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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凌霄?……你在听我说话吗?”我抽离思绪。
“对不起,刚在想安茜,我听着,您继续说吧”
他点着头“嗯,可以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其实茜茜也是个好孩子,她妈妈住院的时候,她一直在医院照顾着。只不过叔叔实在不想看到茜茜现在痛苦的样子,她说过她很喜欢你,但她也是个孝顺的孩子。看着安茜为难的样子,叔叔很心疼啊。凌霄,你说作为一个父亲,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虽然他表达的很晦涩,但是我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说是我夹在安茜和她母亲中间,而让安茜左右为难。是我带给安茜痛苦。
“叔叔,我确实没想到茜茜竟然自己一个人做了这么多事情,没照顾好她是我的不对。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安茜的,并且我的家里人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强大,去照顾安茜。”表达着歉意的同时,我也亮明了我的态度以及老爸的支持,我并没有期望于他能立即就同意我和安茜的事情,但是我想最起码也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什么?你的家长已经同意了?”他显然有点惊讶。
“是的,是我爸爸,他见过安茜,并且他也很喜欢安茜。”
本以为告诉他这些他会宽慰一些,没想到他的眉头锁的更紧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让人难以寻味。喝了一口咖啡他缓缓说道:
“凌霄,这件事情,或许我会同意你们,毕竟我常年在美国工作,见的多了,自然就觉得没什么。但是就算我支持你们,而你阿姨的性格我也太了解了,爱面子,顾及形象。何况她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女人,打小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也绝对不会允许安茜那么做的。你和茜茜再这样继续下去,最后受伤的只有两个人,要么是茜茜,要么是她的妈妈。”他的话就像一盆冷水一样狠狠地泼在我头上。冷到骨子里,冷到心里。
谈话进行到此我觉得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他的态度已经如此明了。虽然表面上没有一个劝分的字,但是哪句话不是句句带血的反对。我凌霄再笨,也没笨到连这些都听不出来。
我没有赌气离席,也没有再多言解释,更没有表明任何态度。端起一口未动的咖啡一口气喝了下去“嗯,我知道了,让我好好想想。谢谢安叔叔的咖啡。”咖啡的苦涩蔓延到了整个心里,沁透心脾。没想到心脏那么小的一块地方却可以这么疼痛,这么难受。
我无精打采的走在学校里,想着安茜爸爸的话,想着安茜一个人所做的这一切。可以想象到她和妈妈之间的处境,就像当初我和爸爸一样,又或许更糟糕。想起当初我自己经历的有多痛苦,我就能体会到她现在有多难熬。而她完全没有告诉我这正在发生的一切,就像当初在爸爸没有同意我们之前我没有告诉她我所经历着的伤痛一样。只因为想给彼此快乐的,更好的。
而悲伤与痛楚,只有自己默默承受。
作者有话要说:
☆、短信
已经临近傍晚了,第一天的招新即将结束。而我已经没心思去搞什么招新,正想着给安茜打个电话,我需要见她,我想立刻见到她。但是今天听了安茜爸爸的一席话我犹豫了,此刻她会不会正陪伴在妈妈身边,她会不会不方便,我这个样子会不会让她更加为难?无数顾虑由心底而生。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索当中,竟全然不知戴雯在我身边站了许久。
她询问我今天的见面怎么样。我有生来第一次感到如此不知所措,我需要倾听,我需要发泄,我需要一个局外人帮我分析分析,所以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戴雯。她听了以后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更大一些,她感叹我和安茜的感情已经至此至深。还不忘记说一句说怪不得我对她的表白置之不理。虽然她没有给我提什么建设性意见,但是倾吐完之后我得心里舒服多了,压力瞬间减小一半。
我决定了今晚我就要见到安茜,我要问问她为什么不把一切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还有为什么竟然要用自杀这种方法去抗争,去折磨自己。见她的欲望越想越强烈。犹豫再三我拿起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心有灵犀往往就是这么巧妙,她打给我,说迎新第一天一定很累,要犒劳犒劳我,带我去我最喜欢的一家湘州烤鱼馆。我还哪有心情吃饭,见见她便心满意足了,于是便在她家附近的江边等她。
这是嘉陵江的一个小分支,夜晚这里的江边很热闹。有卖各种小玩意的商贩,有孤独卖唱的街头艺人,还有一群热衷于滑轮的小青年。可是此刻越热闹,我却感到越烦躁,我急切的等待着安茜,我在心里默默地组织着已经想了好久的话语。
望着江水有点发呆,它是那么浪浪荡荡,却带不走我一点哀愁。
