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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朱大档头迟迟没有来迎娶努尔馒,老哈辛就有些坐不住了:重掌富饶的坚贞之泉、吞并扎克里亚部、得到大笔补偿金、获得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理权。这都是源自朱大档头的恩惠,要是不快些把女儿嫁给他。把这重关系牢牢的固定下来,将来要是有个什么不测之变,后悔都来不及呢!
别的倒也罢了,补偿金不过是浮财而已。扎克里亚部的妇孺全部变成奴隶,这奴隶嘛只要花钱倒也容易买到。坚贞之泉这根本重地。用鲜血为代价,加上周边部族相对友好的关系,似乎守住它也算不得太难。
但东印度公司在方圆五百里范围内的商务代理权,这就非常可观了。代售东印度公司的各种货物。锋利的战刀、坚固的盔甲、精美的丝绸瓷器、从南洋运来的各种香料、物美价廉的布匹,”这些全都是顶呱呱的畅销货呀!凭这代销权,很容易就能在代理区域内建立起相当的权威。甚至在扎克里亚被逮捕之后,取代他成为新一任的埃米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替东印度公司收购羊毛、鲜活牛羊和绒织品,同样获利不菲,同样能在区域内建立相对霸权,周边部族的畜牧产品想要销售出去,就得仰哈辛部的鼻息了。
而更令老哈辛兴奋的是,东印度公司商务代理权的意义绝不仅限于商务,这还是政治上的强有力的支持,试问哈辛部囤积了大量要出售给东印度公司的羊毛,又存放着公司送来代销的大批大汉货物,要是谁敢对哈辛部不利,想来这儿烧杀抢掠一番,试问东印度公司那群凶神恶煞的讨伐队会不会坐视不理呢?猪都知道东印度公司受大汉帝国政府强力支持,那么汉军又会不会坐视不理呢?
这代理权,不是册封而犹如册封,得到了代理权,老哈辛俨然成为了东印度公司乃至大汉帝国在这一地区的代理人,漫说过去平起平坐的酋长们不敢望其项背了,就是向来在他面前鼻孔朝天的埃米尔和大谢赫都谦恭有加,摆出最真诚的笑脸,希望他能引见一下位高权重的朱大档头。
呸!给你们引见?除非我是猪!
哈辛当面笑哈哈。背后冷笑连连,他可是听说了,有的埃米尔准备了十名各族风情的美艳女奴,有的更是下了血本,准备把三个女儿都献出来。
你们和他牵上了线,我还算桓屁呀!
老哈辛不傻,他很聪明,见朱大档头迟迟没有回音,生怕出了什么意外。老哈辛就东打听西打听,无奈沙漠腹地消息闭塞,什么都打听不到,倒是听说附近的埃米尔和酋长们一个比一个痛下血本,争先恐后的要去烧朱大档头的热灶。
当下就急得老哈辛蹦起三尺高,什么话也不说了,带着努尔鳗就赶往海法城 在他看来,这座皇帝驻陛、统帅部行营驻节的城市,中国人最多,打听到乘龙快婿消息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不过老哈辛失望了,无论是城中有过一面之缘的谢赫、埃米尔、大毛拉、伊玛目,还是前一个,月里因为执行商务代理权合同而打过交道的东印度公司的掌柜、经理和伙计们,问到了这事儿全都是一问三不知,更有东印度公司的老掌柜神神秘秘的笑而不语,也不知在卖什么关子。
老哈辛急了眼,生怕那朱大档头一去不回忘了女儿这码事,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拿着那柄九龙宝剑就去问东印度公司的人,可看到这柄宝剑,那些人就更加三缄其口,连个屁都不肯乱放。
妈的,活见鬼了! 老哈辛和女儿在旅舍里住了一个星期。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竟是两眼一抹黑。
这也是没办法,老哈辛只是沙漠腹地中的小小酋长,可这海法城靠近耶路撒冷,乃是当年阿尤布王朝的名城,埃米尔到了城中都只能算虾米,大谢赫、大伊玛目都有不少。他区区一个酋长虽然最近在坚贞之泉畔混得风声水起了,到这里却鸟都没人鸟,打探消息的效率也不高。
又是一天快要过去了,老哈辛捋着花白的胡须,悻悻的道:“难不成那朱大档头把女儿你给忘了?我听说中华人三妻四妾的,十分负心薄幸。搞不好他忘了这茬也是有的。”
努尔馒十二万分的不相信。她把臻首摇得像拨浪鼓,轻轻的抚摸着九龙宝剑”缓慢而坚定的道:“不会,绝不会的,艾洪哥哥答应的事情。从来都没有落空过,这一次他也一定会说到做到。”
老哈辛无言以对,确实啊。对哈辛部牺牲大批青壮的大笔补偿斑,二!泉的地舌,其系东印度公司代理权众样难以到,都按照他的话原封不动的送来,从来没有食言呀!
