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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完之后，李家明见满妹欲言又止，不禁好笑道：“你想说什么？”
“五哥哥，你不觉得你犯了错误？”
当然犯了错误，但李家明鼓励她往下说，结果满妹的话令他大为意外。既然李家明有把握让利方更上一层楼，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讲是吧？只要你舍得多花些代价，哪会便宜他们？”
正喝茶的李家明愣了一下神，满妹为什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让基金会购买股票，不照样能赚钱？”
“打住！”
李家明立即打住了满妹，斥责道：“你晓得这是什么行为不？”
满妹可不怕堂哥，这又不是以前，是他自己鼓励大家要有怀疑精神的。
“五哥哥，有证据不？没有证据则是合法！”
确实没有证据，想法在李家明脑子里，谁能从他脑子里抠出来？
可事情不是这道理，规则首先保护的是李家明这样的人的利益，如果他带头去践踏规则，那这规则又还有什么作用？
“满妹，怀疑是不需要任何证据的！如果我象你说的那么干了，王志栋、马桦腾他们会如何想？”
“那你这样干，他们就不会这么想？”
错！
李家明这么干，那是以集团的资金回购股票，受益的是整个董事会及全体股东，损害的是那些喜欢追涨杀跌的股民。他又不认识那些投机分子，他们的利益与他何干？既然不信任公司，仅凭买点股票就想分享公司成长的红利？
“晓得了不，当年利方的市值只有一千来亿，现在最少两千一百多亿，他们已经收到了丰厚回报！
满妹，如果不是以投资和融资为目的，金融市场其实是个零和游戏，你赚就意味着别人亏。既然你入了场，而且想从这个游戏里赚到钱，就要承担其中的风险。”
这就是一种强盗逻辑，满妹却连连点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肉弱食。要么安心地勤劳致富，要么愿赌就要服输，资本市场里只有成败，哪有什么道德可言？
受教了的满妹给壁炉添了几根柴，好奇道：“五哥哥，如果他们强行加入董事会呢？”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麻烦，即使李锴进入了董事会，也闹不出什么妖，因为利方集团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
当然，李家明一如既往地看不起他。那孙子号称小超人，其实在李家明眼里就是个骗子，而且是行事毫无底线的骗子，而且不守商业规矩。
想想那孙子是华人首富之子了，居然以一个数码港的概念从港府那骗来一大片廉价土地的开发权；还有以皮包公司样的电讯盈科，成功并购盈利能力强劲的香港电讯。这些事，说的好听是资本动作，其实与行骗耍诈有何区别？发财立品，发财立品，那孙子哪有什么人品可言？
发财立品？
琢磨了一阵，满妹连声赞同，也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五哥哥，你这算不算输了？”
这种问题也只有兄妹之间才能问得出来，连马桦腾他们都不会问，可李家明承认道：“输了，我本想帮公司一把，没想到让那孙子捡了个便宜。”
见从不服输的堂兄认了输，本来不想问的东西妹犹豫道：“那？”
李家明确实不爽，但他也并没有因为被人抢了便宜而愤怒。
“这有什么不好问的？我跟你讲，愿赌就要服输，他这一局靠本事赢了，我有什么不服气的？
满妹，你以后也要当头子的，首先一个就要有度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如果你容不得人，个人再有本事也做不成什么事。
我以前跟他起龌龊，根本就不是因为他摆了我一道，而是我要向外界传递一个信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跟他、还有那些有背景的商人不同，没那种深厚的人脉，就得恫吓所有的觑觎者！”
第三百零四章 折辱
愿赌就要服输！
在回购股票这事上，李家明他们没沾到便宜，但照样批准了数码盈科的申请，同意对方派出代表加入董事会。甚至在圣诞节前，ceo马桦腾还向数码盈科集团发出邀请，邀请他们来列席集团董事会的年终会议、以及年会。
都说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但搁在数码盈科集团的董事长李锴身上可不同，当初李家明可是当众扭折了他的手指。因此，在董事会年终会议前，他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来了，还生怕李家明不知道似的，上飞机之前就通知集团派人去接机。
滚你妈的蛋！
利方集团的两大核心李家明、马桦腾出差或回京，最多是他们的私人助理去接机，你连董事都不是的人，就想公司派人接机？
