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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那个乘客昏昏欲睡,正闭着眼睛打盹,一双汗脚从皮鞋里拿出来放在鞋面上,一股股恶臭从尼龙袜子上发出来,象是咸鱼和臭豆腐混合起来的味道,令人阵阵作呕。
穆春江这才明白,为什么整个候车大厅座无虚席,而单单这里被空出了个座位,合着都是被熏跑了……
又坚持了几秒钟,穆春江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快步朝着候车室入口的方向走了过去,那里人少,空气相对清新一些。到了那里,穆春江紧着倒了两口气,心中怒骂了“汗脚”一顿,什么他妈人啊!自己的脚丫子臭成了这样,还好意思把鞋脱了熏别人,真是他妈道德败坏!自己要是一个偷盗高手,像这种没有公德的人一定不会放过……
站在入口的位置,穆春江远远的注视着吴俊,现在吴俊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换了位置,所以只能是自己盯着他,一刻都不能放过,一旦北派的人找上他,自己就赶紧跟过去。
此时,吴俊已经和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搭讪起来,不一会功夫,中年人把自己的手提箱从旁边的座位上取下来,笑容可掬的请吴俊坐下,两个人有说有笑,聊得热火朝天。
穆春江远远的望着他们,心中纳闷,真不知吴俊是怎么做到的,这么一会功夫就和一个陌生人打得火热,他和这个陌生人搭讪究竟有什么目的?莫非陌生人就是北派的兄弟?一连串的疑问袭上了穆春江的心头,他很想过去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是自己现在过去确实有点不合适,回头再坏了老吴的好事,于是只得忍住好奇心,继续远远的观望起来。
吴俊和中年人热火朝天的又聊了一会,然后起身,指着自己的提包冲着中年人说了几句,然后就朝着候车室商品部走去,不多时,手里拎着五六瓶啤酒、一只真空包装的烧鸡、几包袋装五香花生米等东西回到了中年人身前。两个人在座位前,用手提包和手提箱搭出了一个小桌子,把食品、啤酒放在上面,然后你一瓶我一瓶、你一口我一口的边吃边喝起来,说说笑笑,如同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
穆春江远远的看着他们吃喝得无比香美,自己都有点馋了,心说吴俊这是在搞什么鬼名堂,说是来找北派的兄弟,怎么自己找了个陌生人就开始吃喝起来,他的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
两个人喝酒的速度很快,不出半个小时,五六瓶啤酒竟然全部喝完了,穆春江看出了点眉目,吴俊一直在劝中年人喝酒,而自己每次都是意思一下,所以五六瓶啤酒大部分都是中年人喝下的。吴俊再次起身,又去商品部买了几瓶啤酒拎回来,两个人又是狂喝一气。
啤酒喝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中年人起身,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指着啤酒瓶子和烧鸡下面自己的手提箱冲着吴俊说了几句,然后就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去……
穆春江已经等待得无比烦躁,看吴俊和中年人的意思还不定得喝到几点,中年人上厕所放水,回来后肯定是接茬喝啊,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算个完啊……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中年人刚刚进入洗手间,吴俊立刻收拾了一下啤酒瓶和食物,把它们放在地上堆成一堆,然后拎着中年人的手提箱起身就走,两条小短腿紧倒着,朝着候车室入口的方向快步而来,途经穆春江就座的位子时望了一眼,见是个空座位,他迟疑了一下,不敢耽搁,继续快步朝前走去……
我操!偷人家的行李啊!穆春江一惊,随之就变得紧张起来,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偷盗行为,不知会有多大的风险,吴俊的胆量也太大了!穆春江匆忙退后了几步,躲到入口处的柱子后面,以防群众在抓捕吴俊的时候,把自己这个“同伙”也捎带上。
吴俊快速的从候车室的入口走了出去,穆春江见候车室里的乘客依旧是打盹的打盹,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并无任何异常之处,于是也匆忙出了候车室,紧走几步,追上了吴俊。
“老吴!”他在吴俊的身后叫了一声。
吴俊的身体一颤,由此可见他也是紧张异常,扭头一看是穆春江,赶忙低声说道:“快走!”
