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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灵玉眼中的惧意转化为焦灼的忐忑不安和深深的担忧,“石岭关守备——李雁南。”
风轻吹动罗幌,时高时低的飘舞,冰冷的声音如夜风忽起,一层阴霾笼罩过来,如黑雾一般,在阴森的夜里,无限扩张,“胆子不小。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留下了。”
善灵玉心中一窒,低声道,“属下明白。”
如果说欧阳芊的舞是回雪飘摇轻盈柔美的旋转,那么,冷若雪的舞就是柔若无骨曼妙生姿的折腰。除了偶尔飞来的眼儿媚,隐秘却又勾人魂魄,浸在层层纬幕下浑暗的光线里,更显貌美非常。所有人都在为冷若雪的舞姿倾醉时,墨却抱着剑双眉微皱,他的双眸接触到这种蚀骨的撩拨时,立刻转身回到雅间。
漫长寂静。
一瞬后。
排山倒海的掌声蜿蜒,所有人的目光或是目痴神迷,或是渴求或是贪婪,却不知,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美艳的娇娘而是血腥的杀戮。
惨白的月亮挂在天穹,发出令人心寒的光辉。
夏乌森万万想不到被自己视为心腹委以重任,将盐政放心交于他管理的人,今日会拿着陛下的密诏收割他的性命。惊愕的眼神怒视着他,夏乌森气得浑身发抖,冷汗沿着宽阔的额流下,他恨不能将夏乌森天碎尸万段!
跪在他身边的正是石岭关守备李雁南。
黄昌龄看着他,平静如止水的外表下波澜汹涌,他投在夏乌森门下数年,为的就是找出夏乌森以权谋私里通外国的证据。时逢三国棋赛即将举行,而他也终于因为一次意外的机会找到了夏乌森的罪证。
而现在……
他回头看向那个隐于黑暗中,好整以暇喝着酒的人,那个将密诏交给他的神秘男子。
----那是属于你的,自己去拿。
所以,血,随着冷冷的刀身流下,千丝万缕,闪烁着冰一样的光芒。
黑云遮去了明月,大地一片昏暗。
李雁南虽是冷汗涔涔,却仍是狂笑道,“黄昌龄以权谋私里通外国,按罪当诛,可我李雁南,又有何罪?”
黄昌龄一声冷笑,长刀直指向他,“利欲薰心,擅离职守,国法难容,军法难容!”
李雁南脸色一沉怒目而视,“老子镇守边关十余年,死在老子刀下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当年,老子刀劈日耀战神施景禹时,只怕你这黄口小儿还在尿裤子呢!”
“秋粮收割在即,尔不镇守边关以防外敌来犯,却到哪花街柳巷之处****买醉。这不是擅离职守是什么?”黄昌龄鄙夷道,“或者,请李守备替在下解惑,在下从李守备怀中搜出的这叠银票,又是从何而来?”
“老子赌来的,不行么?”
黄昌龄双手抱拳向建元城方向遥拜,“自陛下登基,早已颁下紧致官员涉赌的诏令,莫非李守备不知晓么?又或是藐视天子,故意违抗御命?”
“你!你这个满口胡言的酸儒,不许你诬蔑老子。”
“那就老老实实地交代,那叠银票的来历。”
“哼,老子在边关吃风和沙,天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底下人孝敬点银子吃吃喝喝玩玩女人有什么不可以?”
“在下承认,边关将士俱难,但军饷和俸禄朝廷从未短过,对于阵亡或伤残将士的抚恤也甚为优厚。更何况,这些钱,都是我兖州百姓的血汗钱,一点一滴无不浸透着日复一日的辛劳。”月光在黄昌龄手中的长刀上带出一道如水银一般流动光华,他愤怒道,“李守备拿着它,给粉头买金簪,给清倌人添脂粉,这让百姓们情何以堪!”
