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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道:“当然可以……”
略一沉吟,接道:“我想适才那张软榻之上,可能就是玉箫郎君。”
百里冰道:“他为什么要睡在软榻之上呢?”
萧翎道:“可能是一个阴谋,也可能他真的病了。”
百里冰似是还想追问,萧翎却抢先接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中年尼姑……”
百里冰道:“那中年尼姑又怎样呢?”
萧翎道:“我已经记不清楚岳姑娘的师父是尼姑还是道姑,但她一个出家人,卷入这等是非漩涡之中,如非和这件事有着情意上的牵缠、苦衷,必是有着特别的武功,受人聘请而来!”
长长叹一口气,道:“如若她是岳姑娘的师父,那就大为麻烦了。”
百里冰道:“她师父赶来相助,不是多了一个助手吗?怎么会麻烦呢?”
萧翎道:“如若真是岳姑娘的师父,岳姑娘自是不会出手抗拒,那只能任人宰割的了!”
百里冰道:“奇怪啊,师父不助徒弟,难道会去助外人不
萧翎道:“岳姑娘的师父,和那玉箫郎君有着亲情,两亲相权,助其重,吃亏的自然是岳姑娘,咱们得及时而至,替她接下这一阵。”
萧翎说完内情,行走如飞,直向前面奔去。
百里冰紧追萧翎身后,两衲轻车熟路,片刻工夫,穿越过狭谷,到了那云雾弥漫的断魂崖。
凝目望去,除了那云雾封锁的深谷之外,哪里还有人影。
萧翎四顾了一眼,道:“冰儿,他们已经深入断魂崖下了,咱门快追下去。”
百里冰道:“两月前那位素文姑娘现身之处,必有接脚之点,咱们找找看吧!”
两人就记忆所及,仔细的在那云雾封锁的崖边寻找了良久。竟然找不到接脚之处。
萧翎一皱眉头,道:“冰儿,我不信那素文能凌空跃上断崖。”
百里冰道:“还有那些人,如无接脚之处,绝不能全部下去。
萧翎凝目沉思了一阵,道:“是了,那玉箫郎君诡计多端,如下了这断魂崖之后,就将接脚之地破坏,以免岳姑娘有了后援。”
百里冰道:“大哥说的虽有可能,不过,小妹还有一个看法。”
萧翎道:“请教高见。”
百里冰道:“我想那玉箫郎君未必就想得那样多,破坏这进入断魂崖底之路……”
略一犹豫,接道:“那玉箫郎君恨你,是因他把你视作情敌,是吗?”
萧翎被她问得一怔,道:“也许那玉箫郎君如此作想。”
百里冰道:“那就更不会了。”
萧翎道:“为什么?”
百里冰道:“他带有强敌随行,用心只怕未必是对付那岳姑娘,对付你的成份还大一些。”
萧翎沉思了一阵,点点头,道:“大有道理。”
百里冰道:“这地方如此荒凉,此事知晓之人又是极少,何况,那玉箫郎君武功高强,一般的武师也不会放在他的眼中,只怕他早已料到,可能赶来此地的,只有你萧翎一人。”
萧翎不得不点头,赞道:“很有道理。”
百里冰道:“如若我是玉箫郎君,也希望在这一战之中,把你杀死,就算伤了那岳姑娘的芳心,以后再设法安慰她。”
萧翎道:“这么说来,进入断魂崖底的接脚之路,不是那玉箫郎君破坏了?”
百里冰道:“照我的看法,定是那位怕你身履凶险的岳姊姊授意那位素文姑娘破坏通往崖底之路,怕你去而复返……”
话到此处,口气突然一改,接道:“也许她早已料定你会去而复返,所以,才这般未雨绸缨,拆去了那接脚之处。”
萧翎心中惦记那岳小钗的安危,也未留心百里冰的神情,一心一意,只想早些下入谷底,助那岳小铰一臂之力,当下说道:“那要如何才能下得谷去?”
