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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及。”谢鸣川不以为是,早上六点到八点都是批发的客户。今天都是腊月二十六了,那些客户比自己懒得多。
“主要是很烫。”叶闻放说着进厨房拿了个勺子回来,说完就伸进谢鸣川的碗里,把两个荷包蛋剁成小块,让他好下口,不忘叮嘱说:“慢点。”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铺子?”谢鸣川想着自己走了,家里就留下叶闻放一个人和一条狗,还是挺寂寞的。
叶闻放摇摇头,在谢鸣川对面坐下来,也是单手撑着下巴的模样,笑着跟谢鸣川说:“虽说两家只剩我们俩了,还是要过年吧?我去置办置办。”
谢鸣川喝一口汤,说:“咱们年夜饭吃火锅好不好?”
“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叶闻放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妈妈的那个铜火锅在哪儿?我先把它擦亮。”
谢鸣川听着心里有劲儿,给叶闻放一一说了。叶闻放都细心记下。这个两个人过的年就决定吃火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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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大半夜的雪,铺子门前没能堆上。来来往往的人把那些雪踩脏了,变成水后弄得四处湿哒哒的,讨人厌烦。
谢鸣川到铺子上是六点零五分,抄起铁铲和扫把把门口打扫干净。刚弄完,熟客就上门补货来了。谢鸣川这趟一直忙到上午十点半。这个钟点散客又开始上了,更是忙不停。谢鸣川这边笑眯眯招呼了买主,那边看不到钱小雪的人影儿,心里噌噌地冒起火来。
十一点半,钱小雪拎着个新款包包,踩着高跟长靴终于来到铺子上。看着谢鸣川忙不过来也不帮忙,先是放好了自己的东西,再是拿着小镜子开始化妆。等她弄完这些事,十二点已经过了。
谢鸣川送走最后两位买主,回过头来看着钱小雪。钱小雪翘着小指头拨弄刚涂上睫毛膏的睫毛,笑着问谢鸣川,“小川,你看这个睫毛膏的效果怎么样?”
“挺好。”谢鸣川的不高兴都快写满脸了,“你今儿怎么来这么迟?”
“哎呀,睡过头了。”钱小雪拿起镜子自己照了又照。
“钱老板,生意是我们两个人的。你总是睡过头算怎么回事儿?”谢鸣川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眼神也是严厉,等着钱小雪。
钱小雪听着谢鸣川的声音不是那么回事了,看着他咬嘴唇儿。想了好一会儿,钱小雪脸色也垮下来,“你是谁啊?你管得着我么?谢鸣川我告诉你,姑奶奶高兴,生意我们合伙。你把姑奶奶惹急了,这生意我收回来,你给我滚!”
“钱小雪,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谢鸣川压住怒气淡淡把这话说出来。
“好话不说二遍。”钱小雪撇过头从新包包里掏出烟来,点着了叼上,躲开谢鸣川的眼光。
“你不说是吧?好,我今儿就要把你惹急了。”谢鸣川一把扯了钱小雪手上的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你天天睡过头,生意我一个人撑着,这小半年来没有一句怨言。现在你说要我滚的话,我听见了也听明白了。钱小雪我正告你,今年的生意还剩两天,你要还是睡过头,不用你着急,我谢鸣川自己滚。”
“那你就滚!反正这铺子是我盘的。”钱小雪也不乐意了,心想着我钱小雪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围着你个谢鸣川那么久,一点儿窍不开,还敢甩脸色……想到这些脸色是越发的不好看。
恰好这尴尬的时候进来了买主,谢鸣川笑着迎上去,之后再没拿正眼瞧钱小雪。
生意到腊月二十八结束,钱小雪比之前迟到更过分了,这两天根本就没来。谢鸣川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算完腊月二十八当天的账,顺便把分家的账也给算了一下。就冲钱小雪这态度,谢鸣川决定散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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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见叶闻放牵着莱特在路边溜达,谢鸣川一脚油门把车开到他身边,忘却了一肚子的火气高高兴兴喊哥,问他去哪儿了?