幸好接到电话的唐助理人情练达，与那边的秘书沟通得很好，委婉地告诉她，利方集团没有这个惯例。如果李生到了京城，要不自己安排人接机；要不由公司派车，但费用要自理。
美国是有钱人的天堂，也不见得就是穷人的地狱，在这片国土上与在国内一样，只要你勤俭一点，日子总能过得去。实在不行，你还能去申请救济，拿着食品券去超市里领取免费食品。
这就是印裔穆尼对美国的感观，食品券也是伴随着他整个童年、少年的东西，也正因为是穷苦人家出身，李家明才向他询问关于博士后的一些情况。要换成商学院里的亚裔，问了也等于是白问，能读商学院的亚裔，绝大部分都家境优渥。
可穆尼将亚裔博士后们在美国的窘境归于文化问题，而非经济问题，这很难让李家明理解，或者说他的思考没拐过那弯来。穆尼也知道自己这位学弟平时只专注于学业、事业，没有把目光看向整个社会，所以才没有往这方面去思考，因此他解释得也非常耐心。
美国人，即使是黑人、有色人种，也与亚裔的文化截然不同，他们读大学不是为了就业而是为了兴趣。
“ming，我的父亲是非法移民，靠尼克松总统大赦拿到的绿卡。我父亲给人修草坪、通下水道、送外卖，我母亲帮人洗衣服、做女佣、领食品券，这才够勉强供我们六个小孩念书，而我的学业是靠贷款完成的。
我中学毕业时，收到了mit、cal的录取通知书，计算机专业、全额奖学金，但我放弃了，宁愿去哈佛念没有奖学金的经济学专业。如果是出于就业、薪水考虑，十五年前的计算机专业远比经济学更有前途，即使是现在也一样。
为什么？兴趣，象我这样的第二代移民，尚且在选择人生的职业方向时，更注重理想与兴趣而非职业前景，你就可想而知那些白人。”
李家明若有所思，所以那些美国的生、化专业甚至是哲学专业等冷僻专业博士，在无法进入大学或公司就业时，会选择降低标准。
“yes！他们学习是出于兴趣，而不是回报，你可以去中学、小学里看看，有博士、硕士学历的不在少数。我以前的化学老师，就是斯坦福毕业的博士，一边教学一边继续他热爱的化学研究。”
思索片刻，李家明反驳道：“no，还有个问题，那就国籍的问题。”
“no，能拿到博士学位的人，申请美国国籍、居留权并不难，只要没有犯罪纪录，移民局根本不会为难。主要还是文化，亚裔尤其是东亚民族，把出人头地看得比理想更重，所以他们宁愿呆在实验室里做博士后，也不愿意去降低就业标准。
ming，一个中学教师的薪水加福利，一年大概有4万美元左右，已经可以让他们有个体面的生活。当然，我不否认为了更廉价的高级劳动力，政府大量给外国博士签证，让他们来美国大学的实验室做博士后。”
想明白了的李家明不禁苦笑，热爱某个专业与在某个专业里勤奋钻研，这是两码子事。能在某一领域取得成就的人，无一不是对其专业有足够的热爱，这才会有那该死的1％灵感。
时代不同了，各专业都已经发展到了极高的高度，想突破前人的成就，谈何容易？唉，不成疯魔不成活，在美国这样各领域都高度发达的国家里，不能全身心地投入某项事业，即使你有再高的天分，又如何会取得成功？
换句话说，现在那些在实验室里苦熬的博士后们，虽然个个智商超群，但大部分人的潜力已经挖干净了，只能是充当别人的科研助手，很难自己去研究一些什么，因为他们并不热爱这一专业，从事这一专业是为了绿卡、入籍、出人头地。
“yes，学术界比商界、政界其实更为简单一些，如果你确实出类拔萃，没人会故意为难你的。美国是个商业社会，学校需要确立其学术地位去吸引学生、捐款、政府资金，也不会允许有刻意打压、歧视，大体上是公平竞争。”
对，这就是知易行难的问题。大家都知道，荣誉、利益都是建立在成就之上的，而成就需要你全身心地投入，可从一开始就参杂着功名利禄之心的动机，你就不可能全身心投入。没人是圣人，是人都有私心杂念，而这私心杂念就是成功道路上的巨大障碍，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绕过去，只能靠热爱支持你继续走下去。
所以，成功者都是偏执狂，因为热爱所以偏执。
其实那些博士后的最好出路是回国，只有在国内他们才能获得尊重，捡起他们久违的信心与热爱。可是，出了国，想再让他们回国，而且是一事无成地回国，这事很难。就象很多华裔留学生，发现自己对专业没多大兴趣，依然会咬着牙读完博士。不为别的，只为了面子，自己的面子、家人的面子。
老大别笑老二，自己也差不多，自己刚开始不照样为了个博士的虚名，飘洋过海地来这苦读吗？自己算是幸运的，及时找到了兴趣，又有雄厚的经济基础，这才能以苦为乐。如果把自己放在孙淦他们的位置上，肯定还不如他们，搞不好就利用专业知识走旁门左道了，比如制毒？
想通了这个问题，商人本色的李家明就把杨芬华那份幼稚的商业计划书，往深里去思考。
世事无绝对，或许很多华裔博士后没有成功的潜力，但扎实的专业知识摆在那，仅仅是从事一些廉价的高级劳动太可惜了。美国是高度发达，但国内可在科研方面落后的很，如果在美国设立研究院，为国内的企业进行课题研发、攻关，未必不能取得双赢。
再不济，也可以把美国成熟的技术移植回国，也强过于国内的企业走弯路。
只是这坑好象比杨芬华给自己带来的坑更大，国内习惯了拿来主义，引进去的技术不要三个月就能被人逆推出来，花高价引进的技术不就成了做慈善？
