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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换成穆春江打头阵,他把自己的背包先塞进洞口里,然后自己也钻进去,推着包匍匐前行。山洞虽长,但另一端是个活口,虽有草木遮挡,但光线还是可以隐隐绰绰的射进来,使狭小的山洞并不漆黑恐怖。钻出洞口的一刻,穆春江感觉心旷神怡,地形已经变得开阔,虽还有些小山矗立,但其间的道路清晰可见,看来这次是真的得救了!他蹲下身,趴在洞口大声的喊了几句,告诉吴俊一切安全,于是吴俊也钻进洞里,开始爬行。
趁着吴俊还需要点时间到达,穆春江从包里拎出电锯,在洞口附近的草木中找了个相对好记的位置,把电锯插在了那里,这正是他极力要求这次打头阵的目的,穆春江要留下一些记号,他希望日后需要的时候还能再次见到那个可爱、喜人的胖娃娃。
吴俊从洞口里露出了头,连滚带爬的终于站起了身,眼见已经脱身,他欢快得跳跃起来,如同个孩子一般。穆春江站在一旁,含着笑看着吴俊冒傻气,等他折腾得差不多了,穆春江又开始挤兑他,“行了吴爷!又开始欢腾了是吧!忘了刚才跪在地上给一棵植物磕头了?丢不丢人啊?”
“那哪里是什么植物啦?那是神仙啊!给神仙磕头有什么可丢人的啦?”吴俊神奇十足的说道。
“是不丢人,刚才不知道是哪位同志被吓得脸儿都白了,还那直哆嗦,跟摸了电门似的。我原来以为大款都不是一般人,最起码比一般人的胆子大,要不然凭什么敢违法乱纪的挣那么多黑心钱?得!通过今儿跟吴爷所经历的这些事儿,我对大款算是彻底的失望了。”
吴俊讪笑起来,嘴上念叨着:“大款也是人,大款也是人。”
穆春江还想再挤兑吴俊几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反正哥俩在一起的时间还多着呢,留着以后慢慢挤兑。通过这两天的朝夕相处、绝处逢生,哥俩明显感觉关系亲近了许多,再不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而是更像兄弟一般,说话也不用再互相客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上路前,穆春江让吴俊把外衣脱下来塞进包里,因为上面满是狼狗的血,如果穿着这件血衣走在路上,遇见人肯定会把他当成杀人犯。哥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头,掸去衣服上的泥土,使自己看起来不再像是从土坑里刨出来的样子,然后上路。
摆脱危险的喜悦使两个人都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浑身充满了力量,不用动员,他们都是脚下生风,走在山间小路上竟如履平地,盯着远处时有车辆经过的柏油路,说笑着奔了过去。傍晚前,他们终于到达了柏油路,没费多少劲就搭上了一辆开往县城的汽车,之所以顺利,完全是由于吴俊站在路旁手中高举着一张十块面额的钞票,搭上顺风车的一刻,穆春江觉得吴俊说过的话没错,在这个世界上,钱确实是万能的。
路途不是很远,到达县城后,穆春江和吴俊下了车,迅速赶到下榻的招待所,收拾好东西立刻结帐、退房,上了自己的“皇冠”出租车,然后当即启程,马不停蹄的赶回北京,逃离这个充满了刺激,而又险些丧命的地方。
到达北京的时候已是晚上,二人都饿得不行,在吴俊下榻的长城饭店中餐厅吃了有生以来食量最大的一顿饭——十人台的餐桌摆了满满一桌子菜!二人狼吞虎咽,不多时所有的盘子基本都见了底,直惊得服务员目瞪口呆,以为吃饭的这二位是从坦桑尼亚、阿尔巴尼亚、赞比亚或是哪个中非国家回来的非籍华裔朋友。
当晚,穆春江没有回家,在吴俊的宾馆房间里过夜,一是为了洗个澡干净一点,以免父母怀疑,二是为了再和吴俊商量一下下一步对付翟总的详细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穆春江赶在父母上班前回了趟家,他想让父母看到自己以便放心。穆春江的家在东四十条的一个大杂院里,虽然环境差点,但却是正正经经的“私房”,那是穆家落破之后的定居之所,虽然与当年在正红旗中为官时的住所相比有如天地之别,但是穆春江的父亲就是喜欢住在这里,老北京胡同几百年积淀下来深厚的文化氛围让他无法舍弃。其实,穆春江的父亲在单位分了一套楼房,早就许诺留给穆春江结婚用,由于一时半会还用不上,那个年代又不兴出租房子,所以借给了单位的一个同事暂时无偿使用。
大杂院没有停车的地方,所以穆春江只能把车停在马路边,好在那个年月车少,根本就没有“违章停车”一说,只要不是把车停在马路当间,警察根本就不会管,“协管员”当时也还没有诞生,“贴条、扣分、拍照、罚款……”听都没听说过。
穆春江下车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同院的“大头”困得东倒西歪的往院门里走,见到大头,穆春江不禁眼前一亮,吴俊交待给自己的任务,没想到一下就解决了!计划中对翟总“巡衅滋事”的最佳人选非大头莫属!
