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羽纱失去‘生命之源’的一开始那段时间虚弱得差点让塔子阿姨把她关进重症病房里去,可在之后的时间里竟奇迹般地好转了许多,连随着珍珠一起消失的妖力也在渐渐地回来。但是夏目总觉得这和银有什么关联,却也无法从银那里问出些什么。
他想让羽纱痊愈,却不是让银狐以无法挽回的形式做出什么事情来。
曾经问过猫咪老师和名取周一先生有没有能够延长人类寿命的方法,回答无一例外地都是没有外加反对他继续搜索下去。
人的生死自有规律,强行改变会带来后果,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天罚”。
即使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他总想带着羽纱去看看世界上新鲜的东西,不过关于妖怪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及羽纱知道的多就是了。
夏目贵志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把柿饼往她那里推了推,不出意外收获了她亮起来的小眼神。
“‘妖神之舞’?不会是妖怪们惨烈的群魔乱舞吧?”
“真是失礼啊!”羽纱愤愤地咬了口柿饼,两腮鼓鼓的煞是可爱,“人家好歹可是主役啊。”
他差点一口水喷出来,锤着地板大笑。
“你?妖神?噗——”
他不禁联想到她和猫咪老师互殴的样子。
一个柿饼啪唧一下飞到了他的脸上。
“有什么好笑的!”她双颊绯红,狠狠地瞪了那个一脸糖霜狂笑不止的男孩一眼,重重哼了一声,“妖神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只不过是因为那个时候有一些妖怪会聚集过来才这么叫的,不要擅自想像!真是的!人家难得想请你去看看的呢……”
他擦着脸讨好地笑:“请你一定请我去吧,羽纱~”
“才不要!!!”
最后夏目不得不买了两盒柿饼奉上才让羽纱勉强答应。
羽纱食指轻轻在他的额头中间一点,朝他点点头:“南方的森林,到时候你会知道怎么找到我的。”
“这样就可以了吗?”夏目摸着被她手指触碰的地方,感觉额头有一股温热的气流窜进了自己的身体。
“当然。最近不要打扰我噢,那个时候用的羽衣也差不多得做起来了。”
羽纱正抱着两盒柿饼往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的壁橱里钻,忽然感觉头发被一把揪住,愤怒地回头。
始作俑者笑得一脸无辜,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要做衣服的话就在外面做,里面太暗了。”
“就是要暗的地方才能做羽衣啊,混……夏目你放手!!”她把自己的头发从夏目的手中扯了回来,丝滑的触感从他的指缝间倾泻,羽纱不满地看着有些失神的他,“羽衣也不是普通的衣裳,是要用妖力为针加上特定妖怪的丝线才能做成的,只能在夜晚才能显现出它的样子,亮的地方根本看不见嘛。”
“用妖力……你又要乱来,这样下去你的身体……用以前的羽衣不行吗?”他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羽衣在结束之后就会因为妖力用尽而消散,所以每年也只能重新做。”不等夏目再说什么,羽纱也不打算继续听他劝了,挥了挥手就朝壁橱里钻去,“总是没关系的啦,最近妖力也恢复了不少,夏目你就不要乱担心了。”
壁橱的门被迅速关上,隔开了光芒。
夏目贵志沉默地伫立在壁橱的门前久久不动,嘴角绷成接近一条直线。
他很想赌气地朝她喊他再也不会关心她了,可是做不到。
反而,他在意的很。
她这么拼尽全力地帮助妖怪到底是为了什么,又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以及,她到底在不在乎他,到底为什么对他的关心置若罔闻。
这样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烦恼,简直像笨蛋一样。
他揉着脑袋叹口气坐在地上,突然发现桌上多了一盒柿饼。
“这样对着食物傻笑的夏目,还真是个笨蛋呢。”
刚从外面回来的猫咪老师和银狐一妖叼走了一块柿饼,一起给他扔了个白眼。
幸福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轻易到手的东西,因为永远不知道距离它的时间到底有多远,是明天,还是很多年后。即使意识到了幸福本身不可否认的存在,是否真的有勇气去接受都反而是个问题。她的寿命太过短暂,短暂到她无法舍弃掉以前所坚持的所有,来换取一个未知的未来。
银狐咬着柿饼悠悠进了壁橱,发现羽纱的表情不对劲。
“羽小姐,您怎么了吗?”
“夏目一定很生气吧,明明自己身体已经这样子了,却还不好好爱惜自己一点。”
“羽小姐是想把一切告诉夏目大人吗?”
在她手里穿梭着的泛光的妖力微微停滞了一下,她强掩着喉头的血气重重咳嗽起来,壁橱外面是一片寂寞,她悄悄松了口气。
“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不值得拿去困扰他啦~而且‘妖神之舞’恐怕会消耗掉我最后的妖力,连做羽衣都已经很勉强了……”
一时间银狐耳边只有丝线沙沙的声音,他沉吟了会儿,匍匐在了她的膝盖上,“羽小姐喜欢夏目大人吗?”
“哈?!你在说什么呢!!”
