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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弟弟安小四买条新裤子,安彩瑞决心看书挣钱这是老板韩之焕开给她的诸多赚外快的条件中最容易达成的一件。
安彩瑞拨弄着卧室书柜里的一行书。《时间简史》、《人的潜能和价值》、《海底两万里》、《小王子》、《四世同堂》、《活着》、《老人与海》、《瓦尔登湖》、《致加西亚的信》、《理想国》、《推销员之死》……林林总总几十本。
安彩瑞从中挑了最薄的一本小说《情人》。
与大部分鼓励孩子读书的家庭不同,安彩瑞的家内一本闲书也没有,除了课本,家里唯一的“书”,就是妈妈的美容杂志。
纵观安彩瑞的成长史,课外书籍所占的比重也非常小。她的阅读量,可能还不如一个热爱读书的五年级孩子。
安彩瑞翻开《情人》。
开篇这样写:“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虽然不知道杜拉斯在世界文学史上的地位,也不确知得过龚古尔奖的《情人》被世人奉为经典。安彩瑞还是被杜拉斯语言的魅力深深折服。
《情人》叙述了15岁半的法国少女和大她12岁的中国男人发生在越南的爱情悲剧。爱情中交织着对母亲与兄弟的爱与恨,贫穷青春的希望与绝望……如果拿博士生比中国阔少,倒是部分吻合了安彩瑞的经历。
安彩瑞心中满溢悲伤,只是这次,悲伤没有化作眼泪,只化作哀愁,如烟似雾,笼在脸庞。
第169章 需以毒攻毒
这样披着淡淡忧伤的她,深具摄人心魄的美。
读完全书最后一句“太晚了,太晚了,在我这一生中,这未免来的太早,也过于匆匆。”意犹未尽,安彩瑞忍不住打开哲学博士生送给她的爱情笔记。
“握着你的手,意味我们要做最好的朋友。朋友是什么?是理解,是尊重,是可以经受任何考验,永远默默的守候与相知。
你快乐的时候,看你的眉飞色舞的样子;你失落的时候,静静地拥着你,拍着你,给你可以掉泪的空间。
彼此情感的慰藉与责任永远是两人关系最美最紧的纽带。然而朋友的本质,是独立却非单方面的依赖,你的人格永远是独立的,思想也应是自由的,幸福的时候可以做个快乐的傻女人,但更多的时候是相依前行。
握着你的手,更多的是责任。于是便有了一份心灵契约,它虽没有纸面的条款规定责任与义务,但心灵相通的文字却远比写下来的更深刻。
这份契约是不完全的,牵手为它定下了大的框架,细节需要我们共同努力去填补,甚至不断更新某些条款,以不断紧缩两颗心的距离。
这里的责任没有相互的委托与受托,我们永远是平等的,只有建立在平等上的关系才是可信任、可令人依赖的,由此而生的感情,也才是纯真与美满的。
握着你的手,才仅仅是一个开始,可我已经贪婪地想象着永恒。是贪婪吗?不!敢于承担责任的人,才会虑得久远。
握着你的手,我们从此走近心灵深处,而未来生活的洗礼,不管以何种方式到来,我却会永远为你坚守与祝福。”
忧伤沉淀了认知,安彩瑞似乎从博士生的爱情日记里读懂了更多的东西。
安彩瑞忽然想到,也许博士生只是一头栽进她的美貌里。
也许,即使没有博士生强势的妈妈,她和他的爱情,也注定走不远。
分开了,回头看,安彩瑞不得不承认,两个人之间有巨大的思想差距。
握个手而已,对她只是两人关系进一步的证明罢了。他却弯弯绕绕感慨那么多!扯出责任也就算了,还扯出了朋友的本质、心灵的契约、关系的平等……第一次,安彩瑞察觉自己在内在上的贫瘠。
放下小薄本《情人》,安彩瑞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头脑却很活跃。她在尝试着组织语言,复述一个深沉、炙热又悲伤的爱情故事。第二天好用这个复述赚取200块,给弟弟安小四淘宝裤子。
第二天一早,韩之焕上班前,来到祥生御江湾。他完全不需要专门跑一趟送早餐,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相比一开始急切地想确认她的身份,他现在反而不着急了。相处不过才十天,十天里几乎每天都在发现她的新毛病,却没能阻止他对她投入越来越多。
打开门锁,室内一片安静,全然不象之前她飞奔过来扒着外卖袋子看到底是什么早餐。她一个人出去了吗?韩之焕快速搜索房内,果然静得不像话。
韩之焕把麦当劳的早餐放餐桌上,把一个漂亮的俄罗斯娃娃从背包里取出来。他心虚地左右看两眼,从不进安彩瑞卧室的他,准备趁安彩瑞回来之前,去她卧室挑一个最不能忍受的丑娃娃。如果要置换,就从最丑的那个开始。
于是,他大刺刺推开安彩瑞的卧室门。
推开了门,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卧室主人在!
