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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白日玩得很高兴,但小孩子精力没大人这般好。下午的时候就有些疲惫,泡完澡就上床睡觉去了。
秋生进屋走到柳儿身边轻声说道:“夫人,曹管事的回来了。”秋生跟水生是玉熙特意给柳儿挑选的女护卫。以后,也会一直留在她身边。
柳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日晚上都会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写下来。听到这话,她将手中的笔放下:“让他进来吧!”二河姓曹,如今是公主府的管事。
二河行了礼,恭敬地说道:“夫人,管老先生收下了我们的拜帖,说请夫人明日到别庄一叙。”
“别庄?老先生没住在城里吗?”莫怪二河早上出门一直到天黑才回来,原来是住在别庄。她还以为管老先生不愿见二河呢!
二河摇头说道:“管老先生带着一个老仆住在别庄。”
“就我所知,管老先生已经快七十岁了。这么大年岁按理应该住在家里才好,为何要住到别庄。”要有个病,在别庄大夫都不好请。更不要说,身边只带了一个老仆。
二河说道:“我已经打听了,说是管老先生嫌家里太吵闹,执意要搬到别庄。”
“是晚辈们的关系不好吗?”若儿子儿媳关系好,肯定不会有吵闹一说了。
二河笑着说道:“管老先生有四个儿子,十五个孙子十二个孙女,曾孙十九个曾孙女二十一个,一个玄孙。”曾孙跟玄孙的数量肯定还会不断递增。。
柳儿听了后问道:“没分家吗?”这么多人,一栋五进的大宅子都住不下了。不分家,压根就没法过了。
二河说道:“分家了,管老爷子跟着大儿子一家住,不过儿孙多了是非也多。具体的我也没去查,若是夫人想知道我明日就派人去查。”
“不用了。”她只是去跟管老爷子请教琴艺,对他的家务事没兴趣。
第二天天刚亮,柳儿就带着娇娇去了郊外管老先生住的别庄了。
管老先生住在山脚下,旁边还有一条小河,河的四周都是农田。
下马车的时候,柳儿看着这环境点头道:“山清水秀,这地方真不错。”这样的地方,很适合养老。
管老先生住的房子,是一栋很普通的青砖瓦房。院子也没砌,只是用木头围起来,不过这围栏四周种了蔷薇。
此时正是蔷薇花开的季节,站在外面看,房子仿若被花给围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二河站在门口大声叫道:“管老太爷,我家夫人来拜访您老。”
说完,二河压低声音与柳儿解释道:“夫人,老人家跟那仆人年岁大了耳有些背,不大声叫怕是听不见。”
柳儿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管家的人也太不孝顺了。不过这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且又不是熟悉,她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很快,就有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家过来。打开篱笆接了帖子看了下,老者就请了柳儿一行人进去。
这围起来的院子有半亩地那般宽敞,里面种了枣树、桔树、李树、桃树、杨梅树、葡萄树。树下,还种着菊花跟迎春花。
一个院子种这么多的果树,看起来乱糟糟的没章法。不过,院子干干净净的,连片树叶都没有。
老仆引了柳儿跟娇娇到后院去见了管老太爷。后院种了很多的菜,这些菜绿油油的很喜人。而管老太爷此时正拿着一个渔网,站在小池子旁边准备捞鱼。
管老先生头发全都白了,就连胡子也是白的。脸上,也全都是褶子。不过,眼睛很有神,精神也很好,一点都不像七十岁的人。
柳儿跟娇娇站在旁边没说话,等官老太爷捞了鱼上来才与她行了一个晚辈礼:“云婳见过老太爷。”
娇娇也依葫芦画瓢,行了礼。
管老先生将网上来的鱼递给了老仆,然后才笑着说道:“一直听孟老头说他的关门弟子很有天分,我当时还说可惜无缘得见。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能见到你。”管老太爷,与孟老先生是很好的朋友。
柳儿见老爷子这般和蔼,心情也很不错:“老师经常夸赞您老,说您在琴艺上的成就远远超过他。”可惜管老爷子一生,只收了两个学生。这两个学生一个英年早逝,另外一个前两年也病逝了。
到了正厅众人坐下,老仆端了水上来给众人。这盛水的杯子,是用的竹子做的。
柳儿还是第一次用竹杯喝水,喝了一口道:“这水真甜。”
“山上有一眼泉水,这水特别甘甜。”他每日都会让老仆,早晚去打一桶回来喝。
说完这话,管老先生问道:“不知道二公主这次来寻老朽是为何事?”
二河在旁边心里腹诽,既知道是公主竟然都不下跪行礼,真是胆大包天。不过看着这么一大把年岁的份上,他也就心里嘀咕。
柳儿将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
管老先生说道:“还请公主将你所作的曲子弹奏给老朽听下。”没听这首曲子之前,他不好给评价。
柳儿,用了自己所带的琴弹了之前作的那首曲子。
听完以后,管老先生说道:“指法跟技巧都很娴熟,没任何问题。”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些年都没懈怠了琴艺。
柳儿恭敬地说道:“老先生,我娘说她不知道我在弹奏什么。可是,我问了不少的琴师,也找不出问题所在。老先生,希望您老能指点下。”
管老先生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了:“公主的这首曲子,缺了点东西。”
柳儿急切地问道:“缺了什么?”
