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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意思的老头子不是他们,而是去大西南“作威作福”够了又杀回良庄的老卢。
联络官任期两至四年,韩博不认为自己每年都能按规定休假,跟老领导老朋友和老战友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在东海陪了几天父母和儿子,便同李晓蕾一起赶回思岗。
临走前带李晓蕾回来一趟,说明自己一手提拔的干部和接班人没忘本。
老卢很高兴,很奢侈地在富贵大酒店摆了九桌,把能联系上的老良庄乡村两级干部全请到了。他一如既往地坐主位,眉飞色舞吹嘘的也不再他那个开飞机的女婿,而是他在贵省享受过什么样的礼遇!
韩博和李晓蕾亲眼见识过,见怪不怪。
专门赶回来为韩博两口子送行的焦汉东时隔几年再次被他唬住了,老卢不是空口说白话,是捧着几大本厚厚的影集吹嘘的。
“这是贵省的费副省长,他没去雨山视察,这张照片在凯山宾馆合影的。开全地区扶贫先进单位及先进个人表彰大会,我是唯一一个既不是凯山干部,也不是在职干部的先进个人。”
“这是省委米副书记,米书记对扶贫工作非常重视,在雨山整整调研了两天,调研蚕桑推广情况,慰问从思岗过去的蚕桑技术员,参加缫丝厂的奠基仪式,视察城商行雨山支行……”
光跟米书记的合影就几十张,每张照片他都站在最显目的位置,跟米副书记离得最近,其中几张照片上二人还在谈笑风生,陪同米副书记调研的凯山地区和雨山县委县政府领导全在边上。
中国是官本位,跟领导的远近直接代表着身份地位。
韩博和李晓蕾非常清楚人领导看他是一个已退休且身患白血病的老干部,且确确实实为雨山经济建设作出过一点贡献才给他几分面子,不管哪位领导过去都把他请到身边。焦汉东不知道,真被一张张合影搞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说我们思岗县领导包括南…港市领导,其它方面还是很不错的,但在尊重老干部这一问题上真不如人家贵省领导。叶落归根,这是年龄大,越来越想老家,如果再年轻几岁,精力再好点,我才不会回来呢。”
老卢拍拍桌子,摆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焦汉东一边翻看着相册,一边感叹道:“卢书记,如果你早点去贵省,现在肯定不是享受副处级退休待遇。”
“退都退了,都退这么多年了,说这些没意义。”老卢摆摆手,又流露出一脸视功名利禄为粪土的表情。
韩博算明白了,他今天搞这么大排场不是为自己和晓蕾送行的,而是借这个机会显摆的,很配合地说道:“焦书记,马主席,说起待遇,卢书记在雨山的身份真是超然。办公室跟县委常委在同一层楼,经常列席常委会,上级下达什么文件,县委办都要给卢书记送一份儿。”
“是吗?”
“在雨山谁不知道卢调啊,县里不管作出什么重大决策县领导都要先跟卢书记商量商量。我回来前去过一趟雨山,王继发书记很失落,托我劝卢书记早点回去,实在不跟能以前一样也要常回雨山看看。”
老领导不管在哪儿都吃得开,这一点不得不服气。
众人感慨万千,老卢兴高采烈,又跟大领导似的来了句:“继发同志还是很不错的,有能力、有魄力,很务实,真心实意想带领六十万雨山人民脱贫,贫困地区就需要他这样的干部。”
在良庄你是“土皇帝”,跑大西南去又当了几年“太上皇”。
已退休好几年的马主席和袁书记很是羡慕,二人正准备打听打听陈文兵在雨山干得怎么样,后面传来一阵吵杂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新庵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宁益安到了,资不够老,没资格坐前面的良庄派出所长刘旭和王燕先看见了,正起身跟老宁打招唿。
良庄发展起来之前,尤其担任老良庄乡党委书记时,老卢是不敢得罪新庵的干部,良庄发展起来之后变得有些瞧不起新庵干部,一眼认出跟老良庄公安特派员李顺承势同水火的宁益安,不禁皱起眉头:“以前的柳下派出所长,他跑过来干什么?”
他不只是势利眼,而且很记仇。
当年柳下镇是“街上”,良庄是“乡下”,他这个“乡下”的党委书记,见到“街上”的党委书记整整矮人家一头,并且当年的良庄想把经济发展起来真要把紧邻柳下的区位优势利用起来,所以看见柳下干部都要陪笑脸说好话。
后来良庄治安联防队抓赌抓过界,跑河对岸去把一个柳下镇的干部抓回来了,两家关系一度搞得非常僵,很长一段时间柳下派出所不给嫁到柳下的女青年办落户,这事老卢一直耿耿于怀。
韩博越想越好笑,急忙起身道:“应该是找我的,卢书记,不好意思,今天要借花献佛,借您的酒招待老朋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外人,服务员,添一副碗筷。”
“我去跟王燕说会话,让宁局坐这儿。”第一次来良庄时就跟老宁一起吃过饭,后来担任农基会董事长,吸储一直吸到柳下,人家帮过不少忙,李晓蕾收拾了一下,端起碗筷,打算把位置让给丈夫的老朋友。
“晓蕾,今天你是主宾,你别动,我过去。”
……
老卢的朋友多,韩博的朋友也不少。
他回来的消息传得很快,老宁只是第一个“不速之客”,刚招唿他坐下,还没来得及道歉,又来了几个派出所长、刑警队长,全是当年在思岗工作时的部下。
对老卢而言在富贵大酒店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扯着嗓子把富嫂喊过来,让再加一桌,本应该自己请客却让他张罗,把韩博和李晓蕾搞得很不好意思。
让韩博最意外的“不速之客”不是宁益安等公安民警,而是一个大老板和一个小老板。
一靠衣装马靠鞍,“贼猴子”真发达了!