安彩瑞俯趴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全被蹬掉,未拉严的窗帘透进一束光,散散地从头照到脚。娇嫩的肌肤,曲线的后腰,翘起的臀。部,修长的大腿……
韩之焕意识到自己看太久的时候,陡然心中一沉,慢着,那衣服……
韩之焕不知道自己该光火,还是该羞涩。看到睡美人心思荡漾,心猿意马;看到昂贵的小礼服被她当睡衣穿又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两种极端的情感轮番冲击着他,他竟不知该倾向于哪一种。
最终,韩之焕退后一步,轻轻关上门。
他把俄罗斯娃娃装进背包,准备撤退。走了两步,又折回把带来的麦当劳早餐也带走。今早,权当他没有来过吧。
不知韩之焕在公司过了怎样的一天。
下午,离寻常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韩之焕就出现在了祥生御江湾小区内。
当他打开房门踏进房间的时候,出乎意料,房内仍旧是静悄悄。韩之焕不由将目光集中在安彩瑞的卧室门上。
那卧室门门洞大开,显然主人已经出入过房门。
韩之焕这会儿确信,安彩瑞真的不在家。他暗中吁口气,某人迟睡不醒的模样霸占了他一天的头脑,他打定主意来观瞻某人不雅吃饭形象,好以毒攻毒。某人可能真的心有灵犀买外卖去了。
韩之焕将背包往门后衣帽间一放,自己进厨房拿一瓶白水,一屁股坐在三人沙发的中间,准备养气势,坐等某人归来。
今天的房间,好像比往常干净。
韩之焕不由环顾起四周。视线刚触及阳光房,口中的水差点没喷出来。安彩瑞,竟然端坐在书桌前,不知在干什么!
瞬间,韩之焕为他的专业书和画稿纸担心起来。顾不得欣赏美人专注的背影,韩之焕三步并作两步,紧步走向阳光房。
临走近,忽然多了个心眼。他倒是要看看,某人神神秘秘在搞什么鬼!
阳光房毗邻客厅和阳台,更像是一个进深比较深的方形露台,只是檐出的部分屋顶和墙面为玻璃。韩之焕在朝南透光部分布置了高高低低的绿植,其中一些繁花似锦。书桌则布置在内墙附近,好避免中午强光的干扰。
恰巧,内墙也是玻璃墙。这样,韩之焕在客厅,就能窥得安彩瑞的秘密。
韩之焕轻手轻脚,走到安彩瑞的背后。探头一看:安彩瑞竟然在看书!
韩之焕定睛一看,看到书中王二一本正经跟陈清扬讲“伟大的友谊”,要求和陈清扬“敦伦”,不禁要笑。
好似这样打扰认真看书的人,显得不够有教养。
韩之焕慢条斯理往沙发边走。
第170章 过往的恩怨
韩之焕坐在沙发上,胳膊支着脑袋。
最近,很多事情没有刻意去想,却不自觉冒了出来。
譬如,雷霆万钧的父亲。他小时就很怕他,长大了更怕。父亲像一座巍峨的高山,他拼命努力,却怎么也走不出高山带来的无尽阴影。
譬如,离婚不离家的母亲。他曾经疯狂地恨她为什么那么柔弱,没名没分地寄人篱下,有骨气地离开父亲难道会死吗?长大了渐渐明白,她爱他。她一边情不自禁爱他,一边瑟瑟发抖地畏惧他。爱与畏惧就像萝卜和大棒。母亲终生都将离不开父亲。
韩之焕如今早不再琢磨父亲和母亲的关系。
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听说韩家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母亲和小姨对此讳忌甚深,两个人常常促膝密谈,一看到韩之焕,马上换话题。但韩之焕不是傻瓜,他知道她们在避着他。
不仅她们在避着他,甚至连父亲现任妻子的女儿韩晶莹在这个话题上也避着他。
似乎有必要说明一下,父亲现任的妻子是父亲的第三任妻子,同时也是父亲的第一任妻子。韩晶莹算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大人的恩怨并没有影响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韩之焕性格柔顺,韩晶莹略微霸气。韩晶莹长韩之焕半岁,两个人在同一所学校同一所班级上课,一直是韩晶莹护着韩之焕。不知情的,都以为那是他的胞姐。
韩之焕是极偶然的情况下从韩晶莹的口中听到一句,说父亲二十年来,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过一个女孩,找了二十年没有找到,连她都好奇了。那时候韩之焕20岁,正在韩国首尔留学。韩晶莹路过韩国,要他带她到江南看现场版的江南style。
韩之焕还想细打听,毕竟跟自己的家族有关,韩晶莹却忽然谨慎起来,半句也不肯再透露。
如今又两年过去了,韩之焕从韩国弘益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毕业,回到父亲的公司做服装设计。日子如流水,“韩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几乎被他遗忘。
忽然有一天,毫无征兆地,他从眼镜店出来,一抬头,真真的,看到了另外一个韩晶莹。他知道那不是韩晶莹,韩晶莹不可能穿成那样,可那脸蛋儿,又分明是韩晶莹!
