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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白回答让裴惜言的脑袋又嗡了一下,觉得他们的对话似乎又进入到复读机模式。或许,她应该出门买只八哥给他。真得,她发誓,他一定是对某些话有特殊的爱好。
她发誓!
“我做了洛神葵排骨汤,很好吃哦!要不要尝尝?”裴惜言知道自己说不过柳天白,所以,代替暂停键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话题,外加粲然一笑。
柳天白从袖中取出一支银簪,他知道她素日里嫌发髻麻烦,只将长发用一条丝绢束起来,但他在回家的途中仍是忍不住买了这支简单质朴的玛瑙银簪。“惜言……”他松开她的长发,然后轻轻绾起,再将银簪别在鬓间。
裴惜言忍不住脸上发热,虽然她对柳天白现在还谈不上有好感,甚至私底下还是有些戒备的,但是被这么一位犹若谪仙般朗润的男子替她绾发,并且还送了她一支银簪……
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想到这里,裴惜言的心还是不能免俗地跳快了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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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飘然登场,拱手一礼朗声道,“各位看官,可否将手中的推荐票略施一二。在下也好向躲在一旁咬手帕的某位姑娘交待。”
第一卷 第九章 一点银钱九点汗(上)
穿越人士的悲哀,常来源于对旧有生活的过度倚赖,以及对现实世界的过度轻视。
——水玥颜呓语录
每天,太阳照常升起,每天,永远都逃不开茶米油盐酱醋茶。可对裴惜言而言,现在的问题不再是米多少钱一斗布多少钱一尺,而是她一个现代人,根本不会做鞋啊不会做鞋啊。
事情的起因在于柳天白的朝靴破了,裴惜言拿着靴子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应该怎么补。如果是缝扣子,她会,可是让她给靴子打补丁还要完美无缺,上帝,真主,菩萨,她实在是不会。
可最无奈的就是朝廷对于官员的衣着要求很严格,轻者罚俸一个月,重者扔回家任其喝西北风过日子也是有一定可能性的。
最后,裴惜言只好量了柳天白的尺寸后,去靴店订做了两双,加急的。其实,要搁着以前水玥颜的脾性,她恨不得订它十七八双才好。可这玩意一不能吃,二不能升值,三屯着只会养肥蛀虫,怎么想都觉得的多弄无意。最重要的是,朝靴那是去翰林院时才穿的,回到家里,柳天白都是换成布履,毕竟是简单又轻便嘛。
但是,问题来了,靴子昨个破了,没准布履明个也会破。她若是老去靴店履店去订本也无可厚非,但是听芸儿说,总穿外面订做的鞋的已婚男人会被别人嘲笑的。
裴惜言想了想,以她热爱鞋子和包包的热情,如果每件都是自己做,那别的事也甭做了。
可她又想了想,她现在是裴惜言不是水玥颜,裴惜言是柳天白的妻子,给丈夫缝衣做鞋是她应尽的义务和职责。
好吧,裴惜言鼓励自己道,不就是努力朝着贤妻良母的方向发展么?好歹也没偏离了老妈的教育方向,没准哪天再回到现代她还多了门求生的手艺呢!
所以,她捋胳膊卷袖子的从箱子底翻出一堆老旧的破了洞的衣服,据说这样的布料做成的鞋底舒服……呃,对了,据说做鞋最重要的就是鞋底,要纳鞋底么?裴惜言拿着一堆被她铰碎的布头,坐在树荫,发傻。
没有傲娇的度娘,她脑袋里一团一团的为什么到底找谁给她答案啊!
柳天白就不要想了,他除了会下棋就是会下棋,哦,对了,吃饭睡觉他也会,只是不太挑。嗯,不对,他对生活的琐事都不太挑。呃,也许该把他归为粗枝大叶那一类?
许久之后,裴惜言觉得自己想得有些远了。
她用力拽了拽那团纠结的麻线,一切又朝着大方向继续……纠结……
稍等!
