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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继信左臂虽然中了一剑,但仍是骠悍无匹,右手单刀疾挥,挡开了丁佩的剑势,大喝一声,攻出一招。
丁佩长剑一式“孔雀别翎”,横封对方剑势。
哪知韩继信出击刀势,突然一翻,用刀背拍向丁佩的左臂。
这一招变化势道诡奇,丁佩让避不及,被韩继信一刀击中左臂。
丁佩被打得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韩继信血染长袖,那一剑似是伤得不轻,他反击一刀的下手也似很重。
果然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君中凤高声说道:“住手。”
丁佩回顾了君中凤一眼,道:“怎么?姑娘准备助阵么?”
君中凤道:“两位和我都无瓜葛,我就是想助阵,也不知要助哪个……”语声一顿,接道:“不过,我有几句话说,希望你们听完了再打不迟。”
丁佩道:“姑娘要说什么?”
君中凤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帕,道:“我先替韩公子包扎好了伤势再说。”缓步行近了韩继信,替他包好了伤势。
她的举动悠闲轻松,竟使丁佩不敢出手偷袭。
韩继信微微颔首,道:“多谢姑娘。”
君中凤道:“不用谢我,我不能让你失血过多而死。”
韩继信道:“原来如此。”
君中凤回视了丁佩一眼,道:“你武功很高强,但却未必能够胜得韩公子,想生擒于他,那更是白日作梦了。”
丁佩本想发作,但转念一想,她说的确是实言,自己确无生擒韩公子之能了。
君中凤不闻丁佩答话,知他已默认自己之言,目光又转到韩继信的身上,说道:“大约你心中也明白,破围而出的成份不大。”
韩继信微微颔首,道:“怎么样?”
君中凤道:“如若我不出马,让你们两上硬拚下去,韩兄的死亡机会大些……”
目光又转到丁佩的身上,道:“你找着一具尸体,也绝无法交换李寒秋回来。”
丁佩道:“姑娘之意呢?”
君中凤道:“所以,我希望你们平心静气地坐下谈谈。”
韩继信道:“如是为了救助李寒秋,和你姑娘也算有关了。”
君中凤道:“所以,小妹和这位丁兄是不谋而合。”
韩继信道:“姑娘敛锋藏刃,阴沉多智,在下过去一直低估你姑娘了。”
君中凤微微一笑,道:“所以,你轻轻松松地跟我来了……”语声一顿,道:“现在觉悟,似乎是已经晚了些,是么?”
韩继信冷冷说道:“你准备如何?快请说出来,在下能否答应,立可奉告。”
君中凤道:“那很好,我们用你交换李寒秋,是否有望?”
韩继信道:“那要看你们的运气。”
君中凤道:“为什么?”
韩继信道:“如若是我那方大伯父一人知晓此事,李寒秋即将秘密处理。”
君中凤怔了一怔,道:“那方秀对你不是一向十分钟爱么?”
韩继信道:“不错,但他一旦面临对自己的生死利害时,哪还会顾到什么亲情。”
君中凤叹息一声,道:“你能够看得如此透彻,的是别具慧眼……”
韩继信接道:“唉!也许你们赶到金陵时,大劫已成,天下武林已经全在他们统率之下了。”
苹儿道:“此言怎讲?”
韩继信道:“在我们赶来捉拿李寒秋师徒一月之前,早已由金陵遣出了属下,分赴各大门派……”
君中凤道:“天下门派纷立,不下数百,你们有多少人手,如何能一齐行动?”
韩继信道:“偷袭各派基来,自然以重大者为主,就在下所知,对付少林、武当的人手,几乎占我们遣出人手的一半。除了武当、少林之外,另有十六路人手遣出,分袭十六家门户,不过,在下不知详情。”
君中凤道:“好大的雄心……”语声一顿,道:“就阁下的看法,你那们方伯父的计划,是否可以成功?”
韩继信道:“他们虽非依照全盘计划行事,但亦非仓促动手,就在下的看法,他们的成功希望很大。”
君中凤道:“他们几时动手?”
韩公子道:“我不知道,似是要等到生擒李寒秋师徒之后。”
君中凤道:“那是说,我们现在还来得及了?”
韩继信道:“来得及什么?”
君中凤道:“拯救天下大劫。”
韩继信淡淡一笑,道:“来不及了,就算给你再多些时间,你也是束手无策。”
君中凤道:“韩兄你是否已筹思到对付之策?”
韩继信两道目光,转注在君中凤的脸上,缓缓说道:“姑娘这话问得很奇怪,就算我胸有良策,也不能告诉你。”
君中凤道:“如若你胸怀正义,眼看天下武林遭劫,能够忍不管么?”
韩继信脸上泛现出一片愕然之情,缓缓说道:“你要我和自己父亲、伯父作对?”
君中凤道:“你如是真的有能力挽救武林大劫,为何不能大义灭亲……”
韩继信怔了一怔,道:“什么?大义灭亲。”
君中凤道:“不错,一个人活在世上,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光阴,如若能有一个流芳百世的机会,为何不去把握?”
