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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我决定任用你……”还没等楚风把民政科副科长的官位说出口,李鹤轩倒抢着说:“松友不才,尚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李某尚未婚娶,愿得大人侍妾为妻。”说罢,挺直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楚风,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他相信,刚才的一番话已经打动了这位总督大人的心,但凡有雄心壮志的人,决不会为一女子舍弃贤才;而且自己深通鬼谷神相,那位妖娆多姿的女子,必定还是含苞待放的处子之身!
李鹤轩的要求并不过分。
宋代,侍妾只是男人们的一件玩物,互相送来送去习以为常。苏轼曾将身边的姬妾送人,据说有两妾已经身怀有孕,后来的大奸臣梁师成以及翰林学士孙觌,都自称是苏轼送人之妾所生的遗腹子,苏东坡的正牌儿子苏过,也对这种情形不加否认,反而与梁、孙亲密无间。据说梁师成顾及兄弟情谊,甚至对家中帐房说:“凡小苏学士用钱,一万贯以下,不必告我,照付就是。”
更凄凉的是一位名叫春娘的妾。苏轼的朋友蒋某偶然看见了春娘,大为钦慕,便对苏轼说:“我有一匹白马,愿意与学士相换美妾。”苏学士一想,以名驹换一妾,划得来呀划得来,立刻点头应允。但这消息被春娘听说之后,这个才貌双全的姬妾却不肯,指责苏学士道:当年晏婴尚且知道不能因马罪人,你这个堂堂学士,美其名曰怜香惜玉,却要将人换马!激愤之下,春娘当场撞槐而死。
如同物品一般,在某些人眼中,甚至还不如一匹马,这就是侍妾的命运!
雪瑶闻言,俏脸刷的一下变得雪白,害怕、实在害怕这种被当作物品送来送去的感觉!丞相府中,老妇人待若亲女,丫环下人们都称作小姐,自己也就真以为是相府小姐了,结果被相爷送到琉球,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地位,真的和一只猫儿狗儿没有任何区别。
在总督府处处小心讨好,刚和敏儿相处融洽,现在,又有人向楚风讨要自己了!难道,难道我就摆脱不了被人送来送去的命运?
雪瑶靠着窗台,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楚风的笑脸慢慢隐去,他看看惊慌失措的雪瑶,再看看志在必得的李鹤轩,从嘴唇里轻轻吐出两个字:“不行。”
雪瑶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李鹤轩却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脸色有些发青:“楚王绝缨会,遂有唐狡舍命相报;杨素不为己甚,成全李靖红拂。大人心怀天下,奈何舍不得一妇人?”
“我不能决定她的命运,”楚风看了看雪瑶,平静的说:“她不是什么侍妾,她是自由的人。琉球的每个人都是自由的,自己选择职业和婚姻。”
李鹤轩面带讥色,慢慢站起身,走向门外:“汉有昭君出塞、唐有文成进藏,大人为一美婢而舍贤人,非雄略之主。”
“昭君出塞,后则有匈奴刘渊开五胡乱华;文成进藏,后则有吐蕃攻陷长安!”楚风的话掷地有声,“我最后说一次,她不是我的侍妾!她要嫁给谁,凭她自己做主!”
李鹤轩回转身:“不是侍妾,那为何住在总督府上?为何在书房操琴奉茶?她是大人的什么人呢?”
这下连雪瑶都支起耳朵,听楚风怎么说。
他只说了三个字:“女朋友。”
八十章 观音下凡
雪瑶牵着敏儿,走在琉球的大街上,第一次觉得,原来自由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醉人。
同门曰朋,同志曰友,楚呆子说什么女朋友,那是真的把自己当作和他平等相处的人啦!雪瑶满心欢喜,因为她不知道,“女朋友”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初到琉球,处处小心谨慎,敏儿说这里人人自由,没有什么奴仆婢妾,还以为是小孩子说着玩的;昨天在书房里,楚风说的那番话,雪瑶还以为是哄李鹤轩的呢,也没往心里去,现在才知道,这些竟然半分不假。
早晨,见敏儿可以自由出入府中,随便到外面玩耍,雪瑶还羡慕的不得了,哀叹自己是展翅难飞的笼中鸟,结果把敏儿差点笑翻,带着她就出了总督府。
仆妇、官家娘子没有一个阻拦的,仿佛本来就该如此,想起以前的自己,即使在丞相府深得老夫人喜欢,也不能自行出府啊!
