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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无比的祥和,无比的宁静,也充满了无限的爱意,这是林峰的感觉,这正是梦中那个世界中最深切的感受,可是现在他拥有了,这是否代表又一个复活或是第一个死亡呢?林峰根本就无法明白,但他感觉到了一个超然的召唤。
遥远而真切,他却知道是谁的召唤,连他自己都感到无比的奇怪,的的确确,他居然知道这便是禅宗活佛的呼唤。
从来都未曾见过禅家活佛,更没有听过禅宗的语言,但却能够清楚地感应到禅宗心情的欢快。
这是一种心的感应,没有任何语言和动作,却能够生动而清楚地感应到那种情感的表达,似是欢呼林峰的复活或是另一个人的复活。
很亲切,很熟,便像告别了千百世的老朋友,在刹那间相遇一般的感觉。
在这一刹那,林峰知道自己仍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而由魔境解脱了出来,再不会有入魔的危险。
在生与死之间,他知道解救他的便是那块神铁,那块包容了上代活佛无上精神力和佛法的神铁,在魔性的刺激下,在生与死的边缘,终于复活了过来,并以最奇妙的方式将魔性诱入神铁之中,将精神力注入林峰的体内,借林峰的身体复合了过来。
是禅宗的心灵告诉了他,那块异于别的流星所剩的陨铁从空中飞坠时,正是上代活佛升天之时,而无上的精神力与佛法融合为一体,在虚无的空间之中找到了这块正飞坠的陨铁,陨铁在高热之中,被这无上的精神力融入其中,成了一块神异的异物。
机缘巧合之下,竟把林峰从魔道中解救出来,从而很轻易地便拥有了上代活佛天道轮回的经历,知道了生命的真谛——爱。
林峰感应到了杜娟,很强烈。由他,心底深处对杜娟的爱,因此,他能够知道杜娟所在的位置,也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悲伤和哀痛,在心内不禁有着深深的怜惜。
沉沉的雪,巨大的雪山全变得很虚幻,不真实,在心灵深广无比的空间中,只有那滚动的爱和涌动的生机,每一片雪花在心灵之中,便若活了一般,充满着无限和生机。
林峰并不能用眼去看,可是心灵比眼睛更有效,在这极度虚静的冥境之中,他尽可以感到遥远的雪层底下那萌发的生命,这是种无比形容的奇妙世界,超出任何感觉想象,超出任何语言的范围。
林峰有一种心醉的感觉,也有着无比宁静的意境,身心无比地恬静、安详。
“阿峰没有死,他还没有死。”杜娟惊喜地从帐篷中冲出来欢声道。
冯过客和依那情朗等人大惊,忙拉住杜娟的手一脸急虑之色道:“三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呀。”
孙爱人也以为杜娟已经有些神经错乱了,忙道:“快点她灵藏穴。”
“你们干什么?”杜娟娇叱道,旋即明白,黯然道:“我没有发疯。”
冯过客和依那情朗诸人立刻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是好。
杜娟轻轻一挣,滑脱两人的掌握,急切地道:“我刚才感觉到了阿峰的召唤,他还没有死。”
冯过客摇头叹了口气道:“三小姐,你需要休息,静静地休息,不要乱想,这样对身体会很不好的。”
“是呀,三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若老是如此,一个人的压力太大,神经会受不了的。”依那情朗神色黯然地道。
“是呀,副总管他都已经被埋了七天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呢?这完全是不可能。”孙爱人也补充道。
“哎哟——”孙爱人一声惨叫,却是被冯过客暗下踢了一脚。
杜娟神色也为之一黯,深深地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或许是我一时的错觉。”
冯过客诸人禁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要到雪山脚下去看看。”杜娟容颜惨淡地道。
