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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国强气坏了。“付正义！你怎么敢这么说？”
付正义笑了起来。“呐呐呐，我才说了些什么呀、您就已经恨不得能生吞我了，普通老百姓又去哪儿说理去呢？”
被他这不软不硬、可每句话都带刺的态度搞的是发火也不是、忍了也不甘心，尹国强气呼呼的道。“我又没说早前的那些承诺不算数！怎么到你嘴里我就跟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了？”
“问题是你代表市委市政府、已经对省里面这个项目动了心了，你是非常想争取这个项目能落下来的，对不对？”
见尹国强脸都有些白了、刘长和赶紧出声打圆场。“行了、行了，小付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赶紧说，别盖着个盒子摇了，尹书记也不是为了他个人，他也是想让邗州经济发展更快一些、让邗州老百姓的日子更好过一些、让邗州城能越来越漂亮的，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今天既不是什么鸿门宴、也不是什么声讨会、更不是市委已经做出了决定，因此付正义也就毫不客气的道。“刘厅长，在您的权辖范围之内、有些事儿还是有法可依的，但市委这一块的某些决定，说文明点那是‘位置决定想法’，说的难听点就叫做屁股决定脑袋！集体研究决定、也就意味着即便是出了问题、那也会由‘集体’去承担责任，与人无关、与职位无关，其实啊，大家都清楚事实是什么、真相是什么，倒霉的只会是老百姓、牺牲掉的也只会是弱势人群的利益……”
付正义的毫不客气，让刘长和不由得惊呆了。
他是亲眼看着这个年轻人成长起来的，更是亲眼看着他一步步走上来的，可在他的认知当中、一直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性格内敛、过于少年老成的，可他真没想到今天因为这么一个事儿、竟然让他犹如是被彻底激怒了一般，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小付，江北的经济发展比较慢，成规模的企业太少了，省里面也是为了发展江北的经济、这才想要将这个化工园落在邗州的，身为市委的主要领导干部、我也清楚这个项目的环保问题难以避免，可问题是市委也为难的很啊，明摆着的财政收入、明摆着的政绩，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以‘环保难以达标’为由，就这么给否决掉吧？市委会议上那是过不去的啊……”
付正义道。“您知道环保难以达标？”
尹国强这下子是真的火了。“小付！你可以质疑我的出发点、我的立场、甚至是我的动机，可你不能质疑我的专业能力！我是学化工的，在化工企业还待了十多年的，化工企业的三废问题有多难搞、我比你清楚！”
“尹书记，您在邗州这一届的任期还有两年，如果您只是准备干满这一届就等着荣升的，那我就不惹您发火了。不过我可以表个态，化工园进驻邗州的那一天、就是我唯知系企业整体搬迁的起始日！若是您想要让邗州成为江北经济强市，那您就别食言……”
第1283章 画饼
满满的一桌菜几乎没谁动筷子，这让肚子早就饿了的冉颖、实在是怨念无限。
尹国强听完了付正义所描述的发展前景，觉得自己似乎是回到了那个放卫星的年代，可见他一本正经的、也只好苦笑了起来。“多少？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年交易额，到底是多少来着？”
付正义笑了起来。“年交易额过万亿，为地方年纳税额过五百亿，让全国百万创业者足不出户就能够实现自主创业，让商品流通进入到全新的境界，为物流和配送行业创造不少于三十万个就业岗位，最终的目标是杜绝假币生存的土壤、让我们大跨步的迈入无现金社会……”
尹国强慌不迭的将摆在手边的老花镜戴起来、掏出钢笔和笔记本便开始记录。“慢一点、慢一点说……”
“不用记啊，这些都是对未来的展望，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您，实现的概率那是非常的大……”
尹国强无奈的放下了钢笔，转过脸便冲着刘长和道。“老刘，你觉得有谱吗？”
“我是公安口的，我可不懂经济！”刘长和更晕，不过拿出来的借口却是谁都不好说什么的，只是见尹国强是一副憧憬且期待的模样，犹豫了下还是觉得不要泼冷水了。“不过呢，如果真的是做到了的话，那邗州可就真的发达了，三泰更不至于被分出去……”
上一任留下来的烂摊子、尹国强这些年耿耿于怀、却是无力回天，当即就黑了脸。“三泰地区的事儿别提了！那是上面决定的、跟现在的经济发展关系不大了！”
“对了！还别说，要是将这几个项目搬到三泰地区、我觉得那边能给的政策一定比留在邗州强！”
付正义的火上添油、让尹国强是哭笑不得，想要拍桌子、可手抬起来了却又不得不轻轻的落下去，将刚刚戴起来的老花镜给摘了便道。“小付啊，你给我交个底儿吧，这个项目到底有没有谱啊？”
