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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疯?赢两千多还卖书?”
“和你这种没文化的人就是没法交流,我这是追求,追求懂么?”张怕去道边打开箱子,摆上几本书,大喊道:“新鲜出炉的都市神作,瞧一瞧看一看,二十块钱一本。”
他在乱喊乱叫,没引来顾客,反是把刚刚分别没多久的那帮人吸引过来。
姓龙的小子蹲着翻书:“卖盗版书?有意思啊。”忽然大喊:“城管,城管,有人非法卖书,还是小黄书,快来罚款。”
张怕郁闷道:“你有多无聊?”
“不无聊,我是为国家做好事。”龙小子笑道。
张怕说:“怕你了。”把书收进箱子想走,可龙小子手里拿着一本……
张怕伸手道:“书。”
“哎,再叫一声。”龙小子说。
张怕更郁闷了,看他一眼,抱起箱子往自行车上放。
龙小子跟过来:“你也太简朴了,这位同志,敢问有三十没?三十多还骑自行车满大街卖书,啧啧,怎么混的?”
张怕看看他,再看眼胖子。胖子赶忙摇头,这是不想打架的意思。
想了想,是不能打。假如这家伙真的姓龙……
6 就往高兴里写
张怕推车子下人行道,龙小子跟很紧:“我有车,送你?送你?送你?”贱兮兮的语气,根本是在挑衅。
张怕当没听见,骑车子回家。
可是没一会儿听到喇叭声,转头看去,龙小子开辆敞蓬跑车冲他挤眼睛:“老同志,去哪啊?”后面还跟着三辆车。
张怕给胖子打电话:“找人查下九龙地产。”
胖子说正在查,你等会儿。
所谓查就是找人打听,一个托一个的问下去,半小时以后才有消息反馈回来。
龙小乐,二十一岁,九龙地产太子爷,省桌球队的,是司诺克选手,在英国读书,跟丁冠军打过球。
这一句话足矣,不用看照片,不用再细问情况,边上这个贱兮兮的家伙绝对是龙小乐。
惹不起你行了吧,张怕专心骑车。从站前回幸福里,骑自行车要半个多小时,再熬上一会儿总算到家。只是吧,龙小乐竟然一路跟过来。
不光他自己过来,后面三辆车也是开进来,刚才在台球城的那帮男男女女,一个不拉的全来了。
张怕下车,站住了往回看,龙小乐下车说话:“跑什么啊,有意思么?”
张怕说:“你爹要不是龙建军,我能揍死你。”
龙小乐面色一变:“吹什么牛,单对单,敢么?”
张怕摇头:“还真不敢。”抱起箱子进屋。
龙小乐大喊:“站住。”
张怕回身问:“又想干嘛?”
“你不是卖书么?我买,我买一百本,送我家去。”龙小乐问:“知道地址么?九龙花园一号楼。”
“不负责送货。”张怕说道。
“不送货?”龙小乐问:“一千本送不送?”
“不送。”张怕回的很坚决。
“一万本呢?”龙小乐继续加码。
张怕说:“你能不能成熟点儿?以为演电视剧呢?”转身又要上楼。
他们这一排停着四辆豪车,引起别人注意。乌龟从里面胡同出来,正看到张怕转身,赶忙大喊一声:“干嘛呢?”
张怕停步,说声没事。
龙小乐又问一遍:“一万本,卖不卖?”
“你疯了吧?拿二十万出气?真有钱。”张怕说:“坦白告诉你,我不是不想赚这个钱,是没有一万本书。”
“你有多少本,都要了。”
“不送货。”
“不用你送,把书搬出来就行。”
张怕放下箱子:“我实在忍不住了。”
看龙小乐如此嚣张,后面又跟着一堆姑娘,乌龟过来问张怕:“这人谁?”
张怕摇摇头,指着龙小乐说:“单挑。”
龙小乐还没说话,山羊一步走上来:“我和你打。”
乌龟犹豫下说道:“来吧,我和你打。”
马平走上前:“不在这打,体育场单挑,不管去多少人,一对一打,敢么?”
张怕低头看眼箱子:“算了,无聊。”抱起箱子又要走。
龙小乐大喊:“单挑啊。”
张怕只当没听见,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开门进屋。
放下箱子,倒到床上,听见外面有轰笑声,想了又想,起身走去窗口往下看。
龙小乐在烧书,烧从他那里拿去的那本《怪厨》,撕开一页页烧,烧的很慢,有丫头还假装凑过来烤火。
张怕轻叹口气,开门出去,走到龙小乐对面站住:“来,单挑。”
龙小乐不理他,继续很专心的烧书玩。
张怕说:“不敢?”
龙小乐说:“一个穷光蛋,你什么身份跟我单挑?”
马平说:“想单挑?我来。”
乌龟骂道:“草,装什么大尾巴狼?开个破跑车就有钱了?”
龙小乐看乌龟一眼,把撕了一半的书丢到地上,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同样丢到地上:“你的书钱。”跟马平说:“走吧,别跟瘪三置气。”开门上车,轰轰的离开。
乌龟问张怕:“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张怕说:“不是我,是胖子。”
“胖子呢?”乌龟左右看。
张怕叹口气,蹲下拣起撕了一半、也烧了一半的书,还有那一百块钱,心里琢磨:我什么时候才能有钱?