她吓得手中妖力的操控一个不稳,银立刻伸出爪子接上。
“因为您似乎为了夏目大人十分烦恼的样子。”
羽纱瞟了低垂着头的银一眼,伸出一只手一把捏住他的脸狠狠揉搓起来,坏笑道:“我说你真的是银吗,还是假装成那只小狐狸的妖兽?”
“我当然是银了!还有!我一点都不小!!”银气急地直接化为了人身,壁橱里紧凑的空间又变得更加狭小了一番。
“既然是银,那就应该知道我和夏目是没有可能的吧。”她淡淡地说,有些隐隐的自嘲,“连是否能看见明天都未可知的我。”
“羽小姐……”
“好了,快点来帮忙羽衣的制作吧,还有几天,加油!”
她屏气凝神,壁橱内霎时光芒流转,一件泛着非凡色泽的和服慢慢在空中显出形状,随着妖力的注入一点点一点点地成形,如溪流泉水般涌入,如抽丝剥茧般铸造。饶是恢复得七七八八的她也不禁因为妖力的大量输出有些颤抖,猛地咳起来,光芒变得忽明忽暗。
这样下去,羽小姐会……
银狐咬紧了下唇,触及到她痛苦的神色时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施术,在她惊诧的目光中把她的手腕按在头两边,束起的发丝散乱开铺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上。
他吻上了她溢出血丝的唇,伴随着强大的妖力源源不断地冲进了她的体内。
被妖力的流窜和壁橱内的黑暗刺激到,银狐的双颊渐渐泛起了粉红,原本掌控着她手腕的手悄然下滑,从上衣的下摆里钻了进去,并用膝盖压住了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抵抗和充满杀气的视线。
偏偏这个时候,壁橱的外面响起了愈发接近的脚步声,壁橱的纸门被慢慢拉开,光线顿时倾入了整个空间。
“羽纱,塔子阿姨叫你去吃……饭。”
夏目搭着纸门的边框,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忽然朝他们一笑。
“快出来吧,塔子阿姨在催了。”
“夏……”
“没关系的。”他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给只穿着单衣的她披上件外套,“真的,没关系的,我先下去了。”
塔子阿姨摆好饭桌见只有夏目一个人下楼,有些奇怪道:“啊啦,贵志君,羽纱酱今天不吃饭吗?”
“不,她一会儿就来。”
他悄悄把左手藏在了桌面之下松开,手心是一排月牙的印子,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银!!!给我跪到外面去!!!今晚不准进来!!!”
楼上传来羽纱充满怒气的呵斥。
即使说是误会,听起来也一定像是辩解。虽然这并非她的本意,但如果能让夏目贵志就这样远离她一点的话,这样也没有关系,起码他不会再因为苟延残喘的她的关系而悲伤、痛苦了。
那个温柔的少年,就应该好好地被他所吸引而来的妖怪们宠爱着。
孤独的人其实并不贪心,只要一点点温暖就已是满足,即使夏目没有她,他也一样可以很快乐。
这些她都明白,可是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
※
夏目,越来越遥远了。
虽然平时还是说说笑笑,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可是莫名地她觉得夏目的笑容不是那么真诚了。
大概,也是因为夏目遇上了燕的关系。
那个化为人型的本体为燕子的妖怪,自然像鸟一样健康、轻盈、灵动,说话带着胆小却不失希冀。
夏目被燕附身的那天她也在一旁,然后上学、回家、睡觉的时候燕都呆在他的身边,直到他答应帮助她为止。
真是单纯又可爱的生物啊……
“夏目,一起回……”
“抱歉!我得陪燕去找那个她想见到的人,你自己先回去吧!”
夏目赔笑地朝羽纱挥了挥手就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留下一阵狂跑带来的灰尘,看得周围的同学都面面相觑。羽纱一个人站在原地,微笑渐渐淡了下来,留下来看值日的屉田纯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羽纱酱,没事吗,和夏目君吵架啦?”
羽纱不好意思地绕着耳边的发丝,“不能算是吵架吧……只是有点误会……”
“误会的话说清楚不就好了嘛~”屉田纯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有误会却不解释,这样下去只会一错再错啊。”
“这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明白的嘛!”