韩继信满脸痛苦之状,沉吟了良久,叹道:“你们带我去方家大院吧!能否交换得李寒秋,要看你们的运气了。沿途之上,我不作逃走的打算就是。”
君中凤道:“这就是你对我们的帮助了。”
君中凤又道:“纵然是一切顺利,把你交换到李寒秋,难道就能够解救天下武林大劫么?”
韩继信道:“这个么?在下感觉中只怕无此可能。”
君中凤道:“那就算交换到李寒秋又有何用?”
韩继信道:“至少可以成全了你们的私情。”
君中凤冷冷说道:“什么私情?”
韩继信道:“你们处处设法营救李寒秋,难道也是为了天下武林安危么?”
君中凤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救李寒秋,只是为了要报父母大仇。”
韩继信冷笑一声道:“要报仇,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么?”
君中凤道:“我父母死状,数年来一直历历如在眼前,如不手取他之命,如何能够甘心?”
韩继信道:“你应该有着很多次杀死李寒秋的机会,何以不肯出手?”
君中凤道:“他事务很多,都未料理,已和我约好了死亡之期。”
韩继信冷冷一笑,道:“如若你用在下交换到李家秋之后,是否不要等到约期满后,再行动手杀他?”
君中凤道:“这个么?我还无法决定,见他之后,再作道理。”
丁佩突然接口说道:“在下先把话说明白,不论什么人,要杀李寒秋,在下都不会坐视。”
君中凤道:“你想救他?”
丁佩道:“正是”
君中凤道:“看来,咱们两人之间,先要把事情分清楚才成了。”
丁佩道:“如何一个分法?”
君中凤道:“此到那方家大院之中,必将是戒备森严,咱们合力还未必能应付得了。如是各行其是,自相冲突,那是必败无胜了。”
丁佩点点头,道:“姑娘说得倒也有理。”
君中凤道:“所以,咱们两人之间,必得找个首脑出来。”
丁佩道:“只要能救李寒秋,在下愿尊姑娘为首。”
君中凤道:“如若要推我为首,你的一切举动,都要听我之命。”
丁佩道:“可以,唯一的条件是救了李寒秋之后,把他交给在下。”
君中凤微微一笑,道:“这法子不公平。”
丁佩道:“你要杀他,我要保他性命,这中间,实则在下想不出如何还能公平了?”
君中凤道:“自然有公平办法。”
丁佩道:“在下想不出,倒要请教姑娘了。”
君中凤道:“咱们营救李寒秋时,我为首脑,你一切的举动,都回听我之命。不是贱妾小看你,如是只凭你的武功,进了方家大院,就别想活着出来。此事不能蛮干,斗智之外,还要斗法了……”
丁佩听得一怔,接道:“你有邪法?”
君中凤道:“我如是没有一点奇异本领,韩公子未加刑具,他怎会不肯逃走?”
丁佩点点头,道:“说得有理,在下愿遵命而行。不过,救出李寒秋之后呢?”
君中凤道:“他为我们两人所有,然后,咱们再找一处僻静之地,比个胜败出来,谁胜了,那李寒秋就归谁所有。”
丁佩道:“不错,这法子很公平。”
君中凤道:“你同意了?”
丁佩道:“就目下情势而言,似乎是只有这个办法了。”
君中凤目转注韩继信的脸上,道:“韩兄,至少目前我们已经联成一气,但救助李寒秋的事,还要韩兄帮助了。俟李寒秋一入我们之手,小妹就奉赠解药。”
韩继信道:“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这一次要我如何相信?”
君中凤道:“这次愿立重誓,我如再骗韩兄,死于乱剑之下。”
韩继信道:“誓言很重,足见你对李寒秋的关怀。不过。我只能答应你们不从中间破坏,至于你们能否交换到李寒秋,那是你们的运气了。”
君中凤道:“韩兄,你自小养尊处优,方秀霸业有成,你又是承继霸业之人,你的命是可等贵重,大约十个李寒秋,也不能交换你一个韩兄啊!”
韩继信道:“我方伯纵然侥幸制服了各大门户,但也未必能登上霸主之位。”
君中凤突然格格大笑起来,打断了韩继信未完之言。
这一笑,只笑得丁佩茫然不解,忍不住问道:“姑娘有什么好笑?”
君中凤道:“告诉你,李寒秋得救了。”
薛继信微微一笑,道:“姑娘果然是聪明得很。”
丁佩道:“这个么?在下还是不大明白。”
君中凤道:“这么说来,你推举我为首脑,那是选对人了。”
丁佩道:“这又和李寒秋得救有关?”
君中凤道:“事情很明白,方秀就算能制服各大门派,他们本身之中,还有一番恶斗,较力之外,还要较智,看看谁能登上霸主宝座,方秀还要仗凭韩公子代为筹谋。”丁佩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看起来,女孩子们果真是心细一些。娟姑娘聪明胜我甚多,你姑娘才慧亦是强过在下了。”
韩继信道:“你们商量好了,可以动身了吧!”
君中凤道:“连夜赶路么?”