叶闻放拉开车门把莱特抱上车,自己也坐到后排去,说:“去买了点儿消毒片,泡上水给你洒洒房间,莱特毕竟是个狗啊……”
谢鸣川看见叶闻放懒懒散散抱个狗的样子,莫名奇妙的心情好。也算是放假了,便告诉自己钱小雪的事情再说吧!不去多想,载着叶闻放和莱特高高兴兴回了家。
下午的太阳把两人一狗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院子里一直疯到天黑尽才想起做晚饭。结果都累瘫了,将就煮了一顿面。
这年没有三十,二十九晚上就是过年。说好的烫火锅过年,两个人忙活了大半天,在谢家堂屋里放上了铜锅。火锅底料是谢鸣川炒的,香得莱特围着桌边转,踢都踢不走。下锅的各种菜都是叶闻放准备的,看着薄得快透明的冬瓜片,谢鸣川对着叶闻放竖起了大拇指。
谢鸣川一边布菜,一边跟捣鼓黑白电视机的叶闻放说:“朝十二点吃,慢慢吃,吃爽!”
叶闻放被他的话逗笑,小心地摇着天线,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位子,画面变得格外清晰。正在演《新闻联播》,主持人给大家拜年了,还通知说八点整春节联欢晚会。鼓捣好电视的叶闻放退到桌边来,瞧着谢鸣川笑说:“咱们一边吃,一边看晚会。”
“待会儿演相声小品的时候可不能吃,别呛着了。大过年的不想跟你上医院哈……”谢鸣川说完打开了电炉子,火锅正式开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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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缸砸光!”电视里那招人喜欢的赵老太太认真地对着摄像机说出这句的时候,叶闻放笑得掉了筷子,谢鸣川躺在竹圈椅上也是笑不停。
“不行了,我觉得这导演早晚要被老太太绕进去……小川你说呢?”叶闻放拍拍谢鸣川的手。
“肯定的。”谢鸣川握紧了叶闻放的手,“到我这边来,我这儿暖和。”
叶闻放起身朝谢鸣川那边去,谢鸣川解开军大衣合衣抱住叶闻放。叶闻放身子软软靠着他,没看多久谢鸣川凑到叶闻放耳边说:“哥,不看了行不行?”
叶闻放撇头瞅着谢鸣川笑说:“你吃好了也暖和了就……”
谢鸣川笑着把话给他补充完整道:“饱暖思淫欲,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叶闻放说:“又怕了怎么办?”
谢鸣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叶闻放说:“谢二娃,你突然这么有文化我有点不自在……”
谢鸣川说:“那你就下定决心壮士一去不复还好了……”说罢抱着人往楼上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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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这样。”叶闻放一点儿不退步,要用枕巾蒙上谢鸣川的眼。
“叶闻放,不许胡搅蛮缠。”谢鸣川望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叶闻放,指着他说这话,一点儿威胁力度都没有。
叶闻放弯下腰来,和谢鸣川鼻尖对鼻尖,眨巴眨巴眼睛道:“我说了算。”说完手快把谢鸣川的眼睛给蒙上了,分别捉住谢鸣川一只手死死压住。
谢鸣川还没来得及适应眼前的一抹黑,唇被温柔湿热的柔软覆盖上,对于眼睛被蒙上这件事儿,谢鸣川没有精力去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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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身下无比的舒畅让谢鸣川控制不住自己,终于还是喊出了声,力道奇大无比地捏住叶闻放的手臂,把人压在了身下。陡然翻转的情势之下,趁着叶闻放的慌乱,谢鸣川压住人狠狠的进入起来。一次又一次,直到身下叶闻放浑身抖着叫小川。谢鸣川一把扯开蒙住眼的枕巾,抱紧叶闻放,吻住他,比刚才更猛烈的进入再进入。
“哥、哥,好舒服,哥,不行了,我不行了……”谢鸣川一边低声喊着一边做最后的冲刺,最后停在叶闻放的身子里,一动也不动了。谢鸣川脑子一片空白,只会紧紧又紧紧地抱着身下的叶闻放。叶闻放也是抱紧了谢鸣川,轻轻念着小川、小川,念一次便红一点脸,直到念得双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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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雪了……”谢鸣川撩开窗帘瞅瞅外面,说了这一句赶紧缩回来,抱紧叶闻放。
“嗯。”叶闻放一点儿不清醒。谢鸣川说什么都是嗯。
谢鸣川坏笑着搂住人,瞟一眼扔地上的各种计生用品,思忖道叶闻放可能并没有去买什么消毒片,买了一堆这些东西,真是行啊,这种门道都知道。
“哥……”谢鸣川舔舔叶闻放的耳朵,问他:“饿没?”
