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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灰披风年轻人脚边的地面同时爆开!数道锐利的火红刀气冲天而起,化为蝶焰之形,竟是由蝴蝶君一路滴落在土中的血液变成。
火红的蝶影击飞了天上的剑,也逼出灰披风消失之残影,长索落空而回,但是一缕游丝突破火焰,轻柔地缠住蝴蝶君握刀的手。
……不过,阴川蝴蝶君显然并不是只有右手才能用刀。
左手一转短刃出鞘,“蝴蝶斩焰!”
刀光化蝶,迅疾留影,绚丽的光蝶最容易遮人耳目将杀招藏在暗处!
电光石火!
半空正在坠落,受到刀气撞击的剑鞘突然迸出早已凝聚畜势待发的剑气,剑气击碎斩焰蝴蝶,将暗藏的杀招摧毁成耀眼火环,还有余力刺穿蝴蝶君之衣袖——
“你的手,没了。”灰色披风一闪,竟已是掠出蝶焰范围,修长的五根指头在半空按在剑上,紫黑绸缎无风自动再度将剑包裹起。
蝴蝶君毫不犹豫,抬手一刀斩断右手手腕上的丝线,哼笑:“你的脚,也没了。”丝毫不落下风。
灰披风年轻人正堪堪由空中落地。
殷十九还没站稳脚步,低头就看到自己的左脚上往外飞散似虚似幻的火红蝴蝶。
□□焰何时袭来?已是无声潜入血髓!
殷十九哈了一声,转手将佩剑戳在地上,示意地抬起两手:“是高手得有风度,好歹我也帮过你一回……”
蝴蝶君手指一勾作势旋刀回鞘,殷十九左脚红色蝴蝶呈光点消散。
“对了。”
殷十九目光平和挪动脚步,主动离开了他的剑。
灰披风年轻人于是靠在一棵树上休息,那是一棵被两人过招波及而损失不少枝叶的树上:
“曾经有个人骂我,他说你又不是剑客,做什么每天都带着一把剑……”三点寒星呈现品字行,突然由先前落地的地点,疾射蝴蝶君!
灰披风年轻人落地之时,脚跟曾不经意往土里踩了踩。
那一踩,已是埋入了一只小弩。
蝴蝶君从头到尾也没有放松警惕。但是他已受伤,并且还曾中了迷香!
殷十九从来就不是什么剑客。
“神鬼不惧”的名头在江湖道上也根本并非是依靠剑法闻名。
——而是层出不穷的手段。
灰披风年轻人剑不离手的表象,也许真的只是个障眼法。
然而蝴蝶君从头到尾手中也没放下过手中短刃!陡然火红衣袖扬起,一刀劈向身边湖水,砰然一声,波涛掀起水幕冲散三支□□。但在这是殷十九击来一掌,时机拿捏不差分毫,就在蝴蝶君转移一直锁定他的刀意,劈向湖水的那刹!
遥遥一掌,天地色变!
遭逢变数,蝴蝶君目光一凛。“坏人有坏人的眉角……你的眉角呢?”出尔反尔,这家伙不是个好人!
灰披风年轻人居然还能语意轻松:“我是杀手啊~”
组织的人都是杀手。玄雨是。殷十九当然同样也是!
“红蝶天纹斩!”
长刀瞬息在手,十三只红蝶凌空凝聚,组成一个十字迎向来袭之掌劲——红蝶天纹斩,攻守皆备的一招。
蝴蝶君始终不曾远离过湖水。
他其实并没喝那竹筒中的不明液体。
实际上能解迷香的,并不是风,而是风中蕴含的水汽。这一点早在蝴蝶君第一次来到湖边便已经发现。只是此刻他心中有些后悔,万一那竹筒中的解药是真的呢?
“戏耍蝴蝶的代价你支付不起——”
此长彼消,十三蝴蝶杀阵正面迎向凌空一掌,平平无奇的掌风,却蓦然让人有种锁定天地之惊骇,像是人无论身在何处,都绝对避不开一样。
这个年轻人……在武功上竟然有如此造诣!
这已然阴川蝴蝶君心中警惕再升一级!
