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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傻子了。”
余火莲强撑着一阵阵发昏脑袋说道:“可我明明好冷。”
展颢见他这般强撑,心中越发怜惜,于是好言哄道:“你这是发烧呢,不把你体内的热毒排出来,你又怎么能好呢。”
余火莲这才放开了展颢,整个人驰然躺了下来。说道:“是后生小子孟浪了,多谢前辈不计前嫌。”
坐在一旁的展颢无谓的说道:“有道是医者父母心,就算你是杀我全家的仇人,我也不能看你病死在我面前不是?!”
展颢口中一边说着,手上不停,把烈酒倒出些许,抹在余火莲前后心口。余火莲只觉心口处一阵火辣而后便是阵阵的冰凉。
余火莲微微一怔,隐隐觉出不对来,展颢这话说的也太过奇怪了,不过他方才一招制敌,已然试出对方分明并没有什么武功。而且对方若是要捣什么鬼,自己方才前心后心大穴都在对方手底,对方只要稍一吐力,那自己此刻早已命丧当场。随即神色恢复如常,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展颢何等样人,在火莲那电光火石的一怔神间,已是明白他起了疑心,当下大笑道:“老夫是人称活神仙,华佗再世,扁鹊复生的神医……”展颢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余火莲已是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他虽年岁不大,可是经历的却着实不少,尤其是这一年来的试飞,对于这种自吹自赞,恨不能抓着自己的头发白日飞升的人,自不用太过防范,因为他们总不过是一些掀不起大风大浪的小人物,倒是那些名满江湖,尤其是那些不声不响的的人,才是真正危险之极的人。他松了之口气,随着一阵阵的眩晕,于是整个人已是卷缩着昏昏睡去。
展颢见此只得无奈的摇头,将火加的更旺一些,复把衣服给火莲穿好,当真是又要驱他心头热毒,又怕他再冻了加重病情。
忽而听迷迷糊糊中的火莲叫道:“爹!”
展颢一惊,以为给他看出什么破绽。一转头,却见火莲浑身瑟瑟发抖,双目紧闭,眼角沁出泪水含糊不清的说道:“孩儿求你别杀他们,爹。”
展颢心下一软,火莲有多久没在自己面前替人求情了?从火莲五岁成为少主那年,便有或办事不力,或犯了门规的人跑到火莲那里让火莲代为求情的,傻乎乎的小火莲便当直就替那些亡命之徒求情,展颢索性处死了那些人,火莲狠狠的难过了一阵子。打那之后大家便知道了,少主求情,只能是罪上加罪,让宗主的处罚更重。于是便没有再敢让火莲代为求情。便算有不太知情的新兄弟,仰或外边不明真相的坛主求到了余火莲的门下,余火莲也必不应允。
展颢伸手给火莲拭去眼角的泪水,却见火莲额头沁出汗水,整个人已在不自觉间向火堆移去。展颢知他体内热毒正散,不自觉间便会畏寒惧冷,只是两人都未带多余的衣服,而替他运功驱寒,不免又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展颢便也不去理他,只把火堆移得离他更远一些,而火莲则在睡梦中不停的逐火取暖。
展颢忍不住皱眉道:“真是不知进退的东西,睡没睡像成什么样子!”
可是梦中的余火莲却又哪里听的到。
逼得展颢只有移火相避。
就在这时,突然听余火莲猛然叫了一声:“爹爹,不要!”声音里面冲满了恐惧与担忧。而后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已是醒了过来。
展颢淡淡说道:“做噩梦了?”
火莲怔在那里不说话。
☆、乔装改扮戏人生
展颢测度的说道:“我猜,你一定有一个很可怕的父亲。”
火莲摇了摇头不说话。
“怎么难道你梦见他要杀你?说出来我帮你解解!我解梦一向很灵的。”
火莲瞪着一双锐利的眼睛道:“你会解梦?”
