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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他们遇到了南方公国集结起来的围剿部队。有鉴于华莱士将军的例子,那些步兵部队据守住各处咽喉要道,一步步逼进,并不和伽罗进行野战。
“结果,伽罗带领军队在最后关头,巧妙的从南方公国的包围圈中跳出,继续向前突进。至于现在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
真兰没有说话,只是无意识的转动着手中的笔。谁都知道,伽罗他们虽然赢得一连串的胜利,却禁不起任何失败。
眼前浮现出那张微笑的疤脸,与她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庞重合在一起。多少个晚上,她的心头是哥哥心中那怒吼的疯狂;多少个日子,她宁愿用自己去代替哥哥。
希望他能平安的回来,希望。
凤月吃力的把大幅地图展开,她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着。
“姐姐,你们的话,我不太懂,能不能详细的给我讲一下,伽罗他们为什么能够支撑到现在?”
真兰怜惜的看着面前年幼的妹妹,她只有十岁。当别的孩子还在玩耍的时候,比利沙王室的孩子们就必须为了以后而努力。凤月的性格与真兰很相似,真兰非常喜欢她。
比利沙王室的血脉凋零,培养合格的继承人是必须的。这一次,真兰把凤月带在身边,也是为了替弟弟奥地利培养一个好帮手——就如同以前真兰的大哥将她带在身边一样。小姑娘知道伽罗的秘密,她对于这个假扮姐姐的男人非常感兴趣。
真兰把凤月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她仔细向妹妹讲述伽罗在南方公国的所作所为,以及她的分析。
两个人一讲一听,明霞也在一边吸收真兰的经验。
“原来是这样子呀!不过姐姐,如果你去的话,你一定会干的更漂亮!”
真兰摇了摇头,她摸着凤月的头发:“凤月,你知道吗?我很少服人,但是这一次,伽罗却让我感到惊奇。在南方公国的战斗中,他的每一次作战都近乎完美,天马行空的创意无比精采。
“你看看,这是十天前的一战,他的军队被压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眼看就要陷入绝境,但是他却能通过一系列的运动战,在最后关头,让敌人的合围产生一丝漏洞,迅速的跳出了包围圈,然后从后面给敌人狠狠的一击。仅凭这一战,他就可以称的上是名将了。”
凤月有些晕晕乎乎,她的年龄还无法完全消化这些东西。
“如果仅仅是战术上的胜利,并不能决定什么,他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在战略上给了我们最大的回旋。
“他的突击,给我们增加了整整二十天的缓冲时间。为了捉住他,捉住比利沙王国的三王子,南方公国没有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进攻,他们不得不重新调整军队的部署——他的行为,如同狠狠在南方公国的脸上抽了一记耳光,让他们必须予以反击。
“他连续的胜利,也让大陆诸国看到了南方公国军队的虚弱,使我们在外交上非常有利。”
“可是,南方公国那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平民,伽罗到底如何隐蔽自己的行踪?我从这些情报上看,他没有屠杀过平民。”
“他在这一点上做的非常高明。”真兰微微一笑,摊开一份档案,“他每到一处,攻打下那些城市或是庄园后,除了补充必须的补给以外,就把那些土地和金币分给了平民,任由平民们抢掠富人。
“这样一来,很多南方公国的平民站在了国家的对立面。那些得到好处的平民,唯一的想法就是保住他们得到的东西。很多领主不是死在伽罗手中,而是被平民们杀死。”
凤月点了点头,她趴在地图上仔细学习着一切。真兰微微笑着的眼中满是慈爱。
当年的她,如同现在的凤月一样,跟随在父亲与哥哥身边,慢慢的学习、慢慢的成长。
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王室,还有保护她的亲人。
第三章征途
“英帕德斯,你不能去,你去了会死的!”
父亲哀求的声音还在英帕德斯耳边响着,但他只是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枪。
英帕德斯今年二十九岁,曾经是南方公国的一名上尉军官。五年前与半兽人的战争中,他失去了一只眼睛,于是离开军队回到了家乡。
他本来可以平静的度过三十岁生日,但是,当比利沙王国的军队侵入国家时,他放下一切,毫不犹豫的回到了军队。
“我们有责任保卫我们的国家。”
三千名士兵,这是目前阿里亚娜郡所能拼凑出来的全部军力。
盾牌手站在前列,而弓箭手隐蔽在长枪手后面。仅有的二百名骑兵作为突击的力量,在队伍后面潜伏着。
远方传来了马蹄声,比利沙王国的骑兵到了。这是一支只有一千多人的小部队,他们的大部队正在围攻特丽华城。
“立枪!”
指挥官贝歌尔大声呼叫着,士兵们把长枪钉在泥土里,锋利的枪尖如同密集的树林,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当年英帕德斯与贝歌尔就是用这种方法对付那些凶猛的兽人,赢得了勋章与荣誉。
在他们眼中,比利沙王国的骑兵再可怕,也不会有那些咆哮的兽人们疯狂。但是他们错了,他们现在遇到的不是野兽,而是整个大陆上最精锐的骑兵部队。
那些疾驰而来的骑兵们,奔腾的气势如同咆哮的巨龙。人未到,但是那种可怕到极点的杀气,让英帕德斯身边的战士脸色苍白。
“不要害怕,他们没有我们人数多,我们一定能够胜利的!弓箭手准备,当他们到七十米的地方就放箭!”