“好吧,我们陪你一起去。”依那情朗吸了口气道。
杜娟凄然一笑走进帐篷,披上貂皮大衣,却握紧了林峰留下的那柄没有刀鞘的刀。
众人一起向雪沟行去。
雪原中依然只有茫茫的白雪,世界只有一色,有人说,那是圣洁,可是也有人说那是死寂,一种无情之色,比杜娟的脸色更苍白。
很单调的世界,有一种苍然的凄惨,天地间,多的只是伤感的基调,就像冯过客等人的心情。
雪沟边仍在忙碌,一块很大的木板已在雪沟之中筑起了一道长物,木板之间以长木相抵,以抗木板两边的雪谷挤压之力,而木板之间的雪早已铲除,形成一道很高也很让人心惊的夹道。
有微微的水珠从木板的缝隙之中滴落下来,使人的压迫和紧张感更深。
这道夹道是以阶梯的形状所构成,最上,也是最为宽广的,长木也最长,几达三丈宽,而越下便越窄,使雪坡下至于崩塌。
几十名土著在不停地把雪运出,已经挖出两丈深,八丈长的两层,是顺着那根钩索的走向直挖,应该是在林峰埋身之处。
“杜小姐来啦。”疤老三很客气地道。
“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挖完?”杜娟吸了口气,有些漠然地问道。
“大概还有两丈深,不过下边的面积要窄一些,虽然压力大一些,应该可以用五天时间挖开这些积雪,找到副总管的遗体。”疤老三神色间有些黯然地道。
“疤兄弟,这里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冯过客淡淡地问道。
“对了,听他们说,在离出口六丈多远的地方,积雪蒸发的水气似乎要浓一些,不过在今早却一切恢复了平静,再也没什么异常。”疤老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地道。
“水气很浓?”依那情明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错,这是萨野金听土著们所说的,应该属实,以他们对雪原的经验应该不会错。”疤老三肯定道。
“快,在那水气浓的地方动工,要快。”杜娟急切地道。
疤老三一愕,怀疑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峰不是说过,一堆积雪若是水气蒸发得快,那便是表明内部有一股比雪的温度高一些的物体,而能够坚持五六天应该是人的生命体,那便是表明,阿峰有可能还活着。”杜娟神情有些激动地道。
第 四 章 破冰救主
众人一呆立刻附和道:“不错,这有可能,以阿峰的功力,能够支持几天应该没有问题。”
疤老三面色一喜,旋又有些丧气地道:“可是在今早,这里的一切全部恢复了平静,不再有异常情况。”
众人神色也随着黯然。
“就算是如此,相信,阿峰定是埋于此地,只要我们在这里挖开,相信定会省去很多力气。”杜娟神情又恢复了冷漠道。
“可是,闻天熊也是被埋于附近,不知这……”冯过客欲言又止地道。
“哼,就算闻天熊不死,我们难道还会怕他,定要让他毫无再生之机。”依那情朗狠厉地道。
“那倒也是,便照杜小姐吩咐做吧。”疤老三点头应道,旋向正在指挥挖雪的萨野金高喊道:“萨兄,立刻叫所有人集中在那曾散发水气最浓的地方开工,要小心一些挖。”
萨野金扭头向这边望来,见杜娟诸人也到场,忙打了个招呼,向众土著叽哩呱啦吩咐了一通,向众人走来。
杜娟在此时却颤了一下,眼泪竟刹那间流了下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道:“阿峰还活着,我听到了他的呼唤,真的我听到了他的呼唤。”
众人立刻凝神倾听,却一脸茫然,奇问道:“三小姐什么时候听到的?”
杜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道:“就在刚才。”
“可是,我们全都没有听到呀!”依那情朗惊疑地道。
“我不知道,我不是用耳朵听到的,是用心感觉到的,那声音是从心底发出的,在心底叫唤我,一定是阿峰还活着,一定是。”杜娟容颜中露出无比欢悦地道。
众人不禁全都愕然,喃喃地道:“用心去感觉,这不是幻觉吗?怎么可能?”