百里冰黯然说道:“你在这悬崖之上,大声呼叫,以示决心,那位爱护你的岳姊姊,自然会派人来接引你了。”
萧翎心中暗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心念一转,高声说道:“岳姊姊,小弟践约而来,还请指示下崖之法。”
他一连呼叫数声,竟不闻有人回答。
百里冰原本是讥讽干他,想不到他竟真的叫了起来,心中更是黯然,站在一侧,默然不语。
萧翎回顾了百里冰一眼,道:“冰儿,她虽不答理,但我也得冒险下这悬崖。”
百里冰道:“这深谷云雾封锁,目力难及数丈之外,石壁光滑,没有接力之处,你要如何下去?”
萧翎道:“咱们带有衣服,把它撕成布条接起,垂索而下。”
百里冰不再多言,解下背在身上的包袱,正准备扯开衣服,突见人影一闪,那素文已由悬崖下跃登上岸。
萧翎怔了一怔,道:“你怎么上来的?”
素文绥起柳眉儿,答非所间地道:“你们怎么还不走呢?”
萧翎道:“我那岳姊姊呢?”
素文道:“她很好啊……”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她看过了你那本书,很感激你,适才听到你呼叫之声,暗施传音之术,派遣小婢上来告诉你们,快些离开此地,你那本箫王武功手录,已带给她一些生机,要你们不要插手此事了。”
萧翎摇摇头,道:“素文姑娘,我们如是要走,也就不会此刻再来了,不瞒你姑娘说,我和这位义妹已经在这里等待了近两月时间……”
素文接道:“我知道你们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不过,姑娘不让你们参与此事,心意十分坚决,我劝你们还是退回去吧!”
萧翎道:“不要在下参与,那是你们姑娘的事,但我听不听她的活,那就由我做主了。”
素文一皱眉头,道:“我不告诉你下谷之法,你有什么办法下谷呢?”
萧翎淡淡一笑,道:“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姑娘尽管请便吧。”
素文呆了一呆,道:“你有什么办法?”
百里冰接道:“我们扯破衣服,接成一条长索,垂索而下。”
素文道:“你们一定要下吗?”
萧翎道:“不错,就是岳姑娘亲自登岸,也一样拦不住我。”
素文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么说来,那是无法阻拦你们了?”
萧翎道:“正是如此,姑娘如若害怕岳姑娘惩罚你,那就请退开不用管我们的事了。”
素文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我告诉你们下谷之法,如是这一战我们胜了,事一过去,姑娘最多骂我一顿也就是了,如是这一战不幸失败,咱们都将没命,姑娘自是无法惩治我了!”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如肯相助,在下感激不尽,事后岳姑娘若追问此事,由在下一人担待。”
素文嗤的一笑,道:“其实很容易,你如留心一些,也许早就瞧出来了!”
萧翎道:“我瞧得很仔细啊,直不见下谷之路!”
素文道:“你再仔细瞧瞧吧!”
萧翎探首深谷,向下看去,只见一丈左右处,有一块接脚的石级。
不禁一皱眉头道:“怎么我刚才就没有瞧到?”
素文道:“刚才那石级上,因青草遮掩了起来,除非知晓内情之人,自然是不容易瞧出来了。”
萧翎道:“此刻时间宝贵,寸阴如金,咱们不能耽误了!”
言罢,当先飞身而下。
原来,这悬崖之上,每隔七八尺左右,就有一块突岩,有如阶梯一般。
素文回头望了百里冰一眼,道:“姑娘也要下去吗?”
