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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萧若宸就发起烧来。
惊慌的叶薰高声呼唤来衙役牢头,却只是被冷冷地嘲讽辱骂了一顿。
两姐弟就这么被扔在了牢里,只有每天中午的时候有人过来将一顿难以下咽的剩饭送进来。没有人理会这个牢房里是否有人生病,病情是否会痊愈。对于他们来说,这对举目无亲的姐弟活着和病死没有丝毫的差别。病死了,一了百了,没有病死,也不过等到秋后再一并处死而已没有足够的医药,没有卫生的饮食水源。对一个病人就是致命地折磨。
难道两人最终的归宿就是这间牢房,像这些人一样慢慢等死。叶薰的目光投向牢房地另一角,那里零星蜷缩着一些晦暗的身影。如果不仔细看,只怕要以为那只是一些无生命地石块了。
这些人都是等待秋后处斩的罪犯。他们早已经被磨去了最后一线希望,每天只有在衙役进来发放食物的时候才会有些微的动弹,其余时候简直就是一群死人,蜷缩在阴影里等待着最后命运的到来,僵硬地身影似乎已经与身后的岩石融为一体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时分。距离秋后行刑的日子也不过只有十几天了。
难道,两人拼死拼活地从营地里逃出来,最后的命运是以杀人犯的罪名被处死在刑场上?这个下场实在是太过滑稽,滑稽到已经让叶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也许,他们甚至连这样的下场都等不到。怀里的躯体一天比一天灼热,高烧正在快速地吞噬着他单薄的体力。这样下去,根本不用等十几天之后的斩首,只怕不用两三天……
想到这个令人绝望地可能,叶薰禁不住握紧了拳头。心脏骤然收缩的剧痛持续蔓延着,眼角有什么压抑了整整三天的东西涌出来。她转过头,不希望被他看见自己地眼泪。
“姐。你怎么了?你哭了?”怀里的萧若宸虽然闭着眼睛,却敏锐地感受到了她地动作。轻声问道。
“我没有哭。”叶薰竭力压抑住眼角地酸涩。回头勉强笑道。
“你是担心我吗?”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一个人。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去的……”叶薰握住他无力地手。低头在他耳边斩钉截铁地说道。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表露一份执着的决心。
“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出去的,”萧若宸的嘴角浮现出如做梦般的微笑,他紧紧攥住叶薰的衣袖,仰望着她的侧脸,眼神却逐渐涣散,声音如梦呓般喃喃说道:“所以,姐,你不要哭,等我们出去了,我去把所有欺负我们的人……全部杀光……统统杀光……他们……”
他一边说着,声音却逐渐变得衰弱无力,意识也开始逐渐涣散。
看着他的手软软地松开自己的衣袖,然后凋零的树叶一般失力地垂下,叶薰刹那之间跌入了数九寒冬的冰窖。
“小宸,小宸……”
她的心跳几乎停止,颤抖的呼唤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低下头贴近他的胸口和嘴唇……
还有呼吸!!!他只是因为衰弱昏迷了过去。
谢天谢地。
她的心脏终于开始慢慢搏动。可是,那呼吸却一次比一次更微弱,而且每一次都会将他身体里残留不多的生命力耗减地更低更弱。
她不能再等了。
每一下细微的呼吸都像是鼓槌重重敲击在她的胸口,叶薰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愤恨和不甘像是突如其来的雷霆在她的脑海中猛地爆裂来开,什么都无法挽回的无力感几乎把她逼入疯狂。刹那之间她似乎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只余下眼前苍白憔悴的脸孔,在她眼中不断放大。她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猛地跑到牢门前,狠狠地敲击着锈迹斑驳的铁栏杆。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凄厉的喊叫声在狭长的过道里迂回传开,撞击着石壁发出呜咽迷蒙的回声,像是冬日里最凄冷凛冽的寒风。