“情感。没有融入情感的曲子就是一个花架子,听者自然就觉得空洞了。”倒没想到皇后娘娘的欣赏水准,竟然这般高。
这话,让柳儿茅塞顿开。她以前谱的两首曲子,都是在心情愉悦之下谱的,她娘听完就夸赞说好听。可这首曲子她是为出名而写的,然后她娘就说听着索然无味。
半响后柳儿回过神来,站起来恭敬地给管老先生鞠了一躬:“多谢先生教导。”
管老先生笑着说道:“若是老孟还在,也轮不到着我来指点你了。”这话他对很多人说过,可惜能明白过来的又有几个。
听到这话,柳儿心情顿时不好了。
管老先生见状笑道:“公主不必忧伤,生老病死谁都不可避免。”
柳儿点头说道:“老先生豁达。”
管老先生笑了下,说道:“人都有这一遭,害怕担忧也改变不了。与其****提心吊胆,还不若坦然迎接它的到来。”
说完,管老先生说道:“公主,可否借你的琴与我看看。”琴师,就没有不喜欢好琴的。柳儿这把琴,一瞧就知道是好琴。
这把琴说是柳儿的命根子都不为过。就是封志希,她都不让碰。不过管老爷子特殊,柳儿很爽快地将琴给他了。
管老先生轻轻地抚摸着琴,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在抚摸刚出生的婴儿。生怕力气稍大点,会伤着它似的。
管老先生拨动了下琴弦,调好音他就弹了起来。
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山上叮咚的清泉,时而急越如飞流直下的瀑布,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
听完这首曲子,柳儿忙问道:“先生,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这曲子,她以前没听过。
管老先生笑着说道:“这曲子是我闲暇之余谱的,没有名字。”就是随性之作,他觉得没有取名的必要。
不取名,也就意味着不想流传出去。柳儿有些遗憾地说道:“这么好的曲子,就此埋没了太可惜了。”
管老先生好笑道:“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东西,没什么可惜的。”
顿了下,管老先生看着柳儿说道:“公主,琴声能让人戒除烦躁,让人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可若想得太多得失心太重,想更上一层楼难如登天。”其实这话说得比较委婉,他觉得柳儿的名利心太重了。怀着这样的心境,又如何能谱出好的曲子出来。
也是看在柳儿确实在琴艺上有天分,若不然他也不会多说了。
柳儿有些羞愧:“多谢老先生教诲。”
管老先生见柳儿态度诚恳,心中暗暗点头。最怕的就是碰到那种自以为是,听不进劝的人。管老先生也就多说了一句:“别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
ps:第二更在十二点之前。
1723。第1723章 柳儿番外(8)
太阳红通通的,将周边的云都映得被火烧着了似的。
柳儿牵着娇娇的收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偶尔还垂下头与娇娇说这话。这场面让人看见,真的感觉无比的温馨。
突然,柳儿感觉有人在看她。转过头,就见离她几步远的马车上,一个女子很是震惊地看着她。见柳儿看向她,那女子吓得赶紧将车帘放下。
看着马车快速地离开,柳儿有些疑惑,看这人的模样肯定是认识她了。可若是在镐城或者京城见过她的,知道她身份应该是下马车拜见她,而不是慌乱地离开。想不通,柳儿就丢开不去想了。
回到客栈,柳儿接到了封志希的信件。信里说军中吃空饷的事纯粹污蔑,他这两日就过来跟母女两人汇合。
柳儿看完信很高兴地与娇娇说道:“你爹过两日就会来寻我们了。”
娇娇听了这话,人就有些恹恹的。
“怎么了?你爹要过来了你不高兴?”封志希很宠娇娇,父女两人感情也极好。正常来说丈夫来找她们,应该高兴才对。
娇娇噘着嘴说道:“爹过来,我们就要回京城了。”倒不是说江南就比京城好玩,而是在这里能天天出去玩,可回了京城她就得跟先生读书习字了。
柳儿戳了下娇娇的额头,笑道:“不会那么快回去的。我跟你爹商量好了,玩到九月再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也得玩个尽兴。
娇娇这才转忧为喜。
第二日,柳儿收到一张请帖。看着手中大红色的帖子,柳儿莫名其妙:“江刘氏,这是谁呀?”
