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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代结束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第 七 章
第七章
九月末,杭州天气已经逐渐转冷,深夜的宝石山上寂静无声,落叶飒飒。
黎簇心里打着鼓,仔细搜寻着那个传说中的废弃变电站。
十点的时候,吴邪打回来电话,让黎簇来宝石山上接他回去。黎簇茫然的应了声,电话那边的吴邪听起来很疲惫,顿了顿,他又道:“和小哥说,是我喝醉了,别话多。”
黎簇甩了甩头,向四周看路。
天知道他藏在哪个耗子洞里。黎簇暗自腹诽道,年纪这么大了一点也不省心,怪不得王盟偷跑出去现在还不愿意回来。
他举着手电转过来转过去,终于在角落里瞥到一点微弱的灯火。
“你二大爷的,跑这么远,真作死。”黎簇踮着脚,绕过一堆可疑的玻璃碎渣,“肯定吴蛇精又耍酒疯了。”
黎簇敲敲门,无人应答。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进去,立刻被浓烈的烟味呛得咳嗽起来。
“老吴你死定了,偷烟抽回去老张绝对饶不了你。”黎簇捏着鼻子走到窝在墙角的吴邪跟前,却被那人吓得一个激灵。面前的吴邪脸上有一种病态一般的苍白,湿漉漉的,双眼却布满了血丝,有一种奇异的光芒在他眼中燃烧,黎簇甚至觉得,下一秒这个人就会被焚烧得干干净净。
“来了。”吴邪瞥了他一眼,沙哑的开口,“没有人跟着你吧,傻缺。”他挣扎着坐起来,又去摸烟,却发现烟盒早就空了,只好摇摇头。
黎簇不说话,直觉告诉他,吴邪现在的状态很糟糕,语气。。。就像是在安排后事一样。
仿佛听到了他的想法,吴邪嗤笑,“最近脑洞很大啊亲,过来,扶朕回行宫了。”
黎簇傻傻的“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有点恼怒地说道,“你别蒙我,第八次了,老子被你当枪使,回去还要看你家老张的脸色,你当我是傻蛋吗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要干嘛,不然老子把你卖到东莞去!“
吴邪面无表情地看了黎簇一眼。黎簇有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刚才的气势立刻弱了下去,“我开玩笑的老板。我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行么哥?我玩够了,你干嘛不放过我啊。”
吴邪摸了摸黎簇和自己一样的光头,突然有点无奈,又重新坐了下去,道:“这么一直无知下去不好吗?我不想把你卷进来,虽然现在好像迫不得已了。其实有些事到我这里本是可以结束了,如果全部留给你,你承受得住吗?”
黎簇打开狭小的窗户,冰冷的空气涌入室内,烟味被冲散了很多,“你为什么要用卷这个字呢,说不定我根本就只想死个痛快呢,命运这种事情,如果我相信,那你今天还会在这里看到我吗?”
吴邪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还真是个愣头青。妈的,这理由都和老子当年一摸一样。过来吧,鸭梨。从今天起,老子终于也可以扮演一次反派了。”
“你觉得张起灵是个怎样的人?”吴邪语气很平静。
“你他妈在给我相亲吗?”
吴邪瞪了他一眼,“想得美,这是测试。”
黎簇翻了个白眼,道“他就是个渣。年龄太大我就不说了,脾气又臭又硬,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不会做饭不会卖萌,整天抱着个破刀坐在个破椅子上想着去盗哪个破墓,动不动就‘我的事情不是你们能理解的’不装逼会死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黎簇突然发现自己暴露了,立刻噤声。
“小样,还跟我耍心机。说吧,老子的黑历史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吴邪恢复了点精神,脸色也比刚才好了很多。
“咳咳。”黎簇转移了目光,“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存了那么多档。被蛇咬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吴邪闭上眼睛,轻声道:“没错,有些事情确实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今天我最终决定把你喊到这里来,是必然的。也许很久后你会怨恨我,也许你会选择和我走不一样的路。”他温和的说道,“但不管你怎样挣扎,到那时你终会发现那种被我这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控制的感觉仍然如影随形,终其一生无法摆脱。”
“不可能!”黎簇有点激动,“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按照你的方式活下去?摆脱你,我有很多方法很多时间。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像你一样,但我还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决定权在于我自己。”
“你以为我挣脱了那种那些东西?”吴邪很淡然,这种淡然使得他双手虽沾满鲜血却又是一尘不染。黎簇很久以前就认为,吴邪这个人,本质上是非常平和的,他并不喜欢杀戮,而是被所有的人逼到了这一步,但那种浸润在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我只是选择了很多人都知道,但绝对不会选的那条路。”
“你没有时间了,黎簇。最多半年之内,我就会死去或者变成一种可怕的东西,而到那个时候,就是知道所有内情的你最危险的时候。所有对于终极有所图谋的人,势必会再次倾巢出动,半年的时间,足够他们休养生息了。而你只能选择采用我的办法,反抗,抹杀所有不利于你的人,并培养下一代接替你。”吴邪直视着黎簇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他妈就是我给你的就是命运。它隐藏在时代的每一处变迁里,你应该感谢我,由于我的反抗,事情明朗化了很多,但是相对的,为了防止像上一个轮回中有一方势力一样过于强大的情况出现,我把这个轮回的时间大大的缩短,这无疑会给你增添了难度。”
黎簇已经完全傻掉了,他的手心里冒着汗,被夜风一吹,冰冷的直钻入骨髓。
良久,他轻轻叹一口气,仔细地把吴邪的话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黎簇其实从很多方面来说比吴邪幸运,因为至少有人告诉他会接受怎样的命运,并且是以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而吴邪当年完全是横冲直撞,在巨大的网中挣扎着越陷越深。
“你会死吗?”黎簇很复杂的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有点惊诧,道:“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你现在不是应该痛哭流涕或者发誓和我不共戴天?”