栏杆被敲击的“铿锵”作响,原本就有些松弛的铁柱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打击地几乎变形,剧烈的振动使得暗红色的铁锈顺着栏杆洒落下来,像是红色的雪片纷纷扬扬。
叶薰的手已经因为过度的打击而变得红肿发紫,但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痛疼,心脏快要裂开的剧痛早已经让她的身体迟钝麻木了,那种近乎绝望的痛楚像是毒蛇猩红冰冷的信子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
就在叶薰几乎绝望的时候,“哐啷……”从过道尽头传来一声清晰的响动,那是监牢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怒骂响起:“这个疯女人,喊什么喊,那个小崽子死了就死了,再喊老子把你剁成十八块,让你陪着他一起下地狱!”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通道尽头走入一行人。
叶薰机械式地停止了对栏杆的打击,怔怔地看着来人。
领头的是这几天经常见面的两个衙役,满脸不耐烦地看着牢房。而后面紧跟着的,是一个蓝衣花布打扮的中年妇人,生的下巴尖削,个子高瘦,像是一只挂着蓝布裙的竹竿,只是眉目颇有风尘之色。
一进牢房,她就满脸厌恶地捂住鼻子,尖细的眼睛四下打量着。当她的眼神落到伏在栏杆前的叶薰身上的时候,连接上下扫了几遍,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当先那个满脸胡子的衙役已经快步走近了牢门,朝着叶薰就一脚踢过去,“臭丫头,敲什么敲,三天两头闹腾,不想活了早说。今天大爷我就成全你……”
“哎,哎,周大爷且慢,”他身后的妇人连忙冲前一步拦下来,赔笑道:“周大爷这么大的火气干嘛?我看这位姑娘生的颇为文静秀气,何必为难呢?”
“怎么,王大娘是看中人了?”姓周的衙役愤愤地收回了脚,说道:“别说我们不告诉你啊,这个死丫头每天拼命的打闹叫唤,跟疯子哭丧似地一点也不老实,只怕不是个听话的主儿啊。”“奴家知道了。多谢提醒。”王大娘笑道,眼神却在叶薰的身上转个不停,之后才将目光投向她身后晦暗的牢房里面。
麻木的意识还没有开始感受到惊讶,另一个衙役已经上前跨了一步,用手中的刀柄狠狠的敲击着铁栏杆,一边高声叫唤道:“都起来了,别装死,妈的,立刻给老子起来。你们马上就能出去了。马上就能出去了?!
对这个牢房里的人来说,马上就能出去只意味着一件事,就是马上就要行刑了。
牢里蜷缩着的身影开始蠕动起来,难道定在秋后的处斩提前了?
“算你们好运气,一为上应天象,向天祈福,二为恭贺皇后娘娘册立之喜,朝廷已经颁了诏书,大赦天下。”那个衙役继续说道,“都赶紧起来让王大娘看看,看中了是你们的福气。”
大赦天下?这个词语雷电一般窜过叶薰的脑海,给她干枯绝望的心神带来一线生机。
“真的是大赦天下?”牢里有人不敢置信地问道,声音颤抖虚弱。
“当然是大赦,老子用得着骗你们吗?呸,也不知道你们积了几辈子的福分,竟然赶上了这种好时候……”
死气沉沉的牢房里开始骚动起来,原本只能够等死的人却遇到了意料不到的生机。
“都老老实实地给老子站好了,别乱动。”衙役继续向着牢房里喊道,然后转头向身后的王大娘说道:“您老就挨个仔细看吧,看中了,就掏银子。我们也好尽快向上面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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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六章 长路遥