裴惜言突然站起身,喵喵的,小时候,她貌似看过姥姥给她可爱的小堂弟做虎头鞋,那种千层底的虎头鞋……
等柳天白回家的时候,他发觉他阴晴难定的小妻子正兴高采烈地在往门板(案板?)上刷布条?也不是刷布条。他看了一会儿,发觉裴惜言是将黏稠的米汤刷在布上,然后一层落一层,一层落一层……
“惜言,你这是……”柳天白想起某日案板上绿油油的菜糊糊,还有她口中的脑浆子,从善如流道,“需要我帮忙么?”
“今后三天会下雨么?”裴惜言忙着手里的活计,想到不想就问出口。
“这?”柳天白有些苦恼,并且承认心中掠过的轻微挫败感,“或许我该去钦天监问问看。”
裴惜言利索地回问道,“问什么?”
“今后三天会不会下雨。”柳天白一手拿起布条,一手拿过干净的刷子,学着裴惜言的样子开始给布条刷浆。
突然,裴惜言抱着头尖叫起来,“神啊,我弄得这么厚,将来干了又该用什么工具才能剪成合适的尺寸呢?”
“惜言?惜言?”柳天白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他脸上的笑容浅浅的,他的声音暖暖的,“有我呢。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左右,帮助你。”
刹那,裴惜言僵硬的身体一阵痉挛,悲伤的感觉像锐利的刀刃一样狠狠划过心脏。她想要阖上眼眸,却又怕眼泪滑落,所以,黯然的水眸只能死死地睁着,倔强的不让涌上的诡异水汽滑出眼眶!
冰凉的手指在身侧死死地屈紧,指节泛白!裴惜言告诉自己,这不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虽然她暂且栖身在裴惜言的身体里,但她只是水玥颜,永远都只是水玥颜。而这个叫柳天白的男人,无论多么温柔,多么体贴,都是她不敢贪恋的暖意。
所以,她扬起头,努力微笑着,“说得也是,你一个大男人,好歹也是有把子力气的。”说完,她微微闪身,重新去忙碌她的布条大业。
柳天白的眼眸瞬间闪过复杂的光芒,他沉默地注视着裴惜言忙碌的身影。许久,他勾着绯色薄唇轻轻一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将袖口挽起,然后拿着刷子认真地刷着米浆。
裴惜言虽然没有看他,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有他的影子在。
裴惜言,这样一个男人,你为什么要毫不留恋的丢下他选择轻生呢?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才是她心底最大的疑问。只是,她到底去哪里才能寻到真正的裴惜言呢?又或者,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找回属于水玥颜的真正的生活呢?
裴惜言苦笑了下,缓缓地看着那些布条,估摸着能做三四双的样子……打着报废的余量,好歹做到第四双她总能成功吧?完美什么的她还不敢想,只是,把太多的铜板花在人工费上,还不如她自己去琢磨着到底怎么做。
不就是鞋么!没做过,她还没穿过么!
想到这里,裴惜言觉得自己又鼓足了勇气,所以,她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对着柳天白道,“帮我把门板扛到屋顶上吧。”
“好。”
柳天白找来梯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门板扛到屋顶上,刚要摆好。就听裴惜言在下面喊道,“你可小心点啊,千万别把屋顶踩漏了!”
“好。”
裴惜言看着他稳稳当当的样子,很想问他会不会害怕,后来又觉得不过是二层楼高的位置,他一个大男人若是这样就恐高岂不可笑了?她突然想起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一个被否认也会觉得没什么的很正常的问题。“柳天白,你会轻功么?”
柳天白看着她,浅笑,在他的周围,温暖和煦的阳光折射出了梦幻般的朦胧光晕。“惜言……你不记得了么?年少时,你也曾这样问过我。”
“你可以当我得了老年痴呆症嘛,反正多重复几次也没什么坏处。”裴惜言虽然小声嘟囔着,仍是忍不住腹诽,为什么他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天气灿烂,而原本在盘旋着的阴霾被一扫而空?