那些飞奔而过的战马在离步兵方阵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突然划了一个弧形,队伍沿着左右两侧分开,无数利箭如同暴雨般的飞向南方公国的士兵。这些仰天射来的长箭,如同遮天的乌云,越过了高举的盾牌,让无数士兵纷纷倒地。
“稳住!稳住!”
贝歌尔大声的呼喊着,竭力想稳住阵脚。但是对面的比利沙王国士兵如同幽灵一般,分成了十来队,他们驱赶着战马,不停在远处拉弓放箭。
贝歌尔与英帕德斯的战术如果对付普通的骑兵,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他们两人不知道,他们遇到的,是比利沙王国骑兵中的精锐。
这些比利沙王国骑兵的童年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小时候接触的第一件玩具就是弓箭,他们可以在任何状态下操纵马匹做出常人难以完成的动作,使用的是比普通马弓强上一倍的硬弓。
南方公国的弓箭手拼命反击着,但是取得的效果并不大。在奔驰的战马上移动目标本身就很难射中,更何况对手本身对于弓箭之类有着深刻的了解。
雨点般的长箭不停射来,士兵们一排排的倒下了。看着阵形开始崩溃,贝歌尔咬着牙,下令全军冲击——这个时候,一旦后退,那么必将是大崩溃。
但是两条腿的士兵怎么能够比的上四条腿的马匹,当他们保持队形向前行进的时候,比利沙王国的骑兵们迅速后退。他们始终与这些步兵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只是用手中的弓箭来慢慢消灭对方的部队。
同伴们的惨叫声、四溅的鲜血、无法与敌人抗衡的绝望,所有的一切让南方公国士兵的士气不停下跌,直至崩溃……
白杨木在烈火中爆出沉闷的劈啪声,一队队士兵抱着头蹲在地上,等候着敌人的发落。特丽华城此刻已经打开了门户,欢迎伽罗他们的到来。
这些南方公国的士兵,虽然一开始还抵抗了一阵子,但是当伽罗他们开始第五次冲击的时候,南方公国的战阵就溃散了。
为首的几名军官自杀了,但是更多的军官明智的选择投降——好像没有听说过比利沙王国的军队有杀害俘虏的恶习。
“你你你!”
阿加西随手从队伍里挑出七名军官,大声命令:“你们,立刻脱光衣服,马上!”
七名军官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军衔最高的军官站出来,大声抗议道:“我是惠叶家族的阿狄烈子爵,你们不能……”
一道寒光没入他的小腿,阿加西悠闲的给短弩上好利箭。
“我数到二十,如果你们身上还有衣物的话,下一箭射的就是胸口。”
看着军官们狼狈而又迅速的脱光了自己的衣物,场中所有的战士都笑了。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光屁股是那样可笑,甚至连一边的俘虏中都传来了笑声。
“那么,所有的俘虏,向你们的军官学习,立刻脱光身上所有衣物!”
阿加西手中的短弩射入地面,大声吼道:“我数到二十,身上还有衣物的人,立即处死!”
有了军官们的带头,加上四周虎视眈眈的比利沙骑兵,南方公国的士兵很快脱光了衣物,赤裸裸的身体暴露在寒风中。
十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士兵们赤裸的身体很快变得青紫,但是没有人敢于反抗,牙齿打颤的声音此起彼伏。
随着阿加西的一声令下,脱光衣服的士兵们跌跌撞撞地向前行进,任何的不合作都将会导致鞭打、刀砍,乃至丧命。
蜿蜒的队伍被驱赶着来到一条河流前,齐胸深的河流大概有几十米宽。
“现在,我来宣布伟大的比利沙王国三王子青叶的命令——他仁慈的饶过你们的生命,但是因为你们的抵抗,将给予你们必要的严惩。你们只要渡过这条河,那么就是自由的了。”
发布命令的军官大声念完了命令后,他身后的士兵们都纷纷大笑起来,而南方公国的俘虏们,则发出各种谩骂与诅咒。
“比利沙王国的王八蛋们,这群天杀的竟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
“这么冷的天,又要让我们渡过这么冷的河流,这简直是谋杀!”
“我听说过比利沙王国俘虏了我们的士兵以后,不会杀人,但是他们这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和他们拼了……”
“不要吵了,快过河吧!至少他们没有杀掉我们,或是砍掉我们的一只手……”
“天哪!太冷了……”
“快向河对面跑吧!难道你想继续待在河中吗?”
