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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孙统领说得对。”
众人羞惭应是，有人扶起牛二，这时都知道对方是厉鬼附体，厉鬼既已被杀，那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
后园中，苏辰点了点头，笑道：“孙玉河不错，突逢变故依旧镇定自若，还能趁机安抚人心，任他为府内护卫统领，的确是让人放心。
他还有句话没说，那孙玉河打压厉鬼，安抚下人的举动倒也罢了，最让他欣赏的是这人心细如发。
他早就看出来自己那一剑射出之后收不回来，怎么看都不象御剑飞行的剑仙手段。
可他却一把接住，顺势做了下人思想工作，给众人信心。
这举动自然而然，更是让所有人都没看出半点端倪，只是对自家公子无限崇敬。
是啊，虎妖虽然厉害，厉鬼也很恐怖，但相对于御剑斩妖杀鬼的剑仙来说，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辰以体内化液的剑气操控长剑，只是感觉以心念为本，剑气精密操控，应该能做出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想到就做，那剑如同变得手臂的延伸一般，直接穿堂过户，跨过五六十米距离。
剑气勃发之下，一剑将那附体厉鬼斩杀。
尴尬的是，这剑虽然发出去了，攻击力也算是很不错，但却收不回来。
“这不是跟甩手箭一般了吗？与御剑斩人头，完全是两码事。”
苏辰摇头失笑，心知自己贪心不足了。
天心剑气虽然大进，已经步入五阶剑神碎空境界，威力强大许多倍。
但并不是说一通百通，什么手段都能用得出来的。
不说这柄丹心符剑合不合用的问题，就说御剑术，哪是自己随手乱用就可以掌握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些剑仙门派可以拿块豆腐磕死了。
就说那燕赤霞，也是因为机缘巧合的得到一传承秘籍和厉害飞剑，才能随意御使，就这样，这大胡子练了如此多年，也不过如此。
比起日后，他单人独剑斩掉树妖，硬拼黑山老妖、元神出窍斩杀蜈蚣妖精之时的实力相差天远。
从这可以看得出来，那位大胡子在以后的一些年里，实力将会突飞猛进，从一剑飞天，到剑光分化千剑万剑。
从开始的坐守一隅，经年苦修，到最后纵横天下，杀妖斩魔，无论是剑法，还是修为，都会获得极大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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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4 反击（下）
燕赤霞最后达到的这种修为，在苏慕雪师兄妹嘴里，只是昆仑派的核心传承弟子的准入水平。
元神法相成就，才能被称一声核心弟。
那长老、掌门、祖师呢？又到了何等地步？
想到这里，苏辰心里一动。
“这个世界的水很深啊，运气也不仅仅只在我里。我在飞速进步的同时，别人也没闲着，更有那么一些人高踞云天之上……”
刚刚突破五阶剑气的自得，悄悄的就从苏辰的心里淡去。
他知道自己虽然有了一些根基和底气，但比起真正的高手来说，还差得有些远。
不过没关系，以他如今的实力，面对翠山虎妖，再不会似先前那般全无半点把握了。
孙玉河训斥安抚过众下人之后，就捧了剑送进来，苏辰温言勉励了几句，等他退下后，就开口问道：“小倩，昨晚你出去杀鬼的时候，见到的鬼物多吗？”
“很多，我见到隔上一段距离就有阴气的痕迹，应该是大规模……啊，你怎么知道？”
聂小倩似乎想到什么，眼神不自然的看向一旁，不敢直视苏辰的目光。
若是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全知道，岂不是也知道自己听了他的半宿墙角。
苏辰倒没想到这点，好笑说道：“你回来之时杀气腾腾的，身上带着许多鬼物的怨气，还有着丝丝血腥味，不但是杀了不少鬼物，还杀了人吧。”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以后你不要直接吸取那种阴魂毁灭之时散发的灵质，虽然能让修为突飞猛进，却多少会影响到根基，甚至有可能会让灵魂混杂，不那么纯净。这事做得多了，对以后发展不利。”
“是！”
聂小倩恍然应道。
这一点她也感觉到了。
昨夜回来之后，就觉得心湖涌动如潮，往日里吞吐月华之时的寂静幽远心境，也不见了，总是会时不时的心乱如麻。
本来，她还以为这是因为自己听闻隔壁那羞人的一幕，从而影响到心志，如今听到苏辰这般说法，才知道原因在此。
聊了几句，苏辰就发现红玉身体长高了些，修为也步入四阶，喜悦之余，也对识海中那缕神性更加珍视了。
