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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哭,但是这是痛的!
干他老子的真下的了手。
张晨意识还算清醒,一巴掌下去从心里到灵魂里的火气都涌了出来,如果是正常的孩子他也该怕了,但是张晨活的年岁加起来丝毫不比这些人少,哪里会怕,这是出自灵魂的愤怒。
“你们暴力执法,动手打老子和我大姨,老子今天都记住了,你你,还有你这个死胖子,老子现在就回去叫人,不搞死你不算完,你给老子等着。”
完全就是地痞流氓的作风。
但是这是最淳朴的乡间斗殴开场白,不过怪就怪在这句话是从张晨一个少年嘴巴里说出来的,实在是怪异的很。
张晨蹬蹬跑出去跨上自行车就走,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忙,杨湾队上的那些个干部都是一群王八蛋,自家队上出了事屁都不敢放。
这事只有回去找他老子,就是打不死这些王八蛋干部也要让他不好过。
一个小孩子的搞出的这么一幕无异于一场闹剧,张晨走了也就散了,但是杨铁平的眼神有些怪。
“杨队长,刚才那小王八蛋是你们队上的?”
过了很久那个乡干部才想起来问一句,几个民警加上王一帆闻言都看着杨铁平。
“王队上,刚才你的人真不该动手,一个孩子你说你门跟他动什么手叫什么劲,你不要笑,刚才那小娃儿说的话你们都别不当真,他搞不好是张湾张文林的儿子,就是修张坝公路那个张文林,他跟杨爱文是连襟。”
“没弄错吧!”
一时间,几人都蒙了!
第五十八章 大耳刮子抽死你
杨湾大队。
刘爱红瘫坐在地上,死死地拉住王一帆的衣服,精神有些不好,但是手里的劲儿一刻也没松掉,完全就是一副农村泼妇的架势。
碰到乡里这些王八蛋,刘爱红完全没了法子只能撒泼。
张晨姨父杨爱文仍然被那几个民警扣在那里,脸上恰恰相反一脸平静,任由几人看着他,他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虽然这些人不至于把自己怎么样,但是刚才也看出来了,这些王八蛋不光是动粗,连女人和孩子都不含糊。
两个孩子早就被队上的几个老嫂子抱开了,那几个计生办的干部也不客气,就堵在家门口跟村里的干部在计算什么。
张晨走了也有个把小时了,张文林的名头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这几人除了打电话回乡里派出所,联系了几个民警过来,几人就再也没有动作,连王一帆也坐在凳子上,任由刘爱红伸手拽着自己的裤腿、箍着脚脖子。
“杨队长,她这是超生,计划生育政策规定了的,他家里有什么特殊情况能多生一个孩子,计生工作还要不要做了,不罚款,不罚款就拆屋抓人,我还没见过哪个超生的最后不罚款的。”
“哎,谁说不是呢,他老杨家里当初我就跟他们说过不要想生第二个孩子,都是要儿子做的孽啊,你看他家老大不是闺女嘛,就老想着生儿子。”
杨铁平的话假倒是不假,刘爱红和杨爱文确实是存了这个心思,头一胎生了女儿,怎么也要再生一胎生个儿子。
“杨铁平,少给老子在那里给自己戴帽子,你个怂货,老子哪里得罪你了要你跟这些王八蛋儿子一起整老子,啊!老子生个儿子怎么了,杨铁平你还有你们这些王八蛋哪个敢跟老子保证家里和亲戚都只有一个种的,只要你敢保证老子就罚款。”
杨爱文也是气急了,丝毫不顾王一帆和那几个民警已经一脸的铁青色,一口一个老子一个王八蛋在那里骂。
90年代的计划生育政策,政策本身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政策的制定和执行结果到底如何,不到最底层的乡村城镇去看,实难体会到。
计生工作难做,不止一丁点的难做。
在农村,越穷越生孩子,这几乎是成了惯例,计划生育政策下,基层的计生工作者可以说是用尽办法,拆屋、抓人,牵牛拉猪,抓不到孩子的父母去强行结扎,就抓老父老母姨妈姐姐妹妹各种,总之就是恐吓,胁迫、暴力等等各种手段尽出。
碰道狠角色,他比你更很,就像今天。
杨爱文的媳妇儿超生队上早就知道了,村里也晓得,乡里计生办谈过好几次,但是孩子如今都生下来了也就没了办法,唯一的法子就是罚钱。
但是老杨家的这个情况,别说罚款,就是愿意罚那也没得钱罚,分家的时候老杨家里就没什么家产,为了换几个实用的物价本来就花了不少钱,光是这一个堂中就去了大半还多的积蓄。
你要钱,哪来的钱。
再说了超生的又不止我家一个,满村里你去看看哪家的媳妇没生两个孩子他杨爱文名字倒着写。
不要说杨铁平,就是那几个乡里的计生办干部和派出所的干警,一听这话顿时都有些神情尴尬。
话糙理不糙,这是实情,即使他们自家为了保住国家干部的饭碗没有超生,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家里没有一两个亲戚超生了。见几人都不说话,杨爱文又说开了。
“怎么不说话了?杨铁平,你去村里数数,看看哪家媳妇没有生二胎,都是一个村里的,屋前不见屋后见,也不用我点名字了吧,不说别人家,你自家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杨铁平一听此话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好几下,目光闪烁着都不敢那几个计生办的干部。
“你们也不用得意,得意什么,我们农村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子生两个娃了怎么了,走到哪都不怕没道理,砸玻璃,要拆屋,抓人,打人,你们都记号了,这事没完。”
杨爱文刚歇口气,屋后就传来了发动机的声音。
不仅是杨爱文,一听见这声音杨铁平和那几个乡干部就跑了出去。
老杨家门口已经站满了队上各家看热闹的。
一出门就看到十几个汉子从几辆摩托车上下了车,一溜儿都是二十七八三十几岁的青壮汉子。
张文林扒拉开挤在门口的人群,连看都没看那两个干警一眼就进了屋,张晨楞要跟着来,一下车他早就跑到他大姨边上去了。
“大姨,我爸来了!”