她抬头瞥了眼墙壁上的钟,“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差不多得走了,明天见。”
“啊!等等……”
屉田纯还想拉着羽纱聊些什么,不过她已经小跑着离开了教室。
在河边不远处山丘的顶端有一颗非常大的树,从树枝与叶片之间传来燕清脆的笑声,树底下的阴影中是夏目闭目轻轻勾着嘴角闲适的模样,即使正常的人类只能看见夏目一个人,也美好得让人不忍心踏入那里破坏那片自成一体的宁静。
他的胸膛规律地起伏着,久久没有睁开眼。
【在这种地方也能睡着,他真的太喜欢勉强自己了。】
燕本来也学着夏目的样子阖上眼睛感受着周围风的声音,忽然心中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女性的声音,吓得她惊慌地在树枝上摇摇晃晃弄出不小的声响,夏目的眉头有些簇起,下一秒燕便感觉自己的周围被一股力量给稳住了身体,扒在树上朝树下望去。
“你是……”
【嘘——难得他睡得那么熟,心里默念就好。】
羽纱微笑着站在不远处竖起食指放在唇前。
【羽纱大人!非常对不起!!】
【……为什么?】
她面露不解。
【我……因为我的关系,占用了夏目大人的时间,还让他这么疲倦。】
【没关系啦,真的,没关系的。】
她忽然笑了,燕觉得她的笑容很美丽。
纤细的手指轻点在夏目的眉心,忽然扬起一阵细腻的风,飘拂过夏目和燕的脸颊。
【那么,过会儿见吧,小妖怪。】
他听见了歌声,置身花海。
那样缤纷绚丽的色彩,他从未看到过。
夏目循着歌声而去,终于在花的尽头看到了一曳衣角,急忙朝着它奔去,但是被地上隐蔽的藤蔓给绊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那片衣袖转身消失在了重重花瓣叶片之后。
我,知道你……
夏目蓦然惊醒,坐在草地上。
“夏目大人,你终于醒了,睡了好久呢。”燕开心地飘在他的身边,面露愧疚,“如果不是夏目大人为了替我找那个人的话,也不会这么辛苦了。”
怔怔地望着前方,好一会儿他才喃喃地开口:“燕,刚才,你有在唱歌吗?”
“诶?!并没有诶。”
夏目沉吟了一会儿,微笑着摸了摸燕的头:“是我多心了,回家吧。”
他认得那个歌唱的人,认得那个人的笑容,认得那个声音。
可是无论如何,那个人却无法在他的心中浮现。
妖神之舞
塔子阿姨按例整理客厅的时候忽然发现了支银色的发簪,悬挂着活动的小铃铛,稍微一摇晃便叮叮当当作响。小东西的制作十分精致,连塔子阿姨都不禁细细地观赏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这个是羽纱酱掉在这里的吧,真是的,这么贵重的东西要好好放好啊……”
羽纱接过了发簪,重重地吁了口气。
“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了!不然今晚可就有大麻烦了!”
银狐闻声抬了抬脑袋,朝她翻了个白眼,“一定是你急着去吃饭才弄掉的啦,明明马上就要出发去南之森林了,给我小心点啦!”
“夏目,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南之森林?”羽纱直接无视了银狐,朝旁边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夏目问道,“你一直呆在那里做什么呢?”
夏目有些躲闪地避开羽纱投过来的目光,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抱歉,我还有点事……而且也不能把猫咪老师丢下。”
“有点事是指……燕的事情?”
夏目搭着门的把手没有回头,没有看见羽纱低垂着头嘴角抿得紧紧的表情。
“我会尽快过去的,所以……”
他毫不犹豫地踏出了房间。
羽纱不自觉抬起手想要拉住他离去的背影,可指尖空空如也。
“明明说好了的呢。”
“羽小姐。”,银狐化为人身从背后紧紧拥住了羽纱,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腰腹间被一股细小的力道抗拒着,银沉默着顺从羽纱的意思后退了一步,像对待她小时候一样跪坐在了她的身后,俯首。
“羽小姐,起码请允许我为你上妆。”
就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为她做的一样。
她亦紧闭着唇,乖巧地任由银狐挑着她的下巴拿着青黛在眉眼处滑过,碾着朱砂的色泽点在她的唇瓣上,最后举起纤细的狼嚎小笔沾了沾颜色细心地在她的额心勾画着一个小巧的图案。她的眼神似望着面前的银狐,又似望着不可触及的远方。
在空气中手臂一滑便凭空悬浮着几层泛着光芒的单衣,银狐耐心地操控着妖力让羽衣一件件地成列在她的面前,抬起头,羽纱已经光着站在羽衣前啧啧地观赏着。
两行鼻血如瀑布而下。
“你在干什么呢,快过来帮我穿上,这些衣服我一个人可搞不定。”
鼻子里塞着两陀纸巾的银狐乖乖地过去帮羽纱在腰间一层层地打结,忽然脸颊被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
“谢谢你,银,一直呆在我身旁,但是我不能回应你的心情。”
银狐留恋在腰带上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可以活得太久太久,等我变成了老巫婆的样子,你也不会想再留在我身边的啦……人和妖,是没有结果的啊。”
“可是我并不想离开您的身旁!请允许我一直、一直守护着您,永远不离开!”
已经整装待发的少女微笑着蹲下来轻轻拥抱跪倒在她面前的狐妖,额头相抵。
“不行!不要说这么任性的话!”她强硬地按住狐妖的额头,弹指之间在手心结印,一串串长而细小的字符围绕在狐妖的周围,渐渐往他的身体里面蹿,“我死去的那一天,就是你忘记我的那一天,然后你会带着全新的开始完成全新的、没有我的自己。”
那不就是,今天吗……
他和她的回忆,只能到今天为止了吗……
人类是何等残忍。
不仅仅是对自己身心痛苦的忽略,还是对于现实再完美不过的理解。
她从一开始就比谁都理解人的一生对于妖怪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所以她也比谁都不可能对妖怪动情。
被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