灰披风如鬼影闪现,看似靠在树旁的殷十九第三次变为残影——他的速度比之刀焰和掌风还要快。
快!几乎瞬息。
殷十九踏足蝴蝶君身前,距离不足一尺!
几乎瞬息……一道红光猛地从殷十九左脚踝爆发开来,血液四散成红蝶,蝴蝶君右手长刀左手短刃双刃并行,在蝴蝶天纹斩之后又一刀后发而先至:
“喝!蝶影双行!”利用事先留在殷十九左脚上凝聚刀意的血液,汇合蝴蝶之焰,反斩殷十九!
……阴川蝴蝶君已是老江湖。
他不但没有真的喝下那竹筒中的水,并且也没有真的解开留在殷十九脚上的红蝶刀气!
“我给你的,当真是解药啊~~”
一剑横空!
被殷十九戳进土里的紫黑绸缎剑鞘突然一颤,留下的最后一道剑气终于在此时引发……这一招学自上辈子,以殷十九的能力也只能凝聚两道剑气而不散,还不能持久。
从最初动手到现在,不多不少,三分之一燃香时。
剑气阻住了刀焰,而左脚同时骨折——不落下风的依然是不落下风,想要杀人的依然被阻挡在三尺之外!
这节奏掌握得刚刚好。
两人似乎谁都奈何不了谁。
两名上位杀手之争端永远都不会仅仅只限于武力,同样也是智慧与隐忍的比拼——但,让蝴蝶君万万没想到的是,殷十九有句话,是真的。
他并不是剑客。
那是因为,剑法虽然可以用剑来发挥,却并不是仅仅只能用“剑”。
“一招。”
左脚脚踝骨折影响了速度,殷十九右足顿入地下稳住来势,抬手并指,一指划开了天地。
怎样的剑意,才能算得上能“划开天地”?
已成实质的剑气。
让万物灰暗的剑意!
宛如实质般的剑气对上“蝶影双形”,封锁之势的掌气凝固了“十三蝶焰”,双双爆发的气流轰地一声,将殷十九曾经依靠过的那棵树彻底摧毁!
地面被一脚踩裂……这一切,完全抵不上那一指剑意。
映在蝴蝶君眼中的天地,已伴随一指倒悬,将天和地区分的却是灰色阴冷的气息,如九幽,似幽冥,仿佛死亡本身。
一指平淡,力似千钧!
那红蝶有一瞬间转为黑色——却硬生生止于一指之前。
双指将要触及蝴蝶君之眉心时刻,殷十九突然流下一行鼻血。
就在这时天穹白色羽翼散。
一道远比刀风、掌劲更为锐利和迅速的刀气凌空向着二人逼来。
这轻巧将速度发挥极致的一刀……
淡绿的刀光斜入二人之间,几乎是紧挨着手指而至!
殷十九立地不动。
蝴蝶君趁机而退。
激烈的刀气和掌风将整个湖水炸裂一丈,却在那半途收敛的平淡一指残余气息下,凝结成无数淡灰色的薄冰……
薄冰纷纷而落,四周气温骤降至冰点。
殷十九的气息彻底收敛至无。
他抬手拧住了流血的鼻子,忽然,有点儿生气。
☆、一尾蛇
武林中的高手很多。
就像没有了“组织”,还有如“影”“蜃楼”般不知深浅的势力。
在另外一个世界,苦境。
除去阴川蝴蝶君,江湖上最会杀人的高手……也一定不会是幽燕征夫。
蝴蝶君已经走得远了。
阴川蝴蝶君还要留着命,去见最心爱的阿月仔。他怎能就倒在这片湖水里?
……湖水纷纷坠落。
殷十九一动不动,任凭水凝结成冰掉在自己肩膀上。当心静到极致,才能不放过四周任何动静。
有一个很会杀人的高手,埋伏在附近看不见的地方。
他的鼻子有点热,血一直在流。
殷十九慢慢地闭上双眼。
那位高手速度很快,手持一柄由两道薄刃紧贴组合而成的奇特长刀。
在殷十九的印象中,整个武林仿佛再没人能比那个人速度更快——又轻又快,当刀锋划过咽喉时,死亡就仿佛下了一场红色的雪……
殷十九突然挪开一步!抬手去拿被他当成暗器戳在地上的剑。
呼。
一缕极淡的风,掠过他的脸侧。无视被光线和气流扭曲的虚影,瞬间冰冷的风,宛如死亡擦身而过的战栗!
