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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功泰之前已经联系过朋友了,对方对孟子涛的到来非常欢迎,热情地表示派人去接孟子涛,孟子涛婉拒了对方,问了对方的地址后,和孟宏昌坐出租过去。
庄功泰的朋友叫做包启固,他在离送仙桥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古玩店,其实说是古玩店有些不太合适,因为整个店里只是摆放着三三两两的瓷器,想要购买古玩的客人,走进来看上几眼,肯定扭头就走。
事实上,这家店首先是包启固用来和朋友喝茶交流的,其次才是古玩交易的场所,但他主要是跟熟人交易,给孟子涛的感觉这里有些像私人会所,但又不是太正式,而且面积也太小了。
孟子涛他们到达的时候,包启固正和两位朋友一起喝茶,桌上则放了一组瓷器。
孟宏昌走进店里,看到坐在包启固的一位中的人,微微一怔,对方也是同样的表情,笑脸相迎道:“孟经理,来蜀都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不够意思啊!”
孟宏昌客气地说道:“俞经理,我也是刚到蜀都,暂时有些事情要忙,准备等事情办完了再去打扰你,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这位俞经理是一家拍卖公司蜀都分部的负责人,他也想拿到那幅《天竺图》的拍卖权,却没有争过孟宏昌。
后来,孟宏昌去逛古玩街的时候,又碰到了他。当时俞经理正在购买一件木雕,不过孟宏昌认定那是一件赝品,隐晦地提醒了他一声,俞经理因此没有打眼。
这事之后,俞经理请孟宏昌吃饭,两人闲聊的时候发现说话挺投机,之后就慢慢熟悉了。
“说明咱们有缘啊!”俞经理爽朗一笑,随后问道:“孟经理,不知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啊?”
包启固起身,笑着对孟子涛说:“这位应该就是孟老师吧。”
“我是孟子涛。”孟子涛微笑着跟包启固握了握手:“今天就要麻烦包老师了。”
包启固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可麻烦的,只不过,我建议一会去的时候,别急着要见那东西。”
孟子涛虽然不太知道原因,但还是从善如流,这个时候听包启固的话应该不会吃亏。
“你们在说什么呢?”俞经理见孟子涛和包启固在那窃窃私语,心里十分好奇。
“没什么。”包启固呵呵一笑,接着给大家做了介绍,他的另一位朋友叫郝楚,是一位瓷器收藏家。
相互寒暄了片刻,包启固跟孟子涛说,等他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带他们去。
三个人现在商量的正是为了桌上这五件瓷器。这五件瓷器是一组,主人正是郝楚,他准备把这套瓷器出售了,于是,包启固就把俞经理叫了过来,。
孟子涛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五件瓷器其实是粉彩外销瓷,看起来比较抢眼。
五件中有两件是花觚,三件是将军罐,均有五十厘米高,开光人物亭台楼阁纹饰,小桥流水,妇人和孩童穿着富丽,孩子欢乐地玩耍,有妇人托腮想心事,有妇人过桥,还有人端着装盛食品的托盘,济济一堂,人丁兴旺的景象。
底色是用典型外销瓷的枣熟红色,此外有蓝、绿、红和黑,山上的林木是外销瓷特有的雪青色,给人一种一派富丽荣华气象的感觉。
“孟老师,不知你对这五件瓷器有什么看法?”
俞经理笑眯眯地问道,说起来,刚才他从包启固嘴里得知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子涛,心里还吓了一跳,同时又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孟子涛这么点年轻就有这么高的声望?想来应该就是因为他的那位好师傅吧。
俞经理心里有着这样想法,虽然表面上并没有显现出来,但还是不自觉地想要考校一下。
孟子涛微微一笑,道:“这样的大型组合件,自康熙年间开始就是出口瓷的一个重要类别。在英、法、德语中,超过三件以上一套的组合花瓶叫garniture,也是成套室内陈设的意思。因其形制的大气,纹饰的繁富,色彩的丰饶,而享誉欧洲豪富人家和贵族人家,一时也曾洛阳纸贵。”
“康熙组合件当时主要为外销瓷,国内反而不多见。而在国外,以前还能时常见到,现在的话,像这类五件组合也不常见了,特别是这一套瓷器保存完好,做工也比较精良,算是比较难得的。上拍的话,一般起拍价不高,毕竟和咱们的审美有差,而且国外数量也不少,但如果竞争的人多了,最终的价格就不好说了。”
俞经理笑道:“孟老师说的对,这类瓷器最好还是去国外拍卖,赫先生,不知你觉得如何?”
郝楚慢条斯理地说:“但手续费要贵不少吧。”
俞经理笑道:“确实要贵那么一点,但到时的成交价也会高啊。”
郝楚说:“还是刚才那句话,你能确定一定高吗?”