百里冰点点头,道:“自然要去了。”
素文道:“小心一些,看准那突岩之后,再跳不迟。”
百里冰道:“多谢关心。”抢在素文之前而下。
这深谷不过三十余丈,但因天然云雾浓厚,视界不清,是以,瞧下去,无法见底。
萧翎一口气跳落到谷底,转目望去,只见云雾茫茫,竟然不见人踪何处。
但闻素文叫道:“萧相公不要急,小婢带路。”
萧翎虽然心急如焚,但因不知去路,只好等着。
素文跃落,举步向南方行去。
萧翎居中,百里冰紧追在萧翎身后。
行约十数丈,素文突然转入一座山洞中去。
那洞口很狭小,仅可容两人并肩而行,云雾深重,如非熟悉地形,很不易找到。
三人鱼贯入洞,转了两个弯,景物忽然一变。
只见两只高燃油灯,照得一片明亮,眼前是一个两丈见方的石室。
室中没有桌椅之物,所有之人,全部席地而坐。
岳小钗紧靠在后面石壁而坐,旁侧站着那红衣女婢。
那中年尼姑和那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并肩坐在左侧。
那灰袍老者和那劲装少年坐在右侧,那少年身上披风已经脱下,长剑也捧在手中。
紧靠那灰袍老人身边,坐着满脸病容的玉萧郎君,那金面青衣人,和两个抬软塌的黑衣大汉,却背靠石壁而立。
素文带萧翎进入室中,引得室中所有的人一齐转脸相顾。
岳小钗一皱眉头,欲言又止。
素文加快脚步,奔镖岳小钗的身边,和那红衣女婢相并而立。
那中年尼姑打量了萧翎一眼,目光转到岳小钗的脸上,冷冷道:“这人是谁?”
萧翎不等岳小钗答话,抢先接道:“在下萧翎。”
玉箫郎君接道:“就是我说的那人。”
那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冷笑一声,道:“他来的很好,今日之事,也好一了百了!”
萧翎环顾了四周一眼,缓步行至石室一角坐下。
百里冰紧随萧翎身侧,寸步不离。
萧翎不知岳小钗心意如何,是以对那老妇人讥讽之言,置之不理。
只听那中年尼姑轻轻叹息一声,道:“小钗师妹,他就是萧翎吗?”
岳小钗点点头,却未答话。
那中年尼姑挥动了一下手中拂尘,道:“小钗,我已经三十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我不想开杀戒,因此,很希望这番纠纷能和平解决,化干戈为玉帛。”
岳小钗苦笑一下,道:“小妹实是想不出纠纷何在?”
那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怒道:“若不是小孙救你,你此刻尸骨已朽,小丫头忘恩负义……”
玉箫郎君接道:“奶奶呀,慢慢说,这件事也不能怪岳姑娘。”
目光一掠萧翎道:“如若不是萧翎,也不会发生这事了!”
那中年尼姑接道:“萧翎来得很好,咱们可以面对面的谈清楚了……”
岳小钗突然接口说道:“这与萧翎无关,事由我起,你们准备如何,找我就是。”
那满头白发的老妪突然挺身而起,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丫头,可是认为我不能宰了你吗?”
岳小钗苦笑一下,道:“晚辈身处此境,十分为难,还望诸位能够高抬贵手。”
白发者姬道:“老身抬手放过你,可是小孙之病,又有谁替他治疗呢?”
岳小钗眉头深锁,望了玉箫郎君一眼,低声说道:“张兄害的什么病?”
那铁手青衣人冷冷说道:“相思病!自从岳姑娘对我们公子冷淡之后,三月以来,我家公子一直是痴痴呆呆,不思饮食,常常是一坐半日之久,一语不发,一个生龙活虎,钢铁一般的人物,短短三个月的时光,被折磨成这副模样,在下斗胆要问姑娘一句,你这般对待我们相公——数度救你之命的恩衲,你心中可安吗?”
岳小钗轻轻叹息一声,目光转注到玉箫郎君的脸上,道:“张兄,你这又何苦呢?天下美女,何止千万,似张兄这般俊美的人物,又有渲赫的家世,正不知是多少深闺少女梦寐以求的情郎,何苦为我岳小钗……”
玉箫郎君苦笑一下,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白发者妪冷哼一声,接道:“没有出息,张家有你这样的子孙,都丢完了先祖颜面。”
玉箫郎君黯然泪下,默不作声。
萧翎心中暗道:当年初度和这玉箫郎君见面,他是何等高傲气度,想不到短短数月之间,竟然成了这样一个萎靡不振的样子。
那白发老妪骂了玉箫郎君之后,目光又转到岳小钗身上,冷冷宣:“虽怪我们张家子孙没有出息,但你不勾引他,他也不会对你这般痴情,追根究底,还要怪你这个负情变心的臭丫头了!”