冲着坐在一旁的冉颖招了招手，等她将笔记本电脑递过来、付正义便打开了一份文件，边看边说。“国内电子商务公司正如雨后春笋一般在成立，珠穆朗玛intel公司总裁贝瑞特访华时称其是‘电子商务的领头羊’，而今年一月、珠穆朗玛更是被中国互联网大赛评为中国优秀网站工业与商业类的第一名，紧随其后的易趣正在奋起急追，可您知道这两个公司目前每个月的交易额和利润各是多少吗？”
尹国强对互联网的关注、远不如对邗州本地民生的关注，可珠穆朗玛这个公司、他还是略有耳闻的，尤其是邗州本地还有着唯知技术这么一个被国内互联网行业认为是‘巨无霸’的企业，因此翻开了笔记本便道。“易趣的情况我不清楚，不过这个珠穆朗玛倒是真的不得了，以区区十六万人民币起步、成立了还不到两年、现在已经迅速发展成为国内电子商务的标志性企业，据说企业估值已经超过了五亿美元，股东不但有海外互联网巨头雅狐公司、还有国内的上市公司，发展速度之快、简直是骇人听闻，还说已经在寻求海外上市了……”
付正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尹书记，我问的是您知不知道珠穆朗玛这个公司每个月的流水、每个月的利润！”
尹国强觉得有些奇怪。“我当然不知道啊！这些数据、应该是企业的机密吧，难不成你知道？”
“具体多少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不过按照这个公司采购和销售的金额，再加上对他们销售价格、运输和配送成本的分析对比，我可以说这个公司目前每个月的流水不超过五百万，利润更是绝对的负值！”
这下子连对互联网行业一窍不通的刘长和都惊讶了。“啊？亏本？不会吧？五亿美元的估值啊，怎么会是亏本的企业呢？”
“很正常的，互联网行业的发展不能按照传统行业的发展来进行评估，美国有一家专门卖书的互联网公司，连续三年亏损、可估值最高的时候却超过了两百八十亿美元，若不是因为纳斯达克市场网络科技股的崩盘、可能这个公司的市值能突破五百亿美元的……”
尹国强愕然，刘长和也好不到哪儿去。
别说五百亿美元了，就算是两百八十亿美元那也相当于是两千多亿人民币了，传统行业需要多少个企业绑在一块、才能值这么多的钱啊？
意识到某些事儿确实难以想象，尹国强不由得感慨道。“哎，我来邗州的时候全市规模以上工业累计实现工业增加值一百九十多个亿，到了今年刨除你们唯知系之外、也仅仅是两百八十个亿啊，一个连续亏损的互联网企业竟然可以值这么多钱，简直是不可思议……”
“互联网行业有互联网行业的发展特点、其估值也是对未来盈利能力的一个预期，国外金融市场的事儿今天暂且不谈，就国内来说、虽然珠穆朗玛号称已经建立了完整的互联网电子商务体系，但实际上他们仅仅是抢占了一个先机、忽悠了一大帮投资人、讲了一个特别诱人的故事、描绘了一个特别光明的未来，这样的企业早晚会因为体系的不完整而垮掉的，市场不会给这样只会讲故事的企业过多的时间……”
越来越多的疑惑、已经让尹国强都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来探讨了，听付正义这么说便抬起手道。“等一等、等一等，我已经有些理解不了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你这个准备上线的这个什么‘唯知商城’，到底跟珠穆朗玛有什么差别，你怎么就有把握能让这么一个互联网项目最终达到年交易额过万亿的程度？先说好了啊，你可别给我画大饼！”
“互联网企业的发展模式，其实有部电影所描述的会非常好、非常的到位，其中牵涉到互联网行业、医疗、房价的一些趋势判断简直是精辟到了极点……”
说到这里付正义突然意识到那部名为《大腕》的电影搞不好连剧本都没有呢，赶紧将话锋一转。“唯知商城的上线可能一开始跟珠穆朗玛差不多，不过唯知商城的物流在建立，销售体系会迅速完善，凭借着资金的优势，想必没有人会想要跟唯知商城比烧钱的能力吧……”
第1284章 纵容
几十个亿的投资，就这么三言两语的敲定了，尹国强唏嘘且感慨，虽然很想问他的资金实力到底有多么的雄厚，可直到喝的酩酊大醉、也没好意思问，只是被司机扶着送上车之前，扶着车门紧握着他的手重重的摇了摇，郑重的说了声谢谢。
目送着市委一号车消失在了视野里，原本醉态可掬的刘长和狠狠搓了搓脸、跟着便长叹了口气。“难啊，都他娘的难啊……”
抬起头瞅了一眼那皎洁的明月，付正义调侃道。“您这是借景抒情、明月照丹心？”
刘长和佯怒。“怎么说话呢？怎么说我跟你爹也差不多的岁数，尊老爱幼可是传统！”
“尊老爱幼确实是传统，可问题是倚老卖老就是为老不尊了！”
刘长和怔住了。“哎？怎么个意思？想抬杠？”
“不是抬杠，是在表述一个态度！”
职业习惯，让刘长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出了什么事儿了？”
将一份报纸递了过去，付正义指着社会新闻那版道。“呐，您自己看看吧，就在咱们的大金陵、您本人亲自坐镇的地方所发生的稀奇事儿！”
根本都不需要接过那报纸，一看那报导的标题、刘长和就清楚是昨天中午发生在闹市区的那事儿，老脸不禁一红。“哎……”