“光明神救我。扶我一下,我跌倒了,咕嘟,咕嘟……”看着无数的光屁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着那些在河流中如同僵尸一样跳舞的士兵,负责警戒的两名比利沙王国士兵一边笑一边相互交谈着。
“不知道是谁想出这种方法,这样一来这些士兵必将大病一场,没有十来天的工夫是恢复不过来的,而我们也不必承担屠杀受俘士兵的恶名了。”
“不过,很有效,是不是?”
“其实,这又何必呢?以我的想法,把这些投降的士兵们一刀砍掉不就得了,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呢?”
“这就是你的愚蠢了,三王子殿下不杀俘虏的名声已经传开,你是不是发现我们一路过来,南方公国投降的士兵很多?这就是不杀的结果。这些天来,我越想越觉得三王子殿下英明无比,他不让我们抢掠和毁灭,只是大量破坏南方公国的基层秩序。
“这样一来,那些平民们都不会拼死反抗,而且他们还可以趁乱获得自己的利益——前几天,不是有人向我们汇报他们领主以及军队的动向。要知道,如果我们把那些地契和债单烧毁,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了。
“而这些士兵之所以投降,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投降了以后有活路,要是按照你的方法,我们不知道要死上多少的人才能够歼灭他们。”
“可是,这样……”
“别忘了,任何人都有可能被俘虏的,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杀我,我宁可过三条河。”
被反驳的士兵脸上一红,连忙掉转话题。
他笑着看着河对面的情景,讨好的说道:“你看,那些到了对岸的士兵都互相搂在了一起,他们一个个估计冻的够呛。”
“当然了,对岸十来里没有人烟,也没有什么树木干材可以用来取暖。这些士兵绝对没有勇气重新赤裸渡河,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迎着寒风裸奔上十来里,看看能不能碰上可以挡寒的地方。”
“如果没有河流的话怎么办?我前阵子隶属于侦察骑兵,所以不太了解这些东西。”
“你怎么这么笨?没有了河流,可以让他们向别人身上泼水,可以把他们锁在大树上,给大腿捅上一刀等等,反正方法多的是,只要让他们暂时无法作战就可以了。”
“真的很恶毒,很没有人性的法子……”
那名士兵额头上冷汗还没有流下来,他的嘴已经被答话的士兵捂住了。那名士兵回头四处看看,然后吁了一口气。
“别乱说,这些计策都是三王子殿下想出来的,我们英明神武的三王子呀!很喜欢偷窥的,不时注意我们的举动,前几天,菲和拉与克阿斯两个人偷偷跑到周围的村庄里糟蹋了三名女子,还杀了几个平民,结果第二天,他们就被砍下了脑袋……”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目光同时望向远处的一队骑兵。
那些骑兵仅仅从外表上看起来就比普通骑士骠悍,胯下的战马都披着一层精巧锁子甲。他们正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四周的战士们也有意无意的护卫着这支队伍。
那里是伽罗的本队,此时他正在和军官们商量如何走下一步。
泥土堆好了附近的地形,俘虏来的商人们正在讲述着南方公国的地理情况。
“只要向前四十里,那么我们就可以进入中央平原;只要我们前进四百里,南方公国的首府圣华伦城就在我们眼前。”
说话的是肖恩,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他已经极为成熟。
在伽罗的有心培养下,他和阿加西一起成为伽罗的左右手——人不能只靠自己,只有相信别人才会变得更加强大。
只有白痴才会从不相信任何人,伽罗对真兰的冷漠嗤之以鼻——作为一名将领,在这种危险的任务中,如果不能和将士们打成一片,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家。”伽罗没有理会肖恩眼中的狂热,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三王子殿下,我们现在正处在最有利的情况下。给我一支两千人的部队,我愿意带领着他们继续前进,将南方公国搅的天翻地覆。我们完全可以再次上演新的辉煌,给南方公国更大的打击。”
阿加西也在一边劝说开来,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光芒。他不同意肖恩的激进,但是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疯狂一次——他的名字将会被记录在历史书上,他们的亲人将会因为他们的这一次冒险而受益无穷。
一支小小的军队,跋涉千里,攻到了大陆强国的首府,这是何等的荣耀!
“三王子殿下,我们愿意带领着小部队继续前行,不但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也能死死拖住敌人,免得让他们的大军紧紧跟在我后面,把战火引到我们的国境线。”
“你们这两个笨蛋!”伽罗看着这两名争先恐后抢着送死的手下,又好气,又好笑。谁都知道,如果分出一个小队继续向前攻击南方公国,会产生最好的战果,为撤退赢得时间。可是,小分队的下场必然是全军覆没。
“你们两个,你们是统帅还是我是统帅?”伽罗气哼哼的站了起来,没有理会这两个笨蛋的继续哀求。
“你们想送死是不是?我给你们每人两匹马,去吧!前方有辉煌的功业在等着你们两位英雄前去创造。”
“可是,三王子殿下,我们只是破坏了南方六省的秩序,南方公国的中部以及后面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撤退的话,他们就会继续追击我们,这样一来,会不会将我们身后的敌人吸引到我国的边境上?”
阿加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中央平原里,南方公国已经聚集起超过十五万的军队,在南方,还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