“你以为是湖南卫视在拍电视剧啊,我又不傻,你晚死几天,小爷就能多活几天。”黎簇揉了揉自己的脸,站在窗口前,“说要完全接受,是不可能的。不过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老张那里,你要怎么交代。”说着,黎簇脸上浮现一个暧昧的笑容。
吴邪也站到窗前,瞥了一眼黎簇,道:“我死了,他还要刨我的坟墓不成。到那会这些都是你的问题。”
黎簇深沉地叹息了一声。
深夜的杭州寂静而安谧。
两个人,吴邪和黎簇安静的呆在这所小小的房屋里。在这里,吴邪曾经用血饲养过无数的鸡冠蛇,在混含着仇恨或是迷茫的费洛蒙中,他逐渐学会了掌控命运的方法。而现在他准备将下一步的棋交给这个今年刚满18岁的少年,连同这个房间,连同着数不清的记忆,一起留给他。黎簇无疑是悲惨的,除了能吸收费洛蒙这项能力,没有任何理由的成为了下一个终极的使用者,吴邪交给他的,是一面最悲烈的旗帜。
命运对待他们两个,的确是不公平。
黎簇不知道自己能继续装傻装到哪天,他被迫开始面对着一些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而吴邪不知道的,是尾随黎簇而来的张起灵,在冰冷的夜风中站了很久。吴邪说的所有话,张起灵都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命运从这一刻起,变得不可捉摸。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第八章
黎簇趴在一张椅子上,看起来像是仔细研究着上面的花纹。
吴邪瞥了一眼黎簇虽然压在身底下,却很明显能看到的微微颤抖的手。他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账本,轻轻说道:“两个小时了。”
黎簇掐了一把自己,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很奇怪这些办法你是从哪儿学来的,或者下一步你会不会想给我换个人造肾。”
“你怎么会这么想?人造肾太贵了。”吴邪拿起笔在账本的几处地方画上了圈,又翻过一页,“你的天分注定你只能不断逃忙,憋尿而已,只是锻炼你的耐性。”
“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在耍我。”黎簇痛苦的咆哮了一声。
吴邪端着一杯茶,走到黎簇跟前,叹了口气,“没办法,我的那拨人,现在已经退出了。其中还包括我的师傅,要是他在—”他将茶喂给面部狰狞的黎簇,“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方法,比如让你去女浴室呆上一个月之类的。”
“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由于王盟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过来,我可能会死的更早,而你现在的状况,离我的要求实在太远了,我只能采取极端的方法。”
黎簇连朝下趴在椅子上,心里不停的哀嚎。
一段时间以后,黎簇终于得到了解禁。他扎进洗手间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水声。
吴邪看看手表,摇摇头。他果然不擅长教别人这种事情,看来需要一个专业人士。他想了想,拿起扔在桌子上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三天后,萧山机场。
苏万穿着一身黑皮衣,带着一副墨镜,脚边放着一个足有一米的黑色旅行包。他倚在一边的墙上,看着好友黎簇茫然的在人群中寻找要接的人。
吴邪只是说有个从北京来的重要客户,让他来接一下。
苏万忧伤的摇摇头,扯了扯身上非常不舒服的皮衣,调整了一下表情,中气十足的喊道:“鸭梨!”
坐在出租车上,黎簇抱着苏万的大包,第三十一次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苏万。
“没治好还是没吃药?”黎簇悄悄地问道,“干嘛学那死瞎子?”
苏万看了看那位司机大叔面色阴晴不定的样子,又看看黎簇嫌弃的目光,道:“Boss有令,让我师傅来□□你。但是师傅最近沉迷于美色,无暇顾及这等小事,只好派了我这个关门弟子来了。”他顿了顿,勾起嘴角痞笑道:“而且为了为了正式一点,我还特地偷了他老人家的这身行头,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邪魅狂霸之气?”