就在这一刻。
一个人在他面前显出身影。
那个人白衣,黑发,身背胡琴。羽人非獍屈膝坐在被刀风掌气刮倒的木桩上,腰间一柄淡绿的刀,轻薄,非常适合杀人!
羽人非獍,武林中少有比杀手更会杀人的高手,正是救下蝴蝶君的那个神秘化出羽翼的人。
“蝴蝶君还不能死。”高手的声音如人一般沉默,语调低沉。
但听在耳中的意味却是不容置喙。
如果殷十九的出手,会让宫紫玄暂时住手,那么羽人非獍的出手则意味着所有人都不必出手。忠烈府匾上隐藏的第二人,并不是留下了名字,而是留下了一串代表信物的风铃。
其实玄雨当年也留下了信物……只是一般人不知道那是什么。忠烈府高堂上的匾所用的木质,是玄雨亲手砍伐下的木材。
羽人非獍出现在蝴蝶君身边,代表悬挂在匾下的信物六翼风铃无疑已被取回。
他还是药师慕少艾的好朋友。
灰披风年轻人捂着流血的鼻子,非常非常的生气。
做杀手的都很讲究信誉。
他说不准退款,身后的人就一定不会退款。公孙月一定要杀,这笔生意一定要做。一个公孙月并不可怕,一个蝴蝶君也不可怕……比较麻烦的是爱妻如命的蝴蝶君加上被护在身后的公孙月。
中途被人搅了生意,殷十九怎么可能会高兴!
“羽叔!”
他声音嗡嗡的,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倔强:“这是我的生意……”
“笏君卿死了。”
羽人非獍沉默,继而看了他一眼,没提凶手是谁,也没提你当时在干啥,稍停之后说了第二句:“药师请你去笑蓬莱喝茶。”
灰披风年轻人忽然间僵硬。
——完了,能说出这句话,那代表现在慕少艾那个老头一定更加“不高兴”!
树林里很静。
一名很美貌却面如冰霜的紫衣道姑,慢慢地走到夜啼鸟被人敲断四肢的地方。
宫紫玄手持竹叶拂尘,断了一支手臂。她曾经蒙受过笏君卿的恩情,一心一念要杀掉蝴蝶君不可,并不惜耗费人情,请动了夜啼鸟。
矜持而自傲的紫衣师太认为杀手的结局就该死于杀手。所以哪怕非常自信自己的武功,除非必要,宫紫玄只会一路旁观蝴蝶君的下场,而不会亲自出手。
小镇激战时她就隐身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后来有些惊讶于殷十九的出现……
草地还有被碾压过的痕迹,夜啼鸟却已经消失不见。
过了这么长时间,迷香应该已被解开,纵然四肢被断,想来一名上层杀手总有脱身回去的法子。
宫紫玄并未替夜啼鸟过多担心。
她更多考虑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去追蝴蝶君。一个月时间太长,反正蝴蝶君和笏君卿的死脱不了关系,不如杀掉先出一口气?
就是这么固执。
宫紫玄一俯身,从乱草中捡起一样东西。
这东西应该是一开始就被压在夜啼鸟身下的,放在此时此刻,更像是故意留下等待她发现。
那是一枚木质的令牌。
令牌上用纯净的铜镶嵌出一尾缠绕吐蕊的蛇。
宫紫玄脸色一沉,想起自己之前注意到那灰披风年轻人所用的身法,不由捏紧了这面令牌:“哼……紫蛇令!”