敏儿告诉她:在琉球,自己有脚,想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决对没人拦着。
这里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雪瑶只觉得琉球的一切都那么可亲可爱,恨不得大声欢呼才好。
只是,琉球什么都好,唯一不顺心的就是那个讨厌的李鹤轩,居然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了,做了个什么民政科副科长,负责登记户口册页。多半是因为楚呆子的那句话“雪瑶是自由人,如果她自己愿意嫁给你,我不会阻止”,他才贼心不死的!
哼,嫁给那种把女人看作货物的家伙,我才不呢!楚呆子,难道我真嫁给姓李的,你就一点不在意吗?雪瑶想到这里,捏着小拳头、翘起红艳艳的小嘴巴,微微发狠。
前面一丈外负责安全保卫的前南少林和尚,现总督卫队队长法华身着便装,正回头观察周边情况,碰巧见了雪瑶亦娇亦嗔的妩媚神态,心头酥麻,全身像过电似的一震,赶紧低下头默念: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空色色尽为梦幻泡影,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
用了雪瑶带来的药,敏儿的伤势很快就好了,没有伤筋动骨,单纯刀伤只要控制住感染,恢复是很快的。
一路上。她叽叽喳喳地给雪瑶姐姐介绍琉球地诸般物事:
“看。他们卖地海盐。是楚哥哥地盐场晒出来地。不用柴火煮。就用太阳晒。每天能出几千上万斤。”
“那边是码头。打渔地船就在那儿靠岸。阿娘带人缝了大网。挂在楚哥哥造地海船上。一网下去。能打几万斤鱼。”
看得出来。小姑娘对她地楚哥哥。那是崇拜得没边啦。雪瑶在相府。天南海北地什么东西没见过?但到了琉球。真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东西都新鲜:土人沿街叫卖鹿茸鹿皮。姑娘媳妇大大方方地走到铺子里挑选胭脂水粉。身穿窄袖红衣地警察吹着哨子维持秩序。偶尔有身穿玄色制服。套着钢甲、钢盔。佩刀执矛地士兵。十人排成一列。从街上喊着号子跑过……
金风玉露更不消说。从小被关在陈宜中相府里。大门都没出过几回。就是行朝出海。也是整天呆在丞相座船上。不得随意走动。哪儿见过这么繁华热闹地大街、这么熙熙攘攘地人群?此时四颗乌溜溜地大眼睛往左看唯恐漏了右边。往右看又怕漏了左边。恨不得两只眼睛生到左右太阳穴上。好把各种各样地稀奇看个遍。
前面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群人围在一起。不晓得在做什么。几位姑娘想挤进去瞧瞧。又看着那堆水泄不通地人群皱眉头。
法华见状,和另一名卫士耳语两句,两人叫着:“请让一让,让一让。”朝内挤去。
让?凭什么让?看热闹正起劲儿呢!围观的人本不想让,无奈法华二人是积年练武的和尚,虽没有什么传说中的“七十二绝技”,但一身蛮力非同小可,把这些人挤得东倒西歪,生生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来。
雪瑶和敏儿相视一笑,从这缺口进到人群中央。
只见大路上躺着个四五十岁的老汉,一身黝黑显然是做农活晒出来的,满身腱子肉紧绷绷的看起来颇为健壮,但不晓得怎么回事,抱着肚子在地上呻吟打滚。
围着的人不通医道,有人替他揉肚子,有人端着热茶要替他灌下去,有人给他掐人中,不用说,自然没有半分效果,老汉的额头上汗珠流得黄豆大,只怕再这么胡搞,活人立马得变死鬼了。
“停下,都让开,让我瞧瞧是什么病。”事关人命,雪瑶也不客气了,大声叫这些人停手。
“你是什么人?管俺做什么?”于小四脖子上青筋直跳。这地上的老汉就是他爹于老根,两爷子到城里登记田亩,早晨从家里出发,有一碗馊了的剩鱼汤,本来该扔掉的,老爹舍不得,泡在干饭里吃了,哪知刚到城里就犯了病,肚子疼得如同刀绞。
小四虽然常和老爹拌嘴,但心里是非常爱这个父亲的,见这个女子阻拦自己给老爹灌热茶,一下子就火了。
敏儿大声嚷道:“做什么做什么!我姐姐是神医,她叫你们停手!只有她能看好病人!”
