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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督在妮娜开口时,终于冷静了少许,疼惜地搂着妮娜单薄的肩膀,看着她绻在自己怀中,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司督知道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只是轻轻抚摩着妮娜的黑发。
终于,在妮娜混乱的叙述中,司督知道了妮娜的大概身世。
她父亲是个有些小钱的本地商人,经营着一家小酒馆;母亲据说年轻时很漂亮,不过在生下双胞胎埃尼和妮娜后,身体变得很差,基本上都呆在家里休养身体,没怎么露过面。
那天,一队军人闯进了塞黑镇,毫无预兆的开始了屠杀。
镇上的人根本就想不到。
虽然帝国和王国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但彼此的商业交流始终没停止过,他们对王国的印象也是好感多于恶感,毕竟,从王国之间往来的商人让他们手中有了闲钱,也让生活好了很多。
而今,很多人就在惊愕中被杀了,根本没有反抗。
妮娜的父亲是个老实人,天真地认为酒馆还有几个王国来的商人,能和那帮穿戴着王国军队制式铠甲的军人讲道理;妮娜的母亲却看出了危险,将儿女推了出去,还要埃尼带着妮娜跟随逃离的民众走。
“妈妈对埃尼说,妮娜是你的妹妹,你一定要尽到哥哥的责任,保护好妹妹。”妮娜抓着司督法师袍的手越来越紧,身体也团在了一起,脸深深埋在司督怀中,泪湿了大片的法师袍,“埃尼好笨的,妮娜都看出来了,他却没发现妈妈不愿意走……”
两个小孩临走前,母亲拿过一把短剑,将妮娜的长发削去,然后,把他们推出后门,关上门后,死死抵住了门。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逃出去。
塞黑镇并没城墙之类的东西,四面都是开放的道路,逃命的人群挤在一起,在兄妹俩还没跑出十米,便被撞倒在地上。
埃尼并不笨,在倒地时,他看到了一个墙角有好几具堆在一起的尸体,便拉着妮娜跑了过去。谁知,一把剑毫不留情得穿透了埃尼的后背。
埃尼把妮娜紧紧抱住,被挑飞的身体,也将妮娜送到了预定的地点。
“埃尼说,千万不能动,不动就没人能发现了。”妮娜的泪水根本停不下来,“埃尼,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动的,可是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她想报仇。司督在心里长长叹气,脑海浮现出一个景象:女孩被男孩死死抱住,血从男孩的后背泉水般冒了出来,流过男孩的身体,滴在女孩脸上。女孩却只能压制着心里的恐惧,控制着身体不做出任何不该的动作,连颤抖也不能。
“妮娜很可怜。”艾米丽走过来,坐在司督旁边,看着司督小心地抱着哭累了睡着的妮娜,小声说,“她母亲为了不让她受到可能的侮辱,削断了她的头发让她装小男孩。”
“嗯。”司督很想擦去妮娜的泪水,又怕惊醒妮娜,将伸出一半的手收了回来。
“是王国的军队做的。”艾米丽说,“我想,帝国与王国之间,很快就会有一场大战。”
“嗯。”司督依旧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不回话。
“王国的目标应该是南昆城。”艾米丽没有在意司督的冷漠,继续说,“先前那帮盗贼,应该是王国的军人假扮的,否则,他们不会急于全歼战狼。”
“跟我有关系?”司督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看着艾米丽,说,“你能肯定,那不是帝国的哪些人假扮的?”
艾米丽愣了好一阵,才再次降低声音说:“您是帝国的人。”
“要我加入哪一方?”司督死死压制着正在心里腾腾冒起的愤怒,冷漠地说。
“听从您的意愿。”艾米丽低下了头。
正午的阳光直直投下,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空气凝结成一团,异常沉重,制造出的压抑气氛,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打破沉寂的是司督的笑声。那突兀的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艾米丽,换一句话吧,这句话我真的不想再听了。”
“您必须做出选择。”艾米丽润红的双唇微微一抿,眉目间闪过一丝委屈。瞬间,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抬起头,直直看向司督的眼睛,严肃地说,“您必须做出选择,因为您只能这么做。”
“好吧。”从未表露过如此神态的艾米丽,让司督为之小小吃了一惊。但他并不希望按艾米丽说的去做,眼睛迅速眨了两下,回复到一贯的表情后,说,“那你跟我说说,我该怎么选择?”