“大头”以头大而得名,家住后院,比穆春江小一岁,天生就是一个坏小子,打架斗殴、溜门撬锁,没有一样他没干过,也就是当年岁数小,所以没有被判刑,初中被强制送进“攻读学校”,放出来后原来的毛病一样没改,又新填了“聚众赌博”的恶习。大头虽然坏却跟穆春江的关系不错,因为穆春江也不是什么好孩子,只是没有闹得象大头那么出格罢了,正所谓“英雄”相惜,当年大头把大杂院里每一家都祸害过,唯独没有撬过穆春江家的锁,这让诸多大人们在某一个时期一直怀疑是不是穆春江和大头是一伙的,不过随着穆春江有了正经工作,又时常开着车帮着左邻右舍拉个东西,大人们都开始对他刮目相看,认为他长大有出息了,已经和大头完完全全的属于两路人。不过是不是两路人,只有穆春江自己的心里最清楚,大头犯坏充其量也就是小流氓、小痞子不足挂齿的行径,自己犯坏,那可是要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见大头走路歪歪斜斜,脚下拌蒜,不用问穆春江也知道,他肯定又跑到哪玩了一宿麻将,再从精神状态上看,大头一定是输了个精光,身上没钱,岂不正是自己花钱雇他对付翟总的最佳时机?穆春江心里高兴,迎着大头走了过去。
“大头!你丫这又是从哪个缝里下蛆回来了?”穆春江开口就是不文明的言语,和大头讲话,文明了大头会不习惯的。
大头睁开打着架的双眼,瞄了穆春江一眼,嘿嘿一乐:“我当是他妈谁呢!你丫的呀!打了一宿的小麻将!又他妈的输了个底儿掉!怎么着?你这是出车啊还是刚回来?”
“刚回来!包车!”
“又没少挣吧!”
“还行吧!包车就是他妈的没个正经钟点,随叫随到!”
“你丫行!挣了钱了也不说请哥们吃顿饭!真他妈不够意思!”
“就你丫这样还吃饭呢?一两二锅头就得让你丫钻桌子底下!你先赶紧回家洗洗睡吧,晚上我去你们家找你,咱哥俩喝点!”
一听说有酒喝,大头的眼睛一亮,“哥们就是哥们!得!我先赶紧回去睡了,养足了精神晚上跟你丫拼酒!”
第二十章 调包计(二)
穆春江进了家门,发现只有母亲一人坐在桌子旁吃早饭,他很是奇怪,按照多年养成的习惯,这个钟点父亲也应该在才对。于是和母亲闲聊了几句后,穆春江问道:“妈!我爸呢?”
