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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王清华突然大叫一声，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家再看茹孝贤，茹孝贤像被暴晒了的蜡烛一样，一截一截瘫软在地上，黑边的眼睛挂在鼻梁上，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透。看样子是精神彻底崩塌了。
“王检，真有你的，一拳未动，只这么吼了一嗓子就把这个老儿吓成这样了。”陈风在一旁奉承。
不到五分钟打倒四个野狼帮的打手，又用十几分钟的定力，和茹孝贤比拼心理素质，王清华何曾不是体力透支啊。只是王清华的本身的身体素质极为过硬，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走，带我们去看那些幸存者。”陈风在茹孝贤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道。
这次茹孝贤再没有什么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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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真相（1）
瘫软在地的茹孝贤，如爽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头略微往起抬了一下，两眼无神地看了一眼陈风。现在茹孝贤心理已经彻底崩塌了。如果不带王清华等人去看那些幸存者，估计也无法阻挡了，就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医院病房的方向走去。
清水镇医院分前后两个院，前院主要是门诊接待的，后院才是住院病房。当时设计的时候，设计的地方很大，门诊部中西医也基本算是全了，病房也有四五十间。本想建成之后，肯定能把本镇的患者基本全都吸引过来，不想建成之后由于缺医短药，再加上技术也不是很过关，十个来看病的顶多能治好一两个，慢慢人就越来越少了。所以偌大一个院子，基本是空的。
那些医生本来还在前院看热闹，见王清华三下五除二把茹孝贤请的人都给打发了，也没有什么看的，又害怕担责任，给自己身上惹来是非，就又悄悄溜了。
过了前院，后院是二层的楼房，东边一间房子，明显是刚刚才被改造过，门窗上都新装了铁栅栏。
“那些人就在那间房里。”茹孝贤有气无力地指了一下新改造的房间说。
“开门！”王清华命令道。
“这……”茹孝贤依然不想让王清华等人进去。
“开门！”陈风怒吼一声，同时举起了拳头。这种行为多少有点土匪行径，不过为了办法也是无奈之举。
茹孝贤看了一眼陈风的拳头，鼻子轻声哼了一下，明显并不把陈风放在眼里。刚才陈风的行为也确实让人有些看不起。
“我没有钥匙。”茹孝贤走到房门前，忽然又想了一个办法。
啪——陈风早就憋着揍茹孝贤了，因为茹孝贤看陈风的眼神让陈风感到很不自在，茹孝贤刚说没有钥匙，马上就挨了陈风重重的一拳。这一拳打在茹孝贤的腰眼上。腰眼是人体非常薄弱的部位，而且里面就是肾脏，一拳下去，肾脏马上会抽搐般疼痛。
在陈风的重拳之下，茹孝贤弯腰嗷嗷叫了两声，只好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门刚刚打开，一股刺鼻的恶臭马上熏的大家后退了几步。
里面的情景几乎是不堪入目。四个男人蜷缩分别蜷缩在墙根下面，见到王清华他们后，马上开始浑身瑟瑟发抖，嘴里哩哩啦啦地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再看那些人身上，头发如乱草一样蓬乱地顶在脑袋上，脸上的泥垢已经让人无法分辨他们的真实面貌，衣服上是土、血迹和屎尿的混合。
地板上，到处是被踩的乱七八糟的屎尿和土。屋里竟然连一张床也没有，只在墙角发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才草，柴草上的窝窝，说明这四个男人就在那堆柴草上窝在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这是小王庄的幸存者吗？”王清华激动地问茹孝贤。
“就是。”茹孝贤低着回答。
“他们犯了什么法？”王清华问。
“不知道。”
“那为什么把他们关在这里，这样对待他们？”
“不知道。”
“说！”王清华大声吼道。
茹孝贤浑身哆嗦了一下。
“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送来的时候，说他们几个神经已经失常了。让我们用铁栏杆把门封死。让我定期给他们送饭菜。”
“那为什么连一张床也没有？”
“起初里面什么都有，吃的也不错。每天还有几个人过来看他们。可是过了几天，里面就经常传出来一阵阵的哀嚎声。我也知道那些人在打这几个人。再后来，他们就把床也搬了出来，也不让我送吃的了，有时候他们来了，就给那些人一些拌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吃的。我知道那是猪食。可我只是个乡镇医院的院长，也不敢过问。”
“那你为什么不给相关部门反应？”
“我哪儿敢啊。”
“这些人是谁送来的？”
“就是镇政府上送来的啊。”
“那李市长是怎么回事？”
“送来没过多长时间，李市长就派人问了一些情况。哦，对了，就是那个女秘书。接着就来了这帮人。其实这帮人是什么来路，我也不清楚。只是严秘书告诉我，如果有事的话，就叫那些人。今天也是头一次叫他们，想不到就遇到了你王检，也该他们倒霉。那些人就住在镇上宾馆。后来镇政府倒是再没有过问过。”
事情问到这儿，大体的情况基本已经清楚了。
陈风问：“这些人现在怎么办？”
