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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了。”
叶笙目光逼视着他,道:“但我本是败家的浪子,你……你却不是。你看来根本不是个会施舍别人的人。那妇人为何不向别人求助,却来寻你?”
金无望已垂下了头,喃喃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什么都瞒不过你……”
突然抬起头,神情变得又冷又硬,沉声道:“不错,这其中的确有些奇怪之处,但我却不能说出。”
两人目光相对,又默然了半晌,叶笙嘴角又泛起笑容,这笑容渐渐扩散,渐渐扩散到满脸。
“你笑得也有些古怪。”
“你心里的秘密,纵然不说出来,我也总能猜到一些。”
“说话莫要自信太深。”
叶笙笑道:“我猜猜看如何。”
金无望冷冷道:“你只管猜吧,别的事你纵能猜到,但这件事……”语声戛然而住,只因下面的话,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马车前行着,叶笙凝视着马蹄扬起的灰尘,缓缓道:“你我相交以来,你什么事都未曾如此瞒我,只有此事……此事与你关系之重大,自然不问可知。”
“哦?嗯。”
叶笙接道:“此事与你关系既是这般重大,想必也与那快活王有些关系……”
他看来虽似凝视着飞尘,其实金无望面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未能逃过他的眼睛,说到此处,金无望面上神色果然已有些变了。
叶笙立刻道:“是以据我判断,那可怜的妇人,必定也与快活王有些关系。她那可怜的模样,只怕是装出来的。”
说完了这句,他不再说话,目光也已回到金无望脸上。
金无望嘴唇紧紧闭着,看来有如刀锋一般,而他脸上却是凝结着一层冰岩。
马车前行,冷风扑面,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彼此都想瞧入对方心里。
金无望似是要从叶笙面上的神色,猜出他已知道多少。叶笙便自然似要从金无望面上的神色,猜出他究竟肯说出多少。
良久良久,马车又前行百余丈。
终于,金无望面上的冰岩,渐渐开始溶化。
叶笙心已动了,却勉强忍住,只因他深知,这是最重要的关键——人与人之间那种想要互占上风的微妙关键。
他知道自己此刻若是忍不住说话,金无望便再也不会说了。
默然许久,金无望终于说出话来。他长长吸了口气,一字字的缓缓道:“不错,那妇人的确是快活王门下。”
叶笙怎肯放松,立刻追问:“你在快活王门下掌管钱财,位居要辅,那妇人点头之间,便可将你钱财要出,她的地位显然不在你之下……她是谁?莫非竟也是‘酒、色、财、气’四大使者中其一?但她又怎会是个女子?”
他言语像是鞭子,一鞭鞭的抽过去,丝毫不给金无望喘气的机会,所问的每一句话,又都深入了要害。
(本章完)
第203章 色使司徒变()
金无望又不敢去望他的目光,默然半晌,忽然反问:“你可知普天之下,若论易容术之精妙,除了云梦仙子一门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叶笙微微沉吟,缓缓道:“易容之学,本不列入武功的范畴,是以易容术精妙之人,未必就是武林名家……”
突然一拍膝盖,失声道:“是了,你说的莫非是山左司徒?”
金无望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却扬起马鞭,重重的往马屁股抽下。怎奈这匹马已是年老力衰,无论如何,也跑不快了。
叶笙目中泛起兴奋之光,沉吟着道:“山左司徒一家,不但易容之术精妙,举凡轻功、暗器、迷香,以至大小推拿之学,亦无一不是精到毫巅,昔日在江湖中之声名,亦不过稍次于云梦仙子而已。
近年江湖传言,虽说山左司徒的功夫大半属于阴损,是以遭了天报,一门死绝,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一家想必多少还有些后人活在人间。以他们的声名地位,若是投入快活王门下,自可列入四大使者其中。”
金无望还是不肯说话。
叶笙喃喃道:“我若是快活王,若有山左司徒的子弟投入了我的门下,我便该将什么样的职司交派于他……”
他面上光采渐渐焕发,接着道:“山左司徒并不知酒,财使亦已有人……想那山左司徒,必定更非好勇斗气之人,但若要山左司徒子弟,为快活王搜集天下之绝色美女,只怕再也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是么,你说是么?”
金无望冷冷道:“我什么都没有说,这都是你自己猜出的。”
叶笙目光闪动,仰天凝思,口中道:“我若是山左司徒子弟,要为快活王到天下搜集美女,却又该如何做法?该如何才能完成使命?”
他轻轻点头,缓缓接着道:“首先,我必定要易容为女子妇人之身,那么,我接触女子的机会,必然比男子多得多……”
金无望目光之中,已不禁露出些钦佩之色。
叶笙接道:“我劫来女子之后,千里迢迢,将她送至关外,自必有许多不便,只因美女必定十分引人注目。”
他嘴角泛笑,又道:“但我既精于易容之术,自然便可将那美女易容成奇丑无比之人,教别人连看都不看一眼……我若怕那女子挣扎不从,自也可令她服下些致人瘫哑的迷药,好教她一路之上,既不能多事,也不能说话。”
金无望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有时候太聪明,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这话无异于是在说:“叶笙,你真聪明,所有的秘密,全给你猜对了。”
叶笙怎会听不出他言外之意,微微一笑:“回头吧。”
金无望皱眉道:“回头?”