司督已经厌烦了,彻底的厌烦了。现在他想做的,就是听听艾米丽能说出什么拉拢自己的言语。
那会很有意思的。司督在心里说,微笑出现在嘴角。这并不是赞同,也不是看好戏,而是彻底愤怒过后,冒出来的逆反心理。
正在艾米丽整理好思路,打算开口的时候,司督突然说:“你说拉拢我的最少有四批人,而且还不算上三大神殿?”
被司督这一抢口,艾米丽到了嘴边的话不知藏到哪去了,思路也停顿了好一会,这才顺着司督的问话说:“是的,其中……”
“那仙贝儿是哪一派的人?”司督打断了艾米丽的话。
“她父亲格莱德是三皇子一派的人……”艾米丽接过话说。
“那么,大魔导师也是三皇子一派的人物了?”司督再次打断了艾米丽的话。
“不是。”艾米丽下意识的加快了语速,“大魔大的地位超脱了众多势力之上,他并不需要依附哪个势力。”
“那为什么格莱德是三皇子一派的人?”司督问,“这样算来,阿尔方斯怎么保持超然的地位?”
艾米丽抬眼看了看司督,注意到了司督对大魔导师态度的改变。正想解释,却听到司督继续问:“难道,在你们眼中,我就是那个必须投靠某个势力的人?”
艾米丽猛抬起头,死死盯着司督,就在司督快被她的眼神吓到的时候,两行清泪从艾米丽眼底流下,现出一种凄凉的美意。
“难道,我就这么不能让你信任吗,司督?”泪水滑过脸颊,垂到有着完美弧线的下巴,滴下,砸在碎石上,溅出一朵美丽的水花,然后消失在碎石中间,“难道你不知道,从我向你透露身份时,便再也没有退路,只能跟着你了吗?”
第一第二章 卡尔(上)
尴尬了一整天。
在艾米丽第一次肯定地说出效忠后,要不是妮娜被两人的争吵惊醒,开口叫了声“哥哥”,司督就该继续愣下去了。就算如此,直到黄昏时分,司督还是没反应过来。
效忠?很不可思议的词语啊,几时他这个穷小子也有人效忠的时候?几时,他也值得别人效忠了?
艾米丽比司督自然多了,她直到不能给司督太大压力,更不能强迫司督做出选择,很好继续执行这她一直的任务——打猎,将打来的猎物制成能入口的食物。两人相见的时候,她也能对司督保持着表情上的自然。
不过,似乎艾米丽一直都是把头低垂下来,和平时并没什么不同。
艾米丽的猜测是正确的,接下来的几天,路很难走。不是因为道路问题,而是突然多了很多穿戴着王国军队制式铠甲的骑士。
司督的魔力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上次的两个魔法,对他的伤害实在大了些,魔力倒还是其次,主要是控制“流星火雨”时,精神损耗实在太大,让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提不起劲。
只能躲了。
司督对“逃避”并没多少羞耻的感觉,而且,一个只能放禁咒连初级魔法都发不出来的魔法师,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能应付被围攻的局面?真再一个大型魔法扔过去,估计很快司督就会体验到更美妙的疲累感。
还好多了一个妮娜,日子才不算特别难过。
在妮娜隐隐透露出学剑术的原因后,司督在不刺激妮娜再次回忆起过往的情况下,开始不断推销这魔法,现在,魔法在他口中,已经成了无所不能的神奇事物。
妮娜的反应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她和司督确实天生就是一对兄妹:相对于司督在魔法时候的执着,妮娜对学习剑术也异常执着,寸步不让。
司督应该感谢妮娜,至少妮娜从没说过什么“魔法真的有这么好吗?哥哥你放一个来看看好吗”之类的话。
小火球?火莲漫天?前者是发不出,后者……否则司督会后悔自己卖力的拙劣推销。
唯一感到开心的就是艾米丽。司督围在妮娜身边不停说着学习魔法的好处,确实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再说,能见到“老妖怪”“露出”孩童心理,实在难见的很。
都说人越老越像孩子,看来是真的。这是艾米丽花费了大量脑力后,总结出来对司督新的评价。
“司督哥哥,我要睡觉了。”天色刚暗,妮娜吃完一条烤野猪前蹄——现在妮娜对艾米丽的敌意已经没那么深了,能自然地接过艾米丽递来的食物,还向艾米丽道谢——立刻对司督说。看来她也被司督的热情搞得有些头晕了。
“哦,好的,那,晚安。”司督看着被妮娜啃得只剩骨头的烤猪蹄,思考着是不是该问一下艾米丽,在妮娜这年纪的时候她是否也这么能吃。