王清华说：“这些人如果继续呆在这儿，肯定要出事。我们干脆把他们带走。你们调查处不是有临时的监禁室吗。就把这些人安置在你们的监禁室。这样一来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二来也可以随时方便我们谈话。”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王清华趁上厕所的机会给老胡打了个电话。
“老胡，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王检，你说吧。如果我能帮的上忙，我一定尽力而为。”
“你在政府混了这么多年，你应该也认识一些人吧。”
“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帮我找几个人。”
“干什么？”
“干一件大事。”
“能具体点吗？”
“这个我们以后见了面再谈。”
“好吧。”老胡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说吧，找人干什么？”老胡接着问。
“你尽快找一批可靠的人，到清水镇，把清水镇办公室主任尉仁义和镇院院长茹孝贤给我控制起来，监禁在一个秘密地方。”
“能给我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这可是犯法的事儿。”
“你不要问那么多了，你只说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你要知道，这件事情，我担的责任要比你大的多。你劝我不要管清水镇的事儿，可是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又不能不管。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充当好人，那么坏人就会越来越嚣张，这个社会也会越来越乱。可是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四面楚歌，我都不知道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我谁也不能相信，我把我认识的这些反复想了又想，我觉得只有靠你了。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我相信你会帮我这个忙的。”
“好吧。我就把茹孝贤暂时关在匣子村，你看怎么样？”老胡终于答应了。
“就你老家那个村子？”
“对，就上次你送我去的那个村子里。我觉得那儿还比较安全。”
“可是你在那儿又没有房子，你怎么关茹孝贤呢？”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有办法。我还有哥，我们俩虽然感情不是特别好，但毕竟是兄弟。请他帮这个忙应该没问题的。”
也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王清华回来后，茹孝贤已经叫来了几个医生，把那四个幸存者，弄到洗澡堂洗澡去了。估计也是陈风吩咐让干的。
洗完澡后，王清华又叫来了镇上的一个理发师，给他们把头发理了一下，然后带他们在饭店吃了一顿饭。那四个人，最大的看样子也就四十多岁，最小的只有二十岁刚出头。他们也实在饿极了，见了饭菜，马上就要吃。王清华急忙阻止了，让他们每个人先喝了一碗面汤，才让他们略微吃了一点面食，也没有让吃饱。长期的饥饿，肠道已经严重受损。吃的太猛，肯定一下子就被撑死了。
期间，王清华吩咐陈风一直看着茹孝贤，防止茹孝贤跟外界通过电话联系。至于刚才跑了的七个痞子，王清华觉得他们也是被人收买，现在事情办扎了，当然不会马上给雇主反应。
茹孝贤说的话，是否属实，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李市长派人干的，也不能确定。因为茹孝贤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茹孝贤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任何的佐证。因为这件事情还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幕后的主谋根本就没有出场，只派了一个女秘书，冒充是李市长的严秘书。而茹孝贤也不明就里。
另一种可能就是茹孝贤，本身就是和那位隐藏在背后的主谋是一伙的，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在迷糊王清华。
但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要靠进一步的调查取证才能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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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真相（2）
回到检察院后，王清华把调查情况给韩舒静汇报了一下。这种事情，即使王清华不给韩舒静汇报，也会有人给韩舒静汇报，而且别人汇报的时候更有可能根据韩舒静的口味汇报，就难免加油添醋一番，到时候肯定会对自己不利。所以王清华汇报的时候，尽量具体翔实的把情况给韩舒静说了一下。
韩舒静说：“你们调查的情况很重要。不过你说的两个疑点，一个铁锨的问题，一个清水镇乡镇医院的问题，你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落实。首先，你认为铁锨是城里人使用的铁锨，这一点我想提醒你一下，因为铁锨是农具店出售的，并一定城里人一定买那种短把的铁锨，农村人一定买那种长把的铁锨，所以不能作为调查的依据，只能作为一个参考。”