伴着时间,透明而无声的流逝。
柳天白微微侧着头,眼中有些迷惑有些笑意有些怜爱,“惜言?”
“恶魔散退!”裴惜言双手交叉举在头顶大叫一声,然后绝尘而去,速度之快,绝对超过她高中参加区运动会时五十米的最好成绩。
“恶魔……散退……????”柳天白怔怔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惜言,你就这么恨我么?”
而远遁到厨房的裴惜言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怒道,“我一个现代人,什么帅哥没见过,什么俊男没看过,至于为一个笑容吓成心跳一百八么?丢人!丢死人了!”
案板和菜刀兄弟听到以后刚想耻笑一番,可看着女主人又拿起一块已经腌制了一天的粉扑扑的七分瘦三分肥的肉,不由得抱头痛哭。还要剁啊!它们可不可以不要了呀!再这样下去,刀把会和刀身分家,案板会裂成劈柴,呜呜呜呜……案板和菜刀兄弟伤心地哭着。
但很快,它们又笑了。因为它们可敬可怖的女主人,正手足无措的看着盆里的那些乱游的鳝鱼。
“它们没有腿,它们是鱼,它们应该怕我,因为我有……”裴惜言一把抄起菜刀弟弟,对着那些吐泡泡的鳝鱼道,“看到没,我有菜刀,菜刀!”
鳝鱼们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先,瞎比划什么的一看就是纸老虎!
“喵喵的,我发誓,刚才你们几个吐得泡泡绝对是我鄙视你的意思。小样,不许跑,别以为我没看见!说得就是你!”
裴惜言一刀扔了出去……
很好,钉住了某条可怜鳝鱼的尾巴,摔坏了有一个瓦盆,还有,几条摔倒地上的鳝鱼很想捂住它们青青紫紫的老腰。
结果,柳天白闻声跑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数条又是诅咒又是哀嚎的垂死挣扎的鳝鱼,一条妄图化身大蟒的想要将菜刀弟弟铰碎的尾巴被钉住的鳝鱼,一个破了个大洞的也许可以旧物改造变成花盆的瓦盆,以及,比泥雕木胎的死物还要僵硬的裴惜言。
“惜言?惜言?”柳天白轻唤了妻子两声,然后决定,还是从源头解决问题会比较快。
所以,等裴惜言回过神时,破了的瓦盆没了,乱扭乱蹦地鳝鱼们死翘翘了,菜刀弟弟和案板哥哥幸福的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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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家老娘遛狗回来,顺便将买到的杂志给某,耶!爱豆做得封面,粉色的红色的花花有木有,女麻豆的妆很像娃娃有木有!帅的一塌糊涂有木有!o(n_n)o哈哈哈~
再更一章,撒花,撒花
第一卷 第十章 一点银钱九点汗(下)
啊呸!菜刀弟弟和案板哥哥互相嫌弃的吐了口吐沫,少在那里脑补!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
她自己?裴惜言茫然地仰起头,这才发觉,柳天白一脸焦急地看着她,手背正贴在她的额头上……
倒退一步,裴惜言讪笑道,“今……嗯,今个我想做个新鲜菜,保证你从来都没吃过。”
“惜言,你做过的很多菜,我都没有吃过。”柳天白担忧的看着她清丽无双的苍白俏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裴惜言看着他,突然,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怕蛇,怕四只脚以上虫子,如果虫子的脚超过一百只,恭喜你,你可以欣赏到我表演晕厥。所以,鳝鱼和泥鳅,也怕,因为他们光溜溜的,顺便说一句,蚯蚓我也怕。”