“你爸去杭州出差了,昨天刚走的,得两个星期才能回来。”
“啊?!”穆春江惊呼一声,不为父亲出差的事情,而是为他出差的时机,正是自己准备把四棱狮子头偷偷拿出去和翟总进行交易的时候!按照父亲的习惯,他是绝对不会把传家之宝的核桃带在身上一起出差的,这就为自己和吴俊实施计划提供了最佳条件,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难道这不是上天在冥冥之中保佑自己的这次行动圆满成功吗?穆春江越想越高兴。
听见儿子的一声惊呼,母亲被吓了一跳,诧异的望着他,“你爸出差是常事,你干嘛这么惊讶?”
穆春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赶忙打着圆场,“不是!我是觉得怎么这么突然?我前天走的时候我爸还没说他要出差呢,今儿就已经到杭州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临时接到的通知,走的特别急,东西都来不及收拾,他们单位也是——”母亲抱怨起来。
“哦,我说呢。”
吃过早饭,母亲匆匆的上班去了,留下穆春江一人尽情的自在。他先去父母的卧室看了眼核桃,依然放在衣柜的老位置,穆春江放了心,先睡了一上午觉,然后开车去饭店找吴俊,让他晚上参加和大头一起的饭局,雇佣大头的事还是打着吴俊的旗号比较好,反正大头也不认识吴俊,免得将来事情万一败露,带来诸多麻烦。吴俊倒是好商量,一口答应下来。下午两个人去琉璃厂取回定制的锦盒,又买了几个便宜核桃,之后就没有了事情可做,静候晚饭时间的到来,吴俊的服装生意在去涿鹿之前就已经全部谈完,要不是卖核桃的事勾着他,他早就该可以打道回府了。
于是哥俩找了家茶社,要了壶上等的龙井,边品茶边再次把对付翟总的计划从头到尾的串了一遍,以求面面俱到、万无一失。
首先,和大头谈好酒后巡衅滋事、抢劫翟总财物以及假核桃的事宜,因为这个环节至关重要,必须确保成功,不然的话,翟总会轻易的发现核桃是假的,并由此锁定是穆春江和吴俊做了手脚,不仅会撕破了脸皮,更有可能会对决公堂,所以大头的作用举足轻重,宁可花下重金,也不能有半点闪失。
其次,再抻上一两天后由穆春江电话联系翟总,并报出十五万的价格,其中穆春江十三万,吴俊两万,不过由于真核桃肯定要被取回,所以十五万的价格可以略微松动一些,但决不能大幅度降价,不然出事后,翟总一定会起疑心,价格绷得越紧,交易越象是真的。价格最终敲定后,再根据实际成交价格和原有比例,分配给吴俊应得的那一份。
再者,在与翟总交易的过程中实施调包计,这个环节是为了让真核桃一刻都不落入翟总的手中,确保万无一失的双保险环节,即使这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如果接下来大头的抢劫顺利完成,真核桃还是会被取回的。至于如何实施调包计,完全交给吴俊操办,穆春江不必费丝毫力气,这让穆春江有些半信半疑,但见吴俊超级自信的样子,他也就不再多虑。
最后,再安排一个人最后出场,做一名见义勇为的无名英雄,打散以大头为首的众酒鬼,抢夺回翟总的贵重物品,当然这里面单单不包括核桃。这个人可以由大头自定,反正是与大头配戏,越默契越好,什么人都行,只要是身手看似灵活、敏捷即可,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人在把财物交还给翟总后要立刻消失,切不可为了翟总可能给予的奖励而久留。
除以上内容外,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注意事项,那就是在计划成功实施后,穆春江要想办法让自己的父亲意识到已经有人盯上了他的核桃,而对核桃更加严密的看管,不在公开场合暴露核桃,这是为下一步翟总可能会采取的追查切断线索、不留隐患。这件事穆春江已经想好,他准备在父亲回来后,告诉父亲:想要买核桃的那个翟总三番五次的和自己联系欲高价收购核桃,并且曾在吴俊的面前扬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吴俊将此话偷偷的告诉了自己,为了息事宁人,自己骗翟总说自家的核桃已经被人偷走,所以请父亲以后也这样说,并且把核桃妥善保管好,以后再不要让它在公开场合露面……
至此,全部过程演绎完毕,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翟总的钱也就算是稳稳当当的被“黑”下了,任凭他身上长满了嘴,脑子里塞满了疑团,也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的问题,更无法向公安机关提供有力的证据。
穆、吴二人都为了计划的天衣无缝、周密细致而感到欣慰。一个人做一件坏事并不难,难的是把这件坏事做得淋漓尽致、锦上添花,没有丝毫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令受害人甘吃哑巴亏,却又无处发泄,这才是最难最难的……
晚饭的钟点,穆春江开着车回家,把依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大头扽出被窝,一起来到了一家档次颇高的酒楼。大头哪见过这阵势,馆子他是常下,但都是路边脏兮兮的小饭馆,生平头一次进这种装修得金壁辉煌的酒楼,立时就觉眼花缭乱,还没喝就开始犯晕。进了包间,吴俊匆忙笑嘻嘻的站起来迎接大头,穆春江介绍说这是广东来的一个朋友,今儿他坐东,吃完饭还有事求大头,当然肯定不是白忙活。大头一听,好事啊!听穆春江的口气,今儿不仅有免费的饭吃,还有能挣钱的事要干,连吃带拿,干的过!
