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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赵夫人发现,付宽竟然安排付悦与她同乘一辆的时候,非常地不高兴。
赵夫人拉着付新的手,站在哪儿,瞪付宽。
外面一众的人,比不得延居里。
赵夫人有个乐意不乐意的,也得给付宽面子。
不好骂付宽。
再说赵夫人上面有婆婆,自来再慈善的婆婆,也容不得儿媳妇骂儿子。
所以,赵夫人便就只能瞪付宽。
这也是为什么,付宽之前一点儿风声没透,却这样安排的原因。
若是提前说了,肯定是行不通的。
赵夫人死也不会答应。
其实,付宽这样做,也是变着法的给付悦,在国公府的后院长脸。
毕竟之前,后院的人,没有不知道付悦在赵夫人这儿,极为不得脸的事。
恨不得一个小丫头,都能踩会悦两脚的。
付悦浅笑着,冲着赵夫人微微地屈膝行礼:“母亲先上车吧?女儿扶着。”
付新瞅了瞅付悦,又瞅了瞅付宽。
付宽笑道:“夫人快上车吧,有两个女儿陪着,再没夫人更有福的了。再蘑菇,可就晚了。”
付新感觉到了赵夫人不高兴,怕赵夫人会说出些什么话来,让大家难堪,便就晃了晃拉着赵夫人的手,道:“娘,上车吧,难得出去玩,咱们高高兴兴的。”
赵夫人横了付悦一眼,冷笑道:“可不是,上车。”
虽然看着付悦糟心,但付新还是挺高兴的。
自早上起,付新便就跑到了厨房,看着菊花糕出锅。
热腾腾的,光瞅着就觉得香软甜糯。
付新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可是那婆子却不肯给付新吃。
而纪妈也在回燕居的小厨房里,同样蒸了桂花糕、菊花糕。
也不给付新吃。
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装进木漆的食盒里。
赵夫人让带到外面吃的。
付新看了一早上的花糕,最终,只是从纪妈手里,抢到一块儿尝了尝。
结果没解馋,反倒把馋虫给引上来了。
赵夫人不能拿付宽怎么样,付悦又如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不放。
“哼”了声,赵夫人戳了下付新的额头,便就由着丁婆子和丫头,扶着上到了车里。
付新紧跟着,便也就进到车里,与赵夫人挨坐着。
付悦进到车厢里时,赵夫人小声地与付新说话,连瞅都不瞅她。
也不知道赵夫人说了什么,付新便就“咯咯”地笑了。
付悦瞅了瞅位次,便就在付新的别一边,在偏凳上,也算是挨着赵夫人座下。
付新紧接着赵夫人的胳膊,一口一个娘地喊着。
赵夫人则听昨心花怒放。
马车平稳地行驶,娘俩个旁若无人地聊着天。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学骑马来了?”前几天,付新与赵夫人提了要学骑马,赵夫人有些意外,现在外出,突然想了起来,便就问道。
付新笑着说道:“女儿看着她们骑马好精神,所以想学。听说广宁公主也会呢。”
赵夫人笑道:“倒也是,娘以前在家里当姑娘时,也曾学过骑马呢。”
付新大奇:“真的?娘真的还会骑马?那女儿也要学,娘,女儿真的好想学。”
然后好每天骑着马上学,多威风?
付新在心底,默默地将这话补上。
赵夫人戳付新的额头道:“你啊,越来越淘气了。”
付新嘻嘻地笑,也不为自己辩解。
只是说道:“娘宠我啊。”
赵夫人瞅了眼付悦,笑了。
还未等赵夫人将嘴里的话说出口来,随着一声巨响,马车便就往一面倾斜。
第二十七回 10(受伤)
车里的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车厢往一面倒,车里的人,也全都随着车厢子倒了下去。就像扑到了地上一般。
事出突然,谁也反应不过来。全都是本能的反应。
付新紧紧喊了声:“娘,小心。”
顾不得自己,一心想伸手去拉往下倒的赵夫人。
赵夫人也急急地喊着:“憨娘,小心。”
紧接着便就传来更大的一声响,车厢碰到地面的声音。
慌乱中,想去拉赵夫人的付新,感觉自己似是被谁拉了一下,使得本挣扎着,怕压到赵夫人的付新,却死死地倒在了赵夫人的怀里。
虽然温暖,但付新也是大急。
因为人都是往下倒的,她压到了赵夫人。
那么,垫在下面的便就是赵夫人了,受伤的,也是赵夫人。
可是,先前往一面倾斜的时候,赵夫人便就感觉到,她好像是靠到了人,而非车厢木。
由于事情太过紧急,赵夫人也是心里想着付新,怕她伤着,所以一把将付新抱在了怀里,并没多想。
然后,倒地地上时,赵夫人并没有感觉到,已经准备好的疼痛。
付悦却惨了,随着车厢挨地,付悦立时就觉得,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然后胸前,又似是被锤子重击了一般。
然后肚内一阵翻涌,嗓子一股腥甜。
便就吐出一口血出来。
但付悦仰面着地,血回呛进嗓子,付悦便就连声的咳嗽。
外面一阵地吵乱,马车却没有立即停下,而是拖着倒地的车厢,又行了一段的路。
惊叫声,吆喝声,马的嘶叫声,夹杂着付璋连声喊:“娘!娘……”的声音。
赵夫人没有听见付悦地咳嗽,一只手死死地抱着付新,连声地问:“憨娘,憨娘怎么样?”