俞经理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不是每件事情都称心如意的,我也只能保证机率比较高。”
见两个人又谈不下去了,包启固接过话道:“这事先放在一边,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再说吧。”
两人都表示同意,郝楚心里一叹,到底是自己的东西不太好,要是一件宣德官窑青花瓷精品,俞经理应该哭着喊着求他了吧。
想到这,郝楚就有些恼俞经理的吝啬,自己的东西虽然确实比较普通,但一组加起来在国内也能拍到五万以上吧,算下来的佣金也不算少了,万一有几个人同时看中,成交价还会更高,就这样还硬要压着他的分成比例一点都不松口,他心里十分不满。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摆你一道了。”
郝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老包,裴老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本来俞经理脸上还挂着笑容,听到这话,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包启固有些讶然地问:“裴老又出什么事了?”
郝楚说:“他四个子女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不就是为了分财产那点事情嘛,人都还没走居然就闹得不可开交,把裴老伤心坏了,前几天他还跟我说,不想把藏品留给子女了,拿了一幅蓝瑛的作品,想让我帮他代售……”
俞经理听到这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包老师,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啊!”
包启固笑着说:“裴老让我代售的是一由蓝瑛的山水画,大概九平尺左右,他至少要500万才肯出售,而且还要马上结算,你能够决定吗?”
俞经理估算了一下:“这个要求确实有些高,但也得看了画作才能断定到底合不合适,包老师,你看能不能把那幅画拿出来给我们欣赏一下?”
“好吧,画还在我这里,大家请稍等片刻……”
包启固起身去里屋拿了一只书画锦盒过来,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幅古画。
大家一边戴上手套,一边等待包启固把画卷打开。
这幅画作应该是蓝瑛晚期的典型构图式样,巍峨雄伟的山体以棱角分明的集合体组成并繁复堆积,占据画面的大部分且多偏向一侧,山顶突出,山体在立轴画中呈纵向拉长。以船舶、隐士、楼阁点缀其间,画面以敏捷快速的粗笔山水营造一种苍茫雄奇、高古豪迈的意境。
从艺术水平、题跋、钤印等方面来判断,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幅真迹,但在价格上却有一些争议。
第一千零一章 失窃案
俞经理说:“这幅作品虽然是蓝瑛的晚年作品,水平颇高,但回顾之前的拍卖会,蓝瑛作品的成交价,都没有过这样的高价,像去年拍出的一幅蓝瑛的《苍岩嘉树图》,那幅画33平尺,折算成交价才40万多一平尺,而这幅画尺幅小,却还要55万多一平尺,这个价格实在太不合理了。”
“我觉得不尽然,去年拍出的那幅作品,我有幸近距离欣赏过,和这幅画还是有些差距的,而且两幅画表现的手法也不同。”
孟子涛侃侃而谈:“这幅作品的山石的轮廓线短小,苍劲、灵动,以破笔点苔,以侧锋皴擦,气象峻;山中杂以红、绿、粉、白各色树木,在整齐有序中见笔力苍劲老练,并于山脚水边点缀株草……”
“总而言之,这幅作品我认为已经达到了蓝瑛艺术水平的巅峰,《苍岩嘉树图》相比艺术水平要低上一筹,两者之间的价格当然也没有什么可比性。所以我认为,这幅画售价五百万还是合适的。”
孟子涛讲的有理有据,俞经理也拿不出反驳的理由,他心里有些郁闷,因为以孟子涛在子里的地位,说出来的论断肯定比他有力多了,而且如果孟子涛确实有真才实学,对古玩藏品的价格判断,也肯定比他厉害。
这样一来,他现在就处在劣势,之后也很难竞争地过孟子涛。
孟子涛看了下其他人,见大家都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包老师,这幅作品卖给我,如何?”
“当然没问题。”包启固还巴不得这幅画能够卖掉呢,说起来,要不是他和裴老关系尚可,根本不会接手,毕竟他也觉得500万太贵了,不过现在听孟子涛这么一说,这个价格还真不定会太贵,但想要再转让出去,估计没什么赚头了。
离包启固店铺左边二三十米的距离,就是一家建行,两个人一起去转了账,很快便办好了,孟子涛心里不由想到,包启固把店开在这里,会不会就是因为离银行近的缘故。
回到店里,包启固又问起了裴老的事情,郝楚说道:“前天,裴老的四个子女又闹起来了,不过这回他们还动起了手,把裴老的老伴给吓到住院了。虽说老太太没什么大碍,转天就出院了,但裴老一生气,说是藏品都不留了,准备都卖了然后把钱成立一个教育基金。”
听说是这么回事,包启固明白刚才俞经理为什么脸色会不好看好了,孟子涛既然知道了这事,肯定也会去看看,而俞经理哪会争的过孟子涛。
想明白了,包启固心里对郝楚也有些怨言,你就算因为生意谈不拢对俞经理不满,也别当着我的面给俞经理脸色看啊,要是今后俞经理因为争不过孟子涛,把怨气也撒到了自己身上,那自己不是受了无妄之灾了嘛。
既然讲到了这件事情,孟子涛肯定要去看看,而且还必须尽快,这种事情往往是“手快有,手慢无”,慢一步卖家就可能先跟别人签合同了。
孟子涛请包启固带他们去那位裴老家,俞经理也跟着一起去,事实上,消息他是昨天晚上得知的,但这么大的生意,他也谈不下来,于是上报了总部,总部说今天就会派人过来,但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他,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包启固开车带着大家来到裴老的家,裴老住的地方也不是很远,开车不过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孟子涛以为老人住的是小区,到那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老民居,不过已经经过了修缮,看起来颇有味道。
像这类老民居现在已经不多了,基本上都让位于现代都市的发展而被拆,现在剩下的这类老民居也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大家下车之后,发现裴老家门前停了一辆车,看来已经有人先行到访了。
大门开着,一行人径直走了进去,然而,看到里面的人时,俞经理顿时一怔,脸色也有些阴沉下来。
屋里一位三十五六岁的青年,看到了俞经理,皮笑肉不笑地打声招呼道:“俞经理,你来啦!”
