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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哪家人的纸鸢,竟然被风吹道此处。
“你是谁?”树底下,站着一位浅蓝色衣衫的少女。五官精致,柔顺的乌发盘成坠马尾顺着雪色的耳朵直下,鬓发间戴着一支梨花流苏宝石钗,脚踏梨花彩蝶绣鞋。
少女自是不会服输,亦也不畏惧生人。
她直勾勾得盯了自己一小会果然很不情愿的挪开视野,双颊通红像抹了胭脂一样。
“你手上拿得是我的纸鸢!”她本该理直气壮,话一出口却有了另外一番滋味。踏青郊外放纸鸢,却不晓得自己亲手画的最好的纸鸢被风吹走。她提着裙摆执意要寻回她最爱的这件纸鸢,却不知道跟了一路到了这种地方来。抬眼间,她认得这个巨大的树木。
是梧桐树,凤栖梧桐的梧桐。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澧泉不饮。
白凤挑了挑眉,他尾音上扬:“你的?”他把玩着手中的纸鸢,画工的确精细,他本该一掌揉碎这件打扰他兴致的纸鸢,可是他根本没有这么做:“原来这个东西是你的。”
他不喜欢纸鸢,原因是他看不得这等粗贱的玩意出现他的眼前污染他的视野。
“打扰到我的兴致,你怎么赔?”
事实上,他厌恶这种无聊的东西。
少女立刻被他这种气势所折服,她低下头。
她羞愧,自己的确无话可说。到底是自己犯下的错误,惊扰了他人还振振有词。她并不是什么特别骄纵的人,她还尚存羞耻之心,她还是原来那个她。
“我……”
支支吾吾许久,也吐不出来一句像样的话来。她悔恨不已,又埋怨自己的无能,连句赔礼道歉的常话都说不出口。酝酿斟酌,仍然如此行事。
“果然来了!”周身寒气凌冽,冰寒刺骨。
他的任务,终于来了。
“呃……?”她失神,她听不清白凤在说什么只见他那双薄唇轻张。娘亲说过,薄唇皆薄幸,多情皆比无情苦,东风与夏流。背后一阵狂风,惊扰了她。
她侧过头,背后什么也没有。她回过头时,树梢上的白衫少年悄然消逝。头顶一片白羽落下,滑过脸颊丝丝痒痒的。而她的心间,早烙下一个粉色的痕迹自己却浑然不知。
眼前忽而翻天覆地,刀光剑影血光飞溅间,恍惚一梦觉黄粱。
温热的人血迸溅在肌肤上,她抬手一抹指尖满是罂粟花。她睁大双眼,新鲜粘腻睲甜的感觉在空气之中弥漫。这些血迹,似是从树上滴落下来的。
它们婉如小雨,淅淅沥沥。而她压抑住即将要作呕的欲望,平复受惊吓的心。
她是碧玉,可不是闺阁不出。她自是知道某些事情的,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个是……”少女不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这样如诗如画的地方,又怎么会有这些不堪入目的玩意呢?
梧桐树的那边似乎坠落下什么沉重的物体,接触地面时发出巨大的声响格外惹人注意。这课梧桐树足够的大,大的可以看不到另一边的情景。而她又不敢去看,她压制住滋生的好奇心扶着胸口呼出一口气。
身侧缓缓飘下一件纸鸢,是她最珍爱的那一件。只不过,它现在被弄脏了。
她拾起躺在碧色草地上纸鸢,葱葱玉指亲昵摩挲过纸鸢上每一处。这可是她花了将近三天的功夫才做出的纸鸢,轻而易举就这么没了,她的心中颇有惋惜。
指尖抚过一处,大抵是眼角的一处,她依稀辨别清楚这一处她未曾染过这样如蔻丹一样妖艳的颜色。她细长的远黛一蹙,移开手指带了几抹殷红。
她睁大双眼,这根本不可能!
白衫少年飒飒而立,傲视不屑一顾浅蓝裙裾的少女。淡然抱臂道,仍然是那副若无旁人的模样:“这大概是那人的鲜血罢,没想到竟会溅到这件纸鸢上。
他张口所说的语气很镇定,仿若习以为常。
她颤了颤,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很肮脏的东西她把自己曾经最热爱的那件纸鸢松手坠落中地,青色湮没了那件精致的纸鸢。而她脸色灰白,噤若寒蝉。
人血,这上面的居然会是人血!
她忽然抬起头凝视自己眼前的这位来历不明的少年,却不敢用打量怪物那样打量他。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才嗅到,这少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算不挨到,常年夺人小命的人身上也会存在那一股淡然的戾气,长久下来便不会有亲近的人,避之不及。
若不是方才的一切,她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犹如清水般纯净的少年竟然会做出这样胡乱伤人无辜有为违反天道寻常这样恶略的事情来。人啊,不可貌相。
而后,她终于知道了这个少年的名字。这大概时隔了数月,她一次意外她又再见他。
他说他叫白凤。白凤,凤栖于梧,相差无几。
“你好,我叫淋漓。”她记性一向不大好,前面那样轰轰烈烈的事情她也一丁点不长记性。却独独,却唯独记住了那个雪色一尘不染的身影。
她流露出自己最满意的微笑,动心直至。
淋漓,爱恨淋漓的那个淋漓,淋漓尽致的那个淋漓。
这个名字,是她娘亲取得。她为了纪念她与爹爹的那段难忘畅快的感情,便给这唯一的宝贝女儿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她不晓得娘亲与爹爹年轻时经历过怎样的不愉,只知是个大团圆。
“淋漓?”少年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样子使她心情大好:“好别致的名字。”
若是年年岁岁如此,那该多好?