更新时间:2008…8…4 2:23:26 本章字数:5985
身下的车子不停的晃动着,叶薰被颠簸地有点头晕。(www;16k;Cn更新最快)。她向后依靠着车璧放松身体,窗户缝隙里渗进的寒风却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还是向里一些吧,小心着了凉。”旁边一个温婉的声音体贴地叮嘱道,“何况你弟弟又病着。”一边说着,声音的主人起身将车门悬着的帘子向旁边扯了扯,希望能够堵住车门的缝隙。
待她坐回车里,叶薰感激的向她笑了笑。
坐在她身边的这个女孩名叫雁秋,是王大娘路上买进的女孩子之
十几天前,当今圣上正式册立了沈贵妃为皇后,使其成为了大周开国以来头一个非姓萧的皇后。为昭显圣上仁德爱民之心,也为恭贺皇后娘娘册立之喜。朝廷颁下了大赦天下的旨意。
大赦天下是皇帝在登基祈福等攸关皇权的重要时刻显示自己仁德的手段,当今皇上只有在十几年前登基继位的时候大赦过天下。甚至前几年太后病情不善,朝中有大臣上表请求大赦,以向上天祈福积恩,都被皇帝以不扰民为借口否决了。这一次沈贵妃晋位,竟然为了她专门大赦天下,可算是本朝开国以来头一次了。其恩宠之盛,可见一斑。何况这一次沈贵妃被册立皇后不过是继后,并非皇帝大婚。
大赦并不是将犯人完全免罪,只不过是减免刑罚而已。
像叶薰他们这些女子和十六岁之下的男子被减免之后的结果就是由官方出面发卖为奴,卖得的银子充入国库,增加财政收入,也算是他们这些“恶行累累”的罪人对国家地赎罪。但也并不是所有的死刑犯都会有这样轻松赎罪的好运气,毕竟。死刑犯里面有不少都是个性顽固不化或者模样歪瓜裂枣地“刁民”,肯定不会有冤大头喜欢花银子给自己买个麻烦回去。而没有被人贩子买去的那些人和十六岁以上地男丁一概发配边关为奴,去蛮荒之地做一辈子苦役。对他们来说。能够留着一条性命,已经天大的幸运了。
那天进来牢里的王大娘就是镇上有名的牙婆子。长年跑京城到北方各城市这一段路线生意的。在本地颇为吃得开,手下带着几个小厮和四辆大车,也算是人牙子里头地成功人士了。
整个过程细想起来实在是有些讽刺,他们兄妹二人是因为沈家的阴谋而沦落到这种地步,却又是因为沈家的成功。因为沈皇后身上光辉璀璨的恩宠,而意外捡回了性命。
终于走出了那座牢笼,搭乘在王大娘的马车上一路向北,走了十几天,时节已接近寒冬,天气日益寒冷。一路走过村镇城市,车队里不时会买进或者卖出人口,车里的人时而增多,时而减少着。
如今叶薰所在的这辆车子统共坐了六个女孩再加上萧若宸一个男孩。本来买来的男孩都是安排在最后面的两辆车里头。但叶薰对王大娘苦苦哀求让她亲自照料弟弟,而王大娘也不想多分出人手来照顾这个病人,就答应了叶薰。将萧若宸安排在这辆车上。
“小宸病情还好吧?今天风这么大,小心再着了凉。”雁秋低头看着依然在昏睡中地萧若宸。关切地问道。
雁秋是王大娘从路上一处小乡村里买来的女孩子。她本来是个老秀才家的女儿。父亲早在三年前就一病死了,只余下娘亲带着四个孩子以浆洗织补衣服为生。日子贫苦不堪,只能够勉强度日。今年秋有人为她弟弟做媒,家里却拿不出几两银子地定亲聘礼来,一狠心干脆就把雁秋这个长女给卖了。
雁秋不仅模样生的好,性情也温顺和婉,也许是因为家境地原因,尤其习惯于照顾人,几天地相处下来,她与叶薰相处最为融洽交好。
“没事,他只是累了而已。”迎上她关切的眼神,叶薰笑道。此时地萧若宸正半依靠在她的腿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雁秋伸出手去想要试一试萧若宸的额头,萧若宸却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仿佛不舒服似地,微微晃动了一下。
生怕打扰到他,雁秋赶紧收回手来。“他病情好像一直没有起色啊。听说今晚就要抵达白汶城了,不如我们两个再去求求王大娘,请个大夫来吧。”也许是病中的萧若宸让雁秋想起了家中的弟弟,一路上对他特别照顾。
