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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们来说，哪里还需要梯子，这就是梯子。
董意诚敏捷地攀了上去，伸手去打开柜门，门却纹丝不动。
“锁了。”卫常倾从另一边也攀了上去。
这是很简单的搭扣锁，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到了另一个回形针，开锁的动作比董意诚更快。
董意诚看了他一眼。
卫常倾打开柜门，手已经沾了一层灰尘。看来这么高的柜子，又是杂物房，学校领导根本忘了这个地方，没空安排人来管理清扫，应该是几年没有人碰过了。
如果齐宗民的东西放在这里，那可能还在。
不过，他们没有考虑过绿宝石会在这里。因为在回d市的路上齐宗民就已经出车祸了，绿宝石也已经让苏运玲交给了钱桂花保管，不可能在这里的。只是想找一找其它的线索，看看齐宗民到底跟这件事情有没有一点点关系。
柜子里有一本皮革封面的本子，还有一条拆开的香烟，还放着一只盒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了。
董意诚拿着手电筒，卫常倾把东西都拿了下来，将柜子关上。
两人跳了下去，卫常倾作了个手势，出了门。
现在自然不是翻看的时候。在董意诚的带领下，他们又去了教职工宿舍，有一门之隔，这边就有人气多了，还是有不少人住的，各家各户亮着灯光，也传出了电视的声音。
站在楼下，董意诚指着上面一扇亮着灯光的窗户，道：“小酥小时候就是住在那里。现在已经成为别人的家了，看来那里不需要再探。”
住着别人，自然是收拾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卫常倾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原路返回，翻了围墙出了学校，回到车子里。
他把东西递给了董意诚。
车里的灯打开，董意诚看了一下那条香烟，里面还剩下七包。想到本来还能回学校偷偷抽烟的齐宗民，董意诚的心里有一丝抽痛。香烟自然是早就已经过期变质了，可是他也不舍得就这么丢掉。
先放到一旁，他翻开了那只本子。“是我爸的笔迹。”
本子上记得都是一些开支，偶尔还有一些读书感悟，以及一些寄语，自我激励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翻到后面，却是让董意诚手一抖的几句话。
发现他的情绪波动，卫常倾瞥了一眼，在本子上看到几个字。
怕有危险。
“发现什么？”他直接开口问道。
董意诚深吸了口气，突然有点儿想抽烟，但是他想了起来，自己是不抽烟的。他把本子递了过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齐宗民的遗物里，他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关于他自己的身世。
爷爷临终前跟齐宗民说了他的身世，或者应该说是他父亲的身世。奶奶一辈子没有生育，他爸爸是买来的孩子。
那个时候，花了一千块钱买来的孩子。
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那只玉戒，当是被他爸爸含在了嘴巴里，这才没有让那个抱着孩子来卖的女人发现了。
董爷爷发现这只戒指之后就觉得这个孩子的身世可能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像是那个女人所说的，是她家自己的孩子。但是，买卖孩子毕竟是犯法的，这事董爷爷也不敢说出去，老俩口就把这个秘密一直藏着，直到他将死，觉得齐宗民可托付，这才把事情告诉了他。
卫常倾看到了关于那只戒指的记录。
董爷爷并不知道那只戒指代表着什么，但是他知道应该跟儿子的真正家人有关，可是他也没有什么本事，不能帮着找人，再加上老人的想法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儿子，养出感情来了，不舍得还给人家。
事情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董爸爸结婚生子，某一天突然带着妻子说去找找家人，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很久，有人回来说，董爸夫妇是在坐船出海的时候出事了，葬身海里，连尸体都没有找捞着。
因为董意诚还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所以对于父母，他的感情并不深，父母的生死对于他的影响，大概就是别人的眼光和家里的贫困吧。
他打开了那只盒子，里面有几张照片，是他父母的照片，还有他满月时，一家三口，一家五口的合照。
照片上的父母很年轻，相貌出众，看起来的确是跟爷爷奶奶都不相似。
“你的身世会有给你带来危险？”卫常倾看了本子上写的，微微皱眉，“那只戒指小酥给了你吧？”
“给了。说有危险，我不会放在她身上的，你放心。”
“只是，岳父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世查明了可能会有危险？这上面并没有什么记录。”
他刚才看到的“怕有危险”这四个字，似乎只是当时齐宗民心情有点儿乱，随意写在旁边的，跟全篇的身世记录并不关联。但是既然写在了同一页，这危险自然是跟董意诚的身世有关。
