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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的路途已经被遗忘,她落在地上,眼中出现一点细微的光芒。踏着有些枯黄的树叶向前走了两步。余光白影闪过,前方陨落一片深邃的白雾。
雾气昭昭的昏光里,隐约透着一个窈窕的身影,细长的身姿仪态典雅,雍容的贵气一览无余。只看背影,便已知那人是谁。
她心动着笑了,行动力似受到了阻碍,那身影越来越远,在将要淡化目光里时,她连忙追了上去。长歌……
春风酒楼二楼雅间,此时早已日上三竿,既然撤了兵,就说明这间酒楼可以正常营业了。
灿烂的光辉洒在桌子上,照射在那只握着酒杯的手上。雪白的手,细腻的肌肤,像是冰山上的雪,透着雅致的光环。
少年目光沉着地望着远处的高山,寻寻觅雾占领了山顶上的云层,两者逐渐混合一体,变成一幅美妙的画。
方才好像有人在呼唤她?柳长歌轻微皱眉,是自己幻听了吗?那个声音很美,美的令她分辨不出,到底是心中所想那个人,还是一种美好的幻觉。
她眉上的祥和与初来乍到时相比,好像淡了许多,顾菲菲坐在柳长歌对面安静的端详着她,心中隐隐作痛。
父亲消失好几天了,安丞相那边毫无进展,似乎人员失踪这件案子被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忘。顾菲菲苦苦压着焦急来陪柳长歌,哦不,是公主殿下,来春风酒楼“喝酒”。
她知道,这间酒楼不简单,幕后人易春风更不简单。
易莲儿是苏锦的情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苏锦死后,若烟就失踪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起报复,再加上公主护着若烟,抓住若烟既能达到报复的快感,也能让公主伤痛。易莲儿绝对没有这个本事,最有可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就是她哥。
“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在担心你父亲?”柳长歌关心地问。
这清润的声音像是柔水般流入顾菲菲的心间,她心存感激,忽然跪在长歌的面前,神色毅然的恳求,“公主,我父亲他,他之前是得罪过您,可他是无心之失。如果您要惩罚的话,我替我父亲受过。只求找到他时,您能饶他一命。”
顾菲菲刚要磕头,却被柳长歌拦住,她将顾菲菲扶起来,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虽是公主,可我不会滥杀无辜。虽与你父亲之前有些过节,可这并不算什么。你可别忘了,你还“救”过我呢,我岂能为了一件小事而为难你呢。”
顾菲菲松了口气,欣喜地扑在柳长歌的腿上,仰头对她微笑,轻声说:“你真是个好公主。”
柳长歌淡笑着拍了拍顾菲菲的手,刚要说什么,却眉头一皱。抬眼望着门口的男子,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顾菲菲顺着长歌的视线往后瞧,见易春风穿着一件朴素的月白长袍,双眼复杂地盯着她们两个,阳光很温暖,可他的眼神,却很阴冷。
一股冰冷的气息划破了暖阳,喧嚣吵闹的街道似乎有一瞬间的安静,发射出暖流的光线被遮挡了一下,那是细腻发丝在空中游移的效果。
顾菲菲张大了嘴,在感受四周强冷空气围攻时,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冷漠男子。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又多了一个人?