一顿暴饮暴食之后,大头终于抬起了大头,望着桌子对面那个瘦小的广东人,豪气冲天的说道:“哥们,让我办什么事?我先把话撂这儿,只要是违法的事儿我都干!不是违法的事儿别找我干!干完了还全我一个人担着,就算是蹲大狱也是我一个人顶雷,绝对不会出卖哥们!我穆哥了解我,你可以问他我是不是这么仗义?”
听完大头的话,穆春江在心里骂道:大头这孙子怎么变成这样了?一顿饭就能让丫的这样死心塌地的表决心,这要是再给丫拍上几千块钱,丫的还不得剁下一个手指头写血书?真他妈没出息!不过这样表表决心也好,让吴俊这厮也见识见识北京的流氓都什么样……
第二十一章 调包计(三)
吴俊对大头的决心表现得很是兴奋,当即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三千块钱,拍在桌子上,声称事成之后还有这么多。大头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虽说是嗜赌成性,但那个年月人们的收入水平极低,牌桌上能有个百八十块钱已经算是很高了,如此巨大数额的款项令大头震惊不已,本来就喝得有点头晕,这下更晕了,他目光呆滞的一会盯着桌子上那摞钱,一会又盯着桌子后面的吴俊,竟然哑口无言,连再次表决心的话都没能说出来,这让期待着他“剁手指头”的穆春江大为失望。
终于,在呆滞了几分钟后大头毕恭毕敬的问出了问题,“大哥!您想让我干什么事?”
按照大头对自己性命的估价以及心目中干坏事的取费标准,如此数额巨大的款项,最起码也得是件杀人灭口的大事,至于杀几个人不太好估计,总之都是死罪,所以在吴俊说出只是佯装喝醉了抢劫一个自己的仇人时,大头觉得自己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当即满口答应下来,生怕迟了广东人会反悔。之后,吴俊又向大头交待了一些细节,包括找一个手下冒充见义勇为的人抢回翟总的财物还给他,只把锦盒留下,并且绝不能打开锦盒之类的事情。不能把翟总身上的钱也据为己有这让大头有些许遗憾,不过他的身上确实有种流氓的仗义,雇主让怎样做就怎样做,不仅毫无保留的执行,而且绝不多问,他懂得“道”上的规矩,只有守规矩,才能有信誉,只有有信誉,才能有回头客,只有有回头客,才能挣更多的钱……
揣起桌子上的三千块钱,大头的热情空前高涨,当即起身去联系他的狐朋狗友,先把人马调集齐了,只等吴老板的一声令下。穆春江又和吴俊聊了一会,然后送他回了宾馆,路上吴俊才说出了自己对大头的真实想法,他问穆春江,“你的这个朋友,脑子没有什么毛病吧?”……
按照既定计划,两天后,穆春江按照翟总留给自己的号码,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