围观的人大多认得这位未来的总督夫人,既然她说是神医,想必有些门道,便纷纷劝小四,他也犹疑着问:“你……你能治好么?”
“不一定。”
于小四一愣,只见那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指挥几个壮汉,把老爹抬进了路边的茶棚,赶紧跟了过去。
边切脉,边询问小四病因,望闻问切,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雪瑶就确定了病情:“这是吃了坏掉的鱼汤,引发的急腹症。此处有生药铺么?”
“有、有,就在前面,很近。”
“柴胡四钱,黄芩四钱,姜半夏三钱,枳实四钱,厚朴三钱,茵陈八钱,虎杖八钱,栀子四钱,赤、白芍各四钱,藿香四钱,银花四钱,大黄三钱。煎汤服用。”
见对方傻愣愣的直着眼,雪瑶才想起这一大串药名,恐怕没人记得住,还是自己到生药铺去说吧。
舞弄了大半个时辰,熬好汤药,用竹片撬开于老根紧咬的牙关,给他灌下去,没过多久,病人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脸色也不发青了,显然汤药有效。
雪瑶将方子写在纸上交给于小四:“按方抓药煎服,一日三道,最多五日便能痊愈。今后可要注意了,米饭素菜略放放还能吃,鱼、肉之类的馊了一定要丢掉。”
“你救了俺爹,是俺全家的大恩人,俺小四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恩人的大恩大德!”于小四眼泪花花的,一下跪倒在地,嘭嘭嘭的磕头。
雪瑶嫣然一笑:“做牛做马?我又不缺牛马。”说罢两手虚扶,待小四起来,就和敏儿携手远去了。
于小四看着恩人远去的背影,脸上有点发热。旁边有人拍着桌子说:“啊呀,刚才光顾着看救人,你们看清楚了吗,好像那位小姐身边的人是南少林的法华大师啊!”
“对对对,他穿了俗服,戴了帽子,你不说我还楞没认出来!”
“我的妈呀,法华大师做伴当,那位小姐定是观世音菩萨下界!”
“不是菩萨下凡,哪来这般天仙模样、这般药到病除的手段?”
这下不得了,一大群人纷纷跪下顶礼膜拜,口中念道:“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雪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菩萨了,她和敏儿到处逛逛,中午就没回总督府,在饭馆子里吃了顿琉球特色菜:清炖大海螺、豆豉蒸黄鱼、红烧鹿肉、溜冬笋、呛蘑菇。
饭后小二撤下碗碟,摆上清茶,大家坐在二楼雅座上看看街面风物,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不得了,快船撞上蛟龙!混天网被扯个大窟窿!”
八十一章 远程火力
打渔用的拖网,因为巨大,被人们称为混天网。
海滩上,敏儿看着破了个大洞的网,心疼得直掉眼泪。琉球总共就两张大网,都是阿娘领着缝纫工坊的姐姐、婶儿们辛辛苦苦缝出来的,那个蛟龙真坏,一下子就把网扯破了,要补上,阿娘又得辛苦了。
两女回到总督府,乘上四轮马车,去钢铁厂找到楚风。
“蛟龙?世上哪儿会有蛟龙。”楚风眯着眼睛,利用光线检视一根精钢圆柱的表面平滑度。
见楚哥哥不相信,敏儿急了:“蛟龙是常常见到的呀,喷着长长的水柱,一会儿在海面上,一会儿又钻到水下。出海打渔经常遇到,立马就得避开呢,这次他们说没来得及避开,被蛟龙钻到网子里……”
“会喷水,一会在海面一会钻下去,你说的是鲸鱼吧!”
钢铁厂新考的三级技工沈炼在旁边说:“是鲸鱼。沿海老百姓也叫它蛟龙。”
楚风拍拍钢柱子,“打鲸鱼,就指望它了。”
敏儿圆睁着眼睛不敢相信:“用钢柱打鲸鱼?这是孙猴子的金箍棒吗?”