这是很高等级的力量，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于自己身上。
现在只是随便剥落十分之一，就能获得如此巨大好处。
若是哪天能把这些神性力量全部同化吸收，想必又会迎来一次大的进步。
……
过了一会，就有一个士子打扮的三十余岁清瘦汉子被带到跟前。
这人正是白虎堂总管情报的游信香主。
因为苏辰一直在练功，他也不好打扰，管家王子越陪着他在一旁等待，倒是看见了前院发生的事情。
更是清晰的见到那一剑穿空，直过几十丈距离，穿过庭园、人群，灭杀鬼物，令被附体之人毫无伤损。
直到进入后院，他的心里仍然极为震惊。
宁府静园的家丁护卫普遍没有什么见识，看不明白这种剑术代表什么。
游信出身江湖底层，早年游荡四方，经历颇多，却是能看得明白。
“一流高手，能气劲离体半寸，真气附在兵器拳掌之上伤人，已经杀伤力十分巨大。在军中就是百人敌，纵横驰骋，可称猛将。到了先天高手，一般的普通军队那就已经不能造成威胁，天下任横行，可也只不过是劲气离体数尺而已。”
“就算是到了通幽层次，有着各种奇妙能力，能运用一些天地之力，最多影响身周三丈距离的元气，终究还是凭借招数精妙、身法快捷来杀敌，还是可以理解的强大。”
“但眼前这一剑，就已经完全超出了想象，跟传说中那御剑千里斩人头虽然不一样，也没差到哪去，关键是最后那空间粉碎，形成的一个黑洞……”
游信细细品味了一番，就知道这完全是一气贯注，剑气延伸……走的并非御剑斩杀的仙家路子，而是单纯的武道。是气与力的完美融合，才能有那一剑的光芒。
说白了，这道剑光并不是靠着法术，也不是靠着剑器本身的锋锐，而是靠着丹田一口真气。
劲气离体越三五十丈，留空驻形不损丝毫，刚柔并济杀伐无敌……
如此手段，比神话更令人惊悚。
游信只感觉，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对手，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也只能是引颈待戳而已。
他往日里本来还有些自负，总想着觑准机会，干出一些滔天大事的雄心壮志，如今见着这一剑，就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如宁文靖这种不可思议的高手，也被那翠山虎王压制在城内，严阵以待着。
天下强手何其之多，从一小城以观天下，以前的自己当真是坐井观天。
苏辰的灵魂何等敏锐，游信一出现在后院，他就发现这人有了变化。
在茶馆见面之时，这位情报首领虽然神色恭敬，心底深处却隐隐藏着一些棱角和傲骨。
如今却是底蕴深沉，气息稳健平实。
不仔细看，还真不能发现他就是一个三十岁的先天高手，其内修着实不简单。
有天赋，精明能干沉得下性子，还甘于臣属，的确是得用的人才。
白虎堂中，除了谢秋莹和南玉两人，就数他最出色了。
虎妖建立的这个势力，还真的有些不简单，苏辰又替封无月惋惜起来。
那家伙穿越过来，本就有着大好基业，如果不遇外敌，细细图谋，很有可能硬生生的把白虎堂一个地方帮会发展为一个庞然大物。
可惜的是，他偏偏要跟莫家搞在一起，跟自己作敌。
结果就很凄惨了，封无月终究是变成了只活两集的龙套人物，一经曝光立即身死，白白玷污了南江‘暴雨狂风三剑客’的鼎鼎大名，手下英才尽归他人。
“说吧，有什么发现？”
从聂小倩那里，苏辰已经大致了解了如今城内形势，以及造成这般情况的到底是什么原因。
但他还是想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看看这位总管情报的探子首领到底是什么看法。
“禀公子，白虎妖王将要下山洗城的消息，只在一夜之间就传遍全城。城内一些有钱人家已经弃城远走，就连通判、同知也悄悄的安排了傀儡主事，自己改容换貌携带家眷钱财逃逸……而且，这种信息在他们离开的同时，不知怎么也飞速传出，平民百姓全都惶恐不安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苏辰面色，见对方面沉如水不置可否，又道：“属下有一个猜测，不知该讲不该讲。”
“嗯？你觉得其中有蹊跷？”
苏辰眼神一亮。
游信前面所说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倒也没什么新鲜的。
他只是端坐于府内，就能听到外面人声喧哗，有人在大声传播着制造恐慌，已经有些地痞流氓趁火打劫，聚众进行抢掠。
更可笑的是，有着几百个百姓正在自己府外大声怒骂着，指责自己无缘无故的惹怒妖王，害得虎妖下山寻仇，引来祸害。
想必在更远处，视线察觉不到的地方，会有更多的人在怨怪自己吧。
………………………………
1225 雷光耀世（上）
苏辰可以负责任的断言，如今城内所有百姓，至少有着七成以上的人，对自己怨愤难言。
只待有心人一挑拔，很可能就会拿起兵器木棍，来攻打自家静园。