“嗯。”叶闻放又是稀里糊涂地一声哼哼。
谢鸣川便伸手抬起叶闻放的腿,挺腰靠了上去。叶闻放一下子就清醒了,一巴掌拍上谢鸣川的脸,眼冒精光道:“去给我烧洗澡水。”
“嗳。”谢鸣川那一瞬间被叶闻放给震得服服帖帖,没说二话赶紧跳起来烧水伺候。
隔了很多年谢百万回想起这一刻,无比的唏嘘,唏嘘自己就是在这一刻走向了“耙耳朵”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并且还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壮士一去不复还了。
第伍记·西风愁起绿波间
油菜花的香算不上芬芳,叶闻放甚至觉得这花的香味很涩。想想它果实饱满后遭受万般挤压变成菜油的未来,香味带涩也是应该的。目之所及,是连绵不绝的黄绿相间的田野,黄色的是油菜,绿色的是小麦,这景色就是川西坝子上最寻常也是最美的春天。
飞机跑道旁边站着的叶闻放,咬紧烟头。风把烟吹散在春光里。由拖车慢悠悠拖拽着滑过来的试飞飞机终于停了下来。叶闻放从嘴里摘下烟头扔到杂草丛里,望着正从拖车跳下来身着飞行服的男人。
“湛哥。”叶闻放小跑着上去。
“嗬,你这眼睛怎么红成这样?”刘湛听见声音回头一看是叶闻放,把他一打量就问了出来,“几宿没睡了?”
“不敢睡。”叶闻放挠挠自家鼻尖,面目凝重地说:“湛哥,之前的问题不会出了,你放心飞……”
“叶闻放,这么客气可不像你。”刘湛不拿他那面色当回事儿,一把搂住了叶闻放的肩膀,笑着说:“你放心,哥哥就是摔了也给你摔回跑道上来。”
叶闻放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三天前的试飞出了问题,刚拉起来离开起飞跑道就出现问题,紧急降落了下来。叶闻放是主导三天前试飞的主要人员,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心里过意不去。两天两夜没睡把问题排查,重新试飞,刚刚经历过一次生死考验的刘湛笑呵呵的继续接手。叶闻放虽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话,总觉得应该跟刘湛见上一面。
“不会摔。”叶闻放被刘湛轻松自在的模样弄得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便一字一咬地说了这句。
刘湛拎起头盔,爽朗笑着说:“就这调调,这调调才是叶闻放。回去吧,风大,等着好消息。”
叶闻放点了头,身子却是一动没动。目光陪着刘湛爬上悬梯,跨进机舱,点火、滑出、加速、拉杆,一直目送着刘湛开着飞机冲上云霄。
飞机飞到哪儿,叶闻放的目光就跟到哪儿。叶闻放的心里没有一丝杂念,全身心的望着那个渐渐变小成点的飞机,仿佛那就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点,没有飞机也就没有叶闻放。
二十分钟之后,黄色涂装的试飞飞机绕机场飞了四圈,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平稳的降落。立下军令状博得提前试飞的机会,在经历过一次波折后,十号试飞成功。叶闻放这半年来的所有压力都在飞机降落的一瞬间释放了出来。
叶闻放知道自己站的地方距离降落跑道两公里远,那边激动的人群谁也不会听见这边,松了绷紧的身子,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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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闻放过年之后就没有回过家,谢鸣川为了生意上的事去广州也已经一个多月了。春光最灿烂的时候,这边叶闻放红着眼睛、带着一脸胡子茬、形容憔悴的回来说他放三天假,长不大似的抱着自家老娘说要吃炖猪蹄。那边谢鸣川乐颠颠的捏着大合同、载歌载舞地也回来了。
