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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命是父亲给的,为了白家,献出去又何妨?”
白世祖看着白木槿,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他好像听不懂白木槿的话一样,问道:“你到底是要闹什么?不过让你去道个歉而已!”
“父亲,您从未考虑过,那凤家兄妹说出那番话对我是什么影响吧?若我去认错,去请罪,那就是承认了我是凶悍无德,行为不检,不知廉耻的人,这一连串的罪名就要坐实了,我往后还如何存活在人世,难道要我躲在家里,从此再不见人?我不能没有尊严的活,也不能连累父亲和祖母,自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白木槿就跪拜在地,对着白世祖磕了三个响头,接着道:“女儿在此拜别父亲,此生父女缘分已尽,也不说什么来世再做父女的话,想必父亲也不希望再有我这样一个女儿,只求父亲能够看在我和死去母亲的份儿上,善待辰儿,保他平安成人就是!”
白世祖惊得后退了两步,看着一心赴死的白木槿,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因为怕得罪权贵,所以要送自己的女儿去死吗?
陆青云俯身拱手对白世祖道:“姑丈,看来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虽然侄儿也不忍看表妹去死,但是相比于尊严和气节,生命有时候并不是那么重要,我知道姑丈也心疼自己的女儿,但为了国公府的尊严,槿儿只有去死才行!”
陆青云说的十分平静,仿佛并不把白木槿的生死看在眼里,因为他知道,白木槿这样做,就是要最后逼一次白世祖,看他究竟还有没有一丝身为人父的觉悟。
若白世祖还觉得白木槿是他的女儿,肯定不会放任白木槿一个人去楚郡王府,白世祖出面,去了楚郡王府,自然就会明白,此事绝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楚郡王不敢不道歉。
纵然因此要开罪楚郡王府,宁国公害怕什么?还有陆家在,还有谢家在,一个楚郡王府算得什么,更何况,还有那个隐在白木槿身后的宣王殿下呢!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告诉白世祖的,就是要看看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如何白世祖真的不顾及父女之情,那往后槿儿做什么,那也是不必有一丝愧疚了。
白世祖看着陆青云,再看看跪在地上一脸无怨无悔的白木槿,突然就懵了。
陆氏看着白世祖的神态,便知道他要动摇,心里着急的不行,轻咳了一声,才半含哀怨地道:“槿儿,你又何必如此,你这是逼你父亲你知道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随意就说死呢?你去请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人的话你又何必在意那么多,过几年谁还记得……”
白世祖看了一眼陆氏,觉得她说的十分有理,刚要开口附和,就听陆青云一脸严肃地道:“姑母,此话侄儿不能苟同,您也是世家女,自然知道名声对女子多重要,凤家兄妹说的可不是一般的恶名,那别人听了只会觉得槿儿真的是个行为不端的女子,那将来哪家愿意娶一个未出阁就名声尽毁的女子进门,这就是断送她的一生,宁国公府要留着这么个女儿,也会被人耻笑,如此,真不如死了干净
!”
陆氏一脸的气闷,这陆青云分明就是和自己作对,可是她真的拿不出话来反驳,名声对女子自然重要,甚至比性命重要,若是被人随意损毁,那要么就苟且偷生,要么就以死明志。
她自然乐得看白木槿下场凄惨,无论是哪一样,都十分符合她的心意,可是若白世祖心软了,打算帮白木槿平息此事,那不就没好戏看了?
陆氏可不能看着大好的局面就这么被人翻盘,揉了揉眼睛,万般怜惜地看着白木槿,想要上前将她扶起来。
白木槿自然不愿意长跪,也就乐得配合陆氏演一下戏,顺势就被她“扶”起来了,陆氏还想要将白木槿搂进怀里,却被她突然踉跄了一下,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陆氏看做戏不能太过,也就没在意,只将慈母之态做到了极致,流泪道:“槿儿,母亲明白你受委屈了,可是……可是母亲怎么能看着你死呢?那就好比在我心里割肉啊,我宁愿……宁愿一辈子将你养在身边,也不愿意看你死!母亲陪你一起去,楚郡王妃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咱们两家人平心静气地将事情解决,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陆氏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兮儿可说了,白木槿是彻底得罪死了凤家兄妹,不可能善了。楚郡王妃护短,那也是出了名的,怎么可能轻轻饶过白木槿呢?
此去楚郡王府,那王妃肯定会想法子好好地折腾白木槿,自己若是能跟过去,说不定还能看一场好戏。
这么长久以来,她吃白木槿亏也吃够了,如今管家权控制在老太太那里,她无端地少了许多进项
。府里的下人开始见风使舵,对她也不如过去那般恭敬,做起事来处处受掣肘。
所以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彻底击垮白木槿呢?最好就是让她去楚郡王府,受辱过后,再一头撞死,从此在白家,谁还敢和她作对?老太太虽然是长辈,但年纪大了,迟早得走,那个穆氏,没了老太太和白木槿,简直就不堪一击!
所以她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白木槿,必须要置诸死地!