董意诚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我暂时不想理会，身世如何我不在意。”现在要查的是齐宗民夫妇的死亡真相。
“现在去哪里？”
“长宁小区。”小酥说过长宁小区的事，还有那场爆炸，他总觉得该再去看看。
而在他们在夜色中寻找各种线索的时候，盛齐的年会开始了。
年会是在明华园举行的，总归是自己的地方，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明华园现在也的确是d市最高级的餐厅。
齐小酥刚走到大门口，便见一个身着黑色修身大衣的男人正倚在门口，朝她望了过来，看样子是正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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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新年礼物
白予西。
这么几个月没见，白予西似乎又瘦了。
“梁厉，你先进去找灵姐吧，她肯定给你也安排好座位了，我跟白老师说几句话。”齐小酥对梁厉叮嘱了两句，正要朝白予西走过去，白予西却朝她做了个手势，然后快步走开了。
她愣了一下，跟了上去。
只是白予西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往前走，离开了明华园有一段距离他才放缓了速度，转头朝她再次招了招手。
齐小酥快步几步跟了上去，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点苍白，黑眼圈很严重，双眼布满血丝，胡子拉碴，看起来极为憔悴。
她正要说话，白予西一举手阻止了她，又再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齐小酥走近去，他立即塞了一个小本子到她手里。
齐小酥接过来，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他的笔迹，写了几行字。
“我身上有窃听器，手机也被监视了，现在没有多少时间，十分钟后就得走。我混进了一个地方，杨玲玲带我去的，她隐隐约约想起来了一点什么，我好不容易让她带着我去的，但是他们的戒心很重，入会前一周，身上得安装窃听器，手机也得由他们监控，还得随传随到。”
怪不得她要回来之前给他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今天要回d市，他只哦了一声就挂断了。
齐小酥吃了一惊，看了他一眼，他已经递了笔过来。
没有想到，上回他们用纸笔聊过，这一次还是得用纸笔聊啊。
“有没有危险？”她飞快地写道。
“我暂时没有，只要不暴露就好。已经跟锦明他们约好了，我现在退出警队，算是一个因为工作失误而被开除的颓废男人，不过，他们也未必知道我原来的身份，明面上，我还是一中的老师。”
白予西写了这几句之后抬眸打量着她，忍不住又写道：“你又长高了些。”
第一次见面，她比他矮许多的，但是现在却只比他矮半个头了。高挑，俏丽，加上今天晚上她是来参加公司年会的，特意穿了套装，显得比平时多了几分成熟，已经与当初撞入他怀里的少女有了极大的区别。
见齐小酥看到这一句怔了一下，他咳了咳又继续写道：“已经可以证实，邰远志是控制了杨玲玲的人，我已经让人盯着邰远志，还有一点，最近白世俊有没有找过你麻烦？”
齐小酥摇了摇头。
不过，听到身为儿子的提起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直唿其名，还一点儿都不客气，她还是替他觉得有些心酸。
“白世俊跟邰远志之前见过几次，我怀疑白世俊也跟当年的案子有关，要不然他怎么会拿当然的一点线索来威胁我？”
齐小酥一惊，看向他。
白予西查当年的案子已经查了很久了，她是知道他有多重视这个案子，多想抓到当初的幕后凶手的，如果背后的人真的跟白世俊有关，那他身为儿子，要逮捕自己的父亲吗？
这样说起来的话，当年的案件牵扯还真的很大。她爸妈的车祸，也许都跟当年的事情有关。
“杨玲玲是两桩案子的目击者，她最近隐隐约约有记起来当年事情的迹象，所以我得时刻守着她，我怕她有危险。”
齐小酥飞快地写道：“你是不是因为她被药物控制了，所以觉得她哪怕是跟当年的事情有关，应该也不是凶手或是帮凶？但如果她跟那些人并不是一伙的，为什么对方手里已经有那么多条人命了，却还留着她，而且费尽心思用药物控制她，让她失忆？”
如果她不是跟那些人同伙的，为什么对方要这样控制她，难道用药物控制，不是更麻烦吗？
手里已经犯了多条人命，难道对杨玲玲就不敢下手了？
这说不过去啊。
如果说邰远志跟幕后凶手有关，看在杨玲玲是自己妻子的情分上，这才放过她。可是他们的感情一直都不好，一开始她还听说过，邰远志还有家庭暴力，还打过杨玲玲。这样的一个丈夫，会为了保住她的命而煞费苦心吗？
齐小酥是不相信的。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继续写道：“你说，会不会是，杨玲玲不止是看到了当年的事情经过，是我们这边的突破口，还有可能她还知道些什么，或是跟什么人有联系，而这个人是对方一直找不到的？所以，他们留着她的命，而且想要控制她引出这个人？”
白予西一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还有另一方势力，是他们所不知道的，也隐藏得深，是凶手那一方也一直要找的人！而找到这个人的关键，还是杨玲玲！
系统小一插话，“那你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从钱桂花手里买走了绿宝石的人？”