“方才跟随山左司徒的那两个女子,必定都是好人家的子女,我怎能忍心见到她们落入如此悲惨的境遇之中?”
金无望忽然冷笑起来,淡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你必须牢记在心。”
叶笙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车子亦未回头。
………………
过了半晌,金无望忽然向叶笙微微一笑:“多谢。”
叶笙与金无望相处数日,金无望只有此刻这微笑,才是真正从心底发出来的。
叶笙含笑问道:“你谢我什么?”
金无望道:“你一心想追查快活王的各种秘密,又明知那司徒变此番回去,必是要回复快活王的。你本可暗中跟踪他,甚至要挟他,从而调查快活王。
但司徒变已见到你我一路同行,你若跟踪他,我难免因此获罪,于是你便为了我,将这大好机会放弃。你如此对我,口中却绝无片言只字有示恩于我之意,我怎能不谢你?”
这个冷漠沉默的怪人,此刻竟一连串说出这么长的一番话来,而且语声中已微有激动之意。
叶笙叹道:“朋友贵在相知,你既知我心,我何必多言?你若不知,说也无用。”
两人相望一眼,都觉彼此肝胆相照,言语已是多余。
………………
突听得道路前方,传来一阵歌声:“千金挥手美人轻,自古英雄多落魄,且借壶中陈香酒,还我男儿真颜色。”
话音刚落,一条昂藏八尺大汉,自道旁大步而来。只见此人身长八尺,浓眉大眼,腰边斜插着一柄无鞘短刀,手里提着一只发亮的酒葫芦,一面高歌,一面痛饮。
他蓬头敞胸,足登麻鞋,衣衫打扮虽然落魄,但龙行虎步,神情间却另有一股目空四海,旁若无人的潇洒豪迈之气。
路上行人的目光,都已在不知不觉间被此人所吸引,但此人的目光,却始终盯在叶笙脸上。
叶笙望着他微微一笑。
这汉子也还他一笑,突然道:“搭个便车如何?”
叶笙笑道:“请。”
那少年汉子紧走两步,一跳便跳了上来,挤在叶笙身侧。
金无望冷冷道:“你我去向不同,咱们要去的,正是你来的方向,这便车你如何坐法?”
那少年汉子仰天大笑:“男子汉四海为家,普天之下,无一处不是我要去的地方,来来去去,有何不可。”
他伸手一拍叶笙肩头,递过酒葫芦,道:“来!喝一口。”
叶笙笑了笑,接过葫芦,便觉得葫芦竟是钢铸,满满一口喝了下去,只觉酒味甘洌芬芳,竟是市面少见的陈年佳酿。
两人你也不问我来历去向,我也不问你身世姓名,你一口,我一口,片刻间便将一葫芦酒喝得干干净净。
那少年汉子开怀大笑:“好汉子,好酒量!”
笑声未了,金无望却已将车子在一个小小的乡镇停下,面色更是阴沉寡欢,冷冷道:“咱们的地头到了,朋友你下去吧。”
那汉子却将叶笙也拉了下去,笑道:“好,你走吧,我与他可得再去喝几杯。”竟真的将叶笙拉走了,拉入一间油荤污腻,又脏又破的小店。
此人似乎晓得叶笙是那种从不将任何事轻易放在心上的脾气,否则,别人真要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金无望冷哼一声,眉宇间冷气森森,停好车。等他进入小店,叶笙与那少年汉子已各又三杯下肚,一满盘肥牛肉也已摆在面前。
从天下最豪华的地方,到最低贱之地,叶笙都会去;从天下最精美的酒菜,到最粗粝之物,叶笙都会吃。他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吃什么,都是那副模样。
金无望冷冰冰坐了下来,冷冰冰地瞧着那个少年汉子,瞧了足有两盏茶工夫,突然冷冷道:“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那少年汉子笑道:“要什么?要喝酒,要交朋友。”
金无望冷笑:“你是何等样人,我难道还看不出。”
那少年汉子大笑:“不错,我非好人。阁下难道是好人么?不错,我是强盗,但阁下只怕是个大强盗亦未可知。”
金无望面色更变,那少年却又举杯笑道:“来,来,来!且让我这小强盗,敬大强盗一杯。”
(本章完)
第204章 江湖奇男子()
金无望将手掌放在桌下,桌上的筷子却似突然中了魔法一般,飞射而起,尖锐而短促的风声“嗖”的一应,两只筷子已飞到那少年面前。
那少年汉子笑叱道:“好气功。”
“好气功”这三字,吐音不同。“好”字是开口音,说到“好”字时,这少年以嘴迎着飞筷来势;“气”字是咬齿音,说到“气”字,这少年便恰巧用牙齿将筷子咬住;“功”字是吐气音,待说到“功”字时,这少年已将筷子吐出,原封不动,挟着风声,直取金无望双目。
这一来一去,都急如闪电。
叶笙微微一笑,空中筷子突然踪影不见,再看时已到了叶笙手中。但这去势如电的一双筷子,叶笙究竟是用何种手法接过去的,另外两人全然未曾瞧见。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其实,叶笙刚刚使用的,正是融合了陆小凤之“灵犀一指”意境的武功。
这少年武功之高,固然是大出金无望意料,但叶笙的武功之高,却显得更出乎这少年意料……要知这三人的武功,无一不是江湖中罕睹的绝顶高手!
