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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博看看脚下,确认迈进去不会破坏现场,往里面走了一步,从里面观察门槛和门锁,的确没撬动过的痕迹。
周炎想跟进去又觉得不合适,干脆站在门口说:“韩局,友峰同志说得只是初步判断,也不能完全排除陌生人把门骗开作案的可能性。”
“死者女儿呢?”韩博从勘查里取出一个可以观察到一些不起眼痕迹和生物物证的特种光源,顺手递给身后的技术民警,发现他不太会用,又打开灯比划了一下。民警反应过来,不无感激的点点头,蹲在地上继续勘查。
领导就是领导,用得工具都是高级的。
周炎探头看了看,说道:“田丽娟去省城进货了,刚联系上,她正在往回赶。不能排除陌生人作案的可能性,一样不能完全排除田丽娟丈夫刘涛作案的可能性,我们已安排民警去传讯了,不过手机好像打不通,他家坐机也没人接。”
虎毒不食子,只是一个说法。
现实中因为家庭矛盾或其它什么原因杀害亲生父母、杀害自己孩子的案件不少,尤其经济欠发达地区和农村地区。
这个房子不怎么样,家里的电器和一些生活日用品却不是便宜货。再看看墙上镜框里的那些照片,死者卢芳的女儿田丽娟穿着时尚,打扮得很时髦,好像还有一辆桑塔纳轿车。
从分局同志刚才的介绍中可以听出,田丽娟应该是一个女强人,离婚极可能是田丽娟先提出来的,确实不能完全排除死者卢芳的女婿、死者刘小路的父亲刘涛,决定杀这一家人泄愤的作案动机。
第六百零七章 交朋友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大厦天台成了萍盛集团董事长郝英良最喜欢来的地方。
护栏边摆上一张塑料桌,几把椅子,支上一把遮阳伞,抽抽烟,喝喝茶。环顾四周,市区景色一览无余,在普通人看来巍峨高大、庄严无比的市政府大楼都在脚下,令人心胸开阔,有股一切尽在把握中之感。
“郝总,我回来了。”杨勇爬上天台,快步走到塑料桌前,发现遮阳伞有点歪,蹲下身想从下面固定一下。
“坐,坐下喝茶。”
郝英良放下报纸,一边招呼部下抽烟喝茶,一边笑道:“上面风大,今天还算风和日丽,昨天简直不能呆,你不管固定多好,吹着吹着就吹歪了。”
“今天天气是不错。”杨勇笑了笑,结果烟坐到对面。
“怎么样,跑了两天有没有收获?”
杨勇习惯性看看身后,确认天台上没第三个人,点上烟说:“郝总,您猜得没错,鲍双平是冲着钱总去第四监狱的。监狱领导不知道他已经停职,居然应他请求安排一个耳目去套丁长桂的话,这种事瞒得了别人,瞒不过监区的管教。”
姓鲍的,竟然没玩没了!
郝英良暗骂了一句,若无其事问:“套到没有?”
“应该没有,也可能套到却没有相应证据,否则就算鲍双平反应过来不打算再给姓韩的做嫁衣,监狱方面也会追查到底。毕竟丁长桂在他们那儿服刑,他们有狱内侦查权。”
当警察的谁不想立功,监狱警察一样是警察,才不会傻到有功劳不要。
郝英良稍稍松下口气,端起杯子问:“鲍双平现在在干什么?”
“我发现这个人脑子可能有问题,已经被停职了,不想想怎么对付姓韩的,怎么回局里恢复正常工作,反而忙着整您的黑材料。满世界找人询问,明明没侦查权还像模像样的做笔录,您说他脑子有没有病?”
他脑子没病,他是小鸡肚肠,想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当年不知道真正承包凤鸣山煤矿的是他,要是知道才不会惹这个麻烦,梁子已经结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见招拆招。
“他找过哪些人?”郝英良不置褒贬的笑了笑,问出第三个问题。
“他私下活动,搞得鬼鬼祟祟,我想尽办法就了解到这些。以前不知道,以后就好办了,我找了个还算可靠的线人,挺精明的,从今天开始盯着他,再哪些人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
杨勇从西服内袋中取出一张纸,小心翼翼递了上来。
李丹军、丁贵、苏新童、吴安邦、王世玉、陈思华……这些名字有点印象,有的见过,有的听说过,全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他们可能知道一些,换作别人会很担心。
郝英良不是别人,根本不担心这些人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收起纸条笑道:“不分敌我,整我的黑材料,他脑子确实有病。”
“要不要提醒一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应该跟我们一样想想怎么对付姓韩的。姓韩的一天不下台,他就算官复原职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姓韩的压得死死的。”
“道理没错,关键讲理的人才会讲道理。鲍双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连你都听说过,现在想想他能蹦到姓韩的上任简直是一个奇迹。他认不清形势,明白不了这些道理,我们呢也不需要他这种脑子有病的队友。”
郝英良喝了一小口水,接着道:“小勇,公安办案要经费,你张罗这些事一样离不开钱,回头我让余总给你准备10万现金,该花就要花,别舍不得花钱,花完跟我说一声,我让余总再准备。”
“就找了一个线人,花不了多少钱。”
“线人是办事的,但办事不能全靠线人,靠得是朋友!你在公检法和监狱系统有那么多朋友,指不定哪天要求人帮忙,请人吃吃饭、洗洗澡、唱唱歌,谁亲朋好友没工作的也可以帮着安排,总之,多个朋友多条路。”
“交朋友也花不了那么多。”
“你现在是萍盛集团综合部经理,不能再跟以前一样在大排档请客,就这样了。”郝英良摆摆手,又问道:“知不知道韩博在忙什么?”
