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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赖婶伯在一旁说道,“这园子里既有佛堂又有道观,不如再采访聘买得十个小尼姑,小道姑……”
裴惜言托着下巴,慢悠悠地说,“然后再请个祖上是读书仕宦之家如今父母俱已亡故,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一个小丫头伏侍,法名妙玉的带发修行的尼姑才好。”
周婶闻言连忙让一旁的仆妇记下。
裴惜言见状,不由得笑道,“我这是杜撰的,世上或有此人或无此人都不可知。再者说,定疑先生若是到府里暂住,佛堂定是常去的。聘买几个小尼姑反倒不方便,依我看,就算了吧。”
几人正说笑着,就见周伯亲自引领着一名少年来到“香畹春芬”。
“惜姐姐”少年笑吟吟地跑过去,直接扑到裴惜言的怀里,像孩子一般撒娇道,“汝这新园子真不错,吾也要住这里。”
裴惜言用手一戳他的额头,嗔道,“你那绿醒红酣住着不舒服么?”
“那里没有会疼吾照顾吾的惜姐姐,也没有惜姐姐做得好吃的。”少年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委屈道。
“说白了还是为了吃。”
“因为本来就好吃嘛”
裴惜言见芸儿有些发怔,便笑道,“这位就是绿醒红酣的秋华公子,嗯,夜秋华,如今我与他姐弟相称。他呢,性子一等一的顽劣,当真算得上是混世魔王。只是他年纪尚小,你们多让着他点也就是了。”
“嘻嘻,还是惜姐姐了解吾。”月清远,呃,应该是夜秋华得意洋洋道,“所以,做弟弟的要送姐姐一份大大的贺礼。”说完,他拍了拍手。
厢房内倒进来了十二个小丫头。年纪不过十岁上下,脸上一团稚气,模样倒都讨喜的很。她们身后,跟着几位教习嬷嬷,年纪不过三十上下,倒是一脸老成。
裴惜言见状忍俊不禁道,“刚刚赖婶还说起要请小尼姑小道姑,被我驳了。你这里又弄来十二个女子,赶明儿是不是再弄来什么丝竹管簧钟罄钹铙,然后来个鼓乐齐鸣啊”
夜秋华哈哈一笑,“歌伎舞姬什么的,吾倒是真想送。只是路上碰到子清兄,被他拦下了。”
拜托,要拦就全拦住嘛裴惜言心里埋怨着柳天白,她对开幼儿园没兴趣,小学什么的,同理。“你既然撞见了他,怎么只你一人过来?”
夜秋华眨眨眼,神情很无辜,“吏部的章老头拽着他似乎有一车的话要说,吾只和子清兄说了几句,还被章老头嫌弃了。哼,讨厌,讨厌他”说完,他低下头在裴惜言的肩颈处乱蹭,就像一只撒娇的猫咪一般。却不知道,这无心的举动,却让芸儿、赖婶还有周婶神色一紧。
章老头?
看来这位尚书大人应该是官声不错,为人不错,否则,她这位好弟弟才不会赌气似地喊人家老头。倒不知这位章大人怎么嫌弃他了,竟让他没着没落的只能发孩子脾气?
裴惜言低垂下眼,心思远远地飘到柳天白身上。血洗过后,最缺的是人才,最不缺的是空位,吏部,这个火炉,他能稳稳地抱着,将它放到玉螭国最合适的地方么?