三人对望一眼,面上却已有惊异之色。
叶笙轻轻将筷子放到金无望面前,依旧谈笑风生,频频举杯,只将方才的事,当作从未发生过似的。
金无望不说话,亦决不动箸,只是在心中暗想,不知江湖中何时竟出了这样一个少年高手。
那少年汉子也不再理他,依然和叶笙欢呼痛饮。
酒越喝越多,这少年竟渐渐醉了,站起身子,喃喃道:“小弟得去方便方便。”突然身子一倒,桌上的酒菜都撒了下去。
金无望正在沉思,一个不留意,竟被菜汁撒了一身。
那少年立刻赔笑道:“罪过,罪过。”连忙去揩金无望的衣服。
但金无望微一挥手,他便踉跄退了出去,连连苦笑道:“小弟一番好意,朋友何必打人……”踉跄冲入后面一道小门,方便去了。
金无望看着叶笙道:“这厮来意难测,你何必与他纠缠,不如……”
面色突然大变,推桌而起,厉声叱道:“不好,追。”
哪知叶笙却拉住了他,笑道:“追什么?”
金无望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还是要追出去。
叶笙淡笑道:“你身上可是有什么东西被他摸去了?”
金无望冷冷道:“他取我之物,我取他性命。”
目光一闪,突又问道:“他取我之物,你怎会知道?”
叶笙面现微笑,另一只手自桌子下伸了出来,手里却拿着一叠银票,还有一只制作得十分精巧的小小革囊。
金无望大奇道:“这……这怎会到了你手里?”
叶笙笑道:“他将这叠银票自你身上摸去,我不但又自他身上摸回,而且顺手牵羊,将他怀中的革囊也带了过来。”
金无望瞧了他几眼,嘴角突又露出真心的微笑,缓缓坐下,举杯一饮而尽,含笑道:“我已有十余年未曾饮酒,这杯酒是为当今天下手脚最轻快的第一神偷喝的。”
叶笙故意笑问:“谁是第一神偷?莫非是那少年?”
金无望道:“那厮手脚之快,已可算得上是骇人听闻了,但只要有你叶笙活在世上,他便再也休想博这第一神偷的美名。”
叶笙哈哈大笑:“骂人小偷,还说是赐人美名,如此美名,我可承当不起。”
他将银票还给金无望,又道:“待咱们瞧瞧这位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朋友,究竟留下了什么?”
………………
那革囊之中,银子却不多,只有零星几两而已。
叶笙摇头笑道:“瞧这位朋友的手脚,收入本该不坏才是,哪知却只有这些散碎银子,想来他必也是个会花钱的角色。”
金无望道:“来得容易,走得自然快了。”
叶笙微笑着又自革囊中摸出一张纸,却不是银票,而是一封书信,上面的字迹甚是拙劣,写的是:
“字呈龙头大哥足下:自从大哥上次将小弟灌醉后,小弟便只有灌醉别人,自己从未醉过,哈哈,的确得意得很。这些日子来小弟又着实弄进几文,但都听大哥的话,散给那些苦哈哈了。
小弟如今也和大哥一样,吃的是有一顿没一顿,晚上住在破庙里。哈哈,日子过得虽苦,心情却快活得很,这才相信大哥的话,帮助别人,那滋味当真比什么都好。”
看到这里,叶笙不禁微笑道:“如何,这少年果然是个慷慨角色。”
只见信上接着写的是:
“潘老二果然有采花的无耻勾当,已被小弟大卸八块了。屠老刀想存私财,单一成偷了孝子,赵锦钱食言背信,这三个孙子惹大哥生气,小弟削了他们一人一只耳朵,却被人贩子老周偷去下酒吃了。
小弟一气之下,也削了老周一只耳朵,让他自己吃了下去。哈哈,他偷吃别人的耳朵虽痛快,但吃自己耳朵时那副愁眉苦脸的怪模怪样,小弟这支秃笔真写不出,大哥要是在旁边瞧着就好了。这一下,老周只怕再也不敢吃人肉了。”
瞧到这里,连金无望也不觉为之失笑。
信上接着写道:
“幸好还有甘文源、高志、甘立德、程雄、陆平、金德和、孙慈恩这些孙子,倒着实肯为大哥争气,办的事也都还漂亮。小弟一高兴,就代大哥请他们痛吃痛喝了一顿。
哈哈,吃完了小弟才知道自己身上一两银子也没有,又听说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