“等我很久了嘛?”我顺着搭过来的手回头,是安茜。见到她的一刹那,突然发现她憔悴了许多,披散着的头发有些凌乱,嘴唇也有点干裂,但是眼睛依旧清澈明亮。我本来想上来就问个清楚,想告诉她不要再那么傻去用自杀作为爱情的抗争。但是那一刻所有的话都结在了喉咙里。我抱住了她,只想抱住她。
“怎么了你,这么想我嘛?连话都说不出口啦。才2天没见啦”她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
“嗯,确实很想你,想到发疯。”我松开她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跟她说。听到我如此的表达她还是有点羞涩的笑了,小手撒娇一样的搂着我的脖子。江边的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抬手把她的头发顺在耳后,那一刻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左腕有一道3厘米多长的红色伤疤。
那一秒,我的心在滴血。我没有说破。
“这几天我忙着社团招新的事,没时间陪你,你都在做什么呢?还好吗?”我轻轻揉着她的头发。
“好着呢,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忙你的招新吧,等你忙过这段时间,以后可是要把这些时间给我补回来哦”她的眼神很温柔的看着我。
“前些日子你和我说有亲戚病了住院了,她好了吗?”我刻意的问及此事。
“嗯,就是小感冒早好了呢,亏你还记得。”
她到现在还在瞒着我,她还不想和我说实话,她还是在我面前故作轻松的样子。安茜,你到底要瞒我瞒到多久,你要一个人承担到什么时候,你这个样子让我心疼。本来想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一切,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始终无法说出口,我不想破坏她小小的心愿,一个让爱人,让彼此没有烦恼的小心愿。
“嗯,那就好,你自己也注意着点身体,别感冒了”我终究还是忍住了真正想要说的话,只是丁主任着其他的事。
“放心吧,还担心我呢。话说还有3天我们就开学了,开学以后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你也不用那么忙你的社团了,是不是很期待早点开学?”
“嗯,恨不得明天就开学。”我搂起她的腰,轻轻在她耳边呢喃“安茜,你要好好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遇到什么事不能犯傻知道吗?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你。我爱你。”她的小手揽着我的脖子,微动着唇轻轻地在我的脖颈周围磨裟着告诉我:知道了。
那一晚我们一起待到江边的人都散尽了我才送她回家,为了尽量避免被她家里人看到,我刻意的在离她家楼下30多米的地方和她道了别,虽然她从未要求我这么做过。
而我,万万没想到,那竟会成为我和安茜独自相处的最后一晚。
离开学还有1天,终于要等到开学的日子了。我在为社团的招新做着最后的冲刺。也因为能马上可以和安茜像以前一样形影不离而动力十足。有目标有动力的一天飞也似的过去了。
期盼的开学的日子终于到了,我兴奋满满。然而我却并未在教室看到她。身旁的座位空空如也。
安茜,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来上课?王梓函默不作声的坐在我身边,只是陪伴,感谢他这样默默的陪伴。
九点一刻,我收到一条短信,那个陌生的号码我记忆深刻,是安茜的爸爸:
昨天茜茜和她的妈妈又闹矛盾了,还是因为这件事。茜茜的妈妈心脏病犯了,她今天在医院里照顾妈妈。但是你知道吗,她妈妈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赶走这个女儿,不认她了。凌霄,就算叔叔求你了,你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放手吧。机票我已经买好了,我想带安茜出国,她不肯。但是我知道,只有你能劝的了她,我相信你可以的,你会帮我,帮茜茜的妈妈,帮茜茜的,对吗?
短短几行话,字字扎我心。没有了见面时相劝的委婉,更多的是□□的哀求。
我真的崩溃了,我失了方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继续和安茜爱下去,抗争下去?还是像安爸爸说的那样,分手。帮安茜,也是帮了安妈妈,安爸爸。就这样分手,就这样放弃,真的能帮到安茜吗?分手的痛苦和让母亲失望的苦楚哪个给她带来的伤害更大?她在坚持,为了我们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微不足道而可笑的爱情而坚持。但是这样的她好累,我感受的到她的筋疲力尽,所以才会想到割腕自杀。
我该怎么办?说好的相爱相守,该何去何从?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了
下午,我躺在家里,失魂落魄,泪水一次又一次浸湿枕头。想了很久,脑袋想木了,想麻了,想呆了。我不想再看到安茜这样的陷入无休止的痛苦当中。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个决定,我来做,不管是对是错,我只能这样了。为了安茜,我愿意。
晚上,我主动约了戴雯,这次真的需要她帮我了,也只有她能帮我。
那是最后一次,我拨通了安茜的电话:
“在干吗?”
“在……医院,亲戚的病又复发了,可能,我可能需要再等几天才能去学校。”
“嗯,我有事要找你,很重要的事,就现在,无论如何你也要出来见我一下”我语气低沉而凝重。
“重要的事?什么事啊?一定要现在吗?”
