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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好没出大事。”吴项有些后怕地说道，“今天这个时候，要是有什么学生跳楼丧命，可就麻烦了。”
顿了顿，他看向林寒：“对了，你认识那个学生？”
“嗯，他姐姐沈小兰是我公司的雇员，您应该也见过一面。”林寒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好像有一点印象。”吴项微微皱眉。
早在两年前万象公司伊始，招募第一批员工的时候，林寒就了解过一些沈小兰的家庭状况。
沈小兰是家中大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在上学。
她作为汉审的优秀审计学生，本来有机会保送研究生，却因为弟弟妹妹的学业而不得不出来找工作，这才被林寒刚刚建的那个小厂子招到。
随着此后的熟悉，林寒也意识到，沈小兰家的情况确实有些窘困。
比如去年的时候，他就去了一趟沈小兰家，结果却远远看到自己公司的财务负责人，正帮着一群建筑工人给自家的农家院盖小楼。
本来白嫩安静的年轻姑娘沈小兰，彼时长发盘起，挽着衣袖，身上还沾些水泥，忙碌得像个做农活的妇女，看得林寒甚至有些愧疚。
所以回去没多久，他就着手给早期员工安置了一批住房，并制定提高了工资水平。
如今万象强势崛起，高管们的薪水自然也是甚高。
不过有些事情，却是林寒也很难插手的。
想到沈小兰当时狼狈的模样，再想想刚才的沈小龙，林寒不由一阵叹息。
当天的活动，他没有参加，直接就去了医院。
第300章 学校改名
由于跳楼的地方离操场颇远，所以小高考的活动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喊口号、誓师、总结发言等活动流程，一如既往。
除此之外，对于取得4a成绩的学生，青林县中还专门发放了奖励每人一张眼镜券，可到指定眼镜店免费配一副眼镜。
现在学生间近视甚多，尤其一些成绩出色的学校，近视率更是高得离谱。至于清华北大之类的，全班近视也是常有。
眼镜券作为奖品，对学生来说还是非常实用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被钦定的那家眼镜店也颇有商业眼光，非常清楚地认识到学校就是眼镜店的亲爸爸，所以十分卖力地对县中献着殷勤，经常搞一些专门面向师生的打折促销活动。
有时候，那家眼镜店还会为贫困学生捐赠眼镜，免费配置，质量也从不打折扣，由此在县中师生间名声极佳。
林寒记得清楚，他上学的那时候，县中附近还是几大眼镜店鼎立，现在则已经是那家眼镜店一家独大了。
活动的过程中，宋书清这个杰出校友，也上台发表了一段讲话，借以鼓励后进学子。
只不过，很多学生对27岁的计划单列县组织部部长没啥概念，场面固然颇为热烈，但却更多是因为宋书清作为上古学霸的传说，以及有关学校的各种调侃段子……
校园的人工湖附近有片竹林，竹林间矗立一个小亭，看上去古香古色，林寒正和吴项坐在亭子里聊着。
“吴老师，校址搬迁的事现在办得怎么样了？”林寒问了句。
之前设置开发区的时候，青林县中便确认要搬入青南，新校址早就选好，校园建设也已经差不多了。
“进度上来看，下个学年就可以着手搬迁了。不过现在有个挺尖锐的争论，就是学校到底应不应该改名……毕竟搬迁之后，学校就属于青南市，而非青林县了，再叫青林县中确实不太合适。”吴项说道。
“学校领导的意思是倾向于改成青南市高级中学，但下面难免有一些反对声音，而且青林县反对意见的人比较多，包括教育局也希望能保持青林县高级中学的原名。”
一个名校对地方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而且涉及广泛，非同小可。
像青林县中就至少带动了当地的印刷、造纸、教育培训、出版、学区房、眼镜等一系列产业发展，在学校周域更是擎天柱一般的存在，是绝对的核心。
这还不算各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如地方形象、在外名声之类。
作为未来的重点发展地区，青南市有省委乃至国家的直接关注，县中搬迁势在必行，青林县也不敢多嘴。
但校名这种事，上面肯定是不会插手的，能保住至少也是有面子，自然免不了几番争论。
吴项接着说道：“当然，还有人认为，应该改个折中的名字，对两方都不偏不倚，比如青云中学……不过我总觉得，青云中学这个名字有点玄幻。”
林寒笑了笑，说：“那不如倒过来，叫云青中学吧，云州青林也是云青，云州青南也是云青。”
“云青中学。”吴项神色一动，思量稍许，随即不由缓缓点头，“这个名字不错，如果是以你的名义提出来，肯定能拍板了。”
“行，那您就以我的名义提出吧，尽快搞定这些琐事，也好把学校搬过去。”
两人聊着聊着，渐渐又聊到方才跳楼的事情上面，吴项皱着眉头：“刚才我和王老师沟通了一下，王老师说沈小龙上面还有三个姐姐，是这样吧？”
林寒点头。
“唉，家庭才是对人影响最大的地方。”吴项感叹道，“像这种情况，我这么多年也遇到过不少了。上面有好几个姐姐的男生，行为性格往往都很容易出现问题。”