电光火石一瞬间,“韩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忽然跳至心头。
他连思考都不能思考,直接挤开人群跑了上去。
从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不然她再离开。只是没想到,她其实走投无路。挽留她,比预期得还要容易。
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韩之焕原本还有计划。譬如询问母亲韩家流落在外的女儿是怎么回事,毕竟父亲的弟弟韩源叔叔十多年前在出差途中意外交通事故身亡,万一是他的遗孤呢?另外,仔细打探安彩瑞的身世,好确认她是不是孤儿院里领养来的。
没想到,安彩瑞的身世好打听,她有亲生父母,还有一个同父母的弟弟。父亲因为好吃懒做,被她妈妈连打带骂赶走了,至今生死不明。
难打听的,是自家的事。
遇到安彩瑞的第一天,韩之焕兴匆匆跑回家,问母亲是否知道韩家流落在外的女儿,没想到母亲像听到天大噩耗,花容失色,一屁股蹲坐在沙发上,手也颤抖起来。
小姨从卧室里跑出来,厉声对他喊:“你瞎打听什么!”
韩之焕错愕至极。余下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常常红着一双眼,怔怔地看韩之焕。一旦韩之焕与母亲目光交集,母亲又像看到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地错开眼光。
韩之焕一向听话孝顺,见母亲极度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也不忍心勉强。
但是,母亲的变化,让他感到隐隐不安。莫非,韩家流落在外的女儿跟母亲有关?
韩之焕最近热衷于思考的,便是韩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到底跟母亲会有什么关系。
他想过很多可能,最可能的是,这位女儿是父亲第三位情人的孩子,被妈妈偷走送人了。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父亲才跟母亲结婚一年便执意跟母亲离婚。
母亲只是生得华美,读过的书有限,没有能力成为父亲商场上的助手,对父亲打下的财富江山也无觊觎。母亲只是单纯地爱着父亲,她贪心的,只是他的爱。父亲一定是看透了这一点,这么多年来始终跟母亲保持联系,只要不出差,一定来母亲这里吃午饭。每逢母亲或韩之焕生日,或者母亲开口要求,父亲晚餐也会来。
父亲的现任妻子,韩之焕喊作大妈妈。
大妈妈是一位大家闺秀,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从未做出苛责、为难母亲的事情。家里一夫二妻的格局,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韩之焕不敢恨父亲。父亲聪明智慧、12岁漂洋过海去日本读书,17岁独自到大洋彼岸的美国读书,23岁到德国读书。父亲26岁拿到一个博士文凭,2个硕士文凭。才高八斗,风流倜傥,说的正是父亲。
这样的父亲,面对伸来的众多职场橄榄枝,却不愿意受任何束缚。
于是父亲决定自己开公司。与其说他是在经商,莫若说是在生活。
跟其他有钱人家的父亲满天飞不同,他的父亲总有大把时间耗在家里。经商像是在家无聊时随便打发时间的小儿科活动。
长大了,韩之焕才发觉父亲的厉害之处。父亲四两拨千斤,随随便便打理的公司却极其严谨,冲劲十足,短短十年,在业内异军突起。又过十年,待韩之焕大学毕业归国,父亲的雪花服装集团已成为业内翘楚。
父亲仍旧有大把时间耗在家里。跟大妈妈下棋、跟韩晶莹聊时尚,跟母亲吃饭,跟韩之焕谈人生……
越是不显山露水,韩之焕越觉得父亲深不可测。
对于这样一位天才式人物,韩之焕有何资格指责他花心?何况无论是大妈妈还是母亲,两个最有发言权的当事人都无怨言,又哪里轮得到他这位不能出其右的儿子表态!
想为家庭做贡献的韩之焕发觉母亲的路走不同,转而在思考,他还能从谁那里得到韩家流落在外的女儿的信息。
想来想去,唯有婶婶了。
第171章 你我交定了
叔叔韩源不幸离世后,婶婶带着他们唯一的儿子韩城去宁波乡下生活了一段时间。几年之后,等婶婶觉得可以直面往事的时候,带着读高中的韩城又回到了上海。
只是,婶婶与韩城跟韩之焕父亲并不亲近。
婶婶和叔叔韩源原本就无意从商,他们曾经是中学老师,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拗不过韩之焕父亲的威逼利诱,叔叔韩源才从学校辞职,替父亲当钦差大臣。韩源叔叔不幸离世后,婶婶几乎断绝了跟韩之焕父亲的交往。
韩城虽是叔叔家的孩子,却比韩之焕和韩晶莹都大。韩城大学毕业后,也没有进家族企业,而是进了不相干的培训行业。
推算起来,叔叔韩源从学校辞职进入父亲的企业,正是22年前的事情。会不会进入花花世界的叔叔经不起诱惑,做了背板婶婶的事情,才导致婶婶如此憎恨父亲?
这种情况下,是否还合适向婶婶询问“韩家流落在外的女儿”的事情?
韩之焕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目前局势稳定,安彩瑞没有任何迹象会离开,“韩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可以以后寻机缘再打听。
韩之焕想到自己有可能为父亲解忧,内心雀跃不已。
就这样,安彩瑞在书房内看《黄金时代》,韩之焕在沙发上想着心事画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