第三百零五章 不诿过于人
大公司的会议室即使不是极尽富丽堂皇之能事，起码也装修得豪华一点，布置得大气一些，因为那是公司的脸面之一。
利方集团今天用来开会的这间会议室与其他公司不太一样，两个字可以形容简朴，如果要传神一点，那便是：简陋。
水磨石的地板，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流行的；黄旧的石膏吊顶，连中间那个大吊灯的金属构件都色泽斑驳了；长方形的会议桌应该是密度板材质，桌面有些变形了，有些地方还能看出修补过的痕迹；窗帘虽然很干净，但一看便知是旧的绒布，少说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折叠椅子同样是十几年前的旧货色，而且有些已经重新蒙过皮，否则海绵都该露出来了……。
这间位于联想集团对面四层小楼里的会议室，除了很干净、用的茶叶是金骏眉之外，可以说简陋至极；但是董事们与那些列会的高管都与有荣焉。因为这是集团的历史，十几年前的利方集团就是在这起步，每一个新入职的员工第一站，就是在这幢一切尽力维持原貌的小楼里接受入职培训。
八点四十五分，这间代表着集团历史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从总部和各分公司赶来开会的高管们都在与各自的老朋友、老同事打招呼或取笑、打趣，会议室里热闹非凡。利方集团的发展在国内就是一个神话，短短的十一年工夫便从百八十人，发展到了近三万人、市值超过2000亿港币的规模，这些高管和元老哪个不身居高位或家财亿万？
当然，集团的创始人王志栋、赵大河他们跟前围的人最多，这些高管大部分都是他们的老部下，还是从利方在线一起混出来的。虽然由马桦腾接手后，大量技术人员跟着他俩进入了汉华，但留下来的都得到了重用，他们也依然崇敬这二位当年的老大、老二，围在他俩身边回忆过去的峥嵘岁月。
正在热闹时，ceo室的唐助理和董事长室的李助理推门进来了，会议室里慢慢安静下来，走乱了位置的人们见状，也赶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掏出自己的ipod8或联想笔记本准备开会。
董事长李家明没有那种大人物得让人等的毛病，但他和马桦腾八点五十进会议室时，依然是倒数第几个，比他稍晚一些的也就是杨国庆和李锴。后到的几人一落座，便能看出李家明的气度，虽说李锴与他不对付的未来新董事，却依然按照股份比例在会议桌前有位置，而且排在sohu赵世清之前，并没有说列席就让人家跟列席人员坐一起。
国人重座次，尤其是公开场合，即使利方集团也不能免俗。李家明是董事长，理所当然坐正中，然后是ceo马桦腾、王志栋、赵大河……。主持会议的是利方集团副董事长、主要创始人王志栋，主持人介绍完董事会新成员后，大家纷纷打开自己座位前的ipod8，代表董事会作集团年终总结的则是ceo马桦腾。
脸色不太好的李锴也打开自己面前的ipod8，上面的总结报告随着报告人的讲述而翻动，在内容上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在他决定收购利方的股票前，就掌握了利方公司的经营情况，但这种还未流行开来的开会模式让他眼前一亮。他是学计算机专业的，虽然没有从事it业，但这种基于wi…fi无线网络的无线办公实用前景如何，他会想象不到？
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可以大量收购wifi终端企业的股票了！
李锴的眼中闪过几丝贪婪之色，却没能逃过一直用眼睛余光注意他的李家明。愿赌肯定要服输，但来而不往非礼也，以前这孙子用电讯盈科那样的垃圾公司股票，成功收购实力雄厚的香港电讯，或许自己也能强行并购数码盈科。
不过，李家明也没往深处琢磨，这毕竟是在开会。当马桦腾对去年股价下跌一事主动承担责任时，旁边的李家明用钢笔顿了顿桌面打断了他。
“我插几句：桦腾的性格有点象周老总，总是喜欢替人受过。去年给音乐人补偿、以及新成立的视频公司只使用正版影视剧、还有收购各类影视作品版权的决定，那都是我先在小范围内提出意见，最后由他向董事会提议的。
在这里，我给大家兜个底，我们利方是一家正迈向伟大的公司，而不是一家唯利润的商业公司。我们在追逐合法利润的同时，必须要兼顾社会责任与公义，不能用法无禁止则合法的理由替自己开脱。
桦腾，你继续”。
‘啪啪啪啪’，李家明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立即响起一片掌声。
站在公司的角度，李家明的决策确实损害了公司的利益，社会责任与公义也不过是一个说辞，但不让部下代为受过却是这些高管们最服气的地方；这还只是能放在台面上的说辞，台下的东西则很多人心里都有数。公司正在秘密研发一些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