“是呀,林兄弟怎么可能仍在呢?我看三小姐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冯过客不相信地道。
杜娟神色仍不变,但却有说不出的安详和平静,竟让所有的人都感染了这种安详。
“我相信阿峰还活着,他告诉我他深爱着我,我也从来都没有这样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心意。”说着,竟毫不理会众人的惊异,深沉地跳到雪地里,把头和脸深深地埋入浮雪之中。
一种奇异的感觉立刻涌入她的躯体,使她变得无比安详而宁静,也感到了那无尽的爱意涌入她的体内,那是一种在澎湃奔涌的生命力,竟与杜娟的心神无间地接合。
“三小姐,你干什么?”冯过客和孙爱人急切地拉起杜娟一脸焦虑之色地间道,他们根本就不解杜娟的动作。
杜娟面露无限欢喜地道:“我在听阿峰说话,阿峰还没有死,没有死,这雪厚,这雪山都在说阿峰没有死。”
众人为之骇然,以为杜娟在发神经。
“不信你们听听,真的,阿峰存在于每一片雪花之中。”杜娟认真而又激动地道。
依那情朗立刻像杜娟一样把头脸埋于雪中,瞬即又抬了起来,露出一脸骇异不解的神情。
“怎么了?”冯过客望了望依那情朗那变了色的脸色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的感觉从这雪中传入我的体内,似乎,似乎真的是林兄弟在召唤。”依那情朗骇然道。
“这,怎么可能?”冯过客仍不敢相信,却几人同时把头埋在浮雪之中。
良久,众人才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却面面相觑起来。
“怎么样,是怎么回事?”几人同时发问,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
“阿峰没有死,是阿峰在召唤我,我知道这种感觉,正是我在帐篷之中的那种感觉。”杜娟解释道。
“这……这……”几人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神色间惊疑不定。
杜娟缓步向雪沟中走出,心神却完完全全地聚于虚无那一点心灵的召唤。
“三小姐,那里危险!”冯过客急切地道。
杜娟望了望雪沟中横七竖八的木杠,扭头淡淡一笑道:“别人不可以,我一定可以,我要找出阿峰处在哪里。”
冯过客无奈地跟了上去。
“杜小姐有什么吩咐吗?”萨野金疑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来看一下。”杜娟平静地道,心中显得无比安详,只叫萨野上诸人如沐春风之中。
所有的人都为杜娟的安详而惊异莫名,但却也有一种莫名的希望和欢喜。
林峰难道真的还活着?所有的人都在猜测。
夜很深,比那遥遥的天空更让人莫测,初夏的风,自有一种迷茫的温和。
夜很寂静,比洞庭湖的水更加寂静,微微的风,吹散了尘地的那一丝一缕的躁动,唯留下沉静的夜,沉寂如死。
也不是沉寂如死,至少有一点声音传导过来,很小,小得几乎可以融入风声,那是一种比风声要稍微尖细一点的破空声。
有夜行之人在走动,是云大夫的感觉,所以他的眼睛亮了,亮得有些让人心惊,的确让人有些心惊,不仅云大大如此,潘古阁也是如此。
好长时间以来,潘古阁都没曾动过手了,林峰留给他们那岳阳门的绝技还没有展示的机会,想来今日大概差不多了。
岳阳门的总坛也很静,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散发着一种古朴而幽深的气氛。
几声夜莺的啼鸣划破了夜的宁静,也拉紧了所有的人心弦,似乎一切都从这几声鸟鸣拉开了席幕。
夜仍然很黑,在黑暗之中仍掩饰不住那几道翻墙而入的身影。
快捷若灵猿,或者说有些老鼠过敏的神经,行动很鬼祟,但潘古阁却暗暗好笑,无论对方的行动如何鬼祟,全都若裸露于眼下一般,因此,他有些好笑。
