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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了整整一夜,刻废了几十支,才得了这一件,手上划了好多血口子,他一定没跟你说吧,他也一定没跟你说,这串琉璃珠子,也是他亲手磨的,一颗一颗磨出来,磨得一手的血泡还问我你会不会喜欢,这把扇子也是他亲手画的,自从他弃文从武以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做些事情······”
沈玉紧锁着一双秀眉,强自平静地道:“二位公子请回吧,我知道许公子对我好,可是我配不上他。”
许砚然一把拉住身边的李傲天:“那你觉得我配得上他吗?所有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他,可我就是喜欢他,所以我死也不放手,你比我漂亮,比我有本事,什么都比我好,为什么连我这点胆量都没有呢!”
沈玉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李傲天听着自家小夫郎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又是高兴又是生气,刚准备说话,却见许砚然已经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道:“你别插话,我知道你非我不娶。”
李傲天一听乐了,忍不住笑起来:“然然,你听谁说的?”
许砚然脸上一红,嗫嚅道:“子恒说的,无忧也说了,他们说是你说的。”
李傲天大笑着点头道:“没错,是我说的,记住,以后就跟人这么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老子娶夫,干别人鸟事!”
许砚然瞪了他一眼:“傲天哥哥你又说粗话。”
李傲天尴尬地笑了笑,“你瞧我,这不是一时高兴吗?”
这个岔一打,气氛倒不似方才那样凝重,李傲天拉了他的手:“时辰也不早了,你该说的都说了,沈公子待会儿也要开门做生意了,我们走吧。”
许砚然点点头:“走吧,爹爹一个人照顾大哥也忙不过来,我得回去看着,指不定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又搞什么小动作。”
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身影,沈玉只是沉默,小桔很是担心地道:“公子,你为什么不解释,那些东西根本不是你扔的······”
沈玉摆摆手,没有答话,“叫大家都准备准备吧,一会儿客人就该来了。”
许砚然坐在马车上问向身边的人,“傲天哥哥,你说沈公子会想通吗?”
李傲天沉吟道:“这样你还想他做你大嫂?”
许砚然很是认真地点点头:“沈公子很好,他能一次把大哥彻底拒绝,说明他有主见,不是那种欲擒故纵,贪慕虚荣,做事拖泥带水的哥儿,我把东西从那里扒出来的时候,他面上又是惊讶又是安慰,说明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在那里,而且看样子他自己也找过,我想一定是人家不要,我哥就顺手扔了,虽然他一直忍着,可是知道我哥伤得严重,还是立即就露了情绪,站都站不稳,一下子就把嘴唇咬破了,就是我听说的时候,也没他这么惊慌,我后来说那些话,他虽然一句也没吭,可是手攥得死紧,手心都被自己掐出了血,我个子小,他站得高,手藏在袖子里,但还是被我看见了,明明那么在乎,却什么也不说,碰上我哥那个有话倒不出的,真没办法。”
李傲天越看越觉得自家小夫郎聪慧无比,心里很是高兴,但想起他刚才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又有些生气地道:“所以你就贬低自己去刺激别人?”
许砚然拿小小的肩膀蹭了蹭他的胳膊:“我说得那么有底气,哪点儿像贬低自己的样子?”
李傲天若有所思地道:“有人好像刚刚跟别人说他喜欢我了呢。”
许砚然脸上一红,眼神在车厢里乱瞟一通,不好意思地道:“谁呀?谁说了?我怎么没听到?”
“呀呀,我好像听见了呢,难不成是我在做梦?”
许砚然定定地看着他,“难怪你说你听见了,原来是白日做梦。”
李傲天哭笑不得地道:“感情我想听你说句喜欢我就是白日做梦啊!”
许砚然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李傲天坏心一笑,抱住他的小肩膀,偏头就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故作感慨道:“然然,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刚才亲你了!”
脸上温热的感觉尚在,从脸上蔓延到耳根酥酥麻麻的反应,让他半边身子都不觉软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被人轻薄了,许砚然顿时羞红了一张脸,狠捶了他几下,“你坏蛋!”
李傲天嘿嘿傻笑了两下,也觉得自己占了人便宜,嘴上却不承认道:“我什么也没做,白日做梦而已嘛。”
两人笑闹了一阵,许砚然又不禁难过起来,自责道:“我真坏,大哥伤成那样,我却还在这里说笑······”
李傲天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放心,大夫不都说了,大哥已经没有危险了,只要静养一段时间,也紧张那么多天了,你再不笑,就长成苦瓜了,我娶一只苦瓜回家干嘛?”
“呸,你就会逗我!”
作者有话要说:
☆、柳暗花明
许砚骐此番元气大伤,勉强能下地走时已是秋末,虽然弟弟对他好一番鼓励,可是想起那人清冷淡漠的神情,他心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底气,顿时又跑得无影无踪,不忍爹爹和弟弟日日小心翼翼地照顾他,伤势刚刚有了些起色,他便回了军营述职,犹豫了很久,还是在同样的时间不由自主地往如意楼走去,平日里他从没觉得绕这一大圈到底有多远,如今身体不争气,一路上竟歇了几歇,到了地方已是出了一身大汗,胸前的伤口也痛得他脸色发白。
小二见着傻站在街心,迟迟不进来的人,忙丢下手里的抹桌布迎了出去,“哎呀呀,许少爷,这外头风这般大您怎么不进去?”