这两个活宝都回了家,便跟过节一样让父母乐。两家一合计,桃花树下好好摆了一桌。有叶闻放吼着要吃的炖猪蹄,也有谢鸣川天南地北学来的“十全大补汤”,味道不敢恭维,大家都嫌弃,还就叶闻放眉头都没皱一下地连喝三大碗。就谢鸣川看来,有叶闻放一个人喝就是莫大的肯定了。
春光短暂一定要珍惜。谢家妈妈把自家单位上新进的女孩子家世背景一应打听清楚了,叫谢鸣川下午去相亲。
谢鸣川拽着叶闻放的手往车上去,一面走人一面说:“我们老同学约着玩儿,我跟哥先走了啊……”
这下气得谢家妈妈跳脚,可他到好,什么都不管的,脚底一通油门踩下,没多少时候就到了南郊书房村。桃花满山的粉白,衬着山下一望无涯的金黄,这美好的春光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就送到人们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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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下安放两张竹椅、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两盏盖碗茶,热水掺上,茶香袅袅。头顶上有一树桃花不言,身子上落星点日光暖暖。谢鸣川和叶闻放准备就这么各坐一椅,厮守他半天。
谢鸣川端起叶闻放的茶盏,摁住茶盖,倒了第一泡洗茶的热水,揭开盖子再掺上,给他弄好了放到手边,说:“这家茶叶最好喝。你试试。”
叶闻放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入口涩,回味甘。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好茶,总之不驳谢鸣川的意,微笑着点点头。
“叶闻放。”谢鸣川倒了自己茶盏里的洗茶水,冷不丁地喊了一声。
“你刚才都叫哥……”叶闻放冷不丁听到这声喊,想着刚才家里亲亲热热的那几声哥啊哥,有点怀念。
“刚才那是家里人都在,给你脸。现在跟你算账,别叫唤。”谢鸣川看叶闻放脸上的笑打算不给他脸。
“我没账给你算。”叶闻放捏着茶盖子将茶叶拨到一边,吹着烫水,轻轻又喝了一口茶。
“我有账给你算啊。”谢鸣川手臂压到小桌子上来,瞅着叶闻放认真道:“你这儿三个月没见,又瘦了一圈,说你们单位伙食差好像不可能。那你给我说说,掉下的这身肉为什么了?”
“不能说。”叶闻放喜欢谢鸣川凑这么近看自己,坏心眼把话题继续拖下去。
“就你们单位里,有几件事是能说的?你快想句能说的,安安我的心。”谢鸣川嘁他一声,“不然我老想着你在那儿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又挣不了几个钱。结果呢咱们家又不缺你挣得那俩钱,我就不想你去了。”
“你管不着我。”叶闻放挑眉毛,笑说:“我生是677的人,死是677的鬼。”
“说错了。”谢鸣川抓住了叶闻放的手,使劲儿捏了两把,然后坏笑着道:“纠正你一下,应该是叶闻放他生是谢鸣川的人,死是谢鸣川的鬼,记住没?”
“呵呵呵……”叶闻放知道谢鸣川不要脸,没想到他光天化日之下这么的不要脸,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震得头顶上桃花花枝颤。
“笑什么笑啊,这是正经话。叶闻放我跟你说啊,我就一个要求,定时三餐。你疯魔起来就不吃不喝的德行我很不高兴。”
“嗯。”叶闻放笑够了赶紧给谢鸣川表态,再拖下去谢百万要骂人了。
“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也没瘦成你这样。”谢鸣川在叶闻放的手背上摩挲两下后,把他的手放了回去。
“我家摩托车能跑了。”叶闻放心中的喜悦实在是想要和谢鸣川分享,眼角眉梢都含笑地把这话说了出来。
“真的?!”谢鸣川听了嗖一下站起来,被桃花枝挡住,沾了一头花瓣。
“跑了四圈,稳稳当当。”叶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