“若没有老子,他们早就家破人亡了。说句不好听的,若没有老子,玉螭国都得玩完。”李雁南口不择言道。
“妙极,妙极!”低沉阴鸷的语音伴着清脆掌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孟玄胤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玄色绣卷云金纹的袖摆摇荡出轻微而慑人心魂的弧度。“如此有趣的话,这几年还真是听得少了。”
李雁南抬头仰望,只见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张妖邪冷戾的脸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虽然没有龙袍加身,但是周身那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和孤傲,却让人不容忽视。“陛下?”
“陛下?”黄昌龄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连忙放下长刀跪倒在地,口中山呼,“微臣黄昌龄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李雁南则是被吓得浑身发抖,跪倒在地不敢抬头,连话也说不出来。
“自朕登基以来,常有人说朕遏尽残忍之能事大开杀戒,尸骨堆积成山。”一丝怪异的微笑浮现在孟玄胤嘴边,他的眼睛像破裂的残冰,透着厌恶的寒流。“杀一人与杀百万人对朕而言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朕讨厌无能之辈,更厌弃贪腐的蠹虫。至于你,李雁南,一介武夫。上阵杀敌时,倒也有些血性,所以,朕才会留着你,镇守石岭关。”
“臣有罪,臣该死!”李雁南以头捣地痛哭,喘息间发出撕裂般的声音,“臣辜负了陛下的厚望,臣愿万死以赎己罪!”
“万死?”孟玄胤不屑的嘲讽在阴冷的空气更加剌骨,“这世上有谁能万死?不过,朕可以赏你凌迟处死,千刀就算了,唯有万剐似是能满足你临终前的心愿。”
一瞬间,黄昌龄瞥见了嗜血君王冷酷面容之后犹若修罗一般的凶残,他忽然有种可怕的预感,战栗地将头深埋在双臂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哪怕是呼吸声。
温热的****带着瑰丽的色彩,默然染上茵茵绿草,散放腥甜的气体。天穹上,穿云而过的冷月给黑夜下的天子全身洒上一层夺目的银辉。他嘲弄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狂妄不可一世的石岭关守备,嘴角边显出一抹任谁也无法辨析的笑容,“黄昌龄,朕命你带着密诏与忠武将军连夜赶往石岭关,即刻启程。”
“诺。”黄昌龄领命后,匆匆离开。等到他在琬枫城外三十里见到相候的忠武将军,还没来得及寒暄,倒先被忠武将军眼中的死寂以及他身后的黑甲军吓得有些失措。
“在下沈自疏。”忠武将军一拱手,毫无表情的面容犹如铁板一块,两道浓眉微微紧蹙,更显威严和果决。“时间紧迫,大人请上马吧。”
而在庭院之中,孟玄胤看着默然而立的善灵玉,淡道,“告诉凤羽,斩草除根后立刻赶往藤城。至于你,朕另有任务。”
“诺。”
———————————————————————————————————————————————————————我不是分隔线,我是相思,相思啊
通缉令:柳姓某男,二十岁上下,温润如玉,朗目星眸,喜好纹枰,偏爱打谱,常混迹于各大棋馆棋楼。外出离家多日,不曾报备不曾来信来函。知其下落者,请裴氏某女,求扩散求转发求关注。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有匪君子(上)
君子与小人就像是黑与白,虽是极端,但也只是一线之隔。不过说实在的,灰色地带中,真小人比伪君子那可是要强一百倍啊!
——水玥颜呓语录
翌日,当第一道晨曦透进窗纱的时候,窗棂上精致的雕花影子缓缓移动着。倏忽,耳边传来门被很轻带上的声音,裴惜言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眸……
“小姐,你可醒了!”红绡端着铜盆站在床榻边,惊喜道。
裴惜言揉了揉眼,只觉得睡了个好觉,连梦都没做的好觉。她坐起身,如丝如缎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就着铜盆懒懒地盥洗,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昨个是怎么回客栈的?”