虽然想要挣扎着从赵夫人怀里起来,可是赵夫人却不松手,就那么死死地搂着付新:“别动,娘没事,小心别伤着。”
付新的眼泪便就流了出来。
付悦觉得她就要死了。马车不停,车厢蹭地,颠簸,后背的皮好似都掉了,而身上的骨头,都要被颠碎了。
稍稍反应过来的赵夫人,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压在了付悦的身上,想起来,拿手去杵下面的车厢子,但马车没有停,就那么蹭着地走,所以没有平衡,根本起不来。
付悦有些后悔,自己舍命相救,赵夫人即使日后感激她。
可是她都觉得要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那命消受。
终于,众人将马车弄停。
付宽急忙掀开帘子,就见着车厢内的三个人,叠罗汉一般。
付悦在最底下,赵夫人的半个身子,压在付悦的身上。而付新则在最上面,被赵夫人抱在怀里。
付宽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别的话。
但他问赵夫人时,说话的语气轻压着:“夫人怎么样?”
然后没等付新反应,付宽已经伸手将付新拉了起来,送出车厢外面。
赵夫人也被付宽扶了起来,她的一只胳膊为了掌握平衡,撑着车厢挨地那面,也破了。
衣袖上,满是血。
赵夫人也被付宽扶了起来。
“我没事。”赵夫人回付宽地话,声音是颤的:“马车好好的,怎么会翻?”
可是付宽眼睛却瞅着付悦。
“刚路间闪过一只狗,惊了左边的马。”付宽说着话,快速地将赵夫人也扶了出去。
赵夫人出了马车厢,立时婆子、媳妇儿子、孙子、孙女儿围了上来。
在这场事故中,车内的三个人,唯有付新,毫发无损。
但随行的绣燕仍是不放心,上下的检视付新,连声地问:“有没有哪儿受伤?”
见付新一声不出地盯着马车,绣燕以为付新吓着了,边连连地轻抚付新的额发,摩挲着,边连声地喊道:
“憨娘、憨娘,没事了没事了,憨娘,快应老奴一声。憨娘!”
这叫喊魂。
一般人以为,孩子受了惊吓,魂飞出窍,人便就没了魂。
所以,要连声地喊小孩子的名字,直到答应为止。
付新因为一直在瞅着那马车,直愣愣的。
绣燕吓了一跳,以为付新的魂被吓走了,见付新迟迟不答应,便就一叠声地喊付新的小名,一声比一声高:“憨娘、憨娘!”
付新这才回神,连忙答应绣燕。
赵夫人被人扶上了小赵氏的马车里,付新连忙跟了过去,见赵夫人的胳膊都是血。
付新想说几句话,但是埋怨自己不好的话,终是凝在了喉咙上,说什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而付宽则抱着付悦从车厢里出来。
付悦脸色像白纸一样,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着。
她虽然没有哼出一声来,也没有喊疼。
但让人看了,更加的心疼。
好在她们出门不是很久,离国公府并不远。
很快的,一行高高兴兴出去的众人,全都沉着脸,急忙忙地回来了。
然后,国公府便就一下子炸开了锅。
由于接星苑破败,又怕冷不丁地吓到,刚刚病愈的高姨娘,再加上赵夫人也一同受了伤。
所以,付宽直接将付悦安置在了,延居的耳房里。
丫头婆子们忙着打热水,为赵夫人和付悦收拾伤口,做初步的处理。
还有换上家居的衣服。
赵夫人的胳膊只是蹭地,刮破了。
付悦的伤是最重的。
直接晕了过去,一直没有醒。
付宽下了封口令,不准让人告诉高姨娘。
而回到付国公府之后,绣燕想拉付新回回燕居,也换身衣服,重新漱洗一下。
付新虽然没有受伤,但总是吓了一跳。
而且衣服也起了褶子,头发也乱了。
可是付新不肯,只是随着众人进到延居,然后便就跟着赵夫人进到了正屋里。
可是丫头婆子、还有赵夫人的儿子媳妇们,全都在担心赵夫人,进进出出的。
付新怕自己碍着众人的事,便就站在了外厅上,远远的避着众人。
付芩和付芸瞅出付新面色不好,安慰了付新几句。
付新很感动。
赵夫人换了衣服,婆子帮着赵夫人洗了脸,并将头发顺下来,在脑后随便地绾上。
收拾好了之后,赵夫从靠在了床上的引枕上。
第二十七回 11(怀疑)
到底是五十岁的人了,赵夫人虽然没受多重的伤,但也觉得身子都要散架了似的,浑身说不上哪儿都疼。
屋里人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
赵夫人闭着眼睛。
丁婆子以为赵夫人睡着了,走到床前,轻轻地为赵夫人拽了拽被子,并让屋里的人,小声点儿说话。
赵夫人未睁眼睛,轻声地问道:“憨娘怎么样了?可有受伤?吓着没有?我这儿一堆的人呢,你去瞧瞧憨娘去。”
丁婆子连忙小声地说道:“五小娘子就在外边,一直没走。见夫人受了伤,也吓坏了。老奴让五小娘子回去,五小娘子不肯,非要等着医生来了,看了夫人再走。”
赵夫人睁开眼睛,问道:“她人呢?怎么没在屋里?”