展颢道:“人家称我活神仙,第一是因为我医术好,第二是我解梦一向很灵的。”
火莲冷笑一声道:“即会解梦,又岂不知晨不言梦,否则的话,噩梦会应验,美梦会破掉。”
展颢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是些腐儒的陈强烂调,又岂做的真。”
火莲道:“你即看不起儒生,又怎么会把儒家的经典放在眼中,找你解梦,我岂非问道与盲。”
展颢给他堵的哑口无言,抢自说道:“我是以佛法解梦。”
火莲冷冷一笑道:“佛法只讲缘法,又岂在意凶吉?!”说罢自行从柴堆里抽了一支烧了一半的枯枝,在地上打灭,而后在展颢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外衣上画了起来。
展颢见了大叫道:“喂,你干嘛?!那是我的衣服。好心借你盖一晚,怎么还要故意给我弄脏啊!”
火莲画过之后,把枯枝扔掉,而后把那件画着黑炭写的外衣扔给展颢道:“你拿着这件衣服到城中的广兴粮铺去换五百两银子,算我给你昨夜照料我的酬劳金。”说罢便扬长而去。
展颢大叫道:“你骗鬼呢?就这么几个鬼画符的几个破字,就值五百两?再说老头子我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不过挣上二三两银子,而今一幅药没开,你就给我五百两银子?”
余火莲头也不回的说道:“钱我给过了,信不信是你的事,去不去由你。”
展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呵了一声道:“还真够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五百两。我可算知道我的钱都哪去了。”
余火莲在边境线处转悠了两天也没能找出进入西夏的路。此时大宋新败,各处把守都极为严密,严禁通行。虽说他心中明白,只要亮出少主的令牌,想要出关却容易之极。可他心里存了一口气,偏不欲动用无间道的力量。
这天正转悠间,却又遇见了那个一身潦倒的游方郎中。
余火莲皱眉道:“怎么又是你?”
展颢气呼呼的说道:“你这后生不厚道,害我老头子白跑了一天的路,去什么广兴钱庄换钱,结果反让人家说我是想银子想成失心疯了,把我给打了一顿。”
余火莲上下打量着他问道:“当真?!”
展颢不悦地说道:“我骗你干什么。”
余火莲暗思道,这事不应该啊,于是问道:“你是把衣服给了那名伙计还是店铺的老板?”
展颢道:“先是给了一个伙计,那个伙计看了后说要给他们老板看,他们老板看后说要拿给东家去看,还客气的留我吃饭。可我一顿饭没吃完,那个老板就回来,说什么宗主说是假的。然后就把我给打了一顿。”
火莲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怎么这么点事都惊动爹了,爹不该回京城去了吗?他还留在这里有什么事呢?难不成他不想让我把这件事给查出来?
“我要抄小路去西夏,倒是你怎么在这里?”
火莲微微叹了口气道:“你的家人真的是都被仇人给杀了吗?”
展颢叹了口气,良久才说道:“是。”
余火莲甚是吃惊,他虽自幼见惯了江湖之中诸多仇杀,却没想到这么一个偏远之地全无武功的江湖郎中,也会裹身于这种血腥仇杀之中,不禁问道:“为什么?”
展颢迟疑了一下说道:“是一个有病的官老爷,我见他有病,好心提醒,他便杀了我全家。”
余火莲整个人都怔住了,大半年来,他已经接触了太多的黑暗,对于如此残暴的官吏,他虽然意外,倒也说不上震惊,只是出神的想:“爹说的对,这天下,早该换个英明的皇帝了。”
展颢见他出神,于是问道:“在想什么呢?难道你不信?”
余火莲说道:“自然信,只是他狗官即杀了你全家,却又为什么独独放过了你呢?”
展颢心中暗暗点头,这孩子虽然还不够周密,冲动有余,谨慎不足,且有热情过度,心慈手软,只怕有朝一日会有碍大业,不过幸而他够聪明,遇事总能直切要害。于是说道:“是我的几个朋友救了我。”
余火莲怔怔的出神,这人的经历跟爹真像。于是问道:“想过报仇吗?”