“是无逸公子送您回来的。”红绡将手巾递给她,刚要说些什么,就听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力道之大,让屋内的二人不禁为单薄的小木门甚是忧心。
至于撞开它的绿珠,从外表到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吃了什么大力丸什么十全大补丹还要健康。“小姐,小姐,您听说了么?”
“没听说。”裴惜言双手一摊,抬起头用不明所以的眼神茫然地看着她,“绿珠,你不能将希望倾注在一个刚刚起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人身上吧?”
“呃……”绿珠茫然地看着她,后面的半句话堵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哎呀呀,当真是憋死她了。
裴惜言换上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外罩火红烟萝银纹蝉纱丝衣,一头青丝随意绾起,斜插着素银玛瑙簪,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她本来还想先晾着绿珠一会儿,只是看着她的小模样,倒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她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反正绿珠热爱八卦,她不听也得听。只不过,逗逗这个小丫头还真好玩。
“小姐,你又欺负我!”绿珠气鼓鼓地嘟着嘴,满脸都是不甘心呐委屈呀有怨在心口难开啊。
看着她百爪挠心的模样,裴惜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过红绡递过的清茶轻抿细啜了一口,把茶盏放回到托盘上,再用袖中的绢帕拭了拭唇角的水痕。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得啦,说吧,我们可都等着听呢。”
“小姐就是兖州郡守黄乌森黄大人被人灭门了全家几十口啊一个都没剩全都死了琬枫城的百姓都说是黄大人家被**盯上了定是因为他家钱多小妾多园子大田地多没事去妓馆散钱闲来去娼寮瞎混据说他家丢了黄金好几箱白银十几筐锦帛上万丈……”
好嘛,百来字就跟贯口活似得blablabla一起吐出来,都不带打磕巴停顿的。虽说古人不用标点符号,可古人也得喘气吧。绿珠这小妮子的肺扩量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呀!还有,她到底多早起的床,难不成起床以后就跑街上听人闲扯去了?裴惜言朝红绡眨眨眼,示意她给绿珠倒杯茶,反正时间还有一些,可以让绿珠慢慢说。
“小姐,被灭门的不止一家呢!”喝了口茶,绿珠忧心冲冲道,“听说还有好几户都出了事,而且都是琬枫城中的达官显贵、豪绅巨贾呢!”
红绡听闻,不禁蹙起眉,“小姐,这琬枫城的治安实在是让人不放心,您看,咱们要不要尽快离开此地?”
“惜儿。”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传来的是胤无逸懒懒的声音。
绿珠跑过去打开门,连声道,“无逸公子,小婢给您请安了。”
胤无逸看着两个侍女有些苍白的脸,还有她们眼中的恐惧,微微叹了口气,“你们也听说了?”
“红绡、绿珠,你们去买点零食,咱们在路上吃。”裴惜言用手指碰了碰绿牡丹卷曲的花瓣,笑着说道。只是,如果稍稍观察一下她的眼眸,就能够发现她的笑,未及眼底。
看着两个侍女悄然离去,胤无逸深深地看向裴惜言,嘴角牵起诡异的笑意,“看起来,你已经确定了。所以,是要责骂我么?”
“我相信你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情。”裴惜言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胤无逸。长发以黑色玉冠高高束起,邪魅霸气逼人,俊美的脸庞带着丝丝邪恶的笑意。“我只是想问你,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是想舍了出使月赢国的那些人,来实现他的抱负?”