传闻中,武林灰色地带有两处神秘莫测的地方。一处是能交易到一切珍奇物品的夜摩市,一处则是能实现一切愿望的紫蛇屋。
前者位于东海一带,后者已有百年没有任何消息。宫紫玄年轻的时候,曾苦苦追寻过紫蛇屋的消息,直到从忠烈府得知那个地方已不复存在。
能实现人一切愿望,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很伟大。
实际上要实现并不算困难。
愿望,源自人心的爱恨嗔痴。对于过去的玄雨而言,有愿望的人往往就会有弱点,操纵这样的人心,远比设法利用先天人的躯体来制造傀儡鬼差要简单。
……先天人的功体太过可怕,一个不好爆体而亡,那就得捎上制造者的命了。
地下巢穴。
木桌已经变成碎片,一群原本隐在暗处碎碎念的杀手被鞭子抽得哇哇叫,现在一个一个地陪同某大汉倒在地上,痛彻心扉。
“头领啊……头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老,老大,哒哒哒,那,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像是什么紫蛇屋,哎哟喂娘啊~~~头领你到底跟人做了什么交易啊~~~”
殷十九当然不会知道他家属下正遭受着切肤之痛。
他肯定会回去,只是不是现在。
“……别,别说了,好像有鸽子的声音,是,是头领的书信啊老大——”
湖边。殷十九放走了鸽子,此时正用脚碾着地上遗留的竹筒碎片。
直到谁都不可能再将竹筒碎片从泥土中抠出来,再去检验出里面盛放过的液体。
反正蝴蝶君一定是没喝。那竹筒里的水到底是不是真的解药,这个问题也就没有意义了。
一个平时总是高高兴兴的老人家如果不开心起来会怎样?殷十九用曾经的经历保证,会有很多人被迫跟着一起不开心。
羽人非獍转告完慕少艾的话就匆匆离去,估计还要去查笏君卿的死因。
笏君卿确实不是蝴蝶君所杀,殷十九亲眼所见,那其实是神智有点失常的公孙月下的重手。在殷十九看来,蝴蝶君可能正是帮凶之一。
帮凶该不该杀?那是心情不好的慕少艾和心情不好的羽人非獍需要考虑的事。
灰披风年轻人叹着气。
他觉得自己和忠烈府除了糊泥巴的关系,应该没有任何瓜葛。此时的殷十九,并非昔日魔头“玄雨”,完全没必要卷进这件事。不过某位黄衣服的凶神恶煞一定不会这样认为,所以慕少艾一、定、很、生、气!
“哈哈哈——打击、报复、折磨我的神智……”
他用力扯下腰间香袋远远地丢进湖水里。要去笑蓬莱那种欢场当然不可能再带着这种东西,否则会有无数人半夜软脚,会很悲惨地被踢出房门。
“呼~~~”他失态了。
殷十九挺怕去笑蓬莱的。笑蓬莱里有一个他想见,却不愿意时常见面的人。他已失踪很久,有一个月零三天那么久。
灰披风年轻人真的很抓狂,忘记左脚受伤有骨裂,踩得太用力。
殷十九嘶嘶地抽着气,一瘸一拐地准备找辆车。
他都认命要去笑蓬莱了,总不能指望就这么走着过去吧。
至于蝴蝶君,你保重。
要出手的人估计在前方排着队,具体参考忠烈府匾上的队形。
在武林中很多人,都替笏君卿之死而痛哭流涕的时候。原本蔓延到处烧毁村庄茅屋的奇特火焰,没声没息地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在异度魔界出现的地方。三教先天之一高人佛剑分说,正孤独地一人撑住气旋,挡住了所有向外蔓延的魔火。
与此同时。
中原领袖素还真正式退隐,药师慕少艾入主琉璃仙境。与素还真齐名的另一位脱俗仙子谈无欲奔波劳碌,正试图从根子上解决魔火之乱。
……这里有很多人在替武林操劳。
但更多的人依旧在安享太平,歌舞悠然。
在中原之南,有一处著名的欢场不夜城,名为“笑蓬莱”。
张灯结彩,人来人往,莺歌燕舞,歌舞悠然。
殷十九熟门熟路地溜进这处销金窟。
欢场嘛,饭菜酒香美女如云豪客一掷千金。笑蓬莱的主人金八珍本身就是武林一位颇有名望的前辈者,等闲没人敢在此闹事。
名下更是有两大头牌舞姬吸引人客,“倾君怜”与“色无极”。
金八珍甚至和目前名义上的中原领袖药师慕少艾也是多年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