两个人急匆匆的出了北京站,可是吴俊并没有朝着出租车停靠的方向而去,而是转向北京站西侧,那里有许多民房,胡同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穆春江顾不上询问为什么要向这里行进,紧紧的跟随着吴俊,不多时两个人就进入了黑漆漆的胡同里。
第七十章 北无影(二)
进入黑漆漆的胡同,穆春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许多,脑子也随之变得清醒了一些,他这才想起吴俊手里只拎着中年人的手提箱,而自己刚买的提包却并没有拿。他匆忙问道:“老吴!刚买的提包呢?”
吴俊停下脚步,长舒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随之疏缓了许多,穆春江见他大口的呼气,心里琢磨着:合着你这个南派高手作案的时候也紧张啊!还是那句话说得好——酒量再好,喝多了也吐……
吴俊镇定下来,解释道:“提包留在那里啦,要是我把两件行李都拎上,一定会引起周围人的怀疑,所以,只能放弃自己的行李啦!”
“我操!”穆春江恼怒的骂了一句,“可那里装的都是我车上的东西!”
吴俊嘿嘿一乐,“回头我赔给你啦!”
“你丫这也太不够意思了!拿着我的东西到处行骗?我要是告诉你那些东西上面有我的车号呢?”
吴俊又是一乐,“装进提包里的时候我已经仔细查看过啦!什么额外的标记都没有,你不用吓唬我啦!”
穆春江彻底泄了气,本想以此吓唬一下吴俊作为对他的惩罚,可不成想这个老狐狸早就有所准备,看来他在下车之前就已经设计好了整个计划,姜还是老的辣,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穆春江还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被吴俊摆手制止住,他冲着胡同入口的方向弩了一下嘴,低声说道:“北派的兄弟来啦!”
穆春江有点莫名其妙,自己狂走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身后,并没有可疑的人跟踪,此时又怎么会有北派的兄弟来呢?吴俊又在搞什么鬼?
正当穆春江疑惑之时,忽听胡同的入口处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压低的声音响起,“天下黑中道,南北东不扰,哪路朋友?”
穆春江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黑话呀!
就听吴俊同样压低声音回道:“江湖道中黑,我本无意扰,南留踪!”
穆春江一听,顷刻间便对吴俊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赞叹道:真他妈的押韵啊!
说话间,脚步声已经来到了穆、吴二人身前,穆春江仔细看去,对方有三个人,一人肩背一个旅行包,装束与普通乘客并无两样。
为首的那个人抱拳行礼,“如此巧妙的计谋定是南派高手,兴会!不知高人官居何位?”
吴俊也是抱拳行礼,“北派兄弟,兴会!不才位居殿前校都!”
来者三人不觉都是一惊,为首的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殿前之位已有独立领地,不知高手为何来此地生财?”
吴俊一笑,“失礼!我在本地遇到了麻烦,想请北派兄弟帮助,在此出手只为结识各位,见谅!”说着,吴俊把手提箱递给了为首的人,“一点薄礼,笑纳!”
为首的人匆忙摆手推辞,“不敢当不敢当,还是请您先留下!”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恕小人无礼,可否见识一下您的校都挂件?”
吴俊点了下头,放下箱子,从脖子上取下银质手形挂件,递给了为首的人。为首之人看罢,把挂件还给了吴俊,态度变得必恭必敬,“在下北派散守校都刘宏宇,请允许我称您一声前辈!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请随我来。”说完,吩咐手下替吴俊提着箱子,他在前面带路。
几个人鱼贯穿过胡同,东拐西拐的终于拐上了一条马路,刘宏宇叫了两辆三轮车,几个人上了三轮,朝着建国门方向而去。
也许是尊重客人的缘故,对方的三个人挤在一辆三轮车上,吴俊和穆春江乘坐另一辆,座位相对宽松了许多,这也使穆春江得以询问吴俊,“老吴,你们丫对话的时候怎么都跟古代人说话似的?多别扭啊!”