胤无逸眼底的玩味消失殆尽,他认真地看着面前娇小的裴惜言,明明美丽如陶瓷般易碎的,居然有着如此敏锐的心思,甚至还隐约猜到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裴惜言,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结果的确很重要,但是,没有精准的目标和完备的步骤是不可能实现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胤无逸的眼中,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神情,只是消失的很快,一闪即逝。“但是,请相信我,没有人会被随意的牺牲,毕竟,他们和你我一样,都是玉螭国的子民。”
这样的话,似乎有些冠冕堂皇,在裴惜言听来却像是他的肺腑之言。“我相信你。但是,我必须要加快行程了,因为,我很担心柳天白。”
胤无逸走到雕花窗格之前,微微仰起头,任微风轻拂脸颊。半晌之后,回首盯着眼前雪色的清艳丽容,桃花眼黑眸内笑意漫漫,“你是在警告我要再快一些?还是想离开车队自行前往月赢国?但是,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位楚小姐貌似只付了一半的费用,难道,剩下的那一半,惜儿不想付了?又或者,你不想替我保守那个机密了?”
“我为的,只是柳天白。还有……”裴惜言眼波一转,微微笑道,“昨天,为什么是你送我回客栈的?”
胤无逸眼中突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低沉轻佻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把我衣服闹得一塌糊涂的人,有资格问我么?难道,你是要亲手为我洗衣么?”
“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裴惜言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稍纵即逝,“为什么我的记忆只截止到……”
胤无逸扬起懒懒的笑意,气若闲定的走到她身前,俯身贴近她耳旁轻声说道。“在我怀里哭,是么?”
裴惜言侧首,垂眸看着这张面容,眸中意味深长。彼此距离之近几可看见对方眼底深处,她眸光轻转,在这张俊美绝伦的面容上扫过,停留在眼前这双桃花眼眸中,唇边衔起一缕意味不明的浅笑,“然后呢?”
胤无逸直起身,退开一步,垂眸定定看着她,眸中似有几分诡谲,也不知过了多久,却见他蓦然大笑,“惜儿,难道你都不知道自己会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么?”
裴惜言扬起柳眉,看着他,清眸中尔后浅浅一笑,“谢谢你,还有,那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
“嗯,的确是怪吓人的,再经历一次,我会做噩梦的。”胤无逸斜斜挑着的目光,依稀有着似笑非笑的挪揄嘲讽。
裴惜言沮丧地叹了口气,自认倒霉,“既然你的伤已经好到能行动自如,从今日开始,我会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这样就生气了?”胤无逸悄悄从袖中摸出一支玉步摇,抬手轻轻插在裴惜言的鬓边,“那么,我道歉。还有……惜儿,你的眼泪是我的珍珠,每掉一颗都让我心疼不已。”
“噗……”裴惜言抿着唇好笑地看着他,这种肉麻的话他也说得出来,真是没正行到了极点。她抬起手拍了拍胤无逸的肩膀,“你啊,需要有人教教你规矩才好。喂,要不要认我当姐姐?”
“姐姐?”胤无逸双手抱肩,边笑边摇头,“小姐,我今年都二十岁了,你呢?有十六么?还想当我的姐姐?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裴惜言一愣,心中不由得苦笑,他还真戳到死穴了。她转过身想结束这个话题,却从铜镜中发现她的头上多了一支凤凰展翅六面嵌七宝鎏金玉步摇。这是裴惜言不习惯的靡丽,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取下它直接递到胤无逸面前,“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收。”
“如果是歉意呢?”胤无逸从她手中拿起那支玉步摇,郑重地插在她的鬓边,“你会接受么?”
“拜托你不要再折腾我的头发了。”裴惜言蹙着眉将玉步摇再一次取下,重重地放在他的掌心,“表达歉意的时候,只要说对不起就好了。更何况,截止到目前为止,非但没有需要你道歉的事情,反而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你就这么不喜欢它?”眼中带着莫名的微笑,胤无逸摩挲着手中的玉步摇,漫不经心地说道,“那留着它又有何用!”说着话,他双手用力,似是要将玉步摇掰断一般。
“败家子!”裴惜言一把从他手中抢回玉步摇,有些嗔怒的看着他的俊脸,“不喜欢可以将它当了换成钱,至少能接济不少穷人,何必非要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