“您可真是狂拽傲气吊炸天啊苏总裁。”黎簇再次打量着苏万这身行头,“不过皮衣什么的,太过了吧,我又不是重口味而且你也不像御姐啊。”
苏万摘下墨镜,说道:“小屁孩懂什么,玩COS服装很重要。我师傅的那种流氓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我这个二手货就不行了,不包装一下Boss觉得我能力不够就不太好了。”
黎簇把旅行包打开,拿了一罐啤酒,道:“听起来没错不过看起来都很不靠谱,原来苏万你是就是蛇精请来折磨我的逗比啊。”
苏万摇摇头,很严肃的说:“准确的来讲,我是法海。”
司机大叔惊恐的看着二人,把车开得飞快。
从此黎簇的训练总算进入了正轨,虽然苏万带来的黑瞎子著作《我是怎样成为蛇精的》让黎簇也是苦不堪言,不过比起吴邪的憋尿大法已经要好上很多,他也就不再感慨了。
安东好了黎簇,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吴邪曾经交代王盟留在墨脱找一样缓解尸化东西,可过去了很长时间,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好在他也没抱什么希望。
只是,张起灵那里,恐怕没办法交代了。
处理好其他事情,吴邪终于开始考虑张起灵的归宿。
最近张起灵和老情人儿天花板约会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吴邪在自家欣赏天花板角度最好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他,并排坐下。
张起灵把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开,看了看吴邪,接过他递来的烟,淡淡的说道:“兜里的也一起给我。”
吴邪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瞪了他一眼,还是乖乖掏出烟来。张起灵接过去,毫不犹豫的扔在一边的水池中,却点燃了另一支,夹在指间,任烟灰静静的落下。
“糟践爷的黄鹤楼啊。”吴邪在心里默叹。
“最近很忙?”张起灵忽然开口问道。
吴邪顿了一下,含糊回答道:“还好吧,总是长沙那边盘口啊铺子啊,有点麻烦。”
张起灵不再接话。
吴邪酝酿了一下语言,移开目光,假装也看着天花板,“那个,小哥啊,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去找个东西。不用你们跟着,就四处走走看看,我—”
他未说完的话都凝固在张起灵深邃的双眸里。
张起灵很少这样直接显露情绪,他的那双眼睛彷佛来自最幽深的地底,几乎从来不直视着别人,此刻双眼中充满浓烈的情绪。
吴邪推了推,却没能把那人推离自己身上。
所有语言都被锁在这个轻吻中。
“什么时候走?”
“不一定,总得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
“还会回来吗?”张起灵触了触吴邪微凉的眼角。
吴邪勉强笑了笑,“我会回来。”
“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会去找你。”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无所谓,我一定会去找你。”
他轻轻地说着,眼里是一片散不开的浓重,“我一定会去找你。”
吴邪闭上眼睛,有些苦涩的说道:“好。”他轻轻倚在张起灵肩上,突然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了。
宁愿就这样过完一生。
三个月后。
杭州开始下雪了。
黎簇看了看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坐在窗前的张起灵,劝说他的话涌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出去看看吧。”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沿着孤山路深一脚浅一脚走去,黎簇的眼泪不断涌出来,他并不想去擦掉。
这些眼泪,为自己,为张起灵,为吴邪。
他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面对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没有多少恐惧,更多的是厌倦,疲惫。他不想像吴邪一样,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结局。
呼啸的风雪挟裹着冰冷的空气远去。
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在前面那盏路灯下,竟然看见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黎簇擦擦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嘿。”男子走过来。“我等了很久了,总觉得没有一个告别,太遗憾了。”他的脸色甚至比铺天的大雪还要苍白上几分,神色却非常平静。
“我走了,这次,真的要走了。小鬼,把这句话,带给他吧。”吴邪咳嗽了几声,摸摸黎簇的头,“还有你,大胆的往前走。”
黎簇被冻的发抖,只能紧紧攥着吴邪的手。
吴邪抱了抱他,温和的笑了笑,点上了一支烟,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呀
往前走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
往前走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往前走莫回呀头
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呀
抛洒着红绣球啊正打中我的头呀
与你喝一壶呀红红的高粱酒呀
红红的高粱酒呀
小三爷你大胆的往前走呀。。。。。。”
吴邪的身影很快被湮没在无穷无尽的风雪中。
那是他留在世间的最终绝色。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第九章
北方的冬天向来萧瑟。
梁湾倚在沙发上,环视着这所布置舒适却略显空寂的房子。
圆润白皙的手指敲了敲玻璃茶几,发出轻轻的“嗒”“嗒”声,她仰起头,眨了眨眼睛,看见头顶的天花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这个地方,是吴邪在北京的一处临时站点,他养伤的那段时日,就是在这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