展颢淡然说道:“全家人都因为一念而死,我留下这条命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余火莲脸上划过一片阴云,说道:“你要找朝庭报仇这本无错,可你却不该投敌卖国,令无辜的百姓都沦为亡国奴。”
展颢大笑道:“谁说我是西夏人的奸细了,我去西夏,是去买他们的马匹,然后拉到中原去买的。”
火莲测目道:“你一次卖多少匹马?”
展颢伸出了一根手指。
火莲道:“十匹?”
展颢摇头。
火莲心中已是稍稍起疑问道:“一百匹,凭你也就拉的回来。”
展颢大笑道:“如果你能给我一百匹马我就能运的回来,可我只有五两银子,只能买一匹马下等马回来。”
火莲有些泄气,同时却也放下心来,说道:“就一匹啊!”
展颢道:“虽然是一匹下等马,但到了宋境,最少就卖六七两银子了。”
火莲道:“那前辈能不能带我一同前往西夏啊?”
展颢摇头皱眉道:“我带上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个灾星,我信了你的话,没的多跑了一日路,还挨了一顿打,太不上算了。”
火莲道:“到了西夏那边,我一定想法补你五百两银子。”
展颢看也不看他一眼道:“你这人说话没边,我才不再上你的当呢!带上你说不定会把狼给招来的,再说我因为多跑了一日,连干粮都不够了,这会累得前心贴后背的,哪有功夫带你。”
火莲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说道:“这好办,你先歇会,我去打两只兔子来,打打牙祭,不比尽吃干粮好啊!”
其实满山遍野尽是四下奔跑的野兔,火莲伸手捡了两颗石子,挥手而出,远处两只野兔,已是应石而倒。
而后滑出身上的枪头,三下五除二的把野兔给剥皮开膛,却才想起还没有火,便又去劈一棵碗口粗的小树。拖了过来,可却怎么点也点不着。想了想,又去扯了许多枯草腐叶来先把火给引着。再往上架树枝,却还是只冒烟不起火。如此折腾了一个时辰有余,火莲还未把火燃起,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一小队手持武器的西夏兵口中喝呼着追了过来。
火莲正一肚子的火气没地出,当下□□出手,刺挑拨打,把十个西夏兵打的都成了滚地葫芦,满地哀号。
火莲用西夏语,冷然喝道:“你们一个个都马上给我滚出大宋的地盘,否则下次再碰上我,一定取你们的狗命!滚!”一行人挣扎的爬了起来。
展颢看得皱眉不止,说道:“杀了他们。”
火莲冷然瞟了展颢一眼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中人。他们的家人,也一定在翘首以往,等待着他们的归家。”
于是一群人虽然个个有伤在身,却还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般往回跌跌撞撞的跑了。
展颢冷笑道:“双方对垒,非生即死,你不杀他们,他们回去报信后,就一定会带人来杀你的。”
火莲瞟了一眼远去的兵士道:“我们马上走。”
展颢冷笑道:“我饿了,走不动。”
火莲为之气结道:“难不成你等着西夏兵来捉你?”
展颢道:“谁让你把他们放走的,西夏兵再来,你去打就是。”
火莲说道:“你爱走不走,反正我是要走了,你要是不走,就等着在这里让西夏兵过来把你捉去吧!”
展颢施然往地上一躺道:“那随你便,反正你一个人也找不到去西夏的小路。”
火莲冷冷说道:“我最讨厌别人要挟我,就是离了你,我照样能去西夏。”说罢便一个人离去了。
展颢大叫道:“喂,你小子就真这么走了?”