可,可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迎娶努尔爆呢?
老哈辛心急火燎的,要是楚风现在出现在面前,只怕老酋长会毫不犹豫把他和女儿生生硬按到一张床上去,生米煮成熟饭才好呢!
突然旅舍外面传来了咄咄的马蹄声,刚才还交杂在一起的叫卖声、嬉戏声、礼拜声,似乎一瞬间就消失无影,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哈辛奇怪的推开临街的窗户,却见街道上远远百余骑从大汉皇帝行宫方向驰来,为首之人打着大汉帝国的金底苍龙旗,一行人盔甲锃亮、刀枪崭新,骑着的马儿俱是价值千金的名种阿拉伯马,人如虎、马如龙,气势非凡。
这是大汉皇帝的御前侍卫啊!老哈辛不由惊叹一声,而街道上的各族民众则用崇拜和畏惧交织的眼神,打量着马上意气风发的骑士们。
努尔馒也趴在窗口朝下看。忽然她惊讶的捂住了小嘴,因为她看见那队骑士当中。有人和艾洪哥哥手下的保镖长得一模一样,不。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父亲,那人是艾洪哥哥手下。问他一定能知道艾洪哥哥的下落!”努尔馒惊喜的叫了起来。
“或许只是长得相似吧?。老哈辛不敢确定,阿拉伯人看中国人,就像中国人看黑人那样,总觉得每个人看上去样子似乎都相差不多。非得相当熟识之后才能正确辨认。 被父亲一说,努尔馒也有些糊涂了,毕竟她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楚风身上,对侍卫们并不熟悉呀!
何况,随着楚风到哈辛部的侍卫八十人,而皇家卫队拥有上千名侍卫,当初随楚风到了哈辛部,现在又被派来的人不过五六名而已,其中努尔馒有印象的人,更只有一个,印象还比较模糊。
老哈辛正在猜这些御前侍卫是干什么的。要往哪儿去,就惊讶的发现他们停在了旅舍门口,一个个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直到后面一部描着皇室金龙徽标的马车缓缓开到。
难道是皇帝亲至?
不仅老哈辛心跳得咚咚咚直响,路上的各族百姓早已呼啦啦跪了一地,夹道跪迎这位世界征服者。
并没有人从马车上走下来。良久,马车车帘子都是纹丝不动。
倒是侍卫们簇拥着一位金发碧眼却身穿大汉交领玄色官服的官儿摇摇摆摆走到旅舍门前,双手捧着份明黄的圣旨,大声叫道:
“坚贞之泉湖畔哈辛部酋长父女接旨”。
什么?老哈辛惊得心脏猛地一缩,半晌才回过味来,伸手一拉女儿冲出门去,跑上二楼走廊。
门外,几名部族武士正要扶跌跌撞撞的老哈辛,却被他急吼吼的甩开,于是众人就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平时老态龙钟的酋长大人,瞬间变成了棒小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哈辛这条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开始就看见这支队伍喜气洋洋。好像后面还跟着吹鼓手什么的,抬着不少东西,应该是好事,正在羡慕呢,却没想到这队车马竟然是找自己的。
奇怪呀,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而且,宣旨官口称“酋长父女”这份儿圣旨居然提到了努尔馒,岂不是奇哉怪也?