刘爱红这才松了手,想站起来,估计是在地上坐久了腿有些发软一下子没站起来,十几个青壮汉子把门围起来还是有些可怕的,杨爱文挣脱那几个民警。
“爱文,没事吧,他们动手了?”
“老张,没动手没动手,本来没什么大事,中间起了些矛盾,哪里能动手。”
张文林是白鹤村的村支书,经常在乡里开会,刘杨村的干部自然也认识,还有几个熟人在场,对张文林拉这么一大帮子青壮汉子来,虽然看在眼里心里不怎么爽,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们杨湾队上的事,你一个白鹤村的村书记跑来做什么。
但是转即一想到张文林跟老杨家的关系又没敢吭声。
“老杨,你莫在这里做和事佬,今天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今天来不为别的,也不想管你们村里和队上的这档子破事,爱文和爱红两个跟我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吧,老子今天不是白鹤村的书记。
张晨,过来!”
张文林的脸色突然一变,声音也粗了几倍,站得近的几个人被他一嗓子吓了一跳。
张晨拉着他大姨挤开人群钻了进去。
“这是我儿子,你们看看,看看!看看这脸上打的,今天老子要是不把动手的人打残废我就不姓张,你们这些龟儿子搞计划生育老子不管,但是你打了我儿子,今天不把这件事说个明白你们就不要想出这个门。
是哪个龟儿子打的,你自己出来,不要我动手!”
张文林的声音有些吓人,张晨最了解自家老子,性子和善不假,但是那也要看谁,在家在他老娘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但是这次自己被打了一巴掌,大姨刚才那样子被他老子看在眼里,估计这几个乡里的干部不吃点亏是不可能的。
“老张,老张!”
白杨村的村主任突然大喝着叫道。
“你不要在这里瞎闹,事情闹大了有什么好处,王队长他们也是工作,方式是有些不对,但是你在这里搞风搞雨影响不好。”
“搞风搞雨?杨铁平你娘里个巴子你有病吧,老子就搞风搞雨怎么了,你们杨湾队上的事我也管不着,打了我儿子我管的上吧?”
“张文林,你以为老子怕你啊!”
王一帆也怒了,虽然不是所长,但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老半天,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一把扯开杨铁平就走上前。
“麻痹的,老子怕你是不。”
张文林一动手,来的那是几个青壮年也不客气,他们要不是张湾屋前屋后的后生仔,要不是桃园的汉子,自家人吃了亏肯定不罢休,这种事在乡下不少见。
一巴掌被闪过去没打着人,张文林的力道有些大差点摔在地上,王一帆能在乡派出所里当队长,身手也还是有一点的。但是乡里的那几个干部已经被人打翻了,动手归动手,也没用棍棒,最严重的也就是被扇了几巴掌,踢了十几脚。
“王一帆,你不要以为你是派出所的老子就怕你,今天这事走到哪老子都不怕,你打电话叫刘永军来,我问问刘永军是个什么意思,是他让你打人还是谁给了你权力。”
刘永军是乡派出所的所长,跟张文林的关系匪浅,张坝公路出事那会儿,刘永军几乎天天都跟张文林呆在一起在路上负责安全,也没少去张湾蹭鱼吃。
王一帆本身就是一个色厉内敛之辈,欺软怕硬,张文林跟刘永军认识他知道,不但这样,张文林他也认识,毕竟张文林没少去派出所找所长刘永军。
但是今天的这情况别说是他,就是刘永军都想不到会到这个地步,乡里派出所协助计生办的人来下面搞计划生育抓人也不是头一回了,但是谁知道刚好就碰到了张文林的妹夫和妻妹。
张文林也知道计划生育是么回事,就是白鹤村也不少见,光是他出钱就垫了好几次罚款,要不然拆屋牵牛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这事搁在别人家身上他也只是觉得方式有问题,他人微言轻也解决不了什么,但是如今发生在自家人身上,那就忍不了了,不就是罚款,有必要拆屋打人吗,儿子脸上那一道手印差点没让他在家给蹦起来。
“王一帆,要不是看在刘永军的面子上,今天老子就大耳巴子抽死你你信不信,你一个派出所的公安,抓人就算了,还要拆人家房子打这么大一个小孩子,你缺不缺德。”
王一帆刚想辩解一下但是一看张文林那脸色生生又给憋住了。
张文林这话当真不客气,王一帆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第五十九章 乡长来了
“你说谁?王一帆被谁打了?”