她失神,便随口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杀手的故事。那个时候,她却不知内情,也只是随口说说仅此而已。为了留住他,她便每天只说一段。并且说完这一段之后告诉她,他会在哪里出现。有了借口,她便每回都不讲完只留下一个悬念。
二人相约,昏黄树下。
初见的那棵梧桐树下,还有挂在树间随风摇摆的纸鸢。
“天色不早来不及了,我得回家去了。”
“这么快就走?”
少年人眉心紧皱,话语之中隐隐透着少许不舍之情。
她颔首,“又不是不会见到了,白凤,我们明天还是这棵梧桐树下相约而至。”
少年人不悦,张口又是一番话来:“随你。”
于是,她每日如此,从不失约。朝夕以对,暗久生情愫的人是她。
那个故事是她无意之中看到的,因为深刻所以就记住。她根本不会想到,这个故事,会令她找了一个自私的借口作为留意她的理由。
眼见着故事一点一滴的即将到了尽头,进了末尾。
讲到末尾,她鼓起好大勇气作为表白心意说出来这句含蓄而腼腆的话:“白凤,若是我成为你最后通行的关卡,你会对我咋地?”
他毫无犹豫,顾不及思忖长远说道:“我并不会像故事里的杀手那么愚蠢踌躇,若是你,我会毫不犹豫得动手杀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作为绊脚石挡在我的前方,成为我的软肋。”
她顿时万念俱灰,眼中再看不进任何颜色。
她沉寂,心猿意马回答;“是么?”
他不知,这成为他最后一次见到她的一面。此后,铭记于心,不念不说。
后来啊,一场无名无故的熊熊烈火燃尽了一切,无人问津。
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是最后知道的人一定是他。有人说,覃家被仇家找到,得了失心疯的仇家在覃家洒了酒水,点燃火把;又有人说,他们覃家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一病不起的女儿搬离了这个是非地给女儿医病去了;还有人说,覃家把女儿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口耳相传,流言蜚语愈多,分不清是是非非真真假假。
他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传言,只自知,得到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消息就好。
可是,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并没有寻到什么覃家有关的线索。直到找到在覃家干过活的下人嘴里知道真相:覃家的小姐,不知何故一病不起,长久郁郁,双亲不忍心,便给她许下一门亲事,想着要给她冲喜。难以预料,就在大婚的前一天,小姐自行了断放了一把火烧了自己闺房,誓死不从,香消玉殒,宁为玉碎。
最后,双亲痛失这个女儿覃家长母夜发白发,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又听闻,覃家小姐其实芳心暗许,奈何情深缘浅。
番外贰:柳絮
赵国舞姬雪女早知得罪雁春君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在她决绝的去往他的府邸之前她自认为做好了一切善后的准备。其中,亦也包括她年仅九岁的义妹。
也不知咋地,赵国舞姬雪女竟然会放心得下将一个半大的女娃娃独来独往,不管路途遥远、山路崎岖难行命她独自一人去寻往不知身在何处身为义父的荆轲。
这事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这女娃娃到底在路途上经历了什么。居然会自己一路上平安无事的顺顺利利的找到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荆轲荆大侠。后来,由这女娃娃独自一一道来,才知原来有这样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往……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碧波涟漪之上一位浅衣的小姑娘正在泛舟,她一人独撑一支比她这小身板还要高出一大截的长篙,哼着悠扬的小调逍遥自在的撑船过江。
这女娃娃还是雏形,见她白白净净的五官中颇有些动人的色彩影影倬倬描摹她未来沉鱼的轮廓,又将掀起怎样的风波未曾可知。她与同龄丫头之中的身姿已经算是高挑,与妙龄芳华豆蔻少女相差无异,颦笑间的一举一动更是隐约透露着身份不凡的气质。
如今几番辗转到了齐国边界,等过了这一条江水便是到了楚国了。
女孩情不自禁地抿住上扬的唇畔,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
“虽然还是找不到义父,打探了那么久也没有他的消息。脱离了阿姐的严厉管束也算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好事,尽管我还不知道阿姐之后的遭遇会是如何……但是,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化解的!”女孩撑着长篙划开水面,小舟缓缓前行。
毕竟,她阿姐是那样聪慧的人。
忽而,天色突变大雨磅礴倾泻而下,避而不及。
她来不及反应,抽回长篙的时候拔凉的雨水眼睛打湿了她额间的青丝。她躲回小舟上的草帐里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抱着双膝听着外面漂泊的雨声。
如今才立春,天色说变就变也不是一件很惊奇的事情。
而她听着雨声,身心疲惫,不知不觉中便睡熟了。