和老哈辛的兴高采烈截然不同,努尔馒此时似乎感觉到了点儿什么,卡菲勒皇帝的圣旨,想到这儿她就不寒而栗,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哈辛俏亲女努尔馒。跪接大汉皇帝圣旨!吾皇万岁千秋”。老哈辛扯着女儿跪在地上。
马可波罗笑容可掬的展开圣旨:“大汉皇帝诏曰,察哈辛部在室女努尔馒贞静贤淑、温良恭俭。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今纳为后宫妃子,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读完圣旨马可波罗的脸就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将圣旨塞入哈辛手中,又用阿拉伯语给他解释了一遍,笑嘻嘻的道:“老大人今后便是皇亲国戚了,下官提前给您祝贺,老大人此后青云直上,位列封建。荣华富贵与国同休,可钦可羡呐”。
老哈辛被搞得一头雾水,心说上次扎克里亚说敬献努尔馒给大汉皇帝,这不是他骗人的吗?算下来大汉皇帝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这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呀!怎么到现在弄假成真,皇帝竟然派人前来迎娶了呢?
莫非、莫非扎克里亚那厮被捉去之后,将这番话交代了出来?但就算他交代了,难道皇帝就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扎克里亚的一句谎言,就巴巴的派人前来迎娶努尔馒?
且不管那么多,单单是结交一位朱大档头就让整个部族风声水起了。要是真能让女儿嫁给大汉皇帝,那还不整个阿拉伯沙漠横着走!
哈辛喜上眉梢。
努尔馒听明白了之后,身体却抖得像风中残叶,忽然双目紧闭,软软的向地上到去。
719章 大妇风范
屏法城大汉行宫,陈淑损兴致勃勃的指挥女兵们往许多笼里装东西,赤金镶珠玉凤冠一顶、德化白瓷龙凤瓶十对、彩缎表里百端、金课银锁百枚、御酒千瓶、金花千朵”林林总总的物事分门别类装入箱中,忙了个不亦乐乎。
见陈淑祯背转身走到另一边去了。女兵队长杜鹃用明黄丝带捆扎着彩缎,一边弄一边小声嘀咕:“什么跟什么嘛,咱家大帅费力不讨好的救了那丫头回来,皇帝要纳她为妃吧,还亲自指挥咱们准备骋礼。哼。我瞧大帅忒也贤惠了点。”
旁边另一名女兵就掩口笑道:“杜鹃姐只当天下人都像你那“情哥哥。只爱你一个呀?寻常人还三妻四妾呢,照我看,咱们皇帝也算得上有情有义的郎君了,登基十年到现在,算上这还没过门的妃子,也才七名后妃。我可听说前朝那些皇帝。动不动就临幸这个临幸那个的,宫中无论侍女啊还是女官,只要看上就得弄到手
听得“情哥哥”三字,杜鹃面孔变做绯红,她长在闽西山区,说中原官话有些咬字不准,当年结婚时手下这群没心没肺的小姐妹来听墙根。听到她把齐靖远齐哥哥叫成了“情哥哥”当下就笑翻了一片,并且把这个笑话流传下来,成为女兵队的军史之一部分。
她当即反驳道:“哈,我瞧阿妙是情窦初开了,什么临幸女官啊临幸侍女的,只怕你是盼着皇上临幸你吧?姐妹们作个证见,刚才阿妙亲口说的,咱们皇帝是“有情有义的郎君”啧啧,有情有义的郎君呐
”
那阿妙听了顿时一张脸红得赛过猴子屁股,旁边的女兵们笑得直捧肚子。
阿妙是个泼辣的渔家姑娘,羞得狠了,干脆把心一横:小苗、翠翠,你们也好意思笑,是,我想嫁给皇帝呢,又怎么样了?前天晚上说话,你们也不说楚皇帝是个知疼着热的有情郎,要嫁就嫁这样的郎君。
哼,我当然知道这是个白日梦,不过我爱做梦,谁管得着了?”
这下非但苗、翠翠不好意思笑了,划,是别的女兵们也不再发笑一 哪个。少女不怀春?楚风这位皇帝有着非凡的功业,何况他对待几位妻子,更是“唯大英雄方能本色,是真名士乃自风流”那种恩爱缠绵,难描难画啊!