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非礼勿视
第八十一章 非礼勿视
幸福每次到来都是那么的突然,就像获得大奖一样。
——水玥颜呓语录
回到安邑坊的老宅,却见柳天白负手站在树下,似已陷入沉思,背影透出苍凉的寞落。落日挥尽最后的余辉投向天空,染红万顷晚霞而呈就一片血色妖娆的天空。
裴惜言蹑手蹑脚地从他身后走过,刚要吓他玩玩,却听他笑道,“回来了怎么不去喝盏热茶,倒在雪里站着。”
“喂喂,这话应该送给你自己才对吧”裴惜言止住脚步,嘟着嘴,心里大恨,为何她不会那踏雪无痕的轻功。
柳天白转过身,静寂的黑眸透着抹复杂思绪,似笑非笑道,“我只是想等你回家。”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而淡然。
裴惜言想笑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想嗔又觉得实在没理,她弯起眼眸,轻声道,“今日给你做个新鲜的菜,也算是庆贺你荣任吏部侍郎。”
柳天白走到她身边,解开自己的鹤氅,细心地盖在她的肩头,然后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帮她系好。这才捧起她的手,将五指扣进她的指间,紧紧缠绕。“好,只是莫要累着你。”
嘴角上勾,露出幸福的浅笑,裴惜言轻声道,“定疑过来了么?今日啊,我可是替他备了一桌子的素菜呢”说着话,她拽着柳天白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云霄,透露着无尽的欢喜。
跑着跑着,裴惜言突地脚下一滑,身体向前趔趄一下,眼看就要跟湿滑的小径来个相见欢。
“哎呀”她失声惊呼,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便觉身子被一双手臂稳稳地抱住。
“言儿,你没事吧?”柳天白的神色略微有些焦急,眼眸里满是心疼。
裴惜言在柳天白的怀中拍了拍乱跳的小心脏,然后长吁一口气,“还好你胳膊长,否则我今日就破相了。”
“你总是这样轻慢自己。”柳天白长叹了一声,声音低沉到虚无,“言儿,我该怎么做才能将你掬在掌心,小心呵护呢?”
鼻子蓦地发酸,裴惜言咬紧下唇,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泪,“我很笨,所以不可以嫌弃我做女红的手艺。我很认死理,所以不可以骗我。不必承诺每一件事,但只要答应我的,就一定要做到。我发脾气的时候,要记得我只对我在意的人发火。我得意忘形的时候,要记得给我泼冷水。不必觉得我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的人,不必给我所谓世人都要仰望的幸福,只要陪着我慢慢变老就好。”
柳天白爱怜的用手指拂去了她脸上的泪珠,清澈明亮的瞳孔如天幕遗落的星,“我既不会做饭缝衣,也不会酿酒种地。就算想在山上抓点野味,也不会拉弓放箭。除了纹枰打谱,还是纹枰打谱。你不嫌弃我已是我的福分,我又怎么会嫌你怨你骗你气你。更何况,幸福是一天天过出来的,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有的。相依相伴,白首偕老,亦是如此。”
夜秋华在一旁看着,对刚刚到来的定疑说,“他们不饿么?在那里你侬我侬的都快一个时辰了。”
定疑看了一眼,淡淡道,“谈情说爱就饱了,而且,不但是饱了,只怕就快撑死了。”
“轰”的一声,感觉有巨雷在瞬间劈中了裴惜言的头部,所有的血液都倒流着往头顶上冲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那两个不识趣的人一眼,怒道,“路在们脚下,腿长在你们身上,东西南北随便去,干吗非站在这里。看风景啊”
夜秋华揶揄地笑着,对定疑道,“可惜吾不擅工笔人物,否则,倒是一副绝妙的冬日和睦图。”
定疑到底稳重些,更何况对他那位平时深如凝湖的好友和师兄也算是知根知底,所以,他看着柳天白拥着裴惜言隐隐相护的意味,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嘴角有隐约的笑意。
“言儿,方才你问我内火旺盛该如何调养,正好,章大人送了为夫一筐苦瓜,你要不要试试做一桌给某位内火旺盛的少年试试?”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冻结般,出现短暂沉默。