白木槿看她要扮慈母,自然不能不配合,也抹着眼泪道:“母亲待我之心,女儿甚是感动,可是……如何能让母亲跟着我一起受辱?留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儿在身边,岂不是要人来戳你的脊梁骨,到时候说不得就认为母亲故意纵容女儿任意妄为,才会落到名声尽毁的下场,说你不贤惠,容不得元夫人留下的女儿,您恐怕也会落个毒妇的罪名啊!”
陆氏听了只觉得心里一股一股的恼火往上冒,可是白木槿是红着眼睛,哽咽着说的话,别人听了只会觉得她在为陆氏着想,哪里会想到她就是要借机会骂陆氏呢!
白世祖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这般互相着想,倒是十分欣慰,想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若是不理会白木槿,让她单独去请罪,那就是逼死女儿。陆家那边如何交代?
若是陪她一起去,依着楚郡王妃的性子,肯定会连他一并羞辱了,让他堂堂国公爷颜面何存?
“槿儿……这……要不请你外祖母出面如何?她老人家面子大,若陪你走一趟楚郡王府,想必是没人会刁难你的!”白世祖想了半天,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自己还觉得很妥帖。
白木槿和陆青云眼里都闪过一丝冷意,还是白木槿摇头拒绝了,道:“女儿姓白,不姓陆,怎么能让外婆替我们白家出面,而且外婆年纪也大了,槿儿如何能看着她跟我一起被人折辱?此乃大不孝,女儿做不出!”
白世祖看着白木槿,只觉得自己这女儿脑子迂腐的比那老学究还有过之,十分气恼,但也不能责怪,毕竟她说的合乎情理,若自己强勉,那就是他不孝不仁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也知道,咱们宁国公府不比从前,哪里是楚郡王府的敌手,那楚郡王妃……槿儿想必也听说过,难道你要让父亲讨上门去丢人吗?”白世祖无奈地说,似乎真的为难到了他。
第179章 鲜衣怒马
白木槿只觉得白世祖这个样子十足好笑,既不想承担逼死女儿的罪名,又不想自己去受辱,更没想过要和楚郡王府为敌。
她可一点儿也不同情腹背受敌的白世祖,这都是他自找的,这件事本就是楚郡王府理亏,却要自己去道歉,简直是莫名其妙。他想做软脚虾,愿意被人凌辱,那是他自己的事儿,她最多愿意去成全罢了。
白木槿拿帕子抹了一下脸,才道:“女儿不敢,也不愿意让父亲受辱,所以只有让女儿自去楚郡王府门前撞死,既保全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连累宁国公府,到时候父亲也不必去收尸,只看他楚郡王府有没有脸面见你就是
!”
说着也顾不得许多,就提着裙子要往外走,鸳鸯和喜鹊,瑞嬷嬷赶紧跟了上去。陆青云和陆菲媛也顾不得礼仪,就要追过去。
白世祖这下慌了神,若眼睁睁看着白木槿受辱被逼死,那不仅楚郡王府要受牵连,自己宁国公府的脸面也要受损了。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承担陆相和陆老太太的雷霆之怒,那陆青云和陆菲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啊!
白世祖赶紧追了过去,可是白木槿虽然是个女儿家,可那动作快的让人惊讶,就连陆菲媛和陆青云都被甩在了身后。
她竟然直奔马房而去,牵出一匹马,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翻身上马,扬鞭而去,连看马的小厮都被掀翻在地,差点儿葬身马蹄下。
“青云,你快拦着槿儿啊,哎哟……”白世祖是个文人,并没有练过武,加上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士大夫走路也要讲个章法,哪里经得起这一路的狂奔呢!一不小心就扭到了脚,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陆氏吓得赶紧过去扶,忙劝道:“夫君,您慢着些,槿儿也是要去楚郡王府的,她既然心意已决,咱么也拦不住啊!”
“你说的什么话,那也是我的女儿,我能看着她去死嘛?”白世祖怒喝一声,对陆氏的话十分恼恨。
陆氏被白世祖吼得一惊,却赶忙委屈地道:“夫君,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可是……您说还有什么法子,难道为了槿儿一人,你要赔上整个白家吗?我同意,老太太能同意吗?”
白世祖一愣,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陆青云也策马追去,只有陆菲媛磨磨蹭蹭地在后面追,还回头对白世祖道:“姑丈,您不能就这么看着槿儿去送死啊,祖母会来和你拼命的!”
丢下这句话,陆菲媛一改刚刚的柔弱无力,牵出一匹黑马,干净利落地上马,越过栅栏,姿态极漂亮地绝尘而去。
白世祖听了陆菲媛的话,也顾不得自己扭伤的脚,赶紧喊道:“来人啊,备车,去楚郡王府,凝香,你赶紧通知岳母去,她肯不会坐视不理的
!”
陆氏和白云兮对视一眼,连忙应道:“是,我们这就去陆家!”
白府三匹马前后飞奔而出,在大街上引起了不小的混乱,可这三人的骑术都十分精湛,尽管速度快,却并没有撞到任何东西。
离开宁国公府老远,远离了闹市,白木槿才在环城河的柳树下停下来,陆青云因为紧跟着他,片刻后也就到达了。
一见到白木槿,陆青云就摇头叹道:“槿儿,你什么时候骑术这样好了?连我都追不上了!”