毫无疑问,楚风鲁无数次出现在少女们的春梦中,搅乱了一池春水。
“咳咳,这位妹妹做什么梦啊?少女多梦只怕是阴血亏虚、痰热内扰肝胆,让雪瑶姐姐给你开个方子。必定药到病除,从此一夜安眠。 ”
听到这声音众女兵轰的一声大乱。原因无他,楚风和雪瑶正笑眯眯的站在不远处呢!
要死了要死了!刚才还侃侃而谈的阿妙,这时候一张脸变成了熟透的红苹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半天看楚风神色没什么异常。想想皇帝大约只听到最后一两句,阿妙那颗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去的心。才慢慢的落回了胸前。
楚风莫名其妙的扫了一眼,为毛这群女兵的神情,都像私奔时被当场抓住似的?
陈淑祯笑盈盈的迎了过来,手指朝着箱笼物件轻轻一圈:“楚兄瞧瞧。臣妾打点的这些聘礼,还合意吗?”
楚风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想那哈辛不过是沙漠中的一方土酋,咱们要送他王羲之的字、吴道子的画。他只当作废纸,倒是实打实的金银绸缎,能入这位亲戚的法眼。”
听楚风不把老哈辛当回事当众调侃他,雪瑶本来绷着的小脸就噗哧一声笑容绽放,刚才还撅得可以挂油瓶的小嘴,两边嘴角也高高的翘了起来。
前些天,楚风授意东印度公司和统帅部行营分管官员落实答应给老哈辛的好处,诸如商务代理权、吞并扎克里亚部之类的,还指示从内库中提取一笔数目不菲的款子作为哈辛部补偿金,雪瑶还很有些拈酸吃醋。说了几句酸不溜丢的话。
现在她却是舒坦了许多。
几位皇后的父亲,那才是正牌的国丈。无论早逝的秀王赵与楞、故宋状元公陈文龙、辽东乃颜汗,还是健在的陈宜中、王大海,楚风人前人后提及他们的时候态度都非常恭敬诚挚,断不会这样椰愉的。
而老哈辛呢,说实话楚风对这位有奶便是娘,拿女儿换前程的贝都因酋长并没有太大的好感,突围时牺牲哈辛部的青壮,那也是平等的利益交换,所以事后他立刻兑现了承诺,两不相欠。
相比之下,赵与樟、陈宜中等人,都是为国为民立有殊勋的,老哈辛怎么可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得到楚风同等的尊重? 雪瑶心思何等敏捷,真可称七窍玲珑,楚风网伞哈辛开个玩笑,她立刻就明白了缘由。
不过,对楚风如此关心努尔漫的聘礼,雪瑶这小醋坛子还是有些不乐意,待要说些什么,却见陈淑祯悄悄对着自己使眼色。
雪瑶当即闭上了嘴巴,待楚…兴致的挨个箱笼看尖,慢慢击到比较远的地方了,圳卸丽省陈淑祯走到花厅没人的角落,摇着她手臂娇嗔道:“姐姐你也太贤良淑德了吧?楚呆子要纳妃,咱们也没说要河东狮吼啊,就嘴上说说都不行?我看楚呆子呀,他也没这么霸道
瞧着不远处楚风的背影,陈淑祯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我的雪瑶妹妹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咱们在这里争长论短有意思吗?为帝王者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寻常事耳。楚兄在历代帝王之中,总算专情的吧,话说回来,如果他要广纳后妃。广选采女三千以实宫中,谁又能说个不字?”
雪瑶待要争论什么,陈淑祯摇摇手抢着道:“别急,姐姐再告诉你。楚兄为什么用大批金银来做骋礼。那老哈辛为人市绘,楚兄不甚喜他。但却又不能辜负努尔馒那小丫头的一往情深,那么,你再想想看,这批丰厚的聘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雪瑶闻言明媚的眼神迷惘了片玄。很快就变得明亮起来。
不喜其父,而欲娶其女,那这丰厚的聘礼,分明就是要从哈辛手中买下努尔嫂。将来父亲是父亲,女儿是女儿。
老哈辛不是一心巴望着凭借女儿往上爬吗?楚风却从一开始就把主意拿死,了,这笔丰厚的聘礼,完全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替努尔馒“赎身。啊!
陈淑控笑颜如花,意味深长的对雪瑶道:“妹妹你义父官居部堂、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