虽然赵夫人没有多余的话,但丁婆子是赵夫人跟前的老人,哪有看不出赵夫人生气的理?
丁婆子连忙脸上堆着笑,低声小语地说道:“回夫人话,五小娘子在外厅呢。”
赵夫人叹道:“既然她没走,就快让她进来,怎么等在外面?你们光忙我,也不知道安慰下她,这孩子定是吓坏了。在车里时,都哭了。”
丁婆子给丫头使眼色,丫头连忙出去喊付新。
付新正站在一边,左右付芩、付芸陪着。
倒也不至于显得可怜。
但比起往日来,还是有些落差。
丫头给付新行礼,笑道:“五小娘子安,没吓着吧?夫人请五小娘子进去呢。”
也许是意外,付新竟就愣住了,什么反应没有的怔愣着。
付芩和付芸连声问道:“祖母怎么样?”
反应过来的付新,也急忙问道:“大夫人怎么样了?胳膊没事吧?”
丫头轻声地说道:“奴婢瞧着,应该没什么大事。既然担心,就进屋里去瞧瞧。”
付新、付芩和付芸便就一起进到内室。
赵夫人面色也不是很好,但仍然撑着笑,冲付新招手道:“来娘这儿,瞧你吓得,脸都白了。娘没事,你别担心,憨娘可有伤着?哪儿受伤没有?”
付新瞅着赵夫人,在赵夫人的话一出口,付新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特别觉得心酸,眼泪便就忍不住地往下掉。
擦了擦眼睛,付新边忙摇头道:“没有,女儿没有受伤,都是女儿不好,娘受伤都是女儿害的。”
付芩、付芸给赵夫人行礼问好:“祖母好,祖母没事吧?”
赵夫人安慰地笑了,道:“你俩个也乖,祖母没事。你俩个也吓一跳吧?好了,祖母这儿有人,你俩个去陪着你五姑姑回去,别让她乱想。”
付芩、付芸两个点头:“我们一直陪着五姑姑呢。五姑姑吓坏了。”
付新想问:好好的,马车为什么会翻呢?
可是,现在付悦为了救赵夫人,受了重伤,而她却是连点儿皮都没有擦破。
所以,终是没有说出来。
赵夫人安慰付新道:“好了,这是个意外。娘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你受伤。所以没事的,乖,回去吧。要是你再病了,娘就更不省心了。”
付新见赵夫人气色不好,也知道依着自己,赵夫人就更休息不好。
虽然不舍得,但仍是走了。
从延居地正室出来,正好看见从耳房出来的付宽。
付新根本就不想打听付悦的情况,但想了想,终是给付宽行完礼后,违心地问了声:“六妹妹伤得如何?”
付宽打量了下付新,沉着声音说道:
“要是你没受伤,就进去瞅瞅吧。你俩个从小一起长大,年纪又差不多。你六妹妹刚醒,她姨娘又没在身边,你去陪陪她。”
付芩连忙说道:“五姑姑也吓了一跳,祖父容情,还是孙女儿去陪六姑姑吧。”
付新知道付付芩是为她着想,怕付宽多心,连忙说道:“不用的,妹妹受伤了,做为姊姊也应该瞧瞧去的。”
可还未等付宽说话,丁婆子从正屋里出来。
快走几步,抢到付宽跟前,丁婆子给付宽行礼道:
“世子爷万福。大夫人让老奴与世子爷说,让人将六小娘子抬到正屋的软榻上,这样一会儿医女、太医来了,也好便于救治和照顾。五小娘子今天吓了一跳,就让她回去吧。”
付宽十分的不满意,但到底大夫从也受了伤,只得忍了。
但面上的表情,付新已经看了出来。
付宽冷冷地对付新道:“既然这样,就先回去吧。在这里,还得让大夫人分心照顾,受了伤的也没这样娇气。”
然后却又留下付芩和付芸道:“你俩个留下,陪着你们六姑姑说说话。”
付新冲着付宽微行了礼,转身出去。
绣燕跟在付新的身后,都快哭了。
但也不敢乱说话。
转过头,再瞅延居的院门时,就见有人陆陆续续地往里进。
这是国公府上的人,听到了信,或是派人,或是亲自地来控望赵夫人。
回到归燕居,付新越想越不明白。
好好的,马车怎么能说翻就翻了?
她坐到窗前,一想便就是一天,不吃不喝的。
直急得纪妈和绣燕千般的劝,万般的哄。
付新轻轻地声音,像是幽叹地问道:
“纪妈、绣姨,我是不是特别的废物?一点儿本事也没有,以前我保护不了我娘,现在却也保护不了大夫人。”
纪妈连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