艾米丽在妮娜开口要睡觉后,偷偷笑了笑,从背囊中拿出毛毯,找个合适的位置铺下。妮娜二话不说,对艾米丽说了声“谢谢”后,又飞快地对司督说了声“晚安”,立刻钻进了温暖的毛毯。
然后,又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沉默了好一会,司督找不出话来说,又觉得尴尬,清咳两声,说:“艾米丽,你先去休息吧。”
“是。”艾米丽低头应了一声,拿出不知用什么制成的粉末,围着火堆洒下一个大圈,这才拿出另外的毛毯,帮司督铺好,最后才钻进了自己的“床”上,对司督说,“晚安。”
“晚安。”司督扯动嘴角,咧出一个微笑,坐在火堆旁发起了呆。
惯例的反思,司督开始思考这一天的过失。
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脑袋里全是艾米丽的效忠之词。这种状况已经维持了三天了,很让人无奈,让司督始终不知道该这么面对。
还是出去走走吧。既然整理不出什么结果,又睡不着,司督干脆站起身。
朝四周看了看,明亮的月色下,起伏的山只在眼里留下一个连续的黑色剪影,风吹过树梢时,掠过难听的尖锐声音,像是有一个女人正在大声嚎哭,让人毛骨悚然。
真不知道妮娜怎么能睡得着?司督朝面朝火堆躺着的小女孩看去,火光的照射下,她的脸庞显得如此恬静:希望你今天不再做噩梦了。笑了笑,司督找了个最顺眼的山头走了过去。
所谓最顺眼,也就是山头比较低,比较近,树木比较少,月光下的路也比较清晰。司督就这么慢慢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山顶。
视野很好。天上是一轮圆月,银色的月光洒下来,平铺在显得有些光秃秃的山顶。山顶的地势很平,树很少,脚下是又厚又软的青草,细细看去,似乎还能看到那片浓郁的绿意,鼻端也能闻到一股青草特有的青涩;最为显眼的是山顶的一块巨石,站在司督的角度看去,那块巨石估计有一人高。
司督突然很想坐在巨石上浏览一下四围的风光,脚下加快步伐往巨石走去。
“小伙子,这么有兴致啊?”司督还没走到巨石,一个声音从巨石后面响起。
“啊?”司督快走两步,绕到声音来源的地方。
眼前是一个老人。月光下看不出他的年纪,应该在六十岁上下。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很蓬松,似乎很久没打理了,几乎跟月光一个颜色;他的嘴巴全被胡子盖住,整张脸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高耸的眉骨让他的眼睛全在纯黑的投影中,司督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深邃而满是深意。
错觉吗?司督朝老人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老人的穿着,和他的头发胡子一样,即使光线不足,依旧能感觉到许久没清理的痕迹:“你好。”
“你是司督。哈里森吧?”老人朝司督点了点头,一开口就让司督吃了一惊。
“您认识我?”司督提起了戒心。
“整个帝国,不认识你的人怕是很少。”老人呵呵一笑,解释说,“现在,司督。哈里森这个名字,已经成了‘神使’的代名词了。”
是这样吗?司督心下苦笑,不用老人进一步解释,他也知道了原因:那个所谓的“圣恩降临”,实在招眼的很啊!理智啊理智,似乎很难呢……
“您是?”司督按下纷乱的心,看向老人。
“恩,卡尔,”老人的语气很奇怪,似乎在回忆自己的名字,又像在想着该用什么名字,“你叫我卡尔就行了。”
“您是……”司督朝旁边的巨石撇了一下头,他可不认为眼前自称“卡尔”的人会这么巧,刚好跟自己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
“呵呵,很谨慎嘛。或许,你应该将这身法师袍换下,它实在太显眼了。”卡尔并没直接回答司督,先是评论了司督的法师袍一番,才说,“我已经观察你好几天了,今天是特地在这等你的。”
第一第二章 卡尔(下)
卡尔的话太直接了,让司督根本反应不过来。
“吓着了?”卡尔呵呵一笑,胡子都被吹了起来。他三两下跳上巨石,朝司督招了招手,然后拍着巨石旁的空位说,“跟一个老家伙聊聊天,不介意吧?”