岳小钗道:“老前辈说出这等难以入耳之言”,未免大过羞辱晚辈了!”
那白发者妪怒道:“羞辱你又怎么样?”
岳小钗一皱眉头,道:“老前辈这般咄咄逼衲,难道就不肯留给晚辈一步余地吗?”
白发者妪冷笑一声,说道:“小孙虽然没有出息,但他乃是我们张家唯一的传人,你难道就不替老身想想吗?”
那中年尼姑接口说道:“似这等谈法,再谈上三天三夜,也谈不出一个结果来,咱们还是谈谈正题吧!”
岳小钗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那白发老姬余怒未息他说道:“今日之事,总要有一个决定,不论如何谈法,一定要找出一个结果来!”
中年尼姑缓缓说道:“那是自然,贫尼奉师命而来,总要给你老人家有个交代……”
目光转到岳小钗的脸上,道:“小钗,今日情势,你心中想是早已有数,来时师父亦曾嘱咐为姐,希望你能对张世兄有个交代。”
岳小钗眨动了一下眼睛,缓缓说道:“师姐要小妹如何呢?”
中年尼姑道:“红尘十丈,纠纷无止,愚姊已三十年不闻不问人世间的纠纷,此番前来,是师命难违,但我既然来了,总希望能把它办好,免得闹出不幸惨事!”
岳小钗道:“师姊说吧!你要小妹如何?”
中年尼姑望了萧翎一眼,只觉他英华内蕴,神采照人,玉萧郎君,虽然生的甚俊,但是与萧翎比起来,却缺少一股飘逸清灵之气,心中暗道:如若要在两人之间,择一而侍,自然是那萧翎强过玉箫郎君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纠纷之源,是为你负情变心……”
岳小钗接道:“师姊真是这般看法吗?”
中年尼姑道:“不管你心中有多少委屈,不管你心中想法如何,但你和张世兄,有过一段情,那是不会错了。”
岳小钗望了那中年尼姑一眼,道:“师姊之意是……”
中年尼姑接道:“咱们一件一件谈,剥茧抽丝,你只要回答师姊之言就是了。”
岳小钗对这中年尼姑似是十分尊重,缓缓点头,未再争辩。
那中年尼姑轻轻叹息一声,道:“岳师妹不回答姊姊之言,那是说姊姊说的不错了。”
岳小钗道:“我们确实有过一度很好的交往,我事先已经对他说过,这件事,一点也不能怪我。”
白发老妪怒道:“你对他说的什么?”
岳小钗道:“我对张兄说,如若那萧翎还活在世上,我就不能再和他交往下去。”
自发老姐回顾了玉箫郎君一眼,道:“俊儿,有这件事吗?”
玉箫郎君点点头,道:“不错,她对我说过,不过我没……”
那一直没有讲话的灰袍老者,突然接口说道:“这事简单的很,咱们把萧翎杀了就是。”
萧翎剑眉耸动,正想接言,岳小钗却抢先说道:“兄弟,这些事和你无关,你不要说话。”
萧翔一向对岳小钗尊敬异常,只好强自忍下未言。
那中年尼姑长长吁一口气,道:“贫尼来此之前,师命所嘱,是要贫尼查明内情,如是岳师妹情理两亏,贫尼自然会出手迫她就范,因此,贫尼希望能了解全部内情,一则归见家师之后,也好有个圆满的报告,二则也好自定个处理之法,是故,贫尼不希望在内情尚未完全明了之前,就闹出惨局。”
白发老妪冷哼一声,道:“你那师父皈依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