夜秋华摸摸鼻子,对定疑道,“啊,天黑的真早,惜姐姐也不点灯。这乌漆吗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啊啊啊啊啊……”话音未落,抬脚就走,速度之快,实在是让人惊叹。
“定疑,要不要给你……”柳天白的话还没说完,定疑早已不见了转身离去,开玩笑,没事吃什么苦啊他茹素,但是不茹苦。
说到冬日,裴惜言最想试得就是那围着热气腾腾的铜锅子,升一炉红红的炭火,涮涮羊肉。
所以,当众人来到厅中,见桌子上摆着几个精致小巧的铜锅,丝丝缕缕的水气于锅沿缓缓升起,骨汤浓浓的香味阵阵袭来,在房内肆意缱绻缠绕,当真令人食指大动。
裴惜言指着一只红铜火锅对定疑道,“这个是专门为你备下的。因为我们都用的是牛骨汤,唯你茹素,所以汤头是用枞,松茸,牛肝菌,见手青,鸡油菌,竹荪烩制的。”
“吾也要试试这菌菇汤。”夜秋华坐到桌边,看着那青瓷盘中的羊肉片,色泽鲜艳,如同海底珊瑚,刀工精美,好似蝉翼脱身。他不由得笑道,“惜姐姐,这一定是汝切得,否则,怎会薄得连盘子上的花纹都透了出来。”
“只有切成薄薄的,涮起来才有味道。而且,这羊肉也是我选了许久才选出来的。”裴惜言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羊上脑、大三叉、小三叉、黄瓜条、磨裆肉薄厚均匀,红白相间,码盘的羊肋卷、羊后腿、杜泊肉则是琅琅出彩,舒展而养眼。不过啊,最有趣的就是这磨裆一缕,比之胧月花暗的鱼生,不逊分毫。”
说着话,红绡已然端着三份带有调料的薄脍,摆到桌上。
柳天白看着白瓷盘中的薄脍形如珊瑚,薄如纸片,色似赤火,味带天然,蘸着调料而生吃,入口即化,事实精妙绝伦,美妙无边。不由得赞道,“果然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定疑勾着一对铜环,揭开精巧的铜盖,只见清汤沸沸,除了各种菌类,还有姜片一二、红枣、枸杞几粒在热汤中上下翩翩。
裴惜言指着桌上去叶的青菜、白菜、山药、芋头、掰菜根、蒜苗、豆腐皮、粉条,笑道,“本来打算凑一套红萝卜绿萝卜白萝卜,然后美其名曰‘群英荟萃’,又怕你暗中怨我给你弄了一桌萝卜上朝,所以只好选了时令的蔬菜。若是不合口,你可莫要怪我。”
定疑不为所动,淡淡道,“金灿灿明晃晃,栎炭火燃在中间,四周群菜沸腾,倒是一派蒸蒸日上的详和景象。”
夜秋华学着裴惜言的样子夹起一块羊肉在自己面前的锅中涮了一下,然后放到小碗中蘸了下调料,“软绵鲜嫩,嗯,这调料也好吃,就是不知道做法难不难。”
“倒也不难。就是用几十味珍贵中草药熬制几个时辰,倒入新鲜芝麻酱入味,搅拌均匀方可。”裴惜言笑吟吟地涮了一块豆皮,“这羊肉啊,涮肉嫩,爆肉脆,炸肉酥,烤肉香,各有妙趣,美味淋漓。改日,我换个做法,你们再试试。”
然后,她转头看向定疑,认真道,“烤大蒜也挺好吃的,对了,蒜属辛辣,你能吃么?”
定疑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茹素的概念包括不吃‘荤’和‘腥’。其中,‘荤’是指有恶臭和异味的蔬菜,如大蒜、大葱、韭菜等。所谓“腥”是指肉食,即是各种动物的肉,甚至蛋。《楞严经》上也曾说过:荤菜生食生嗔,熟食助yin。所以,理应禁食。”
“记住了。辣椒、生姜、胡椒、五香、八角、香椿、茴香、桂皮、芜荽、芹菜、香菇类等都可食用。据说豆制品、牛奶和乳制品,如奶酪、生酥、醍醐等也都不在禁止之列。对了,还不宜将素菜荤叫。”裴惜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然后转过头,用一种极为认真极为严肃地态度对柳天白道,“刚才的话再加一条,想吃什么吃什么,就是不许茹素。”
柳天白抬起头唇边洋溢着微笑,“好。”
四人围坐在桌前,热气腾腾的锅子和香辣的醮水不一会儿就吃得大汗淋漓,这冷冷的冬天仿佛一煮而过。
用罢晚饭,几个人转到花厅坐下。
红绡和绿珠刚奉上茶,就见汝嫣错步履匆匆地回来复命,只说是铺面已经找好,只是原来的店主已将伙计和厨子遣散,需要另找。
裴惜言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心里知道他是在外忙了一日,因而嗔道,“灶上给你留了菜,快去吃吧,否则,我再不敢央你帮我做事了。”
“是,小姐。”汝嫣错刚要退出去,突然转身对柳天白道,“先生,刚才在东市,在下偶然听到治国公家人的议论,言辞之间颇为不敬,还请先生多多小心。”说完,立即离去。
“治国公?”裴惜言茫然地看着柳天白。
——怎么回事?