可是余火莲哪里还肯停步,早走远了。
展颢眼见火莲一跟悄然跟着那几个狼狈不堪的西夏兵,而这十人走着走着,便有一人实在支撑不住,另外九人商量了一下,这九人也都各不有同的伤势在身,谁也不愿背他,便把他一人给留在了路边,说好回到兵营之中再让人来接他,眼见那九人走远后,火莲上前邪邪的一笑,直把那人吓的汗毛都坚了起来。
火莲以西夏语讥笑道:“就这点胆子?!杀我军中伙伴时,可没见你们哪个手软过!”而手伸指点了那人的穴道,把他的衣服剥下穿上。而后把他的血抹在自己的脸上,而后大摇大摆的跟着那一行西夏兵去了。
展颢早就看出火莲先前出手时,别几人的伤势都是在手臂,前胸背后,唯这个与身高胖瘦都与火莲身量有三份相像的人,被火莲一处内伤伤在腿上,一处外伤在额头上,让他满脸鲜血说不出的可怖。伤在腿上,自是让这人故意落伍掉队。伤在额上,满脸鲜血,自是想自己冒充他时,不被别人轻易发现。火莲又会西夏语,到了兵营中,一问先前那几人早已经回过了领队,去大营里里治伤去了,几个本以为要走后久才能接到他的士兵,看到了他,个个喜出望外,把他扶上了马。于是火莲借着有伤的名目,又去西夏总兵营处治伤了。火莲自不会当真去兵营治伤,缓缓骑马出了兵营后,打马竟往西夏境内而去。
看到火莲竟用了这么一个大胆到荒唐的办法,不但轻易的从西夏的兵营中堂而皇之的穿过,还弄了匹战马代步。展颢啼笑皆非的同时,也不禁暗暗心惊,这向个来接应的人中,只要有一个与那人有些交情,火莲还不穿帮?到时以他重伤未愈之身落入这兵营之中,还不是断无生还之理。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见秘闻鬼手恨愈烈
鬼手合上手中的扎记,心中腾升起的怒气却更重了。三岁,余火莲已由驼身在照料他穿衣吃饭时,认识了人体诸穴。而自己三岁时,也离开了自己的爹娘,被娘带到了苏州。七岁,被宗主收入门墙,习武不过两年的时间,便被娘带着一起去运河劫船。而余火莲九岁开始杀人,杀的还是无间道囚牢里的死囚。自己十四岁开始,就不让娘再去劫船了,每次都是自己带人前去劫船。而余火莲十五岁出道,竟然还有老宗主一路尾随亲自保驾护航。以前他从不知道这些,知道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人家是生来的少主,可是而今余火莲竟然是老宗主一生最大对头狗皇帝的儿孙。自己这些年自以为热血忠烈快意人生竟是一场笑话,这让他难以接受,更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意义还剩下什么。
将手扎放回原处,鬼手出了老宗主的药室,让总坛听中的弟兄取来了酒,灌了一气,渐渐眼皮发沉,由不得了自己,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疼,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叫他:“柳贤弟,柳贤弟。”
鬼手转过头去,是一身儒雅长衫的王子鹤。白净的玉面之上,笑得就像苏州城里的水一样的柔和。
鬼手心头发紧,拔腿想跑,可双腿犹如被牢牢钉在了地上一般,挣不动,走不开。低头看自己,一身的青竹报春闪缎的长衫之上,斑斑点点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王子鹤却浑然不觉,仍是笑道说:“美境当前,月溶烟波,芙蓉醉水。柳贤弟,我抚琴,贤弟吹箫,我们合奏一曲如何?”
鬼手嗓子发干,勉强说道:“小弟粗鄙俗野之人,哪懂这些,鹤兄莫要难为小弟了。”
王子鹤却取了一支玉硬塞在鬼手的手中说道:“且试一试,贤弟莫要谦虚。”
而后王子鹤却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口浻浻流着鲜血,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鬼手,口中问道:“贤弟为什么?”
鬼手低头看时,自己手中的玉箫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那支又细又长的鬼剑,剑上犹自滴着鲜血,鬼手脚下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口中结结巴巴无力的说道:“为了,为了宗,宗主的大,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