“不用了。”叶薰连忙摆手道,“上回已经请大夫看了一趟,连带抓药统共花了五六钱银子,只怕王大娘不会再答应了,再说,开出的药还没有吃完,不必心急。”
“那句俗话怎么说的来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病的这么重,肯定好的慢了。”旁边的陈卉儿笑道。她只有十三岁,生的甜美可人。叶薰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若真是病着就算了,这么久还不好,可千万不要是瘟疫啊!否则若是传染了我们怎么办?”坐在叶薰对面的金菱嘴唇翘了翘,不耐烦地小声嘀咕了一句。说完又扫了萧若宸一眼,神色之间闪过一丝鄙薄,“王大娘也真是的,怎么能够让病人躺在我们里头呢。万一过了病气……”“大夫都说了只是劳累伤寒而已,怎么可能是瘟疫呢。”心直口快的陈卉儿反驳道。
“那种乡野大夫的诊断也能相信?,哼,”金菱冷哼了一声,语气越发鄙薄,“料想你们是没有见过真正的大夫的。这病情都拖延了十几天了,普通的风寒,早就痊愈了。”
“这一路上车马劳顿,平常人都有些吃不消,何况小宸身体这么弱,痊愈慢很平常。”雁秋温声解释道。
“车马劳顿,我们这些女孩子都没事。就他一个人吃不消,只怕……”后面的话语金菱没有说出口,只是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几人。口里犹自嘟囔着,听声音隐约是,“杀了人……报应……梦魇……缠身……”之类的话语。
金菱对萧若宸被安排在这辆车里很是不满,而且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这种不满。尤其在听说了两人的来历之后这种不满的表现更加明显了。凭空多出一个躺着地人让车子变得拥挤不说,一个杀人凶手。而且牵扯到妓院这种不干净的地方,这种杀人谋财的姐弟,竟然会同她这样一位出身清白世家地大小姐安排在同一辆车子里,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如果真的追究起原本地身份来,金菱确实是出身高门的世家小姐,甚至与叶薰姐弟两人凑巧还能扯上点联系。金家当家的人,金菱的哥哥,正是叶薰他们曾经想要投靠的太医院首座杜献唯地妹夫。所以算起来,三个人算是远方表亲。当然。这点七拐八弯的关系金菱是不可能知道的,而叶薰也是在王大娘向前来买人看货的顾客推销介绍“货物”时候凑巧听到的。
也正是这点毫不起眼的偏远关系,让金家受到连累。在这一次的朝政大清洗里面。无数的豪门贵阀受到牵连,金家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所幸因为牵连地较远。所以避免了砍头地命运,被全家发卖为奴。
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金菱意志难免消沉失落,但日常言谈之中似乎依然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连待人温和地雁秋都因为她贫寒的出身而颇为看不入眼,对于流落异乡又是杀人犯地叶薰姐弟自然只有更加鄙薄。
对这种心态,叶薰只觉得好笑。人真是阶级动物,连同一辆马车上等待销售地商品也会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从本质上来说,如今她们都是同样的待卖货物。如果真地要分个高低贵贱,也只是王大娘在购买她时花费的银子比自己多上那么二两。至于她那种引以为傲的世家出身,如今也只不过是让她能够为王大娘多赚回几两银子的华美包装纸而已。
“今天晚上就要抵达县城了,不知会不会有人在这里被卖出去。”雁秋见车内气氛有些发冷,连忙打圆场说道。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车里的气氛又冷了几分,
一路向北已经走了十几天了,单单这辆车上的人,叶薰就已经亲眼看着轮换了好几遍。买进卖出本来就是生意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