俞经理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质问道:“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
青年呵呵一笑:“这事我觉得还是一会再谈比较好。”
俞经理虽然怒气冲天,但他还有一些职业道德,这个时候争吵,肯定会引起主人家的不快,这笔生意九成九会黄。
“冯老师呢?”俞经理忍住心中的怒火,问了一句。
青年笑吟吟地说道:“他刚刚跟着裴老先生去鉴赏藏品了,因为外面没人,我自告奋勇在这里看着。”
孟子涛心里嘀咕道:“什么看着,应该是拦住其他人进去吧。”
正在这个时候,两位老人匆匆从里屋走了出来,其中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满脸焦急,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包启固见此情形,连忙问道:“裴老,您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好了,我有藏品丢失了!”裴老心急火燎地说道。
“啊!”大家都露出震惊之色。
“丢了几件?”包启固连忙问道。
裴老急的汗都出来了:“丢了至少十来件藏品,具体我没有清点,一发现不对就出来了,担心破坏里面的线索。”
“快些报警!”包启固忙道。
等裴老报了警,包启固又说道:“裴老,您先别激动,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您的收藏室是重新制作的吧,只是比银行的保险库差一点,怎么可能会一声不响的被盗呢?”
正因为这样,包启固的第一个念头正是熟人作案,如果是外人的话,也不可能只偷走十来件藏品吧。
“是呀,怎么会呢!”
裴老冷静了下来,说道:“我昨天上午还进去过,一切都很正常,昨天一天我又都待在家里,晚上起过两次夜,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到底是什么时间偷的?”
孟子涛开口问道:“裴老,您的睡觉和起夜都有规律吗?”
“这个到确实挺规律的,不过昨天有晚睡一个小时。”裴老说到这里,脸色越来的不好看了,从种种情况推断,这很可能是一起由熟人实施的盗窃案,而对自己最为熟悉的人是谁,除了老伴之外,也就自己那些子女了吧。
想到这,裴老感到一阵悲哀,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子女呢?子不教父之过,可当初为了生产建设,哪有什么时间教育子女,等自己再想教育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孟宏昌指了指墙上的监控,说道:“监控应该有用吧?”
“对!”裴老连忙去查看监控,但对方显然很老到,直接把监控主机都拆走了。
其实,这也不出孟子涛的意料,因为监控的普及,现在许多犯罪分子,都知道作案的时候要搞定监控,更何况是熟人所为,为了避免被找到,监控被处理是必然的。
裴老丢失的东西已经有上千万了,属于大案子,警察来得比以往更迅速,到了之后他们先了解了情况,之后就去勘察线索。
在这个时候,无关人员待在这里有些不便,于是青年和那位冯老师先行告辞,临走之前,他们还把自己的名片给了裴老,俞经理也阴沉着脸一起离开了。
孟子涛却打算留下来,他觉得自己可以帮上一点忙,而且也能跟裴老混个脸熟,博得对方好感。
于是,孟子涛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除了孟宏昌之外,其他人都倍感惊讶,怎么孟子涛居然还有这层身份。
出示证件后,孟子涛参与进了调查,不过窃贼实在太狡猾了,并没有不了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凭这一点来判断,又不像是裴老的子女所为。
也许是内外勾结?
孟子涛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实施者应该会过来踩点,那么就会留下蛛丝马迹了。
“裴老,不知道您最近遇到过什么陌生人没有?”
“你指的是在哪遇到陌生人。”
“您家或者附近,行动有些鬼祟的陌生人。”
“鬼祟的到没有看到过,不过昨天有两个男的到过我家,卖了我几枚康熙通宝小平,花了我六百块钱。”
孟子涛闻言有些怀疑了,为什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