又过去十分钟,胖子回来,直接上楼进屋:“怎么样了?”
乌龟坐屋里玩手机,抬头问:“四辆车来找麻烦,两辆跑车,两辆大奔,你偷人家钱了?”
胖子骂声草,问张怕吃亏没?
张怕晃晃一百块钱:“有钱人就是嚣张,一百块买本书,烧了。”
胖子坐到床上,拿手机打电话。
张怕问道:“龙建军是幸福里出去的?”
乌龟问:“问他干嘛?”
胖子解释道:“前天晚上,我跟他儿子干起来了。”
乌龟笑道:“你牛,谁都敢得罪。”又问:“现在怎么办?”
“鬼知道怎么办。”胖子跟电话说上几句,挂断了跟张怕说:“幸福里出去三个牛人,龙建军是最牛的那个。”
张怕好奇道:“另两个是谁?”
“何老大在监狱里,另一个没人知道在哪。”乌龟抢先回道。
为什么一听说九龙地产的名字,胖子马上归还手机,因为龙建军是从幸福里出去的。
九龙地产,龙建军当初兄弟九个闯江湖,十几年下来,死的死、残的残,健全的几个全部进过监狱。龙建军是杀人罪,无期,结果只关六年放出来。
出来后就了不得了,越混越牛皮,越来越有钱,幸福里很多小混混拿龙建军做榜样,其中也有胖子这些人。
张怕说:“我真想揍龙小乐。”
“拉倒吧,龙建军跟市长都平起平坐了,你吃多了得罪他?”胖子说道。
这句话不是说龙建军有钱,是说他背后有人,他背后的那个人已经升到很高位置。
张怕没有马上接话,过了会儿问胖子:“还去比赛么?”
“比个屁,怎么比?”胖子骂上一句,又说:“喝酒去。”
张怕不去:“我得干活。”
“又干活。”胖子气道:“老子算是服了,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活儿上。”跟乌龟离开。
张怕继续编故事,连午饭都没吃,一气写到傍晚。这时候接到王百合电话,说明天下午出院,问他能不能帮忙接出院。
张怕答应下来,把码好的文章上传,然后就躺着发呆。
搬来幸福里四年,写故事五年,大把时光轻易溜走,始终一无所成。最年轻最好的岁月都用来做梦,可梦一直不肯实现。
做梦的代价是没有对象没有钱,熬到现在这样,甚至看不清前路方向。
乱琢磨一气,起身开灯,打量房间。
这就是多年拼搏来的东西……
隔壁屋俩女孩是歌厅小姐,上次在路口喝酒,她们一起四个女孩,有个小个子大眼睛女孩喝多了,拍着胸脯说:“我带着二十块钱来省城,现在什么都有了,电视、冰箱、洗衣机、电脑,都是我拼出来的。”
她在吹牛,因为没房子没车,即便是有了很多衣服很多电器,可只要一搬家就要丢弃一些。而这些东西,是她用身体换回来的。
当时听到这句话,张怕有点不以为然,现在想想,自己混的还不如人家,起码人家有很多电器很多衣服,可自己呢?
掀开床单,床下面是整整齐齐的牛皮纸包,里面装着《怪厨》第一册。当初一万六印刷一千本,卖到现在还剩九百多本。这是九百多本沉甸甸的梦想。
床下面是一部分,还有许多放在胖子家仓库。
蹲下来看属于他的被牛皮纸包裹着的梦想,看上好一会儿,食指在地上写人名,写一个女孩的名字。
电话突然响起,起身找电话,接通后问:“谁。”
“你家龙爷爷。”龙小乐说:“出来,找你喝酒。”
“你有病吧?”张怕回道。
“大虎烤肉,不敢来?”龙小乐说道。
“好,你等着。”张怕挂电话出门,蹬自行车去烤肉店。
怒气冲冲赶过去,却看到白天见到的三男五女竟然跟胖子、乌龟坐在一起……
张怕过去坐下:“我来了。”声音冰冷。
龙小乐看他一眼,倒杯酒放到张怕面前:“这杯酒算我赔个不是。”再拿起自己酒杯,一口干掉。
张怕冷着脸没动。
胖子劝道:“喝啊。”
张怕没动杯子,问是怎么回事。
龙小乐说:“一码归一码,你这个人混蛋归混蛋,但是,我佩服有梦想还努力去追的人,白天烧书是我不对,不知道是你写的,再罚一杯。”说完又干掉一杯。
张怕想了想,说声没什么,喝掉面前啤酒,起身说:“走了。”推自行车离开。
不想回家,蹬自行车往南走,再拐向西,那里有一所全国闻名的音乐学院,到校门口停住,看着年轻的男男女女来来往往,看上好一会儿,骑车回去。
一个人能拥有几个梦想?
