少一半。”
祁齐并不意外她所提出这个效果,毕竟在岳生做了半年的代理总裁,集团中哪部分人是归哪位董事或者总裁阵营的,她大约还是有个计较的。但是可惜,这些在目前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看到一家人闹来闹去,结果把家业闹没了。”
“大概在你心里,并不把她或者我放在第一位,你只是不想麻烦到自己。”Flyie如此说道,而后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考虑,其实你有很大的能力,而我对你……我不想有跟你剑拔弩张的那一刻。”
这之后Flyie便离开了她的办公室。祁齐没动身去送,在原位置上独坐了几分钟后,才恢复到了办公状态。
首先给人力资源部打了一通电话,告知她们从今天起开始进行投资金融方面的经理级以上的人员招聘。
接电话的是人事部陈小潞,听到代理执行总裁的这个要求后,很是不解地提醒道:“祁总……咱们集团暂时不缺那职位的人了啊。”
“从明天起就会缺了。”祁齐回答,简要地再次说道,“今天务必把招聘信息放到合作的所有招聘网站上。”
“好……好的!”既然上头这么吩咐了,人事部立即开始按要求办事。
第二天起,祁齐的办公桌和办公邮箱中开始接收到各种不同部门不同职位的员工发来的辞职申请。
每一封辞职信祁齐都很认真地看,而后对应的工作人员表中了解辞职人员所负责的工作,最后在固定间隔一段时间后批复同意。
但对于这些被批准辞职的人,祁齐给人力资源部的命令是:必须等有继任者来上班,并且交接完全清楚明白后才准许正式操办离职事宜。未彻底离职前的考勤考核照旧,薪资照旧,但市场等部门人员不再有每月的提成份额。
岳生集团开始前所未有的新旧人员变更交替的大潮。
一个月后,在岳家二老董事再也看不下去、岳家两位公子总裁也要借由这个原因找祁齐麻烦的时候,辞职的申请和邮件突然约好了似的停了下来。
因为有一个在集团算得上是资历老而又德高望重的部门经理的辞职被祁齐批准后,由于新的接任者迟迟未招过来,开始每个月只拿到为数不多的底薪,没有了集团往日给予的各种金钱补助和提成奖励后,某次会议上他恼羞成怒地跟祁齐正面冲突了起来。并试图跟看上去只是个女流之类的祁齐动手。
但接下来的十五秒内,祁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身高一米八五、体重差不多一百多公斤的他给摔到了宽大的会议桌上。
然后他爬了两下没爬起来,祁齐站在桌前环抱双臂,无人敢上前扶。
“如果你还试图闹事。岳生集团将会考虑在这个行业中封杀你。或者,其它更坏的结果。”祁齐冷冷地说道,伴随着一身的杀气。
出头鸟已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打得差不多,确实是时候给其余还蠢蠢欲动的员工们一点适当的警告了。而这位部门经理的冒尖儿,正是最好的时机。
试问这个行业中,还有比岳生集团更高的枝头吗?或许有,譬如君雪等人的新公司。但岳生集团不要了的人,即便再有能耐,洛遥也不会稀罕要的。而一个人如果是因为要给自己的公司找麻烦而辞职闹事,传出去,试问有几个公司能要他?
“接下来的工作中,我保证,你们所付出的努力,会与你们在岳生集团所得到的一切成正比。辞职的,我都会继续同意,但我希望是开开心心地分离,而不是互相给气受一拍两散。”当天那个会议,祁齐最后一句话。
然而这个行为和言语却还是惹到了岳家人,虽然团众离职的事件不再发生,可隔日的董事会议上,岳家大少爷还是很不留情面地质问祁齐:“在公司开会的时候动手打人!你以为你是谁?你知道这种粗暴行为叫什么吗?!”
祁齐简单地看了下主位上坐着的岳董事长和夫人,两位中年人并没有附和大儿子的指责,似乎在等待这位外姓总裁给出一个正当的说法。
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祁齐淡漠又认真地回答:“用古代的一种说法,或许应该称为是‘清君侧’吧。”
“胡说八道!”岳家二少嚷起来,“你打了人!这件事已经在集团上下传开了,你以后想让岳生集团被外界怎么看!”