韩继信道:“此刻寸阴如金,必须要日夜兼程才行。”
君中凤道:“我们收拾一下就走。”
几人整理了一下简单行囊,留下了一些银两,连夜动身。
店家虽然早就惊醒,但见这般人如凶神恶煞般,哪里敢出面多问。
几个人离了客栈,一阵紧赶,天亮时已行出了四十余里。
韩继信徒然停了脚步,道:“你们就这样准备赶到金陵么?”
丁佩冷冷说道:“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这点路就走不动了。”
君中凤却缓缓说道:“韩公子有何见教?”
韩继信冷冷望了丁佩一眼,道:“这等走法,别说赶到金陵了,不到午时,就要被方家大院布置的耳目发觉了。”
君中凤道:“有你和我们同行,发觉了想他们也不敢有所行动。”
韩继信摇摇头,道:“他们不会明着出手,亦将会暗中拦截,而且飞鸽报讯,你们还未到金陵,方家大院已张网以待了。”
君中凤淡淡一笑,道:“这要如何应付,还要韩兄教我了。”
韩继信略一沉吟,道:“如是你们要细心一些,那就要经过一番精密的设计,易容改扮,方家大院此刻正在紧张、混乱之际,粗备一些也不要紧,只要雇上一辆篷车,姑娘在和在下,以及这位形貌特殊的丁兄,躲入车中赶路,不引起别人注目就行了。”
君中凤道:“韩兄觉得这样成么?”
韩继信冷笑一声,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应该如何,君姑娘可以裁决了。”
君中凤回顾了赵旺、段平一眼,道:“你们去找一辆整车,那车子最好平平常常,不要引人注目。”两人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赵旺、段平赶了一辆篷车而来,那篷车果然是十分平凡。
君中凤召过段平,低声吩咐数言,段平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韩继信当先举步登车,君中凤、苹儿、丁佩鱼贯而上。
赵旺垂帘,扬鞭驰车篷车疾快地向前奔去。
韩继信缓缓说道:“君姑娘,就是你们去么?”
君中凤道:“韩兄可是觉得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了?”
韩继信道:“大约姑娘还有援手?”
君中凤道:“每一个人都会保留一些力量,不到最后关头之时,不会用尽全力。”
韩继信微微一笑,道:“那是说姑娘之上,还有首脑人物了?”
君中凤道:“韩兄,可是看小妹不足以领导七毒门么?”
韩继信道:“那是说,那些人都是姑娘的手下了,是么?”
君中凤道:“不错,那些人都是我的属下。”
韩继信道:“他们一个个都有役用毒物之能?”
君中凤道:“是的,七毒门嘛,除了役用毒物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能耐呢?”
韩继信道:“那也很难说了,在下看姑娘的属下,似乎都是从江湖中成名人物挑选而出,他们本身,早已经具有了很好的武功,是么?”
君中凤道:“韩兄大约是从小妹两位随行人的身上,推断的结论了。”
韩继信哈哈一笑,道:“怎么?在下又猜错了么?”
君中凤道:“是的,韩兄大约是在套问小妹了。”
韩继信淡淡一笑,道:“姑娘既是多疑,在下就不用多问了。”
君中凤笑道:“小妹么,倒是希望有和韩兄多谈谈,以便解去旅途寂寞。”
韩继信道:“那样,姑娘也不怕在下套问你的口气了?”
第七二章 八方风雨会金陵
君中凤淡淡一笑,道:“小妹相信,我不说,韩兄也会瞧得出来,何不大方一些呢?”
韩继信道:“如此说来,在下到也不便再多问了。”
目光转到苹儿身上,道:“苹姑娘,在下心中心几点不明之处,想向姑娘请教。”
苹儿道:“公子叫我苹儿吧!”
韩继信道:“现在情势不同了,苹姑娘和在下是敌对相处,在下乃阁下之囚,自然是应该客气一点了。”
苹儿叹道:“公子言重了……”语声一顿,接道:“我一向敬服公子,公子问什么?但请吩咐下来。”
韩公子道:“我想请教那李寒秋,有何魔力,能够使接触过他的女孩子,一个个对他倾心,为他效命?”
苹儿道:“这个么,小婢倒无特殊感觉,也许我和他患难相处之故。”
韩继信道:“患难生真情,倒也有理,但这只对你适应,娟姑娘和这位君姑娘,和你的情形大不相同了,这中间定然别有内情。”
君中凤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救那李寒秋,只是为了报仇,但你这人就是不肯相信,我有什么法子?”
韩继信微微一笑,道:“姑娘自已只怕也是很难相信了。”
君中凤微微一怔,正待反唇相辩,突然又忍了下去。
韩继信目光转到苹儿的脸上,接道:“你是否有着与李寒秋共生共死的念头?”
苹儿沉吟了良久,道:“有,我不知是一股什么力量,使我感觉到李寒秋生在世间,我活得才有希望。”
韩继信仰起头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这就是了,爱欲使其生,恨欲使其死,就是这个道理了。”
君中凤突然冷冷说道:“韩兄,我们希望以后不再谈李寒秋的事,好么?”
韩继信道:“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