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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妍皱眉问道,“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糟糕?”
金慧敏停住脚,看着神情关切的郑秀妍,叹声道,“看起来你是没救了,希望你有足够的强心脏,能接受一些比较复杂的家庭关系。先别想着这些了,我哥自己知道分寸,现在你需要担心的,只有你自己。”
从对话中只能获取少量讯息,郑秀妍却已经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她希望站在这里等她的人是姜俊昊,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手机打不通,也见不到人影。
客厅门口,金慧敏站定,说我不进去了,就送你到这里。郑秀妍轻声道谢,犹豫了下却还是问我看起来怎么样?金慧敏认真的瞧了下,说还不错,就是看起来有些刻意的痕迹。郑秀妍抿起嘴唇,似乎是在天人交战,几秒钟后便将束起的头发直接披散开来,橘红sè西服带来的一丝帅气就此消散。她细心的整理好了头发,提着礼物敲响了客厅的门。
“请进。”
郑秀妍推开门,带一副拘束的笑脸,进门之后还没能看清女人的容貌,便直接九十度鞠躬打起了招呼。
“快过来坐,没听俊昊提起过你,倒是跟慧敏打听了一下。这么远到美国来,一定很辛苦。”
亲切和热情?那只是语气。郑秀妍不否认听对方说姜俊昊在这个家中没有提起过自己,让她很不舒服。但此时却绝不是生气的时候,一直到金悠丽面前坐下,两个女人才第一次正面接触,他们互相不露声sè的打量对方,在脑海中拼命构建对方的初印象。
郑秀妍有些惊讶,她在金悠丽身看不出什么商场女强人的特质。比如面sè冷漠、眉角严谨,只是坐在那里便能散发出一种叫人坐立不安的气息。她更像是一朵叫不的花,与众不同,却能叫人觉得必定名贵,极其难得。她下一条心,直接把面前的金悠丽当成了最难相处的前辈,嘱咐自己小心再小心。
“辛苦倒没有,工作忙的时候在哪里都能睡着,闭眼睛十几个小时再睁开,美国也就到了。”郑秀妍笑着道。
金悠丽并没顺着郑秀妍的话继续客套下去,她另有所指的说道,“我说的辛苦不单单是舟车劳顿,听说你是女子组合的成员,年末应该很忙。在韩国你们好像很有名气,这个时间出来一定得不到公司的允许,真正的辛苦还在以后,我说的对?”
在金悠丽眼中每个人都有一层薄厚各异的外壳,它的作用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比如此时坐在她面前叫做郑秀妍的这个女孩,她应该是想变成让自己满意的那个模样。但一个女人看另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满意?
郑秀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金悠丽并不在意,她吩咐管家端两杯茶,心中同样对这个让她儿子放弃了宝儿的女人非常好奇。看她坐在这里虽然惊讶但却没有丝毫不安的模样,金悠丽承认她有一定定力。这样的家伙,被人拿起小锤子在外壳一下下敲击,一定会是件非常有趣的事。当然,前提是她金悠丽不是那个被敲击的人。
“你应该是想要找俊昊?”金悠丽突然发问,让刚刚端起茶杯的郑秀妍险些烫到自己,“今天凌晨接到了中国那边的通知,他爷爷去世了。”
“什么?”郑秀妍瞪大了眼睛,低声惊呼。
“他爷爷去世了,就在今天凌晨,走的很急,所以没什么机会去见最后一面。俊昊和他父亲乘坐早的飞机去了中国,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也应该知道,他们要处理一些丧葬方面的事。”
郑秀妍讷讷无语,不知道是应该安慰,还是应该道歉。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说不定在对方眼中就是个错误。
“对不起。”她有些急切的道,“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谁又能知道。”金悠丽轻描淡写的口吻让郑秀妍瞬间愣住,“俊昊从八岁那年开始就没再见过他爷爷,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决定忘掉一些事。说实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轻松了不少,觉得心里终于少了一件事。”
郑秀妍眨了眨眼,隐隐觉得面前的女人不可理喻。
金悠丽解释道,“家族亲情在我们这个层次完虚乌有,你不用担心,给我留不下好印象不能改变俊昊的决定。还有一点慧敏应该跟你说过,我和俊昊的关系并不好,如果你要插手,可能还会得到反效果。所以今天你来这里见我,只是见见就可以了,如果将来你和俊昊真的能结婚,也完全不用在意我这个婆婆,好印象与否并不重要。”
郑秀妍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毫无疑问,她坐在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本以为这次见面会成为充斥着暗示和暗喻的头脑风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情景。
金悠丽突然严肃道,“不过有一点请你明白,婚姻始终是两个家庭的事。或许你们觉得你们还年轻,时间还有很长,但对于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来很多事情是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的。你是不是一个好妻子我不知道,俊昊可能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一次见面改变不了什么,我们不妨互相都坦白一些,好让我们更加了解,你说怎么样?”
题又被丢了过来,郑秀妍完全是一片茫然,事先打好的腹稿都全无用处,让她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郑秀妍忐忑的问道,“要我坦白什么?”
金悠丽轻笑道,“就从你和俊昊的关系开始,我想知道你们到了哪一步?直白点说,就是你们睡了么?”