这个身穿靛青长袍的男子,却意外的给她一种飘渺虚无的感觉,就像一个影子,没有任何气息。充满了绝杀的死寂,潜伏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在主人需要的时候,就会像鬼魅一样带着深入骨髓的冰冷,悄然现身。
柳长歌依然优雅的坐着,酒杯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的手,也许易春风的出现会给她带来一丝诧异,但不会是威胁。
易春风显然很惊诧,刚听到顾菲菲的言语,他还处在震惊当中。这少年居然是皇朝公主,这可真是巧缘汇聚啊!而公主出巡苏州,太子殿下肯定也是知道的,难道就不怕事到临头……
易春风停止思维运行,也许那天夜晚他已经得罪了公主,但他幕后的人是未来的皇上,如果他是柳长歌,一定会放弃彻查这件案子,做个聪明人。
青衣并没有看易春风一眼,而是安静的立在柳长歌身旁。作为一个影卫,他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次数已经太多了。越少人知道公主有潜在护卫保护就越能提高公主的安全度。
但他暗中留意了易春风,这个男人不像表面那样温文尔雅,而是拥有高深莫测的武功。这样的状态里,公主也许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这次他未经召唤忽然出现,就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啪。柳长歌的酒杯顿在桌上,清脆的响声作为命令,一股清风斜斜吹过,轻拍她的脸颊。
青衣的青袍舞动起来,像是连绵的山岳,在风力的推波助澜下,涌起一片炽烈的杀气。
美妙的山水画合在掌中,易春风回身闪避之际,拇指上的扳指扣动了扇骨上的机关。十余道闪光点翱翔在日光下,寸寸银茫蕴含着凛然的杀气,目标并非青衣,而是柳长歌。
一缕冷光划过了青衣的眼底,他唇边扬着不屑的笑意,面无表情的容颜没有半点紧张,手握虚空抹过了易春风的衣襟,若非他躲得快,恐怕……
易春风迅速后退,感觉四周的桌椅板凳都在一股强悍气力的震动下隐约发颤。
空中飘落了一缕发丝,易春风震惊的不可置信,他的发……居然被削断了!一滴惊险的汗珠从额上滑落,那柄剑……
青衣手掌一翻,剑已消失,就像它出现时一样,悄声无息。
而柳长歌非但没有被暗器所伤,反而她四周同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这些人分布各个不同的位置,有的孤冷的侧坐于栏杆一角,有的优雅的单足立于柱子旁,有的栖身跪在长歌面前,有的甚至将整个身躯倒悬在楼顶凭栏处。
唯一相同的动作就是,每个人的双指间都夹着一片暗器。光泽流转,倒映着每个人的眼眸,都是那样的冰冷彻骨。
这些都是她的护卫?顾菲菲夸张的张着嘴,已经被这壮观的情景给震慑住了!
方才易春风挥扇发出暗器射向长歌时,她是想挺身而出用身体挡暗器的,可是……
当她还没来得及行动之时,快如闪电的暗器便飞速涌来,泪水飚出来的瞬间,只觉“前后左右上下”同时划过一股冷风。转首,就看到了这一幕。简直惊险,惊艳,惊叹到爆啊!
五个陌生的黑衣男子齐齐亮相,双手的双指同时夹着一片暗器,指尖的肌肤亲密贴着锋利的刃。在那样迅速的冲击下,准确无误的夹住且未伤到半毫,精准度实在逆天!重要的是,他们每个人的神态与姿态,都那么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2 章
望着那些冷酷的护卫,易春风目光沉凝。曾在太子口中听说过长歌公主有一批神秘影卫队,今朝一见,果然非凡。
“易老板的态度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你可知道,生与死的距离,只有一线相隔。”柳长歌淡然地饮茶,双眸含笑地望着山岳如画的世界,心,一如往昔般宁静。
易春风稍微一愣,五道冰冷强悍的气息已将他锁定。那五个人,虽面容不同,可他们的气韵与表情,亦或是那股子阴冷的杀气,相像的惊人。
此时易春风根本动弹不得,只要他稍稍一动,很可能会立刻毙命。是因为他咽喉处,大动脉旁,心口前,腹部,以及头顶,都凝固着一股强劲的杀气。
五人手中的锋刃对准易春风的五个死穴,仿佛掌握他的生死,就如同玩弄一只弱小的蚂蚁那般简单,也许,会比碾死的力道更轻松自如。
柳长歌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一只手优雅的拄在桌上,手掌轻托着头,就这么悠闲地看着这一幕。
顾菲菲依旧跪在长歌的脚边,面上勉强平静,内心却如激浪翻涌,那滔滔江水翻腾的速度,简直停不下来!护卫队很帅!公主更帅!