楚风拍拍她的脑瓜子:“是用它铸炮,拿大炮轰鲸鱼。”
得到兵科长侯德富要求研发远程武器的报告,楚风就在思考两个问题:一,陆上远程打击力量。手榴弹投掷距离最远不超过四十米,远低于弓箭抛射距离,必须要有一种火力弥补这个差距。二,海上打击力量。琉球的人数劣势决定了它不可能和敌人作接舷肉搏,必须要有一种能击沉敌舰的海上利器。
最初。铸造火炮地恶劣名声让楚风想以弩机制胜——陆战用床弩发射手榴弹。水战发射动物油脂地燃烧弹。
结果雷洪讲了床弩地制作过程:“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冬天剖析弓干木理自然平滑细密;春天治角。自然润泽和柔;夏天治筋。自然不会纠结;秋天合拢诸材。白然紧密;寒冬定弓体。张弓就不会变形;严冬极寒时胶、漆完全干固。故可修治外表。春天装上弓弦。再藏置一年。方可使用。”
“这是《考工记》上说地制弓法。千年来。不管弓还是弩。都要这么造才能用得久、射得远。”
楚风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海战地燃烧弹他还没死心。可以利用抛石机发射嘛。弩弓主要是弹性弓臂费了老鼻子事。抛石机是杠杆结构。生产容易。反正剪式船开得快。只有我打别人。没有别人打我。
实验结果再次让他失望了。用植物油、动物油纵火地尝试完全失败。
菜油闪点超过摄氏三百度。猪油超过二百四十度。用火柴把油点燃都很不容易。即使点燃。它们也不会流到哪儿烧到哪儿。因为闪点高地油脂需要“烛芯效应”。简单说。就是油本身不燃。加根棉纱什么地才能点燃。
想想古代的油灯吧,点燃后是不是只有灯芯燃烧,整盏油没动静?要用动植物油焚烧敌船,就得弄一大团棉纱沾满油,点燃了扔过去,敌人长矛一拨弄下海就没事了,达不到蔓延燃烧的效果。
不像汽油,闪点在零下五十度左右,用火一点就燃,还能浮在水上烧、在空气中烧,威力大得很。可惜琉球显然搞不到汽油,楚风没学过开采石油,更不懂石油提炼技术,石油化工是个专门的学科。
大厨子用菜油猪油炒菜,可以翻炒的时候让锅里冒火,试想若是汽油,他敢吗?火烧赤壁,都是整船柴草淋上油脂去烧,对付数量比自己多得多的鞑子水师,派人摇着火船往上冲显然是自杀行为。
绕了一大圈,还是得回到火炮的套路上,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大方向,再过二十年,鞑子朝廷会利用汉人工匠,造出世界历史上第一门火炮:“元大德二年”铜火铳。
楚风决定用青铜铸造火炮,铜的延展性好、不易炸膛、内膛耐火药腐蚀,在十九世纪中叶之前,性能全面压倒铁质火炮,拿破仑战争和美国南北内战期间有上佳表现。
炮主要有两种造法,铸造、锻-镗造。
铸造,先做个泥模或者铁模,把红热的金属溶液浇铸进去就成。
缺点是浇铸炮内膛不光洁,炮弹必须做得比炮口直径小十分之一才能放得进去,炮弹和炮膛之间的游隙大,发射时推动炮弹前进的火药气体,从游隙泄露了,射击的威力、射程就小。而且铸造过程中形成疏松多孔的金属结构,容易炸膛,要么减小发射药量降低威力,要么增加炮管厚度使炮变得很重。
锻-镗造,先锻打出实心金属圆柱,再用镗床或者好一点的钻床在上面钻出个深圆洞作为炮膛。
锻打使金属晶粒细化,结构致密耐高压不炸膛;镗出的内膛光滑,炮弹只需要比内膛直径小四十分之一,游隙小,火药气体泄露少,炮弹就威力大、射程远。
现在的琉球,只有木工机床,传动多用丝绳皮带和铸铁齿轮,根本不可能加工金属部件。为了好炮,向金属机床发起冲锋!
从钻床镗床磨床龙门刨床牛头刨床,一直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