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用的是最新款的手机,散的是软中华,不仅抢在老卢前面偷偷找富嫂把今天的单给买了,甚至端着酒杯走到前面的舞台上(办婚礼仪式用的),诚恳真挚地说:“尊敬的卢书记,尊敬的焦县长,尊敬的各位领导和来宾,借这个机会我想说几句心里话。”
“李总,你喝多了。”
“李固,下来吧,今天不是你胡闹的时候,这也不是你胡闹的场合。”
当线人的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这也是为他的安全考虑,老良庄的乡村两级干部,良中、良小、良幼和老良庄以前的那些企事业单位老同志不明所以,很直接地认为他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打算借这个机会发什么酒疯。
“请各位长辈让我把话说完。”
李固目光转移到韩博身上,很认真很诚恳地说:“许多人都在背后说我李固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不但没去蹲大牢,还混出了个人样。其实,我李固能有今天,既不是我李家祖坟冒青烟,也不是走什么狗屎运,全是韩局一手提携的!”
“有这样的事?”
“韩局当所长时他不是吓跑了吗?”
……
台下觉得不可思议,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刘旭和王燕看看韩博,再看看同样一脸意外的李晓蕾,露出会心的笑容。
“韩局,大恩不言谢,话在杯中,我知道您不能喝酒,您喝饮料,我喝酒,我敬您三杯。”
李固觉得手中的酒杯太小,不够表达诚意,管服务员要来一个二两的玻璃杯,顺手打开一瓶五粮液满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一杯又满上一杯。
一口闷,连喝三杯,引来一阵阵喝彩。
这么喝没事吧,韩博真替他担心。
李固显然“酒精考验”,不仅没东倒西歪,反而先给韩博深深鞠了一个躬,又给台下的来宾鞠躬,一边笑着说:“没事没事,谢谢韩局,谢谢各位领导,大家吃好喝好……”
没事就好,韩博正想跟他聊两句,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在袁书记的鼓励下端着杯子走了过来,他显得很紧张很拘束,忐忑不安地说:“卢书记,韩局,我……我……我也敬二位领导一杯,要不是您二位,我顾新贵也过不上现在这样的日子。”
调到公安局后抓的第一个逃犯,不光把他从北河省抓回来,还开过声势浩大的公捕大会。
面对他,韩博真有那么点尴尬。
老卢不在乎,当年撤米金龙的职,带人扒了米金龙家的房子,还不是一样跟米金龙坐在一起喝酒。
他有点瞧不上抢着买单的李固,觉得李固“小人得志”,对顾新贵的态度却好得惊人,拍拍他胳膊,哈哈笑道:“顾新贵,你小子当年要是不跑,日子会比现在更好过。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跑了算什么,跑就是逃犯,不管谁来当这个书记,谁来当派出所长,都要抓你。”
打人不打脸,当这么多人面说这些干什么。
韩博觉得老卢有些过分,正准备岔开话茬,他又说道:“不过要是不跑,你不一定能遇上你现在的媳妇。你媳妇真不错,对你一往情深,带着俩孩子千里迢迢追到良庄,替你照顾老人,既孝顺又能吃苦,起早贪黑,包饺子蒸馒头,从早忙到晚,从年头忙到年尾,帮你撑起这个家,不容易,一定要好好待人家……”(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四章 未来的环境
被当着反面教材被押上台开过公捕大会,广播站全程“现场直播”,大会开完又被押上警车游过街,从那之后良庄再也没开过公捕公判之类的大会,作为良庄史上最后一个“享受”这一待遇的人,顾新贵在良庄很有名!
相比顾新贵,他的北河媳妇更有名。
带着俩孩子千里寻夫,顾新贵坐牢去了,她留在良庄帮顾新贵赡养老人,因为不太会干这边的活儿,后来在集市开了一个小饭店,早上卖包子,中午卖饺子,等顾新贵刑满释放时她已经把家里的房子翻盖了,盖了一栋三层小洋楼。
人们从最开始的好奇、同情变成现在的佩服,可以说她是良庄的“白娘子”。
在这个人们津津乐道的良庄版“新白娘子传奇”中,名声本来就不太好的韩博扮演着“法海”的角色,所以李晓蕾来过良庄这么多次,在良庄呆过那么长时间,甚至不止一次同王燕一起去她店里吃过早点,却对此一无所知。
所有人都不想跟她提这事,一些始终对韩博抱有成见的人甚至会暗暗地想,你男人把人家男人抓去坐牢,你怎么好意思去人家店里吃饭的?