祁齐不痛不痒地“哦”了一下:“我这次动手打人,最多就是正当防卫。但要说打人闹事给岳生集团抹黑,我还真不敢跟您比。”
“你!”被提及了黑暗往事的岳二少怒极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祁齐也缓缓地站起来,面向董事长说道:“如果岳生集团因为几个主管经理的辞职逼迫而放弃一些原则和决断,那才是业界最大的丑闻。如果董事长或者其它董事总裁一致认为我那么做是错的,可以开除我。”
“并没有说你错。”岳董事长终于开口,“近期的事情就没有继续提及的必要了。董事会只看重你接下来在工作上的表现。”
“多谢董事会和董事长的理解。”祁齐不亢不卑地说道,“请放心,我一定会协同好集团上下,为接下来的集团效益努力的。”
经历了夏季最酷热的两个月,岳生集团上下一两千号人员终于因为祁齐的铁腕手段而变得比以往还要服帖。
另一方面,岳璐即使身在国外,但对于集团所发生的事情却是始终关注和明了的,为了让祁齐站得更稳走得更远,她甚至允许祁齐开始在集团内大批地提选低职位人员,还同意了她提出的大幅度提高员工薪资以收买人心的申请。
终于将内部事务摆平了的祁齐,可算能松一口气安心地与君雪等人聚会了。
“岳璐拿到了岳生集团的指挥权,但你却帮忙将暗地里反对她的人的逆鳞全都摸了个遍。”君雪敬了祁齐一杯酒,微笑不已,“等她回来,面对的局面必然将会是前所未有地好吧。”
祁齐谦恭地这位前领导碰碰杯:“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洛遥难得对她笑了一下:“过程肯定很辛苦,但岳璐没有看错人,等她回来,必须让她请你吃顿大餐。”
“我作陪!”白草抬手与祁齐击了下掌。
可能是因为时间过得太快太久,即使这次的聚会所有人仍如以前那样恣意欢闹,却没有人在祁齐的面前提及“康梓馨”这三个字了。康梓岚和田希琴也都未讲任何关于康梓馨的消息。可能是怕碰触到祁齐的心事,也可能是大家真的开始淡忘了这个长时间不在身边出现的小妮子了。
那天祁齐喝了不少酒,是康梓岚和田希琴两人分别开着她们家的车和她的车送她回去的。
“小馨大概在国外玩儿疯了,电话很少,只邮寄过几张明信片回来。”在祁齐下车准备上楼时,康梓岚突然语气很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祁齐摸了摸发热的脑门,对着下午的太阳眯起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田希琴将她的车钥匙递给她,笑着说:“半个多月前她打电话来,还有问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祁齐默默地接过车钥匙,回了声:“嗯。”
“她迟早会回来的。”田希琴又加了这么一句,像是在抚慰祁齐。车内的康梓岚伸手将田希琴拉到副驾驶座上,最后看了眼祁齐,说了声“好好休息吧”,便驱车离开了。
祁齐在晚夏的热风中站了一会儿,一直到脑袋里感觉舒服点了,才缓缓地上楼。
屋里比外面的温度稍稍低一些,但是空气一整天没有流通显得很闷。祁齐打开家中的空调,去卫生间的时候,不经意地看到了次卧那边的“照片墙”,登时站定脚步从上自下看去,有几张最初的照片因为长期贴在外头,边角部分已经泛起了极浅的黄,照片纸也开始变形,卷筒一般黏连在后头的墙纸上。
祁齐抬手,将最老的几张照片一个接一个地撕下来,带着胶带跟着被剥下来的表层墙纸,丢到了垃圾桶中。
墙面还剩了十几张较为崭新的照片,一下子显得空了起来。祁齐想:或许再用不了多久,新的照片也会变旧,也会如今天的那些照片被自己丢弃,而那堵墙却仍旧是原本的那堵墙。
今天喝的酒确实是多了……她感觉脑袋一阵阵地抽疼,连着心脏那里都跟着空荡起来。
九月底,岳生集团已经在祁齐的手中运作顺畅,岳璐还未从国外回来,归期也未定下来。
Flyie顺利生产,如她所期望的那样,是一个儿子。岳家的二老极为开怀满意,从孩子出生的那时起便说过多次一个月后要大摆满月酒。岳家长子为此也行为高调起来,初为人父又有了接替固定家产的资本,自然是格外地红光满面。
祁齐仍旧是淡然地旁观这些岳家的私事,唯一要警惕的便是孩子满月后Flyie可能进行的动作,这件事她同身在海外的岳璐略微提及过,但岳璐却似乎并不在意,只回答说凡事都等自己回国再说。
中秋节刚过没几天,祁参却很突然地跑了过来,简单地拎着个双肩背包,直接进了岳生集团找大姐。
祁齐看她脸色不是很好,便暂停下手头的全部工作,带她出去吃饭,看着她心不在焉地喝着汤,便淡淡地询问:“老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祁参再简单不过地回答,“心情不好来你这边散散心。”
“唔。”祁齐很轻微地点了下头,招手喊侍应生加一瓶白酒来,“那我就陪你散散心。”
晚上姐们俩打车回家,互相搀扶着上了楼,打开门后祁参率先进屋,四下里转了一圈后问道:“怎么,康梓馨还没回来呢?”
“她就算回来也不会再住这边了。”祁齐知道她可能是喝酒喝多了记性不好,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弄了杯热水给她暖胃。
祁参说道:“我可能在这边呆很长时间,次卧我就征用了。”
“行。随便住。”祁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