易春风不动声色的凝起眉,布满阴沉格调的眼珠缓慢移动,万里江山尽在掌中,而生命,却在他人手中!
最终,易春风的眼里划过一丝不甘,清风撩起了发,泼墨般柔洒于天地间。一份绝然的坚定与果断像是一道绚丽长虹辉过脸孔,眷恋着年华转瞬里的荣宠。
“不!哥哥,不要这样!”易莲儿哭着跑出来,那张梨花落雨的脸,不复往日那般妖娆。退却了魅惑,只剩一片苍凉与惨白。
柳长歌横眼过去,青衣的手像是一把利刃,带着永不磨灭的青光,斩断了易春风心脏周围的筋脉。
易春风瞪着眼睛,脸色苍白至扭曲,五个护卫已经消失,他忍着疼痛倒在地上。
易莲儿连忙扶起易春风,看着他嘴角流淌的鲜血,心不住地颤抖,“哥哥,事到如今,你就退一步吧,干嘛要寻死?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易春风闭着眼,不理会妹妹的哭喊。成王败寇,已成定局!
他本想一死了之,给柳长歌来个死无对证。可是,在那个冷酷男人的面前,他似乎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心脏周围的脉络被封死,无法运气。那就意味着,他死不成,却也活不得,生不如死的酷刑会在炼狱等着他。
柳长歌的酒杯轻磕着桌面,并未去看易家兄妹的表情,而是面色平淡地问:“京城之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易春风身躯一震,睁开了眼,望着柳长歌的目光里带着一片愤恨的死寂,“你不是皇朝公主吗,无所无能的公主。事到如今,为何还要来问我呢?”
柳长歌微笑着靠在椅子上,她身边的青衣忽然开口,声音依旧那么高傲,那么冰冷,“如果你认为公主只是想从你口中探得实情,那你就错了。一个阶下囚,你的生死不属于你自己,要看公主是否想留你这一条贱命。你说与否,对于公主,对于皇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易春风怒急反笑,眼神如厉鬼,“既然如此,公主还是赐死我吧。那些百姓都是我害死的,只因,一时贪念。”
柳长歌凝眉思考,看了一眼决绝的易春风,将目光移到易莲儿身上,“你说。”
易莲儿心一抖,她此时慌了神,这种阵仗这种气场太强大了,令她心慌意乱,她……
“莲儿。”易春风张口叫了她一声,一道冰刃从斜面划过,直接斩断了他的舌头。
半截的舌混合着飞舞的血液,一起溅在易莲儿的脸上,她惊恐地尖叫一声,泪水奔流决堤,差点精神崩溃昏过去。
顾菲菲的叫声比易莲儿还要大上三分,她简直是被吓傻了,一把抱住长歌的腿,浑身颤抖。抬头,却见柳长歌仍旧一派淡然地看着,似乎割舌头这样的事情在她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天!这是一个公主应该有的反应吗?看到血淋淋的画面,正常女子的反应不应该是惊惧着尖叫吗?而公主,居然表现的这么淡定!怎么会……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柳长歌的心里感受。她闭上眼,只感觉心脏有些细微的抽疼。就像一片愈合的伤疤,忽然被扯裂,痛入骨髓。
在她脑海深处,依旧弥漫着那种隐匿的伤痛。在漆黑阴暗的角落里,烙印着她的骨肉,鞭挞着她的自尊。那段残忍的时光,一辈子也忘不了。
易春风该死,他亲手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只不过临刑之前,她要让他尝尝这世上最痛苦的惩罚。
易春风已经昏死过去,易莲儿面如死灰,根本不敢抬头。柳长歌就是个魔鬼,她毁了哥哥的一生!