被人当面询问这种事情,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窘境,特别面前这人还是姜俊昊的母亲,郑秀妍‘腾’地一下子红了脸,放在膝的双手紧握成拳,样子说不出的扭捏。
金悠丽立刻道,“我了解了,睡过了。”
郑秀妍脸颊的红润慢慢延伸到耳根处,坐在这里,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一种被侵犯了**,让人随意评说的感觉。
“接下来,听说你没念大学?”
解释,如何解释?
郑秀妍已经断定专心音乐事业的解释不能说服面前的女人,她肃然口口声声的说姜俊昊作何选择不关她的事,但做为准媳妇的自己,难道真的可以完全忽视未来婆婆么?
当然不能,这大大方方的阳谋路子让郑秀妍陷入到了一种尴尬的境地,她深深吸了口气,回答说我是没念过大学,而且也不准备大学,然后提出了一个建议。
“既然您和我要互相了解,除了朝夕相对以外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如果方便的话,我在美国的这几天希望能住在这里。”
听到这要求,金悠丽立刻无言,事先写好的剧本已经可以作废,这郑秀妍看起来并不是可以随意被她挫圆捏扁的女人。金悠丽的节cāo早就在当年拿下姜宇的时候随风消散,而坐在她面前,就差说一句我会很努力的郑秀妍,看起来也是个没节cāo的家伙。
在心底‘呵’地轻笑,金悠丽回答说,“没问题,正好也有人能跟我做个伴。”
953 大小女王的同居生活(1)
金悠丽看着那随侍者走出房门的背影,突然有些明白姜俊昊为什么会放弃宝儿,转而去选择另一个看去不那么优秀的女孩。wWw;男人是种奇特的生物,他们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优秀却又要有所缺陷,就好像再昂贵的天然宝石都会有所瑕疵,完美的终究只是人工制品。男人们需要女人的一些缺陷来展示自己的能力,正如同他们数千年来所默认的那样,一个男人需要一个女人来证明,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导者。
曾经的金悠丽就借用了示弱这一点俘获了姜宇,她那个情敌是完美的大家闺秀,就是那种明知道老公有外遇也会在人前豪不显露的那种女人。因为这个女人金悠丽才知道什么叫做江南女子,这让从小就习惯了优秀的她丢掉了节cāo这种东西。
对于郑秀妍的评价并非是满意与否,而在于她是否有能让自己承认的能力。中国的姜家rì渐衰弱,自从年青一代最出挑的姜宇和她远走海外,这个原本就人丁凋零的家族便仅靠着香门第四字撑到现在。老人一死家族中便无人再可称为支柱,能做到这一点的姜宇不会去做,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心中对家族有牵挂的姜宇注定会承担一些责任,不久前他还说有几个远房亲戚的孩子要来美国留学,需要他们帮忙照顾,前些天更是把姜俊昊长孙的地位送门来。曾经执掌过大企业的金悠丽面对这种情况当然是手到擒来,但早晚有一天坐在她这个位置的人会是姜俊昊的妻子,如何管理这座宅院,便是她首先要学会的事。
在年轻的时候金悠丽也曾觉得爱情就是两个人的问题,其他人同不同意,管他们去死。但渐渐的她却明白两个人的事叫做恋爱,而两个家族的事才叫做婚姻。坐在女主人的位置恰恰需要一些厚脸皮,想着那说要住在这里和她互相了解的女孩,坐在沙发的金悠丽舒展着眉毛,喃喃道,“别让我失望才好。”
跟着侍者来到客房,郑秀妍没什么需要打点的行装,jīng致的客房一尘不染,窗外可以望见大片的碧绿草坪。夕阳照进房内,郑秀妍面无表情的躺在床,虽然疲劳却不想闭眼睛,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睡一整天,谁来叫醒自己就跟谁拼命。
什么都不知道就来到了美国,什么都不知道就登门拜访,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求住下。郑秀妍想说无知者无畏,心底却觉得自己真是蠢到了家。送来的礼物除去那条爱马仕的丝巾不说,花了大价钱为姜宇选的那副字根本就是个把柄。
到那副字金悠丽眼前一亮,问她说你知道这幅字是什么意思么?郑秀妍摇头坦白说,不知道。她紧接着就看到了浮现在金悠丽嘴边的一丝轻笑,没有轻蔑的意味,可以说和对方相处的大半个小时内她都没有感觉到丝毫轻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笑容在针对自己,金悠丽本想换个话题,但郑秀妍却鬼使神差的问了句,“难道您知道?”
金悠丽收敛了笑容,在那么一瞬间郑秀妍觉得自己被人控制了呼吸。她看着金悠丽展开那副字,然后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念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郑秀妍听不懂,金悠丽又道,“我和姜宇夫妻这么多年才感觉他是‘知足者’,你呢,你觉得姜俊昊又符合哪一种?”