但北河媳妇的事迹确实很感人,直到回bj的路上,终于知道这一切的李晓蕾仍唏嘘不已。
“只有找不到媳妇的男人,没嫁不出去的女人。她对顾新贵真是死心塌地,居然等那么多年。还好没白等,这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当年也没白等。”
“你只等了几个月好不好,能跟人家比吗?”
李晓蕾习惯性地掐了韩博一把,又说起顾新贵家的事,“那会儿我只知道你去北河抓逃犯,没想到是棒打鸳鸯,抓得是人家的男人。现在想想真后怕,如果她记恨你,想报你抓她男人的仇,找你找不着,完全可以找我。”
“找你?”
“甚至不用找,我和咱妈去她店里吃过好几次饭,只要往饭里下点药就行了。那会儿我还怀着絮絮呢,你说怕不怕人?”
“你呀,怎么跟我一样,总是习惯把人往坏处想。”
“我是就事论事,女人其实比你们男人坚强,一旦下狠心比男人狠,心如蛇蝎,不就是形容那些心狠手辣的女人的吗?”
想想确实挺怕人的,韩博一阵内疚,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所幸的是列车即将抵达终点,列车员从后面走了过来,一边帮同坐卧铺的乘客换票,一边提醒道:“各位旅客,列车马上进站,请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千万别拉在车上。”
行李早收拾好了,不需要在忙活。
李晓蕾探头看看窗外,又大发起感慨:“昨晚上车,睡一觉就到了,以前去思岗哪有现在这么方便,要先坐火车去江城或去东海,到了江城或东海还要坐六七个小时长途汽车。折腾来折腾去,身体不好的真能折腾出病。”
江北人盼星星盼月,盼了几十年的铁路终于建成通车。
思岗有火车站,有直达首都的空调列车,一天一班,夕发朝至,确实很方便。
家乡发展的越来越好,韩博由衷地高兴,回头看看旅途上认识的来首都搞建筑的几个老乡,笑道:“据说有建过江铁路的规划,等能走火车的长江大桥建起来,以后不光回bj方便,去东海一样方便。”
李晓蕾之前不知道顾新贵和他那个北河媳妇的事,但作为思岗县人民政府顾问对江北地区的铁路建设并非一无所知,忍不住笑道:“规划终究是规划,江北那一段规划多少年,修了多少年,能通火车的长江大桥又需要投入多少资金,想从思岗坐火车去东海,等着吧!”
“至少有盼头。”她的话有一番道理,韩博悻悻的笑了笑,把上车时换的卧铺牌递给列车员换回两张火车票。
李晓蕾最喜欢在他说家乡好的时候奚落一番,正准备再来几句,手机突然响了。
“把这个拿上,我接电话。”
“谁啊?”
“黄鹏,昨晚不是说过么。”
在公大当教官时的同事,现在仍在经侦教研室,韩博反应过来,一边跟着她缓缓往前走,一边倍感无奈地叹道:“又是饭局,又要吃饭,我都快成吃货了。”
“有人请总比没人请好。”
好心当着驴肝肺,李晓蕾回头瞪了丈夫一眼,兴高采烈说:“黄教授,我晓蕾,刚到刚到,火车刚进站。他在我身边,两手全是东西,你们来了,陈主任也来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好的好的,等会儿见。”
“陈主任来了?”
“嗯,”李晓蕾挂断电话,不无感慨说:“陈主任对你是真关心,不光跟黄鹏一起来车站接咱们,还人托人请到一个外交部的人,刚从国外回来的,想请人家给你传授点驻外经验。”
导师对自己真没得说,韩博感动不已,觉得无以为报。
火车缓缓停在月台边,二人提着大包小包随着人流一直来到出站口,只见老同事黄鹏正挤在接站的人群里使劲儿招手。
导师笑眯眯的站在他身边,一身得体的秋装,风采依旧。
“韩博,晓蕾,这边,我们在这边!”
“谢谢谢谢,陈主任,您怎么也来了?”
“今天周末,又没课,”陈慧芳上下打量一眼“得意弟子”,从李晓蕾手中抢过一个拉杆箱,笑道:“瘦了,黑了,但比去年春节时更精神。晓蕾,你倒是没什么变化,看来南方的水土真养人,皮肤还是这么好,人还是这么漂亮。”
“陈主任,您别取笑我,我都孩子他妈妈了。”
“说起孩子,怎么不把絮絮带回来?”
“要上学前班,我妈和他妈都不让带,说不能耽误学习。”
“有没有搞错,絮絮才多大!”
“我也是这么想的,三岁的孩子应该尽情的玩,结果我妈说现在一家都是一个,家家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将来竞争会比现在更激烈,学习要从小开始抓。”李晓蕾唉声叹息,真心疼才三岁的儿子。
天大地大,长辈最大。
人长辈作出的决定,陈慧芳不好再发表什么意见,同黄鹏一起把二人带到停车场,笑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