“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如果你还想从你哥哥身上留下什么纪念品,我会成全你。”柳长歌淡然的声音在易莲儿耳中竟是那样的冰冷,毫无任何情感可言。
就连顾菲菲听着都止不住一哆嗦,何况惊吓失魂的易莲儿。
易莲儿面色灰白,如陈年旧纸,上面写满了凄哀,苦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哥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春风酒楼,能够独占饮食界鳌头,这是父亲的遗愿!可是,哥哥却用错了方法。在这盘棋中,哥哥的位子被放在了先锋,而那个神秘的紫袍人,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人之一。”
“幕后人“之一”?”柳长歌微微皱眉,难怪,晴迁会说那个紫袍人与易春风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没想到还真被她说中了,唇边浮起一抹笑,片刻即逝,“另一个人究竟是谁?”
易莲儿沉默着回想,那个比紫袍人更神秘的男人,记忆中,他只出现过一次。
而那一次,正是她碰巧路过哥哥的房间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好奇的趴在门缝往里看,却看到哥哥跪在那人的面前,姿态恭敬无比。
室内的昏暗让她无法看清男子的容颜,只能通过缝隙间的光线看到男子腰间坠落的一块闪耀紫光的玉佩。
“对,是玉佩。那是一枚紫色的玉佩!那个男人腰上悬着一块紫玉,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哥哥对他非常恭敬。称,柳公子……”易莲儿哭着趴在地上,身体不断地颤抖,“求公主殿下,放我哥哥一条命。”
半天不见动静,顾菲菲转过头,却见柳长歌满眼震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
柳长歌内心卷起轩然大波,紫玉?柳公子?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吗?如果是,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禁卫军们冲上二楼,排成长长的队伍恭敬的跪着。黑压压的禁军将整条街道占满,庄严肃穆的神情令百姓们心中燃起恐慌。春风酒楼,多事之秋,辉煌远去,气数已尽!
安逸之看着柳长歌沉冷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已经按照他心中所想那样发展了,如果公主知道幕后人是太子,该有多伤心!“公主……”
柳长歌伸手打断他的言语,闭上眼,感觉崩塌的心在一点一滴的碎裂。
半晌,她睁眼平静地问:“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安逸之低头回答:“是,臣知情。”
柳长歌扫了眼安逸之,讽刺地笑了,“兜了一个大圈,没想到我要找的人,居然就在我身边。好个安逸之,你既早已知情,为何不与本宫言明?还是你认为,这件事到最后,可以瞒天过海?”
安逸之跪在长歌面前,义正严辞地道:“臣,并无此想法。臣只是,不想让皇室就此蒙羞。京城之事牵扯重大,还望公主能够平息怒火,回宫之后,再做决定。”
柳长歌瞟了他一眼,事已至此,她发火也没用。只是,一个疑惑一直盘旋在她心里。
他为何要这么做呢?让百姓死绝,将皇城变成一座死城,甚至让天下,变成他脚下一片枯藤的废墟。对他有什么好处?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既然幕后人的身份已经浮出水面,柳长歌也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来到易莲儿面前,看了她一眼,“相信你一定知道密道口在哪,立刻带本宫前去。”
易莲儿颤抖着起身,小心应了声“是”便前头带路。没有人看到她唇边浮起的一抹阴狠笑意,刹那,又变回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柳长歌,你逼的我们走投无路,我就让你回天无门。
黄昏的光线特别稀疏,丝缕穿梭在浓雾里。一道白影轻盈地落在地上,转首,墨发飘飞。风穿越发丝,抚过脸颊,却吹不散眉峰上的凝重。
怎么回事?她明明看到了长歌,为何一转眼不见了?
奇怪,这里的雾虽然很浓,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座村庄的轮廓。但她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一线生路,仿佛在这陌生的地域里,不断的环绕,徘徊,游荡。
天空在她眼中旋转,她只能看到一片枯黄的色彩。就像深秋季节的枫叶,走过了一生最巅峰的时代,仅剩一片垂暮的沧桑。
她,已经迷失在这片幽深的树林里。也许,迷失的不是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