林寒一阵诧异：“还有这种说法？”
“不是什么说法，是我个人的一点经验。”吴项缓缓说道，“毕竟咱们国家当初计生政策是很严厉的，生两个就不得了，何况是四个。”
“生完三个姐姐，负担已经极重，却非要再生个弟弟……这无外乎是父母的性别观念作怪罢了。”他摇头一叹，“在一个性别歧视氛围浓郁的家庭，孩子怎么可能正常成长。”
“男尊女卑，本质上是在歧视母亲、歧视夫妻关系，每个人都有母亲，所以每个人都是受害者，并不单是女人。”
听了这番话，林寒顿时露出沉思之色，低头不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小龙的大姐，也就是你的那个员工，应该是个内敛的性子吧。”
林寒点点头：“小兰是很安静内敛，但心底似乎也有些……好强，大概是这种感觉。”
吴项又感慨道：“其实我觉得，说学校是高考工厂也没什么错。毕竟性格、习惯这些东西，绝大多数高中学校，都是无力提供帮助的。”
“人们常说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有人觉得英语、钢琴、奥数是起跑线，但实际上父母的思想水平才是子女真正的起跑线。只是即便在这个时代，很多为人父母者却依然保留着农业社会的落后观念，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难免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和常人一起竞争。”
说到这里，他不由笑了下：“这样一看，沈小兰倒真是让人佩服。毕竟你的眼光，招人肯定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林寒笑笑，没说什么。
活动进行到最后，吴项便从亭子离开，到操场上台做总结发言，于热烈的掌声中，再一次强调党的领导、教育部门的深切关怀与支持、校长的决策、师生的共同努力……
青林县中的校长已经快要调走，升官在即。而作为副校长，本身长袖善舞，加上又有林寒这一层关系在，吴项替任新校长已是板上钉钉，所以这番讲话，已是说得十分正式了。
末了，吴项还说了学校搬迁的事情，表示等到下一学年，就会开始着手搬迁，举校迁入青南市。
第301章 盗号
活动结束，吴项便送林寒、宋书清到校门，两人临上车时，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跟两人说：“对了，你们知不知道，陆仲文老师现在正在陕省支教呢。”
林寒两人对视一眼，不由问道：“陆老师在陕省。”
吴项笑着点头：“他本来想去更偏远的地方比如藏省，结果身体吃不消，就只好在陕省农村教学了。”
“说来也是意外，因为老陆的关系，那地方有所学校的成绩近两年升得离奇，引来一些人前去考察，结果我有个去考察的朋友正好认识老陆，这才知道他现在在哪教学。”
说着，吴项不由动下眉头，感叹起来：“听说老陆现在连数学都教得飞起，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
“陕省……”林寒微微点头，“那正好，过段时间我去看望一下陆老师。”
“你要去陕省？”吴项和宋书清都有点惊讶。
“准确地说，应该是黄土高原。”
……
从县中离开，林寒便坐车赶往县医院，按照一个长腿白丝小护士的指引，找到了沈小龙所在的病房。
沈小兰正坐在弟弟的病床边上，低头默默地削着手里的一个苹果。此时她身上还穿着职业装，外套放在一旁，显然是刚刚从公司赶过来。
沈小龙躺在病床，左腿上了绷带，其它倒看不出什么损伤，只是表情似乎有些怪异，时不时地挪着身子，仿佛躺卧不安似的。
他斜瞄着姐姐，犹豫了一会道：“姐。”
沈小兰抬起头，没说话，手里还在细细地削着苹果。
“我手机摔坏了，你再帮我买个新的呗……就是最新出的那个苹果叉。”沈小龙露出讪笑。
沈小兰沉默片刻：“你马上就要高考了，还要手机吗。”
“小高考补考又没过，考什么考。再说不就是大学吗，大不了不上，比尔盖茨、乔布斯上了大学不也照样辍学。”沈小龙不以为然地说道。
“啊姐，帮我买个苹果叉呗。”他又一脸笑容，伸手拽了拽沈小兰的袖子。
沈小兰低着头，半晌放下水果刀和苹果，从一旁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你先用我的手机吧，新手机的事等爸妈来了再说。”她淡淡说道。
沈小龙接过手机却不由眉头一皱：“大米手机啊，姐你怎么用这个。人家都说了，大米为发热而生，卡到爆，还不如买个o、v呢。”
“公司跟大米关系不错，给每个员工都买了一部大米手机。”沈小兰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道。
前段时间林寒就和雷钧商量着，给万象全体员工弄个定制版大米手机，以最新的全面屏还有超大屏手机为原型，经过少许修改成为大米万象的两种型号。
两种型号的大米万象手机，高配的发给公司管理层，普通的发给其他员工。
两种手机都内置一个办公社交软件，以及万象网上银行，由万象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开发，为万象内部专用版。
林寒自己的手机上，也有相应的配置，方便管理。