二河说道:“夫人,要不我去打听下。”
将请帖放下,柳儿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这人很明显不知道她的身份,要不然就该送拜帖来,而不是请帖了。既对方不知道身份,也没必要知道了。
第二日用过早膳,一行人准备前往西湖游玩。结果还没出门,就听到有人想见她。
二河过来回禀道:“夫人,是昨日送请帖的那位江刘氏。夫人,这女的是广西总督江鸿福江大人的大儿媳妇。”江鸿福与皇帝是表兄弟,公主要叫江鸿福表叔。算起来,自家公主与这江刘氏是亲戚了。
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他才会进来通禀。要不然,直接将人赶走了。
柳儿有些奇怪地说道:“江鸿福的大儿媳妇上门见我做什么。”说完,柳儿这才想起了江鸿福的大儿子是江以俊。
那女人脸她身份都不知道,肯定不是攀关系的。可既不知道她身份,又为何一定要见她,这事透着蹊跷。
想了下,柳儿说道:“让她进来。”要看看这女人找她做什么。
当年柳儿是对江以俊有好感,不过这点好感早就烟消云散了。若是江刘氏找上门,她都忘记有这么一号人了。
见到来人,柳儿心中更怪异了。这女人,正是前日傍晚时分马车上看她的人。
上次只是匆匆一瞥,这次到是看得仔细。这女的穿着一身织锦杭绸对襟夏衫,腰系紫色百褶裙,梳了一个坠马髻,头上插着掐丝珐琅鱼形流苏步摇。容貌很出众,明眸皓齿姿容秀美,只是眉宇之间透着忧愁。
江刘氏走进来,丝毫不避讳地打量起了柳儿。
今日柳儿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蜀锦长裙,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一头长发梳成流云髻,耳际以一朵蓝色海棠珠花装饰,右边插着一支银色步摇。
这次出门,柳儿只是出来游玩并没有表露身份。主要是怕太高调,到时候就得接待拜那些来访者了,那就不能尽兴的玩了。为了免于暴露身份,不仅下面的人都改口称呼她为夫人,她佩戴的首饰也都很平常。
看到柳儿的模样就知道她过得极为幸福了,江刘氏心中真是百般滋味:“不知道这位太太怎么称呼?”
听到这话,柳儿越发笃定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知道江太太找我何事?”
江刘氏并不觉得尴尬,而是问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相公?”
柳儿明知故问道:“你相公是谁?”
刚才她都自报家门了,这女人竟然还故作不知,不是有鬼是什么。
江刘氏面露冷笑:“我夫君姓江,名以俊。你别告诉我,你认识我相公。”
柳儿听到这话,靠向椅子问道:“江以俊我自然认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来找我,他可知道?”
江刘氏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夫君自然是不知道的。要让他知道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女子早就将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还不知道多伤心了。”要没忘记她相公,这女人又怎会如此的红光满面。
柳儿是江以俊心头的朱砂痣,回到江南也不能忘却。而他善作画,画了很多柳儿的画像。这些画像,他都保存在书房里。
江以俊的身体不好,可他家世好长得也好且才名远扬,想嫁他的人还是很多的,江刘氏就是其中一个。
江刘氏嫁给江以俊后,就发现他心中有人了。对此,她伤心欲绝。后来无意之中在书房看过江以俊作的这些画,她对画上的人是既嫉妒又怨恨。嫉妒这个女人能得到她丈夫的心,怨恨这女人辜负了丈夫的一片深情。只是她不敢问江以俊画上的人的身份,甚至都不敢让江以俊知道她知道这些画的存在。这也导致了,她并不知道柳儿的身份。
二河听到这话一脸的震惊,不由地看向了柳儿。
柳儿笑了下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没想到,江以俊竟然娶了这么个女人为妻,也是可怜。
江刘氏压根不在乎柳儿是谁,她就是想发泄心中的怒火:“既不愿嫁给我丈夫,又何苦去招惹他?他身体原本就不好,如今还要****饱受相思之苦。你知不知道,大夫说他再这样下去活不过三十了。”说道这里,江刘氏忍不住哭了起来。
柳儿觉得自己跟江刘氏说不通:“二河,派个人去江家叫闵氏到客栈来。”虽然江鸿福是他表叔,但又没血缘关系,且这些年也没走动过。所以柳儿,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江家走一趟。只是没想到,江刘氏竟然会主动撞上来,还说了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二河听到这话,就知道柳儿不准备再隐瞒身份了:“是,公主。”
江刘氏听到这话,骇得都站不稳:“公主?你是公主?不可能,这不可能。”丈夫的心上人,怎么会是公主。
柳儿好笑道:“你既指责我辜负了江以俊的一片深情,怎么会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江以俊的身份本来就不好,在遇见她之前大夫就说活不过三十。现在却将这一切栽在她头上,她可不担这个名。
看着江刘氏惊慌失措的模样,柳儿问道:“既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江以俊的心上人?”
江刘氏垂着头,不说话。
“掌嘴。”打了十下江刘氏还是不说,又打了十下。
江刘氏疼得扛不住,老老实实交代了。
听到江以俊书房里存放了她很多张的画作,柳儿对江以俊反感到了极点。既娶妻就该抛却前尘往事,对妻子一心一意。可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