——无碍。
——听汝嫣错的意思可不像。
——只是吏部的一些繁琐之事罢了。
夜秋华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没事,他正等着裴惜言继续发问呢,谁知等了半天都没有下文。抬起头结果却莫名其妙地看着裴惜言和柳天白的表情,他觉得应该打破这种用眼神传递的静默话题。
“这件事本来是章老头的头疼病,如今,子清兄进了吏部,自然也要得这个头疼病了。”
柳天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即轻轻放下,“吏部本就负责全国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等事务,典铨大人只是对那些个宴请的帖子不厌其烦。”
“若是那么简单倒好了。”夜秋华眼睛笑得弯弯的,十指交叠在胸前,表情既无辜又可爱。“说是赏花会,品茶会,游园会什么的,其实不外乎是举荐自己的亲属、门人。可职位就那么三十几个,给谁不给谁呢?厚此薄彼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裴惜言看着柳天白,心想:不太好的现状,可想而知的明天,幽幽的神秘气氛,还有一触即发的死亡威胁。可事已至此,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闯啊
所以,她抬起头,笑着说道,“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我那新选好的‘铺子’里,一个人手都没有。可我想着,最晚下个月也得开张,所以,你们都帮我想想,如何才能请到合适的人手呢?”
“请人总不是难事,惜姐姐若嫌麻烦,找些有经验的人也就是了。”夜秋华的回答永远是简单而干脆。
裴惜言低下头,眸子深邃看不出她的情绪,“可我怎么知道他们说有经验就是真得有经验呢?再者说,若是性子不合,理念不合,他们做得难受,我用着也难受,这不是得不偿失么?”
定疑想了想说道,“天下本无完人,当包容之。”
“可我开得是饭庄酒楼,不是施粥的善堂。他们做工,我付钱,谁也不欠谁,为什么要包容我接受不了的人呢?天底下做工的人那么多,我何苦找一堆和我不对付的人呢?”
柳天白仔细听来,却觉出其中深味,所以,他淡淡笑道,“言儿若是如此说,心中必然有了想法,不如说给我们大家听听。”
“权作抛砖引玉哦”双眸深处闪过冷冽与坚定,裴惜言的声音却是一贯的轻缓。“我呢,有两个办法,分别可以请来我需要的两种人。”
“第一,我需要的是那种不一定有经验,但是踏实稳重、吃苦耐劳、忠心不二、有上进心、有才干的人。只要能答出我的卷子,通过我的实际测验,他们就可以成为我‘仁和居’最初级的伙计和厨师。反正我想招人,所以,贴个求贤榜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第二,我需要的是有经验有能力,但是能够贯彻我的想法且我可以控制的人。可是,天底下,有谁能比自己能了解自己呢?所以,我贴出一个榜,把重要的职位都公布出来,欢迎竞聘。不管你以前是贩夫走卒,还是王侯将相,答得出与职位相对的卷子,又能通过面谈,或许这个机会就能从天上掉下来。但是,同样出色的人,怎么选择?背景啊,忠心啊,人品啊,名声啊,总不能都一样吧?选完了,我还贴出榜,公示,欢迎大家揭发他们是否有违反律法之不轨行为。如果公示期已过,那些被我选中的人没有问题。那么,就可以试用。”
“试用?”夜秋华困惑道,“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