之所以还没有行动，只是因为自己名声太大，凶威赫赫，手里又捏着捕快营和白虎堂一白一黑两大武力。
百姓们没有高手领头，没有把握，就不敢太过放肆。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如果事件再不处理，任其发展下去，城内乱上加乱，任何一个火星都会激起民变。
这些人不去仇恨虎妖吃人，也不去仇恨朝廷安民不力，反倒对苏辰除妖救人的行为十分痛恨，看起来很是荒谬。
实际上并不奇怪。
妖怪是传说中的强大，朝廷和官府是刻在骨子血脉里的强大，全都是不可抗衡。
他们做梦都不会有这个勇气去反抗对立的事物。
反而是身边的宁秀才，同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不找到他头上，那才怪了？
若非他上山除妖，惹怒翠山白虎，哪会有妖王将要屠城的事情发生？
这其实也是因为恐惧而心智失常。
就如灾难来临之前，许多民众想的不是保命不是反抗，而是趁机作乱，最后再痛快一把烧杀抢掠。
就是豁出去了。
城外荒山野岭，妖鬼众多，普通百姓就算是出了城也走不多远。
他们没有大户人家的护卫，根本就没有自信跑到其他城池去。
更多的却是舍不得自家的根基。
留在金华，尚且只能勉强度日，一旦出城远行，因为户籍问题，百分百会成为流民。
就算不为妖鬼所害，也会饿死。
如今天下生乱，无论是朝庭还是民间，没人会把流民当做人看。
一般情况下都是关在城外让他们自生自灭……
因为，这些流民其实就是强盗山贼的代名词，跟罪犯等同。
在这个年代，陌生的外乡人来到自家旁边，不论这人到底是好是坏，总是得防着的，当做洪水猛兽般看待。
这种情况下，谁甘心做流民。
不敢出城，惧怕妖鬼，灭顶之灾就压在心头，一腔怨愤完全没地方发泄，自然就只能责怪罪魁祸首了。
游信当然不是想说这些事情，这是明摆着的，并不需要赘言。
他整了整衣冠，斩钉截铁的说道：“属下以为，煽动民众的人，当不是期待着能伤到公子，而是想要激起全城恐惧，盼着的其实是公子大开杀戒……那么一来，城内百姓就会崩溃，这行为很象是当年北方魔教的手段。”
“说得有道理，我知道了。”
苏辰若有所思，挥了挥手。
“呃……”
游信还准备了长篇大论，正要一一分说，就听得此话。
他微微一愣，就躬身退下，心里却是在嘀咕。
“宁公子到底听进去了没有？这事显然有着幕后黑手在推动，不是那么简单。稍加大意的话，很可能无法收场……”
苏辰微微一笑，看着游信离去，就吩咐管家派人请谢秋莹、乔三过府。
他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游信所说的其实是白莲、闻香等旧事，朝庭称为魔教，实质上就是一些野心家在收集信仰香火。
虽然城中的事情并非如此，但这番说词还是给了他一些启发。
联系到先前所见的厉鬼附身事件，他已经猜到是谁在捣鬼了。
“没想到，那老妖婆还有这么一手，是找到了对付我的办法了吗？”
这次的恐慌事件，苏辰听到各方汇报，敏锐的发现，有许多人都提到一句话。
那就是“先祖托梦”。
而昨晚聂小倩又曾经见到许多鬼物在城内现身的痕迹。
如此大规模的“先祖托梦”，不可能只是区区几只鬼物在行动，而是大批鬼物出现，同时发动。
这次，它们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吸取阳气、吃人害人，而是造谣。
制造乱局，矛头直指向自己。
背后若说没人指挥，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家家祭祀，想要做鬼也得看运气，是百不存一的事情。
人死之后，多数会变成荒山野鬼，过不了七天，就会魂归天地消散一空。
如此时这般，许多鬼物同时进行，在金华地界，除了虎妖的手下伥鬼，就剩下老树妖那里。
虎妖如今闭关练法，面对挑衅都不出来，正是最紧要的关头，当然不会有心情来搞这么一些小手段。
而老树妖却正闲着。
兰若地盘就是鬼窟，可不单单只是几只艳鬼勾人那般简单。
苏辰从那山岭之中庞大的阴气中就可看出，至少有着成百上千的厉鬼游魂。
从动机到实力，都只能锁定那里，不是老树妖动的手，那还有谁。
目的，当然是打着九幽鬼女的主意，以乱取胜，寻找机会罢了。
或者说，还有其他的什么想法，这就不得而知了。
过不一会，乔三和谢秋莹就过来了，全都是面色严肃，显然也看明白了事情的严重。
敌人这一招直攻人心，从根基动手，的确是狠毒犀利，不好应付。
“白虎堂手下全部出动，把所有探子散布到百姓之中，记下是谁在领头闹事，是谁在挑唆造谣。我怀疑这些人已被厉鬼附身，神态之中总会露出蛛丝蚂迹，等到天黑之时，立刻出手诛杀。”
“是！”
谢秋莹点头应下，明目张胆的对付百姓会引发众怒，自然不可行，但只是斩杀造谣附体鬼物，却是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