其实刚刚追在白木槿身后,陆青云倒是看到一路的人眼露经验,少女鲜衣怒马,扬鞭绝尘的样子还真是令人惊艳。
白木槿微微扬眉,脸上红扑扑的,长久没有这样肆意地骑马,好像刚刚一阵狂奔,倒是卸去了她心头不少的郁结。
笑嘻嘻地道:“很奇怪吗?天元贵女,那个骑术不好了?”
“这倒也是,不过你的骑术是谁教的?我记得姑丈出门都是乘车轿,骑射功夫倒不怎么样吧?”陆青云满肚子的疑惑,大概白木槿不再装傻充愣之后,她给人的惊喜越来越多,让他真的忍不住探究。
白木槿笑笑,并不在意陆青云的疑惑,反正她就是白木槿,从未变过,只是不再是傻瓜而已。
“我自个儿摸索的,以前心里不痛快,就偷偷去郊外骑马,飞速驰骋的感觉,会让人忘却很多东西!”白木槿说的并不是假话,前世她被毁容,心理自卑,加上父亲和祖母对自己那样冷漠,她哪里会痛快呢?
也的确偶尔会改换妆容,偷偷带着鸳鸯和喜鹊出去骑马,但她的骑术之所以这么好,可不是那时候练就的,那几乎是用生命的教训,才不得不练就的马术!
陆青云听了,只觉得心酸,哪里会追究这究竟是不是实话,只能安慰道:“你受苦了,可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去和祖母说,她一定会帮你的!”
“如果自己不够强大,谁能保你时时刻刻,我再怎么不愿意,也姓白,不姓陆,很多事情外婆也不便出面
!”白木槿苦笑着说。
陆青云叹息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白木槿说的是实话,没人能帮自己一辈子,有些事儿还是靠自己。
恰好此时陆菲媛也策马过来,看到白木槿和陆青云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们两个,跑的也太快了,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白木槿看到她,问道:“怎么样了,事情办成了?”
“那还有差?姑丈应该已经套好马车赶去楚郡王府了,而陆氏和白云兮估计正在考虑怎么拖延通知祖母的时间呢!”陆菲媛笑得十分奸诈。
白木槿也是第一次发现陆菲媛也能有这样狡黠的一面,笑着道:“表姐,今天的你看起来好像不太符合贵女的风范啊!”
“那又如何,我一想到姑丈那么欺负你,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也该受点儿教训,否则怎么对得起去世的姑母,还有陆氏,她也必须要长点儿记性才行!”陆菲媛愤慨地道。
白木槿摇摇头,道:“我可不是为了教训他们,我是要给父亲一个机会,别真的失了祖父的傲骨!”
当年的老宁国公,可是名满天元,虽然并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但凭借自己的能力,挣得了一身战功,荣封国公,哪个敢轻视?别说郡王,就连亲王见了老爷子,也要客客气气的。
可是到了父亲手里,竟然就成了如此不堪的局面,被人打了左脸,还想把右脸伸过去,这哪里还有祖父的一点儿风骨在?
楚郡王再权势滔天,那也只是个郡王,国公府虽然爵位上不如人家,但可不能就如此不济,被人欺负到了头上,还要去道歉,那才是真正的大笑话呢!
可叹白老夫人虽然曾是赫赫有名的才女,可到底家族不够显赫,也没能养出真正的世家女的气度来,加之得失心太重,才会想不通这一点。
这事儿要换了陆老太太,肯定顾不得什么当时就该拉着白木槿打上门去,非要闹得郡王府鸡犬不宁才肯罢休。若不让楚郡王全家赔礼道歉,那就不是陆老太太,也就不是当年的“铁娘子”了。
这不是说做人就要不顾一切,一股脑往前冲,但是事关家族的尊严,是容不得退让半步的,否则在这权贵扎堆的京城,如何立足
。今日你被人欺负了,你去道歉,日后就有无数人敢踩到你头上来,反正人家知道你好欺负!
宁国公府不可能独善其身,也不是和谁家都交好,老国公在的时候,可没少得罪人,只不过慑于老国公的威严,没人敢真的欺辱上来罢了。后来又因为结了陆氏这个姻亲,也没人愿意招惹。
若是白木槿真去道歉赔罪了,那宁国公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陆家什么反应先不提,光是那些曾经在老国公手里吃瘪的人家就会主动找麻烦了。
这权贵之家,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都一样的欺软怕硬,你若硬到底,他们也不敢真把你怎么样,毕竟瓷器都怕石头。越是尊贵,就越怕被你磕着碰着,若你软下来,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打压你,非得把你踩到脚底不可。
陆菲媛和陆青云赞同地点点头,陆家虽然没有封爵,可是谁敢欺负?百年世家,从来都不需要皇室来给他们分封,他们就是无冕之王!
所以爵位并不能代表一切,你要真有本事,谁也不敢拿你如何,白世祖就是自己没能耐,才那么害怕楚郡王府。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陆菲媛问道,前面的事情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