一觉醒来自己便来到这里,成为襁褓中言语不通之后咿咿呀呀的婴孩。而她适应环境的速度极快,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很幸运,有了家人。
她从来都不敢奢望什么,她永远都不会想到会有如愿以偿的一天。
她清醒之后,外面已经没了稀里哗啦的雨声。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起身,不知道是何时,她不会随时随地带个日晷,这么笨重的东西实际上很少派上用场。
钻出草帐,伸了个懒腰。
这天虽然放晴了,可仍然是灰蒙蒙的。水面上漂浮一层淡淡的白雾烟煴朦胧,颇有几分仙气的味道。良辰美景奈何天,碧波泛舟凌波时。
碧色的江面,飘忽不定。从白雾中伴着流水漂着一个影子,雾气有些浓,看不大清楚。后来,那个影子越发的清晰,她方才发现这江面上的这团影子竟会是一个人。
那人是个少年,身上的白衫被水打湿黏黏糊糊的挤在身上。白衫上有大块面积晕开红色如同朱砂的痕迹,在白衫上非常的明显。而她先前以为惊慌失措想要撤跑,现在又看是个少年人,还是一个长相很清秀的少年人,难免动了心。
可是她又怕,怕自己救了一个自己没有能力救的人。万分踌躇感慨之下,她强扭不过自己可笑的恻隐,还是觉得用长篙把躺在江面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打捞过来。
世上最可怕的是,你想救人,而你不是学医的没法救人。
这宽阔的江面空无一人,只有她这只小舟犹如孤岛一样随风摇曳。若是自己不救他,他可真是要踏入阎王殿了!伸手一探他的鼻息,气若游丝还有一线希望尚存。
原本该开心的她,此时此刻就哭丧着脸。她是学过红十字的救护方法,高渐离和荆轲也有教过她包扎的方法,可是放到这里都没有啥用处!若是她现在没有法子的话,可是等于害人。
她有点压力山大……
她该剁手……
人工呼吸顶个屁用,也休想让她没羞没臊的用这一招!
没得商量!拒绝!
她才做不到像那群圣母女主角一样用人工呼吸救人,再则她都没有亲过人啊喂!她还是有一丢丢洁癖的人,想起那会就算拿了个假如考试人工呼吸她都在厕所干呕了好几次。
万分纠结的她,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她默然伸出手掌,用力得拍了拍少年惨白的脸颊。她啊,绝对不可能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扒人家衣服检查人家的伤口对吧?这样没有礼貌的……
一次,没反应。
两次,没反应……
三次……
终于有一丁点反应了!
把人家的脸拍得喝胡萝卜一样不有反应才怪!
他嘴里漏出一抹痛吟,可神智依然混浊不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她趁此大好机会,在他耳畔大声吼道:“喂,先别急着晕啊!先把你到底伤在哪里的告诉我,这样我才好替你包扎啊喂!”
然而眼前穿戴奇异,一身劲装打扮的白衣少年还没有来得及听她说完再次晕厥。
他昏迷之前耳边久久回响这女孩的声音:“卧槽,怎么又晕了!”
等他回复神智的时候,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四顾无人,从头顶草堆漏下细细碎碎不大强烈的光线这足以令他看到周围的环境,陈设过于简单粗陋,而自己身下坐着的是一堆干草。干草上铺盖一张毯子,并不破旧,勉强能用,其余的便是一张案几和琐碎常见的杂物。
对于他这种在陆地跑惯的人来说,第一次在船上委实有些不习惯。好在风平浪静,小舟也不至于摇摇晃晃,他也不会值得这样事情考虑周全。
他一动,便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他连眉头都不皱,伤口被撕裂鲜血又冒了出来他,在白纱上盛开一朵朵妖艳的花。他低头一瞥,自己身上的衣衫半褪,伤口包着白纱。可他并不怕疼,这都是被练出来的,就算不得已也必须习惯这刀剑上舔血随时随地都会一命呜呼哉的状况。
不过,他这一次到底是有多幸运?
“切,说晕就晕,这都躺了好几天也不见得醒,都耽误了行程。”
她烦躁异常,坐在船头□□着玉足玩弄着平静的江面。她踢起好大的一阵水花,冰凉清爽的感觉顿时解数了她烦躁的心。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却惹得她回头。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幽兰空谷、清新脱俗,那双浅色的眼眸之中透着不一样的光彩。
“是你救了我?”他半信半疑,她亦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独自一人救起自己令他觉得匪夷所思,又听到方才的一番话却又不得不信。
她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啊,不然你以为谁会救你?”
他眯眯眼,眼前的这位黄毛丫头性格张扬,像是位没有家教的野丫头。这也不见怪了,乱世之中孤儿数不胜数,遇到这样也不算稀奇。
只不过,这丫头出口不凡,总有一天会招来祸端。
“接下来,你要去哪?”
他勾唇,他做出一个令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决定。他并不介意花这点时间去陪伴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欠下的人情以这种方式回报也不存在什么损失。
况且,之后就一拍两散再无瓜葛,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互不相欠。
“我去哪里管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