之前酒桌上所谈的那些事儿、应承下来的那些个条件，即便是没有省里面的这什么化工园、唯知技术也会于近期安排人去跑市委甚至是省委的，所以付正义自然也就兴奋不起来，于是见刘长和似乎也知道这事儿、可就故意惊讶的道。“您老这是在叹什么气呢？”
刘长和瞪起了眼。“还来劲了是吧？”
“看完了这篇报导啊、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直在想一个涉及到专业的问题，那就是这事儿换个年轻点的人、那该不该治安拘留？”
刘长和点头。“五天起步！要是态度恶劣、无悔改意愿，十五天那是没跑儿的！”
“所以说啊，社会风气的变化不是因为老百姓没觉悟、不肯做好事儿，而是因为你们执法者都不按章办事儿了，所以啊……”
“哎哎哎！过了啊！有些政策法规你是不清楚的，你知道那老太太多大年龄了吗？六十有八了啊，而且还是个少数民族的，按规定这种事儿真的就只能是教育为主、惩戒为辅的，基层派出所的警力又不够，好多事那是情有可原的！”
“公交车在路口等红灯，依照规定是不能上下客的，老太太硬要上车、司机解释不通那就罢了，可问题是开车的不但是个小姑娘、人家才培训完上岗不到两周呢，在大庭广众之下遭那老太太狂扇了四个大嘴巴啊，换成是您家的闺女，您怎么想？”
这下子刘长和也不干了。“你小子怎么就非要在这事儿上叫板啊？”
“所以说嘛，还是一句话，官字两个口……”
“停停停！换个地方我给你扫扫盲！你是根本就不懂法！压根儿就是个**盲！”
刘长和被气坏了，干脆拽着他就往酒楼的后巷里走，三绕两绕的便带着他来到了烧烤一条街，一脸不屑的斜着眼瞅着他说，还能不能喝点了？
跟在后面的有刘长和的司机和许志成，付正义缓了口气便指着惯常去的那一家道。“我喝多了可以躺床上赖一天，您成吗？”
“身为省厅里的二把手，谁还敢跟我计较一天半天的？”
付正义竖起了大拇指、一脸敬佩的道。“瞧瞧！瞧瞧！我之前说的没错吧？两个口就是牛、就是硬气、就是威武霸气啊！”
“滚！老子工作三十多年了，除了老娘过世那一次了；老子还真没请过假呢！现在的这些个年轻人啊，做起事儿来是推三阻四的，有好事儿了一个个奋勇无双的，偷奸耍滑那是看家的本领，你说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啊……”
掀起门帘边往里走边嚷嚷，刘长和的声音有些高、自然引得坐在里面吃宵夜的侧目，不过刘长和看起来虽说满头白发年龄颇大，可那气势却不是一般人能忽视的，再加上跟在后面进来的许志成跟他的司机都目光锐利、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坐在门口的那几个染着黄毛、光着膀子的小年轻瞄了一眼就都垂下了头，哪里有人会说什么？
坐了下来，刘长和得意洋洋的道。“瞧瞧，这就叫邪不压正！”
付正义将那份报纸往他面前一推。“那您给说说看，这报道上的事儿，准备怎么处理？”
刘长和有些急了。“哎？怎么还揪着这事儿不放啊？人家老太太犯糊涂了、难不成还真要抓起来枪毙啊？”
“呐！社会风气越来越坏、其实就是被你们给故意纵容出来的！年龄大的你们说人家老了、要体谅；孩子、少年们捅了大篓子、你们说人家孩子还小、要给他们一个走正道的机会，可我问问您啊，那谁能给奉公守法的好人们一个公道？”
刘长和愣住了，有些事儿不能拿到台面儿上来说的，背后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的，政策方面的、社会舆论方面的，有时候确实是很难处理、很难较真儿的，即便是强行处理、那也是卖力不讨好的。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过来了，付正义说了个老规矩、便继续冲着刘长和道。“对了，《忠犬八公》这部电影您看过没？”
莫名其妙话题就被岔开了，刘长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过！你阿姨跟卉卉都哭成了泪人了……”
“看的是正版碟片吗？”
刘长和脸一红，想要发火可最终还是悻悻的说，是跟文化部门联合行动收缴上来的一批盗版碟，质量比正版的都强。
“得，那盗版的问题咱先搁一边去，我只告诉您一些事儿吧，就因为这部电影的公映、导致欧美国家兴起了收养热，据统计有一百三十万条待处理的流浪犬只被收养了，虽说一年内还是十多万的犬只陆续被送回了收容所，可到底还是有不少可能会遭人道毁灭的犬只、因此而获得了救助……”
半天都没听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刘长和火气上来了可就将桌子一拍。“你到底想什么？直接说！别绕圈子了！”
第1285章 养痈遗患
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剧烈呕吐声，让苏益娴急的脸色都变了，见女儿拎着毛巾还在慢条斯理的整着，夺过热毛巾三两下就拧了个半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