我知道她在医院照顾她的妈妈,不方便。但是这次见面以后,以后就再也不会让她为难了。所以我很坚决的重申就是现在。她答应了,还是那条江边,她说那里很适合情侣约会,她喜欢那里。我黯然,可能要对不起你了,安茜,对不起。
泪水在眼里打转,不想让她发现我的哽咽便赶紧挂了电话。
戴雯一直在我身边听着,她的神色很严肃。
“凌霄,你真的想好了吗,一定要这么做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此刻有谁能懂我的心,谁能告诉我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既不让安茜再如此为难,也不会伤害到安妈妈的方法。我想不到,我真的想不到。我堵上了一生的幸福,做下了这个决定。
“嗯,别再说了,我已经想好了。戴雯,委屈你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倒是没关系,到是你,现在都已经哭成这样了,就怕到时候你自己忍不住先嚎啕大哭了。”
说着她递给我一张纸巾,而我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等了许久,安茜终于来了。她笑盈盈的朝我走来,刚想抱一下我,看到身旁的戴雯,她把刚伸出的手臂又收回去了。脸上显然有些失望,明明是两个人的约会,结果却出现个戴雯,她一定很不理解。
“这么急,非要我出来见你,有什么事情吗?”她的语气很温和,略显的有些有气无力。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已经是无比平静了,与其说平静,不如说心已经死了。
“安茜,今天找你过来,是想当着你的面,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理解。”我面无表情,心如死灰。
“什么事啊,你怎么奇奇怪怪的今天,生病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啊?”至此她所想到的还是这些,她还在关心我。她的话让我心如刀绞。
“安茜,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上戴雯了,我想我……我爱她,对不起……安茜”我说出来了,我就这样说出了这句话,这句在我在我心里练习了上百遍的话。
她的反应跟我想象的一样,她不相信,她觉得我在跟她开玩笑“怎么可能,凌霄,我不喜欢这种玩笑,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好吗?”
“安茜!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我真的喜欢上戴文了,很早以前就对她有好感。这几天招新天天磨在一起,我觉得我跟她在一起很快乐,而这种快乐,是你没有办法给我的。安茜,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放手,希望你能给我们幸福!”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了,说道最后几乎是哀求着的。戴雯拿出手里的纸巾,走到我面前帮我擦泪水,她还刻意的把手揽在我的腰上。
竟然又在流眼泪了,我毫无感觉。
安茜很惊讶,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我。是啊,换了谁谁不会惊讶失魂呢,明明前几天还在呢喃说爱你的人,今天却和别的女人一起出现在你面前说移情别恋了。而且又是这种方式,和她前男友一样的分手方式。她现在一定恨死我了,一定气到炸。
缓缓她才开口说话“你说什么凌霄,你确定这是你想说的,你确定这些都是真的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与愤怒,她的眼眶红了。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了,请你听好安茜。我,凌霄,现在喜欢的是戴雯,我爱戴雯。至于我们俩的以前,你都忘了吧,谁还没有点青涩的青春呢,不值得再去提它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我把话说的很决绝。我希望她能恨我,我希望她能一辈子都不再想见到我,我希望她能毫不犹豫的忘记我,然后安心的和她的爸爸去美国。
说话间我把手环在戴雯腰间,故作亲密。
安茜的身体往后退了一下,伏在江边的栏杆上。她开始啜泣,抽动着她瘦弱的身体。此刻我多么想拥她入怀,给她安慰,但是我不能。是我把她引入这个骗局的,现在怎么可以又去伸手安慰她。我就那样站在那里,站在风中,看着她在哭泣,这是我从未想过的画面。
她哭的很伤心,这样的她让我心痛,如刀割般。那一刻我甚至怀疑我的一意孤行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我不知道,我也无从知道。
她止住了泪水,抬起头看我,她愤怒的眼神中透着更多的无助与绝望,“凌霄,我尊重你的决定,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
最后,她留下这短短的一句话离开了。没有纠缠,没有哭闹,这就是她的性格,只要我做了的决定,她都会义无反顾的跟随,只要我觉得幸福,她就会同意。
她走了,连头也没有回。我想我伤她伤的太深,以至于她都不想再多跟我说一句话。我瘫坐在地上,终究,我还是没有忍住内心的伤痛而失声痛哭。安茜,或许你会怪我,你会恨我,你会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但是我真的不想在看你如此痛苦。原谅我一意孤行的决定,原谅我的谎言,原谅我的骗局。为了你,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只能这样。但是,我爱你,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一辈子的爱人。
戴雯把我扶起来,缓缓地陪着我走在江边,两人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无题
我没想到事情竟会进行的如此之快。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课,整整一天我都躺在家里发呆,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流泪,不想做任何事。我的心已经死了。后来王梓函告诉我安茜也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