许砚骐面上一阵尴尬,神色复杂地道:“我······我路过而已,这便走了。”说着竟是要转身离开。
小二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连声道:“这大晌午的,您想必也还没用饭,既然碰巧路过,就吃了饭再走吧!”
许砚骐刚欲出声拒绝,却见柜前端坐的人,已经抬头向他望了过来,四目相对,那人清泠如水的眸子是一如往日般的沉静,许砚骐犹豫了一瞬,终是对小二哥道了声谢,跟着他走了进去。
沈玉身边的小桔一脸笑意地冲他眨眨眼,许砚骐面上一愣,回了他一个尴尬的笑容,不自觉地望向那个习惯把他当透明人的沈玉,又不禁有些失落地移开了视线。
片刻,小二把饭菜张罗好,许砚骐伤口疼得厉害,心里别扭,也无甚胃口,吃了两口,便放了筷子,抬头却正见沈玉皱着一双弯弯的秀眉紧盯着他,许砚骐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眼面前比以往丰盛了许多却几乎没什么味道的饭菜,反应过来,忙又拿起筷子接着吃起来,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那人的脸色,果然比方才好了不少,他这里也咽得更加卖力。
照例上去付钱,沈玉收了银子,忽又抬头望向他,低声问道:“味道如何?”
许砚骐微微一愣,老实答道:“太淡了,吃不出什么味道。”
那人找了把碎银子塞到他手里,“重伤未愈不知忌口就算了,还嫌我的菜淡。”
许砚骐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你······”
沈玉回给他一个难得的笑容,“为了吃顿饭,绕这么远,公子也当真不嫌累,北大街上的品月楼也是我沈记的铺子,若是公子有意照顾我家的生意,以后就去那里吧。”
许砚骐怔怔地点点头,张张口,却终究是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边上的小桔气得咬牙,却听也是有些无奈的沈玉微微笑道:“还真是个呆木头,小桔,你去与他说说,我明日的去向。”
闻言,小桔顿时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公子,你终于想通了吗!”
沈玉拨了几下手边的算盘珠子,“你再不去人可就走了,公子我嫁不出去,唯你是问。”
小桔心头大喜,忙蹦蹦跳跳地追了出去,拉住没走多远的人高兴地道:“许少爷,我家公子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许砚骐微微一愣,点头道:“明白,沈公子一片好心,担心我伤势未愈,不愿我绕远路。”
小桔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却见对方已是一副“我已经说完”的神情,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道:“哎呀,哥儿的心思少爷你怎么一点都不明白呢?你的军营离北大街那么近,可听说那曾经有什么品月楼?这是公子专门为你新起的铺子,你想见他,以后到那里就能见到了,无须再跑这么远的路,公子心里有你,你这次受伤可把他吓得不轻,想必以后那心肠也硬不起来了,你懂的吧?”
听罢,许砚骐眼中顿时浮起一片惊喜之色,很是感激地道:“小桔,多谢你了!”
少年咧嘴笑了笑,抬头正好瞥见他胸前衣裳不知何时已晕开一片湿迹晕,顿时担心地道:“少爷,你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许砚骐低头看了一眼,复又冲他笑道:“无妨,我回去换了药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少年立马气恼地跑了回去,不多时却见他已是拉着沈玉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他刚想开口说没事,那人却盯着他的伤处,冷冰冰地白了他一眼,一下子就把他嘴里的话给看了回去。
“小桔,让伙计去把大夫请来,你把他扶到楼上歇着。”
许砚骐面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沈公子,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
沈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现在回去的话以后就别再来了。”
一句话将面前人说得目瞪口呆,小桔也震惊地长大了嘴巴,不由在心里喊了声“天”,公子你对喜欢的男人这么凶真的好吗?沈玉对这两人的反应也不多做理会,扶着因为尴尬满脸通红的人就往店中走去。
因是给相爷公子看病,伙计不敢怠慢,忙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来,被强按在桌边坐着的男人看着被请来的蓄着花白胡须的老大夫,眼中露出一抹无奈之色,就是这老头把他爹爹和弟弟唬得一惊一乍,如今还不定要怎么说。
许砚骐这厢正担心,那边老大夫看了他的伤口,已是气得当即就想拂袖而去,边上的沈玉忙拉住他,“郭老先生,许公子的伤势到底如何了?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呀!”
老头指了指桌前一脸别扭的人,“我不走,留在这里供他折腾吗?我是千叮咛,万嘱咐,他这伤势需要静养需要静养,可是这小子他听进去了吗?”他说着犹不解气,复又上前两步,走到桌边,“许大人,不是老朽我啰嗦,此处伤在要害,能捡回一条性命已是不易,哪里能经得起你折腾,交代你的那些,少走动,少吹风,多进补,吃饭要忌口,决不能使力动武,你倒好,完全不当回事,这会儿弄得血呼淋拉的来恶心我老头子,年轻人哪,不怕死是好事,却也不能不要命哪!”