这么说的话，等于是直接将当年的那桩大案，跟绿宝石，与她父母的车祸都联系在一起了。
也不是不可能。
齐小酥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章家，凶手，神秘人，杨玲玲，父母，邰远志，白世俊。
她看向白予西，写道：“要查的就是这些人，如果白世俊真的也跟当年的事情有关，你怎么办？他是知道你的所有身份，以及你一直在查那个案子的。”
白予西惨然一笑。
“如果他想虎毒食子，我也认了。”
能怎么办？
齐小酥看着他这个笑容，怎么都觉得有些心塞。
“你现在是暂时不能跟朱锦明警官他们联系了吧？”要是一直跟警察有联系，那边的人肯定会怀疑的。
白予西点了点头。
齐小酥道：“我拨两个人给你，平时我也让他们悄悄跟着你，要不然我不放心。”
他的身份实在算不上有多保密，不说白世俊，还有一个郁荷心，都是知道他的过去的，随便知道了他在做的事，出卖了他，他就有生命危险。
她的这句不放心，让白予西心中一暖。
他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小的首饰盒子，递了给她，用嘴形道：“新年礼物。”
新年就不方便见面了，接下来他都要陪着杨玲玲过。
齐小酥本来不想接着，但是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她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白予西露出一个笑容。
她能干脆地收下他的礼物，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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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齐总请上台
齐小酥将那个盒子先塞到包里，又写道：“你的手机不能联系？我到时直接让人找你。”
她不担心自己找不到他。
其实，现在要让系统小一拦截了信号，他们也可以开口聊的，但是跟他不好解释。
白予西刚刚摇了摇头，齐小酥便写道：“不要拒绝，查我爸妈的车祸真相，我比你更有责任，不能完全交给你的。再说，你现在只有一个人，没人帮忙怕不方便。”
他有些忍不住想再问一句，你会担心我吗？
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齐小酥已经写道：“你没有沾那些东西吧？怎么这样没精神，还瘦了这么多？”
她是真的有点儿担心他为了混进去而沾了毒…品那些东西，听说毒瘾超级难戒，她也怕他出来之后身体已经被弄垮了。
之前咽了回去的话已经不用问了，白予西觉得自己像是活了过来，她是担心他的，也是关心他的。他订婚的那一段时间，因为白世俊，他甚至以为他跟她之间已经要回到最陌生的状态，她的态度就是想要完全远离他，疏远他的感觉，但是现在。。。。。。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
他们总还是能当朋友的。不只是师生。
白予西觉得寒冬里心已经不那么冷了。亲生父亲带给他的伤害，他也可以扛得过去。
他接过本子，写道：“只是之前要注意的事情太多，熬夜多了，没事。”
齐小酥想了想问道：“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住？自己做饭了？”
“是一个人住，没有做饭，都是出去吃，或是方便面。”
这样下子怎么能行，齐小酥觉得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已经快要撑不住的了，别到时候真相还没有查出来他自己已经倒下。
但是白予西的家里人看样子是靠不住，他自己一心扑在查案上，肯定是吃得很将就。一年前的那个风姿不凡的白予西，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她也觉得很是感慨。
“这样吧，盛齐玉馐不缺吃的，我可就是个开餐厅的人。以后你如果有时间就自己过去吃，如果没有时间，我让人给你送餐。我到时候把你手机号码给他们，要送餐之前先确定你在哪里，就给你送哪里去。只要不说别的，只当是你自己订餐，别人应该不会怀疑什么。”
白予西愣愣地看着她，还要给他送餐？
齐小酥直接就决定了，“到时候如果有人问你在哪里说是送餐的，你直接报位置就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她开饭店的，难道还缺这么一口吃的？
白予西现在是无条件帮她，她觉得替他解决吃饭问题也没什么。
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没有时间了。他有些舍不得分开，但是看着时间，他又不得不离开。
“我走了，新年快乐。”他用嘴形说了一句，挥了挥手，快步地往前走，就像是赶时间完全不能耽搁一分钟了。
但是在齐小酥转身往回走之后，白予西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长久地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远，看着她的背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眼眶有些湿，喉咙有些发哽。
有些人，哪怕是在你心里最重最深的那个位置，触之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