“张文林?我操尼玛的王一帆,你没事去惹这个祖宗干什么。”
刘永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皱起眉头心中一动,拿起话筒就拨通了一个内线号码。
“喂!胡书记,我是派出所刘永军啊,没打扰您吧,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情况--”
放下话筒。
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大檐帽,刘永军推开门就走了出去,乡派出所那辆半旧的桑塔纳静静地停在院子里,刘永军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嗓子,不一会儿就有两三个所里的民警就连走带跑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你们几个跟我出去一趟,快点,胡书记在前面等我们。”
一听刘永军这话,其余几人也不含糊,立马就上了车,发动后拐出院门就沿着柏油路往乡政府的方向疾奔过去。
杨湾队。
张文林的身体是不差,但是王一帆毕竟是干警出身,言语上先声夺人可以,但是张文林也没傻到真的去把王一帆一顿痛揍,袭警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不过那个动手打了张晨的民警也跑不了。
“王一帆,这个鸟东西打了我儿子,你是带头的你现在看着办。今天要是不把这件事说清楚了老子明天就搞死你,打官司我也不吃亏。”
王一帆看着张文林的样子心里的确已经有些忐忑了,虽然他是乡所里负责的队长,但是真的要论起来,张文林他还真干不过。
古语说民不告官,但是他王一帆是个什么狗屁大的官他自己心里清楚,而张文林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如果只是仅仅有钱,那倒还是其次,关键是乡里的胡书记跟张文林的关系全乡上下谁不知道。
这次胡书记从副乡长的位子上一跃而上,成为乡里的正牌一把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文林在中间起到的作用。
单就论张文林修的张坝公路都足够让乡里卖他一个大面子,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他王一帆该吃亏还是要吃亏,就更别说所里的顶头上司刘永军跟张文林这个王八蛋好的只差穿一条裤子这层关系了。
想到这,王一帆顿时就软了下来。
“老张,这件事情是我处理问题的方式出了问题,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你儿子被打确实不是有意的,你问问杨队长和你妹夫,你儿子被打是怎么回事。”
“老子不管,我儿子脸上这个巴掌印总不是他自己打出来的吧,王一帆你又不是瞎了眼,你就看不到他脸上这么大一个巴掌印?”
“是他,就是他打的!”
突然。
张晨挤进人堆里,指着前面动手打了他一巴掌的那个民警,好歹也是一个派出所的干警,那人被张晨手指着鼻子,竟然不敢抬头看一眼,反而站到了王一帆身后面。
“龟儿子你给老子站出来。”
张文林看着拦着人的王一帆,整个人都往前压了上去,眼看着就要揪住那家伙。
“张文林,你是涨昏了头吧!”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就从人群后面传进屋子里,随即人群被分开,只见刘永军一把推开前面站着的群众钻进人堆里。
四五个民警和乡里的干部把人都疏散开后,就看到一脸平静的胡德平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搞什么?王一帆,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还有你们,工作是怎么做的,你们看看,看看,这个影响恶不恶劣。”
“胡书记,您来了!”
“胡书记!”
“我要是再不来,是不是又要出人命了?老张啊,事情的经过我不了解,计划生育工作粗暴这件事情我早就而有所问,今天也不是头一次听到为了这件事情起矛盾,但是发生这种恶劣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胡书记,今天这事我张文林肯定不敢乱说一个字,你问问王队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王队长你说出来听听,让胡书记评个理。”
胡德平一听这话心里一动,他没想到张文林这么不上路,竟然非要把事情当众说开,一时之间王一帆看着张文林和胡德平,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其实张文林在一听到胡德平走进来说的那段话心里就有些不喜,熟归熟,但是今天这事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委曲求全,心里一横就把话给顶了回去。
在其他人看来这无非就是乡里的书记来拉架了,张文林说这番话也无可厚非,但是刘永军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猛地看到胡德平脸上的神色他心底就大叫不妙了。
张文林这个混球怎没跟胡德平搞起来了!真是要命!
“王一帆!谁给你权力来这里抓人的?”
没办法,他只好拿王一帆开刀了,要不然真的要王一帆当众说起事情的因由,不管对错,今天胡德平的面子都会丢大了,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