沈玉闻言心中也是恼得不行,但见他一个大男人老老实实表情乖顺地被人这般教训,顿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忙上前拉了吹胡子瞪眼的老先生,“郭老,您就莫说他了,先给他看看伤势要紧,若是他当真把自己折腾坏了,不是白费了您老这么多心思?”
老大夫许是也觉多说无益,给他换了药,便不再理会,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面前模样清秀的哥儿,拉着他出去交代了好半晌。
被许砚骐连累着听了一番训斥的沈玉心情着实不是很好,想着那个大男人这般不会照顾自己,心中更气,连带着想起他心情不好就干出糟践自己的蠢事,立时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大夫交代了诸多注意事项,可是现在沈玉能管他的毕竟有限,想来也是烦躁得很,对着那个白着一张脸傻兮兮坐在那里不说话的人,顿时也没了好脸色。
小桔端着手里的药碗,看着自家公子冷着一张脸毫不留情地凶未来姑爷,忍不住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他家公子不会是在自毁形象,好教未来姑爷知难而退吧?
盯着他喝了药,又歇了一阵子,沈玉这才放他离开。
那日以后,被未来夫郎教训得浑身舒畅的许大公子彻底转移了阵地,有事没事就跑到品月楼去磨他,沈玉常年抛头露面打理生意,也不似他们大户人家有这些许规矩,既已想通,心中又着实喜欢这呆木头,两人更是一日千里,越发的如胶似漆。
许砚骐有些忐忑地在床上挺尸,眼看着伤口都结了痂,一时兴起,便与手底下的弟兄试了试身手,谁知道乐极生悲,闹得伤势又反复,如此自是逃不了未来夫郎一通狠训,但是瞧着那人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神情,他直觉得无心插柳使的这招苦肉计着实不错,药劲上来后,因着疲倦不觉便睡了过去。
睁眼时见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屋子里亮着灯,床前坐着他心心念念的人,那人一头青丝如瀑,身上的棉衣遮住了窈窕婉约的身段,手上拿着绣花绷子,一针一线很是专注,橘色的灯光落在那如白瓷般细腻的脸颊上,更添几分动人的美感,一阵恍惚之后,看着未来夫郎这般温柔贤惠的样子,许砚骐心中顿时暖洋洋的。
沈玉见他醒来,扶他坐起,体贴地给他喂了些水,小桔也跟着端来了熬好的汤药,沈玉接过来,又顺手递过去,许砚骐也不接,这些日子磨下来,就算他真是木头也上道了。
沈玉见他一副小孩子要糖吃的神情,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端起了勺子,舀了碗里的药汤,又送到他嘴边,那人这才乖乖喝起药来,沈玉抱怨道:“一碗药又没多少,你两三口就喝了,非要我一勺一勺喂,岂不更苦?”
许砚骐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再苦的药,经了你的手,我吃着也跟蜜糖一样。”
沈玉白了他一眼:“我看是你不知跟哪个纨绔子弟学得这般油嘴滑舌。”
许砚骐抬手抱住他的腰:“我可当你在夸我了,从前你可总嫌我不会说话。”
沈玉笑着点点头:“是啊,不仅不会说话,还呆呆傻傻的。”
许砚骐一听,自己在心上人眼中形象这般糟糕,也不生气,见他放了碗,便顺势拉住他的手,“明日······我叫爹爹来提亲可好?”
沈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我何时答应你了,竟这般心急。”
许砚骐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脱口问道:“那你答应吗?”
沈玉微微一愣,并未挣开他,沉吟道:“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把沈家的事情处理完。”
许砚骐将那只细白的手拢在手心,正色道:“你可快些,若是有人来向你提亲,可不许答应。”
沈玉微微一愣,不以为然地道:“这还没过门,你便管起我来了?”
“就是没过门,所以我才要管你,若是过了门,便让你管我如何?”
沈玉嗔了他一眼:“又要管你家,又要管你,你当我那么有精力吗?到时给你纳两个侍夫管着你便是。”
他话音未落,已是被人一把拉进怀里,许砚骐有些气恼地低头咬上那双薄薄的红唇,沈玉想要抬手挣扎,又怕碰到他伤口,心里气恼,却只能任他为所欲为,许砚骐一时冲动就做了这般举动,原本打算抱一下便松开,可是口中却尝到了甜头,平日里总是紧紧抿在一起的唇在他轻咬之下,下意识地松开,不安分的舌不受控制地便钻进那人口中,凭着本能去侵入探寻,无意识地便加长了这个吻。
沈玉被他这般毫无顾忌吻得一阵眩晕,刚欲发怒,却听那人意犹未尽地在耳边轻声道:“玉儿······我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这般露骨的话说得他又羞又恼,心里又有些甜蜜,沈玉尴尬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堂堂相爷公子,欺负起人来还真不计本钱。”
许砚骐对自己脑筋一热的行为懊恼了一阵,但见他并未生气,反倒脸上一片嫣红好看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