吴俊低声解释道:“都是跟师父学的啦,师父也是跟他的师父学的,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原来江湖的规矩更多,都被遗忘得差不多啦,只剩下这么一点点语言上的东西,就算是怀古啦。”
穆春江点了点头,回味着他们刚才的对话,不觉笑了,“你别说,你丫说那些古代话的时候,广东味还真不太浓,你要是平时说话也能达到这种普通话水平,听上去就没现在这么别扭了。”
吴俊也笑了,“以前在江湖中混的时候,遇到朋友经常说的也就是这么几句,所以练得比较好啦,平时就不要这样说啦,现在举国上下都在流行广东味,我有这么好的先决条件,为什么要改啦?”
穆春江想想也是,继而说道:“对了,回头你丫把那些黑话都教给我啊!说着还挺带劲!”
“没有问题啦!”吴俊笑着答道。
……
不多时三轮车驶到了一片居住区前,几个人下了车,再次钻进了胡同。刘宏宇在前面带路,左拐右拐,拐了八百六十个弯,就连擅长记路的穆春江都彻底晕菜的时候,众人终于在一个四合院前停了下来。
其实,胡同的宽度完全可以通过三轮车,可为什么偏偏要步行这么远的距离,穆春江猜想,也许是北派的兄弟为了防止三轮车夫记下道路的缘故,由此可见他们的谨小慎微。
刘宏宇敲了三下院门,两重一轻,敲了两遍,不多时,门被打开,几个人鱼贯而入。
进入院门,穆春江悉心观察了一下,院子不大,与北京众多的四合院并无两样:一个几近正方形的院子,三间朝南正房,东西两侧厢房,转角处由游廊将正房与厢房连接在一起,青砖灰瓦,房屋被维护得相当不错,在北京众多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大杂院中实属难得,这也证明了房屋主人既是财力雄厚,又是一个干净利索之人。
正房亮着灯,开门的人在前面带路,把众人引进厅堂。
厅堂内正对厅门位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墙面上悬挂着一副“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髯长二尺”的关公巨幅画像,厅门两侧各摆放着两把官帽椅,如同一个被缩小了规模的水浒“聚义厅”一般。
八仙桌旁端坐一人,四十多岁,其貌不扬,却是干净利索:齐头皮板寸、一副金丝眼镜、中式对襟上衣、灯笼裤、老头鞋,手端青瓷蓝纹盖碗茶盅,正悠闲自得的用盅盖掠去浮在上面的茶叶末,唏嘘着品着茶。
穆春江一迈进门槛,就开始琢磨:为什么一说“江湖”,人们就都有了怀古情节?无论是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坐在太师椅上这位头目的穿着打扮,似乎都回到了解放前的年代,说品味高吧,从事的却是偷盗的勾当,说做作吧,又似乎很是讲究,这年月,真是什么新鲜事儿都有,所以万万不能从相貌和穿着打扮来判定好人、坏人、善人、恶人……
刘宏宇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大哥!有一位南派殿前校都高手,有事缠身,想请我派兄弟帮助,这位高手我已经请来了!”
端坐的那位“大哥”一听此言,立刻抬起了头,双目炯炯有神,声音宏亮的说道:“哪位是南派高手?”
刘宏宇引见吴俊到“大哥”的身前,吴俊抱拳行礼,“在下吴俊,多有打扰!”