夜路中,张怕放声歌唱,唱留存在记忆中的狂嘶热吼。
回到幸福里路口,看到烤肉店门口几辆车没了,拐过去看,胖子和乌龟还在,六子和老孟也来了,凑一起继续喝。
张怕过去问话:“你们怎么跟龙小乐混一起?”
“他来拿手机,我们来吃饭,正好碰一起,就吵起来了,我说不应该烧书,那是你写的,天天写,很辛苦,然后他就不吵了,说要请你喝酒。”胖子简单回道。
张怕赶忙说:“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别给我造谣!”
7 有时候会郁闷
胖子不和他犟:“你说不辛苦就不辛苦,喝酒。”跟着问话:“活儿干完了吧?”
“完了。”张怕坐下拿瓶啤酒往桌子上一磕,啪的磕开瓶盖,问道:“你和龙小乐的事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就算了了。”胖子说:“不过台球比赛是不用去了,马平和龙小乐都是省队的,没法打。”
“他们也报名了?”张怕问。
胖子说:“没问,不过肯定报了,搁着你是省队的,眼看有一万块钱,你报不报?”
张怕摇摇头,举啤酒瓶子开喝。
这一晚上这样过去,隔天起来,先干活,下午去医院,跟王百合一起把孙易接出院。
回来的路上,孙易说谢谢,又说麻烦了。
张怕说应该的。
王百合没接话,一路看手机,估计在跟谁聊天。
孙易问话:“上次有个送你回家的小伙子是谁?”
王百合不耐烦:“问几遍了?谁都不是。”
孙易就叹气。
等出租车开到地方,张怕抢着付车钱,又提行李进屋,一通张罗,换回王百合一句话:“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张怕笑了下,上楼继续打字干活,然后上传,今天的任务完成。
提前吃晚饭,带着一箱子书去师大,在师大门口摆滩。
学校门口本来就有很多勤工俭学的卖小玩意的学生,不过学校不让,城管也不让,慢慢冷清下来。张怕来过四次,有三次被撵的到处跑。
今天是第五次,夜色朦胧中,坐马路牙子上发呆,身前是一箱子书。
很难卖出去,一直熬到十点才卖出去一本,以十八块钱成交。
正想走,道边开过来许多辆车,停住了却是不动。
想了想,张怕也呆着没动,打算看热闹。
可也奇怪了,不知道打哪跑过来一条大狗,特别大,又大又肥,一身漆黑的毛在路灯映照下居然反光?
张老四有两条大狗,那狗看着凶。现在这只狗比张老四的黑狗能大上两圈,顶着大脑袋,大耳朵,憨憨的,也是傻呆呆的。
是条黑色圣伯那,头当中往下,到嘴巴,一直延伸到脖子下面、肚子下面是白色,后背、腿、尾巴都是黑色。
大家伙巨大,得得小跑过来,看到张怕后回头看看,然后就在张怕身边卧下。
张怕迷糊一下,这是什么节奏?认识我?歪头看大狗。
大狗伸着舌头左右看,抽空跟张怕对上一眼。
张怕就往后看,再往前看,又往道对面看,没发现有谁像狗主人。只好继续坐下去,等狗主人到来。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学校十一点熄灯,从十点开始,学校门口的人流开始减少。等十点半一过,学校门口基本快空了,倒是有两辆出租车在趴活儿。
在这段时间里,道边上停着的许多辆车,不时有人下车,来来回回的走,有人拿粉笔划线。还有个戴棒球帽的青年在校门口发呆。
到现在这个时候,学校门口几乎就没有人了,戴帽子那人回头招呼一声,后面许多辆车的人开始下车,有搬机器的,有拿道具的,还有一些群众演员。
敢情是在拍戏,张怕想走,可大狗一直在身边卧着,狗主人不见踪影……
试着去摸大狗,大家伙居然不为所动。张怕壮大胆子去摸项圈,顺着往下捋,可惜除了个环扣,什么都没摸到。没有铭牌。
叹口气问道:“你是谁啊?你家主人呢?”
从大狗的毛发可以看出,绝对有主人,否则不会精心打理的这么好看。
大狗朝他伸舌头当做回答。
再看学校门口,经过这会儿布置,很多假装学生摸样的群众演员各就各位,一个穿白裙子的漂亮小姑娘抱着书在门口来回走,估计在找感觉。
戴帽子那家伙是导演,倒是挺年轻,在跟几个穿西服的男演员说戏。
张怕是想走不能走,只好百无聊赖的看热闹。可剧务过来请他离开,意思是不能影响拍戏。
张怕便是应下来,把书归拢进箱子,起身抱上自行车。有意思的是大狗居然也跟过来。
剧务小伙赞上一句:“狗真不错。”
张怕替狗主人说声谢谢,推车子要走。
导演看到这面情况,想了下走过来问话。
张怕说是卖书的。
导演眼睛一亮,让张怕往学校门口近一些,按照往常那样卖书,要求是低着头,不能看镜头。看眼大狗,问话:“不咬人吧?”
张怕说:“它没咬我。”
导演说废话,又指明位置,让张怕赶紧过去,说给五十块的劳务费,拍完就给。
有五十块钱?也行,张怕很顺从的过去卖书,反正是低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