“姐，这个万语是你们公司专用的聊天软件？”沈小龙拿手机一指，“你们公司的老板，是不是一个叫林寒的？”
“嗯。”沈小兰头也没抬。
沈小龙拿回手机，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
林寒正走在医院的楼道间，忽然腰间手机一震，让他不由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看去。
这一看，他立马就瞪圆了眼睛。
只见在公司自主开发的万语app上，沈小兰赫然给他发来个消息：林总…爱你……最后还有个心形表情。
林寒当时就懵逼了。
他犹豫了一下，随即发了个问号过去：？
结果“沈小兰”又发来：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嘛
林寒脑子有点晕。
这是什么情况……
正有点想远的时候，他忽然似是发现了什么，盯着屏幕仔细一看，顿时察觉到蹊跷之处。
作为汉审审计专业学霸，沈小兰的文字功底绝对不是盖的，而且性格又一贯严谨细心，滴水不漏。
所以认识这么长时间，在林寒的印象里，小兰打字从来就没丢也没错过标点符号，而且她从来都是用“吗”而非“嘛”。
眼前这两句话，全无标点结尾，中间还有空格，末尾又有“嘛”，一看就不像是沈小兰说的。
林寒挠了挠头，发道：你被盗号了吗？
这回，“沈小兰”似乎沉默了，随即只发来没有啊。
林寒想了下，又发：万象上一季度的营业额是多少？
果然，对方再一次地沉默了。
好在这个万语内部版，是不存在删除好友或者拉黑项的，否则看样子，对方说不定还要拉个黑什么的。
不过林寒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这个内部版的万语经过他本人还有公司里一众技术人员的精心设计编写，是很难被盗的，尤其是像沈小兰这样的高管账号。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被盗了。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发现自己盗了一个大公司财务的号，还跟老总聊上了，肯定首先想办法套点钱什么的。
结果这人倒好，非要和自己聊骚，而且漏洞百出。
难道他林寒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正当林寒额头有些黑线的时候，一对打扮有些土气的中年夫妇，便从楼道匆匆忙忙地过去，手里提着一些塑料袋子，还有个饭盒。
两夫妇一边匆匆过去，一边还说着。
“小龙怎么突然想不开了，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听他老师说，他这次补考没过，没法参加高考，你说这可咋办……”
……
病房里，沈小兰削好了苹果，手指拿着两端递过去：“吃个苹果吧。”
“呃，哦好。”
沈小龙的表情莫名有些心虚，拿过苹果，囫囵地咬了一口，一边有些犹犹豫豫地瞄着姐姐。
沈小兰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有什么事？”
“那个，姐，你们公司上一季的营业额是多少？”
第302章 想多了
沈小龙在床上玩手机，沈小兰则坐在旁边看着一份文件，不多时两人的父母便从外匆匆进来，带着一脸的急切神色。
“儿子！”
一看沈小龙绑着绷带的腿，沈母眼眶立刻就泛红了，连忙放下饭盒，坐到床边问东问西。
“腿怎么样了？”
“还伤着哪没有？疼不疼啊？”
沈父也找个位置坐下，脸色微沉地看着沈小龙的腿半晌，随即似才注意到一旁的沈小兰：“诶小兰，医生是怎么说的？”
“小腿骨折，但不严重，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回家慢慢恢复。”沈小兰低着头说道。
沈父紧接着又问：“那，影不影响后面的高考？”
沈小兰沉默了一会，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不用考了！”沈小龙这时说道。
“不用考了？”沈父沈母全都愣了下，随即连忙追问，“怎么回事？”
沈小龙躺卧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目光盯着手机，有些含混地说道：“小高考补考不没过嘛，没有高考资格……”
“什么？！”
沈父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瞪着眼睛：“补考没过？你之前怎么跟家里保证的，你不说必过吗，啊？！”
“我……”沈小龙有点害怕，支支吾吾地说，“教我的那个政治老师根本不会讲课，就知道天天让做试卷……”
沈父一脸怒容，指着他的鼻子：“你三个姐姐怎么没你这档子事？小兰考4a，你却连个c都考不到？”
“二姐不也考过d吗……”
“可她补考过了，你呢？你还是个男人，连女孩子都考不过？”沈父脸上仿佛腾起火来。
“你看你这点出息，家里花那么多钱择校让你上县中，结果连小高考都考不过。考不过还跳楼，嫌丢人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