“回来路上遇到以前的一个同事,我捎了他一程,他说老农机厂宿舍区发生一起命案,韩博亲自过去了。他刑警出身,现在上级又要求命案必破,我觉得不会有假,他应该会去现场。”
“死了几个人,怎么死的?”
“好像两个,一老一少,应该是他杀。死亡两人的命案,他不可能不过问,而且他本来就是刑侦专家,懂刑侦、会破案。”
发生命案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不可能跟之前一样把精力全放在萍盛集团上。
雨山那边进展不小,昨天签的投资开发协议,今天已经把2000万打到雨山县政府的指定账户上。
雨山是国家级贫困县,穷得揭不开锅,有多少钱也不够他们花的,估计用不着三五天,这2000万就被雨山县委县政府巧立名目花到其它地方去了。
不怕他们花,就怕他们不花。
只要把钱花掉,他们就会知恩图报,就算不知恩图报也会出于利益跟宏盛集团交朋友。更何况他老婆已走马上任,成为筹建中的雨山旅游集团董事长。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已经做到这一步,你还想怎么样,你还能怎么样?
郝英良相信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深信他这种与地方党委政府合作,跟地方党委政府把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发展模式最安全也最高效,想到一直不给他面子甚至不给大领导面子的韩博将会成为朋友,不禁笑道:“你呀,要学会交朋友,学会利用资源。分局的朋友不能忘,市局的朋友一样要交,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成为聋子瞎子。”
这家伙太厉害了,如果在体制内干,他升官速度绝对不亚于韩局!
杨勇点点头,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郝英良居然语重心长地说:“小勇,我们共事时间虽然不长,但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不是一个喜欢找事惹事的人,只是因为朋友的事常常身不由己。”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钱总,您也不会跟姓韩的对上。”
“对上归对上,对上不一定非要分个胜负。有句话叫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有可能,我愿意跟韩博做朋友。而且这种不打不成交的朋友,往往比一些在平时生活中交的朋友更铁。”
“郝总,我……我……”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转不过这个弯,你从一个打击犯罪的刑警副大队长变成取保候审的嫌疑人,这一切确实跟韩博脱不开干系,但我们不能总埋怨别人,要更多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错了就是错了,这一点不可否认。”
有没有搞错,居然帮死对头说话,难道察觉到什么了?
杨勇真有那么点紧张,装出一副很难理解的样子,欲言又止。
郝英良很享受这种给人指点迷津的感觉,微笑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应该反过来想,要不是他韩博,你就不会加盟萍盛集团,我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聊天。警察这个职业很神圣,但终究只是一个职业,干其它职业也不见得比当警察差,你说是不是?”
“当然,跟您干比当警察有前途多了。”
“既然这样,那又有什么好怨恨的?”
从钱中明出事第二天,就托人打听韩博的底细。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不仅有背景,而且真有本事,之后的一系列反应更是令人刮目相看,跟罗子军、黄忠海、宋文等人完全不一样。至于鲍双平,根本没资格跟他相提并论。
萍盛集团发展到今天,郝英良真有股“高处不胜寒”之感。
对咄咄逼人,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的韩博,对硬顶着上级压力非要查自己的韩博,真有那么点惺惺惜惺,能做朋友最好,做不成朋友当对手也很有意思。
对,就是有意思!
好久没这种斗智斗勇,令人刺激心跳的感觉了。
郝英良遥望着市公安局方向,沉吟道:“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他上任之后遇到的第一起命案。破案我不懂,但我知道一个初来乍到对东萍并不熟悉的人,想在很短的时间内破案没那么容易。”
干什么,难道你想帮死对头破案?
杨勇有点跟不上他跳跃的思路,小心翼翼说:“郝总,他是领导,他只要听汇报作指示,破案是下面人的事。”
“那他想不想破案?”