“至于你说那个茹孝贤说，是李市长指示他做那些事情，就更要慎之再慎了。毕竟涉及的市里的重要领导，被人诬陷也不是没有可能。还有兰英失踪的事情也暂时不要给外界公布，下去以后你给调查处打个招呼，把我意思给他们传达到。”
王清华应了一声接着问：“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韩舒静笑了笑道：“这个案子现在是你在调查，你怎么问起我来呢。再说了，你这段时间对案子的调查进展也挺顺利的啊。”
王清华沉默了一会，他不清楚韩舒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又想起了老胡对自己的警告。心中不免产生疑惑：难道韩舒静也跟这个案子有关。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更麻烦了。连检察院的检察长都涉嫌渎职，还有谁来查案子呢。
王清华谦虚地笑道：“韩检别拿我开涮了。我刚从一个乡镇的武装部调过来，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只能干一些小事，大事还得请韩检给我拿拿主意，把把关。”
韩舒静掀开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说：“如果我说我的意见，你能听我的吗？”
王清华沉默了一下道：“你是检察长，你说了，我当然要听了。”
韩舒静放下杯子道：“好，既然王检这么说，我就开诚布公的给你说吧。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小王庄水库溃坝事故调查组长谭明月你应该知道吧。他在两次市委常委会上一再强调干部的保护问题。这就是一个讯号。”
王清华愣了一下问：“什么讯号？”
韩舒静接着道：“这就是谭副省长在给大家打招呼，特别是给我们这些公安检查部门打招呼，让我们这些公安检查部门，在办案的过程中，不要太过认真，要把握好分寸，能不抓的尽量不要抓。”
王清华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舒静冷笑了一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还不简单吗。按照谭副省长的意思，我们建设一个班子，建设一支干部队伍，特别是像我们市，这种处在改革转型时期的干部队伍，建设起来是很不容易的。干部犯错误，受外界影响，受金钱利益诱惑也是很正常的。如果通过教育，能改正的，还是我们的好干部。我们能不处理尽量不处理。”
王清华站起来问：“那些死难的老百姓呢？他们就活该被泥石流淹死，活该被活生生地憋死吗？”
韩舒静摆了摆手，示意王清华坐下，接着说：“小王，你也不要这么激动。你经历的事情还少，有些事情你可能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谭副省长的意思并不是说那些老百姓就活该死。我给你打个比方吧。如果在战争年代，因为我们的指挥官指挥失当，造成几百人的死伤，难道就要把这些指挥官全部拉出去枪毙吗？这显然是说不通的。现在的情况和这个情况基本是一回事情。老百姓死了，我们都很痛惜，但总不能因为死了几百个老百姓，就把市里那么多涉嫌干部全部判刑枪毙吧。这在情理中也是说不去的。人死不能复生。即使我们枪毙了那些干部又能怎么样呢？与其把他们统统都枪毙，还不如把他们留下来，将功赎罪。你说不是这个道理吗？”
韩舒静说完，一直用眼睛盯着王清华。韩舒静这一大套逻辑道理，讲的也是头头是道，但是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国计民生，绝不是用道理讲出来的。
王清华听了韩舒静的话，本想马上和韩舒静争个高下，但心中又想，既然韩舒静已经说出了这种话，自己再和他争辩也无济于事，也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或许她韩舒静本身就是一名涉案人员，她总不至于想把自己往火炕里推吧。
再则就是韩舒静前后的变化，让王清华心中也感到非常纳闷。在刚开始处理这件案子的时候，韩舒静的态度是非常明朗的，而且要求一查到底。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韩舒静已经做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王清华没有再和韩舒静争辩。王清华站起来道：“既然韩检的道理，我个人感觉还是很有道理的。我回去后会好好反思的。”
回到办公室，一个靓丽的女孩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王清华了。女孩是办公室的唐糖。
“干什么去了？”唐糖歪着脑袋，一副天真的样子问王清华。
“哦，是你啊。没干什么。去韩检那里汇报工作了。”王清华心里感觉很乱，不想和任何一个说话。
“怎么了？看上去，情绪不太好吗。是不是挨批了？”唐糖不依不饶地跟在王清华后面问。
“没有。你有事吗？”王清华被问的心烦，话语里暗含了逐客令。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唐糖说，同时坐在了王清华的大班椅上，来回转了一圈，显得悠闲自在的样子。
“如果没事……的话……你是不是应该去你的办公室。”王清华无奈之下，不得不赶唐糖了。
“怎么？赶我走啊。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去办公室干嘛。我可没有你工作那么认真。”唐糖一边在王清华的桌子上摆弄电脑，一边说。
下班时间？王清华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表，可不是嘛，差五分钟就七点了。想不到在韩舒静办公室呆了将近两个小时。
“请我吃饭吧。”唐糖接着说。
“为什么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