“大哥”匆忙站起身,抱拳还礼,和吴俊寒暄了几句,然后请吴俊和穆春江两位客人坐下,刘宏宇也在旁侧找了把椅子坐下,其他的手下全部退到了厅堂外。
“大哥”先询问了一下吴俊所在帮派的基本情况,吴俊如实作答,穆春江在一旁洗耳恭听,由此对于吴俊和南派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吴俊身为南留踪派“两广”(广东、广西)地界“聚贤帮”中的一员,首领号“聚贤太斗”,现为郭松钰,身居南派圣守校都,手下近千人,分为大大小小五十个团伙,每个团伙少则几人,多则近百,盘踞在广东、广西地界,称霸一方,生财有道。吴俊位居殿前校都后,升为团伙首领,割据广州市某区几十条街巷为本团伙独立领地,带领着手下的二十几人劫富济贫,逍遥自在,从商后,暂且金盆洗手,将团伙首领之位让予等级次之的一个兄弟,并嘱咐新首领要继续遵循劫富济贫的原则,切不可对领地内贫困百姓下手,据吴俊自己了解,团伙内的兄弟们一直以来都很好的遵循了这个原则,贪官污吏、暴富商人、品性不端者是他们主要的下手目标……
吴俊简单的介绍之后,“大哥”对于他的帮派也进行了一番介绍——
盘踞于北京站及其周边数条街巷的团伙从属于北无影派“青林帮”,帮内亦有兄弟近千人,自古便在京、津两市盘踞、发展,首领号“青林太岁”。“大哥”正是该团伙的首领,真名苏浩,位亦居殿前校都,手下兄弟三十余人,地界虽不大,但有北京站这块风水宝地,吃喝不愁。团伙亦遵循劫富济贫之行窃原则,在这块地界上独具一方,泰然处之……
吴俊和苏浩各自简短介绍之后,相互间都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关系也感觉更加亲近了一步,苏浩命人为吴俊、穆春江上茶,然后开始询问吴俊在本地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北派兄弟出手相助?
于是吴俊把自己与那四个赌徒玩牌赢钱后,他们欲大打出手,脱险后四下寻找自己的踪迹,今天开车又恰巧被他们碰瓷,担心他们记下车号追查出自己,所以想请北派兄弟出面平息此事的经过详细描述一番。
听罢,苏浩轻松的一笑,“小事一桩,我这就派几个兄弟前去摆平!”
第七十一章 飞檐走壁
当即,苏浩命刘宏宇找来十几个兄弟,让他们听从吴俊的调遣,摆平碰瓷的四个无耻之徒,唯一嘱咐的一点,毒打一顿可以,不可取人性命,不然事情闹得太大,恐不好收场。吴俊也正是这个意思,真要说杀了那几个家伙,他自己就先哆嗦了,人多势众的吓唬他们一下也就足已了。
在吴俊的好说歹说之下,苏浩终于收下了那个手提箱作为见面礼,反正吴俊自己都没有打开过箱子,无论是什么尽管收下。于是苏浩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箱子,在一些换洗衣服中间,包裹着几千块钱,绝对的一份重礼,苏浩很是高兴,令手下们谢过吴、穆二人。
于是吴俊、穆春江与苏浩告辞,吴俊拍着胸脯表示,日后北派兄弟到了广州或是深圳,若有困难尽可以来找自己,别的地方不敢说,这两座城市里的事自己还是比较有把握摆平的。苏浩抱拳行礼,谢过吴俊的好意,声称日后若有机会去广东,定会专程拜访吴俊。
二人率领着十几条汉子,刘宏宇打头阵,浩浩荡荡的拐来拐去穿过胡同,到达马路,好不容易才截到了几辆车租车,在穆春江的指引下,奔赴上次的玩牌地点。
折腾了一晚,此时已是后半夜,之所以决定立即行动,完全是因为穆、吴二人唯恐秃瓢他们几个天一亮就去首汽公司查询车牌号码,所以还是尽早的息事宁人比较稳妥。一路之上,吴俊把自己的既定计划的向刘宏宇传达了一遍,行动由刘宏宇带队进行,吴俊和穆春江不宜露面,躲在角落里看热闹就是了。
穆春江的记性不错,指点着出租车司机选择捷径,不多时就来到了那座五六十年代的破旧居民楼前,众人下了车,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