“以后不吃鳝鱼和泥鳅了。”柳天白闻言,连忙端起瓦盆准备倒掉。
裴惜言伸手拦住他,微微有些慌乱的水眸里闪着狡黠的笑意,“不过,碎成块的鳝鱼,我倒是一点都不怕。”
说着话,她将鳝鱼洗净血污,切成长段、五花肉切和鳝鱼等长的片。分别用开水氽透,捞出控净水。然后炒勺上火,将大蒜瓣用热油炸成金黄色后捞起沥油。留底油,随即投入葱、姜煸香,把五花肉放入稍煸一下,将黄酒烹入,加进酱油,待肉上色后,再加上糖和适量的水把肉用小火焖至四成熟,再加入鳝段、大蒜继续小火焖炖。
趁着这个功夫,她又手脚麻利的将嫩豆腐去老皮、批成薄片、再切碎放入碗中,用热水烫去黄腥味,将水香蕈与蘑菇等配料均切成屑,虾仁用湿淀粉拌和上浆。炒锅上火,舀入鸡清汤,投入各种配料,再把豆腐沥水后倒入,加入盐、黄酒,烧沸后用水淀粉勾芡,淋入熟猪油烧沸、起锅盛入碗中。炒锅上火烧热,放油烧至四成热,投入虾仁拉油,至乳白色时倒出,撒入豆腐中。
然后,她将取下来的鳝鱼的随冷水入锅烧沸,加黄酒,移小火上烩制片刻即用漏勺捞出,沥干水分,放入碗内,加熬熟的黄酱、姜末、麻油、胡椒粉少许拌和。然后在锅里放上少许猪油,下蒜泥煸炒至颜色变黄,将蒜泥连油一起,嗤啦一声浇在拌好的鳝尾上。
最后,将闷至全烂的鳝段加入盐,改用旺火收浓汁,再淋入香油拌匀。
至于砂锅里的汤一直煨在火上,想喝的时候就喝,保证味道鲜美。
看着面前的三菜一汤,再加上木桶里温度正好口感甚佳的米饭,裴惜言不由得笑意盈盈,哦哈哈哈哈,大功告成!耶!
只是很快,她的脸又朝着苦瓜的方向发展,连她的肩膀都垮了下来。
如果天天都能吃好吃的,她当然会很高兴,但是,光凭柳天白的30石禄米,这个家迟早要坐吃山空诶!
怎么办呢?裴惜言发愁地想。
嘁,有什么的!她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好孩子,努力发挥主观能动性,还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不就是钱么!陶朱公什么的她虽然不敢想,但是让柳天白衣食无忧地下棋打谱总比去抓毛毛虫观察其破茧成蝶要容易一千万倍!
柳天白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晴转多云,一会儿阴有雷阵雨,一会儿又雨后初晴,就算她不用说话,也能猜懂她的思想。
“我去教人下棋吧,这几日,莫老师介绍了几位学生给我,想来应该能有些教资。”
“可以么?”裴惜言茫然地看着柳天白,好歹他也算是身为玉螭国的公务员,兼职从事第二职业,貌似不太好吧。
“赚钱养家是我的责任。”柳天白替她舀了一碗饭,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却带着让她心安的温暖。
“我主内,所以,吃什么穿什么如何吃如何穿都归我管。”裴惜言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略显清傲的笑弧,“你呢,只负责做好你的棋待诏,下好你的围棋,其他的俗务就当撒手掌柜的,如何?”
“惜言,我是男人,也是你的丈夫。”柳天白夹起一块鳝段放到她的碗中,“多吃些,自从落水以后,你消瘦了不少。”
呃……
裴惜言低头看了眼自己可怜的胸,好吧,也许她应该找些木瓜来吃,还有,她是不是应该增肥一些……
柳天白凝神看着她,黄昏的微光衬得她的脸色有几分白皙的透明。他忍不住想去轻抚她的脸颊,或者握住她的手,可又怕惊动她,打破了此刻的宁馨。所以,他唯有含笑凝视着她,深深地凝视着,将她的一瞥一笑,她的眉眼,悉数刻在心中。“惜言,我喜欢吃你做的饭。如果,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