或许正是这种自以为是的神秘,才会达到这样的惊险、刺激的感觉,也激起了所有人的斗志和高昂的杀意。
潘古阁眼中露出狂热而狠厉的神色,因为他看到了一只比夜鹰更快捷的躯体飞落在墙内,很壮伟,只看那对眸子就会让人有做恶梦的危险。
“射!”潘古阁一声暴喝,手中的弓立刻满月而出,激起一道疯狂的锐啸,但整个宁静的夜撕裂成无数块。
“哄——”火光突然亮起。
草木像潮水一般把黑夜给燃烧起来,猝不及防的夜行人霎时便有数人满身都是火。
这些人并不是庸手,不仅不是庸手,其反应速度之快连潘古阁也洪声叫好。
在潘古阁一声暴喝之时,立刻便有人翻身离开自己的位置,而射进飞射而至的劲箭,但并不是每一个人的箭都可以避开,因为在事起仓促之下,一个有心,一个无备,情形之下,几乎活得成算太小太小了。
有人冲天而起,火苗在他的脚底下燃烧,那像是一头苍鹰,身形快捷无伦地向一棵树上飞跃过去,只可惜,他遇上了潘古阁这个最佳的猎人,苍鹰也只有死路一条。
潘古阁早就选定了这个目标,因此他的连珠箭顿了一顿,然后便是那夜行人运力最难的时刻,也是最佳的攻击时期。
也有人很机灵,知道翻向树后,但等待他们的竟是一张带有金属钩的大网,网绳很结实,结实得可以拉船,金属钩很锋利,也有些可怕,几乎可以钩入熊皮之中,因此,这些人没有理由不被钩着,这些人没有理由可以逃脱,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竟是死亡。
或许他们有些后悔,听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的确应该夹杂着无比的悔意,因为生命已在这一声狂嚎之中失去,可惜,这便是江湖,这便是江湖中最常见的结局,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刻死,死前有几人愿意承认自己畏惧软弱,但一些死亡无情地降临之时,才发现自己应该后悔。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太迟了,潘古阁绝不会给他们机会,不会,因为他知道有一天,情况对换之下,对方也绝不会给他机会。
一抹淡影,从黑暗的角落,飞速向围墙外飞逸,似乎是想走。
事情似乎并不是很简单,因为空中攻下一幕箭雨,走,已是没有可能的了。
不是潘古阁的箭,他的箭不可能从墙外射回来,但一切已经在潘古阁的意料之中,没有分毫偏差。
夜行人飞坠了下来,但身影形意又来一个横移,在火光的映照下,那是一张丑得让人要吐上三天三夜的脸。
或许有一点点夸张,但潘古阁的确要反胃,虽然明知道那只是一张古怪的面具,可依然不能释怀。
潘古阁又射出了两箭,一箭射在那横悬于空中的小绳的中间,那便是夜行人借力用的工具,但却瞒不了潘古阁的眼睛,绳子断了,而另一只箭射得很奇怪。
不是射向那夜行人,不是,若是,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一箭是射向虚空,在离夜行人只有三尺的地方,那正是夜行人要去方向。
没有人看出那名夜行人的表情,想来不会好到哪儿去,绝不会,就因为那射空的一箭。
潘古阁一声冷笑,毫无感情地道:“伍更,你终于愿意出来了,只可惜,这一切你输了。”
那夜行人一声闷哼,身形硬生地在空中刹住,急速下沉,因为他并不想送到那支箭上去死,必须降下。
“嗖——”一排劲箭若电一般掠向那未立稳的身体。
鬼面夜行之人,一声惨哼,身形奇迹般地一扭,让那蝗虫般的劲箭蹿入火中,却仍无法逃过受伤的命运。
夜行人所剩的只有他一个,最顽强最厉害的也只有一个,却逃不过命运的掌握,死神在召唤。
那跃动的火苗,正像魔鬼的巨手,那满身是火仍在火中挣扎的人却成了魔鬼口中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