郑秀妍只能再次摇头说我不知道,金悠丽则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然后放下,对她说那你应该再多了解俊昊一些,毕竟我们女人需要知道托付终生的是什么人。
这话是劝诫也好、告诫也罢,郑秀妍不想再纠结于自己不够优秀的愚蠢问题。她只是第一次接触到姜俊昊的家庭,没想到会有这么巨大的压力。
人人都会自我勉励,真的回想起来,郑秀妍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从百名竞争者中杀出重围成为少女时代的一员,在0年的艰苦时期抗住巨大压力直至迎来09年的全国风靡,如果说成功有什么秘诀,对她来说唯有坚持二字。从床坐起身,郑秀妍虽没有一扫疲态,但jīng气神却好了不少。窗外的天sè呈现一抹湖蓝,来到美国的第十一个小时,她第一次安慰自己。
呆在房间里百无聊赖,郑秀妍却还不想出门去,终究是在别人家里,有些尴尬在所难免,一直到敲门声响起她都只是躺在床,睁大了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管家转达说金悠丽邀请她十分钟去用晚餐,并询问她的穿衣尺寸。远道而来还没带行李,手头的一切都需要临时准备,金悠丽的热忱和周密让郑秀妍有些窘迫,但却还是脸sè红红的报出了自己的数据。在这里每呆一秒钟都好像实在挑战她的底线,或许压根不把自己当成女人会更好一些。
分钟后了饭桌,再次见到金慧敏只发现对方全然没有用餐的兴趣,一双眼睛不停的在她和金悠丽身转来转去,在这座临时没有男主人的大宅子里,三个女人成为了主角。做为外来户,郑秀妍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拘谨,金慧敏对她说放松,放松,当这是自己家一样就行。郑秀妍刚想致谢,紧接着就发现金悠丽轻描淡写的看了金慧敏一眼,后者立刻噤声,低眉顺眼。强忍住脱口而出的道谢,郑秀妍只是微笑着跟金慧敏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闭口不言。
饭桌三人并没有过多的交谈,似乎决定住下之后,金悠丽就对她冷淡了不少。回到房间,郑秀妍再抵挡不住沉沉的疲倦,躺在床,合着外套闭了眼睛。
二楼,画室。
“姑姑,你不喜欢她?”
“谈不喜欢不喜欢,只是看起来还像个孩子,”金悠丽放下画笔,转过身,“虽然说女孩子要骄养,但是从小到大该学的东西你一样都没少学。如果她真的要成了你嫂子,就注定要进到那个圈子里去。韩国是个什么地方?做过歌手对于男人来说可被形容成少不更事。对于女人呢?注定要被人诟病。我要考虑的是姜俊昊以后几十年,甚至是我死后的人生,不管他认可还是不认可,我该做的事一件都不能少。”
完全可以预见的巨大风暴似乎就要演,眼看金悠丽和姜俊昊刚刚有所缓和的母子关系就要烟消云散,金慧敏赶紧劝道。
“其实做艺人也没什么不好,圈子之类的你加入它就重要,不加入就不重要。我来美国这段时间一样没和那些人见过一面,到现在连电话都没有一通,可能的话回去之后我也不打算再搭理他们。”
金悠丽坚持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当它没发生就会真的不发生的。”
金慧敏继续劝道,“姑姑要是担心二哥的xìng子在以后会因为她惹来什么大麻烦的话那大可不必,这么多年过来,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不是比我清楚么?”
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安静,谈话似乎就此终止。金慧敏看着金悠丽的眼睛,心中‘咯噔’一下。
“你不是喜欢宝儿当你嫂子么?”
金慧敏窒了窒,嘻嘻哈哈的回答道,“其实闹着玩有点,真的喜欢她也有点。要说到挑嫂子那是哥哥的事儿,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人大老远的过来,放下工作、放下矜持的要呆在这里是真的把二哥当成了她的唯一。再说她也很倒霉,要不是姑父家里的事儿……”
“好了。”金悠丽打断道,姿态优雅的回过头,重新面对那副画了一半的作品,拿起了画笔,“你个墙头草一会又要去那边套近乎了?多余的话我一句都不会说,住进来是她提出来的,我主要是要看她的表现。如果不被看好就要展示才能,如果连才能都没有就要展示品xìng,在我这唯唯诺诺的家伙比无才无德更加可恨,这一点没的商量。”
金慧敏豁然开朗,感叹道,“您直接和我说让她主动一点不就完了,我脑子不好,暗示什么的……”
话声戛然而止,金慧敏看到那画布很是‘突出’的一笔,浓重的sè彩在纯sè中划出一道突兀的印记,任谁都能看出姑姑的手是抖了抖,至于为什么发抖,当然是因为多嘴的自己。
金慧敏悄悄退向门口,然后动作极快的闪出门去。
被谈论的主人公此时还在睡梦之中,十数个小时飞行和到达美国之后的奔波彻底消耗了郑秀妍的体力,如果不不停的响起,她估计会合着衣服一觉睡到睁开眼睛。
郑秀妍闭着眼睛,勉强抑制住把手机丢出去的冲动,凑到耳边按下接听键,刚刚用威胁的口吻‘喂’了一句,听筒那边就响起了另一个急吼吼的声音。
“秀妍?等着我,我会尽快回去。”
郑秀妍睁开眼,只觉得很多委屈。
954 大小女王的同居生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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