“肯定想,死亡两人是大案,省厅刑侦总队估计都要来人。”
“这就是了,他对东萍不熟,我们熟!我不会破案,你会破啊!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可以暗中查查,如果能查出点眉目,就当一份见面礼,表达我们愿意跟他交朋友的诚意。”
“郝总,您是说我们……我们帮他查那起死亡两人的命案!”
“不可以吗,钱不是问题,可以找几个人一起查查,可以暗地里发悬赏,细想起来干这个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郝英良越想越有意思,脸上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第七百零八章 财杀还是仇杀(一)
入室行凶,残忍杀害老弱妇孺,死亡两人,影响恶劣,这个案子必须快侦快破!
勘查正在进行,萍西分局就已成立专案组,局长周炎亲自担任专案组长,刑侦副局长石友峰、刑警大队长顾俊华担任副组长,办案地点设在萍西分局刑警三中队,从刑警队和萍西派出所抽调民警展开侦破。
黄金24小时,已经过去14个小时,剩下的10个小时必须争分夺秒!
专案组下设几个小组,分头行动。
有专人调查被害人的社会关系,有专人走访询问附近居民,有专人摸排方圆两公里范围内的前科人员和可疑人员……
侦破工作刚刚展开,韩博也给不出建设性意见,唯一能做的只有同技术民警一起勘查现场,看能不能从凶案现场寻找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现场不光有打斗痕迹,还很明显地被翻找过。
凶手杀完人之后翻箱倒柜,书桌和床头柜抽屉大开着,衣橱门也开着,各种物品扔了一地,卧室里一片狼藉。
血迹不少,沾得到处都是,但没发现哪怕一枚血手印,说明凶手具有一定反侦查意识,极可能是戴着手套作案的。钱包、银行卡、存折不见了,连小孩存硬币的储蓄罐都被砸碎,地上只剩下一角、五角的硬币,一元硬币只在旧沙发底下找到一枚。
很典型的财杀现场,凶手堪称穷凶极恶!
“韩局,殡仪馆的车到了。”
“你们有没有搞完?”
“搞完了。”
“再仔细看看,看完把尸体运走。”
“是!”
……
小心无大错,何况这是领导的指示。
市局法医再次检验尸表,分局法医和另外几个技术民警再次蹲下身借助特种光源,寻找有可能遗漏的生物物证。
卧室和客厅加起来不超过30平米,半个小时不到就检查完了。
几个人一起动手,把被害人尸体装进尸袋,抬上运尸车,现场只剩下刚画上的白色标记和一滩已经干了的血迹。尽管门和窗户都打开了,一直在通风,但屋里还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被害人死亡后大小便失禁造成的恶臭。
在复查去年那四起命案时,市局法医李耀新跟韩博打过交道,没其他民警那么紧张,走到窗前点上支烟,喃喃地说:“农机厂倒闭多少年了,住在这里的经济条件都不怎么样,如果是财杀,凶手怎么会选这个地方,怎么会选一个退休老太太下手?”
这是一栋残破不堪的旧楼,一楼好一些,二楼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一到阴雨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没有产权的宿舍楼,给农机厂的退休人员和下岗职工白住的,这些年只收水电费不收租金,房管部门和接管农机厂的单位对此不闻不问,但凡有点办法的人都搬走了,留下的大多是没什么钱的。
这里可以说是一个“贫民窟”,真不是一个入室盗窃的好目标。
韩博同样想不通,但习惯以事实说话,再次看看一片狼藉的现场,分析道:“住在这里的人没什么钱,这个宿舍区的安全防范措施也是最薄弱的。不是最薄弱,是形同虚设。大门口虽然有人看门,可对进出的人视而不见,卖菜的、捡垃圾的谁都可以进来。门洞也没安装防盗门,能一直走到各家各户门口。”
“韩局,您是说凶手可能只是想入室行窃,以为屋里没人,结果进来之后被老太太和孩子发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韩博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怎么确认屋里有没有人?”
“敲门,装着推销的或认错了门,要是没人出来就入室行窃,如果里面有人就找个借口开溜,这样的案例有很多。”
“可是屋里有人,卢芳才63岁,年龄不算大,耳朵很好,就算她听不见孩子也能听见。”一个技术民警忍不住插了一句,想起韩博的身份,又急忙低下头。
韩博喜欢这种集思广益,一起探讨案情的方式,走过去拍拍他胳膊:“是啊,屋里有人,可凶手依然进来了,且痛下杀手,这说明什么问题,要么他穷凶极恶,一开始就决定杀人劫财,要么凶手有其它目的,这个现场是经过精心伪装的。”
“刘涛!”
年轻的技术民警脱口而出道:“田丽娟要跟他离婚,既不打算给他钱,也不想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他恼羞成怒,于是痛下杀手!”
刘涛到现在都没找到,确实可疑。
韩博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他要是对岳母和自己的孩子痛下杀手,并伪装成财杀现场,那么他不可能不考虑到我们公安机关迟早会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