身手很敏捷啊。司督如卡尔所愿,爬上了巨石。刚坐定,又听卡尔说:“喝点酒?”
司督转过头,卡尔右手往左边的袖子随便一掏,竟然掏出一个铜壶。壶的体积倒是不大,一指宽,却有巴掌大的面积。就这么从卡尔紧贴手臂的袖子里掏出来,总有种很怪异的感觉:似乎根本塞不进去啊,他从哪拿出来的?
“不了,我……”司督摇了摇手。
“不会喝酒算什么男人啊?”卡尔晃了晃铜壶,打开木塞,“砰”一声闷响后,空气出漫延出一股劣质酒精的味道,有种怪异的臊味,很像是狐臭,让司督的眉头小小地皱了一下。
“谢谢,我不会喝酒。”为了不被卡尔再次打断话,司督快速地说。
“你给我一个老家伙什么面子啊?”卡尔先做了示范,仰头喝了两大口,为了加强效果,他还特地大声地咂嘴叹气,“这才是人生嘛!”说着,把铜壶塞进司督手中。
如果想从卡尔口中得到自己像要的答案,似乎只能接受了。司督打量了铜壶好久,颜色斑驳,几乎盖住了本来的色彩,入手感觉冰凉,指间传来的凹凸感,也不知道是铜壶的纹饰还是划痕——观察了这么久,反正司督就是不大想喝,好歹鼓起了勇气,屏住呼吸,仰气脖子,往喉咙猛倒了一口。
那个叫辛辣啊!直接从舌头穿过食管,一直辣到胃里。立刻,脑袋晕晕沉沉的,脸颊也火烫的厉害,浑身很难受。
“谢谢。”舌头有些哆嗦,司督说完后立刻把铜壶还给了卡尔。
“呵呵,很有意思的小伙子。现在很少看到像你这么容易信任陌生人的人了。”卡尔乐呵呵地笑着说,“酒不能这么喝的,第一口应该慢慢来,体会舌尖的味道,习惯了再慢慢吞下去,那样会好很多。”
他很喜欢捉弄人。脑袋晕,并不代表思维就混乱了,至少司督还能记得自己喝酒的目的,问:“您说,您观察我好几天了?”很直接的问话,喝了一口酒后,司督好不容易学来的说话技巧,立刻抛到天边。
卡尔继续乐呵呵地笑着,点了点头,自顾地喝着酒,好一会才说:“应该这么说,不是观察你,是观察你们。”
“那,您是哪一派的?”酒精开始往脑袋拼命冲,司督已经彻底忘了什么说话技巧,说的话更加直接。
“哪一派?”卡尔看向司督,问,“很多人找你?除了光明神殿那帮家伙,还有人对你感兴趣?”
“我,我不知道。”舌头开始打结,纠缠在一起,外加一个酒嗝。
“嗯,都是些很无聊的家伙。”卡尔的话中,透露出他也有过类似体验的感觉,“不必理会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那帮家伙还没胆量对你做什么。”
“那您找我?”头开始不由自主地旋转,月亮玩起了捉迷藏。
“好久没看到过人了,突然听到有个很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