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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天初轻轻颔首道谢,出于礼貌问了姑娘的名字。
“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了吗?怎么又问?”姑娘掩面轻笑,她虽然长得不算出众,但脸蛋圆圆的十分小巧,笑起来很可爱。
“你我第一次面见,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天初诧异道。
“你不认识我的话,为什么会来救我?还叫了我的名字。”姑娘比天初还诧异。
“你叫虹儿?”天初回想了一下,自己只喊过这个名字。
“对呀,我就叫红儿,枫叶的那个红。”姑娘笑容灿烂地自我介绍道。
“是这样啊,我在找我的徒弟,她也叫虹儿,不过是彩虹的虹,和你年纪差不多。”天初笑道。
“同样叫红儿,她的命怎么这么好,有你这么好的师父,真羡慕她,对了,道长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还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姑娘一拍手惊道。
“姑娘也帮了我,咱们扯平了,没有什么恩不恩的,在下天初。”天初自我介绍道。
“天初……天初……名字真好听,我记住你了!走吧,我带你回我家。”姑娘起身,向天初伸出一只手来。
“……是我送你回家……”天初笑着纠正道。
“好吧好吧,那小女子就多谢道长相送喽。”红儿姑娘深施一礼笑道,还真是个开朗的姑娘。
红儿姑娘在前面带路,天初在后面跟着,一路上两人说了许多话。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自己跑到深山里来了,多危险啊,这回你是得救了,那下回呢?以后别再一个人乱跑了。”也许是这姑娘的名字激起了天初的保护欲,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置于了长辈的位置,教育起她来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无本之木()
“我也没办法啊,我爹摔伤了腰,只能我进山采药了,我哪能想到会遇到土匪?也不知道爹在家里怎么样了?”红儿姑娘对天初的这种严厉的关心,不但没有排斥,反而有些受宠惹惊,撅着嘴看似很委屈地说道,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那你的草药采到了吗?”天初有一搭无一着地问道。
“没有啊,这种草药很难碰到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走这么远,我们先回家看看我爹怎么样了,顺便你也在我家养养伤,我看看需要什么草药,再去采一次。”红儿姑娘打算道。
“什么草这么难采?我有个师妹也略通医术,她一直随身带着些草药,或许她有呢,如果你急的话,我们去找她也可以。”天初是个热心肠,这姑娘帮了他,他也想帮她点忙。
“你还有个师妹呢?你这个道长真有意思,出门在外,带个女徒弟,还带个小师妹,呵呵呵呵……”红儿斜着眼睛看向天初,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你乱想什么呢,可不止我们三个,我还有三个男徒弟呢,我们一共七八个人,只是有事暂时分开了而已。”天初急忙解释道。
“看把你急的,你还挺有意思的,跟我看见的那些道士都不一样,看你弄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是像好人多一些,还是像坏人多一些呢?嘻嘻。”这个红儿姑娘总是不断地调侃着天初,这一路孤男寡女的,天初倒也不觉得尴尬。
“好了别说我了,快说说你要找的那味药材是什么?”天初觉得这个小姑娘太顽皮了,不想再听她瞎逗了,赶紧又扯开了话题。
“这味药叫做无根藤,是专治腰伤的灵药。”红儿姑娘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天初一听这药的名字,顿时一惊,赶紧追问道:“无根藤?它是没有根吗?”
“哦,你不认识这种草啊,那我给你说说喽,无根藤,也叫做菟丝子,这是一种寄生植物,它既没叶也没有根,发芽之后就会寻找宿主,一但它寻到目标,就会从地面抽离爬到宿主的身上,完全吸附在宿主身上汲取营养活着,会长成好大的一片,只要被它缠上,那些植物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红儿给天初解释道。
“太神奇了,这世上还真的有没根的植物,原来我要找的就是它!”天初听完兴奋不已。
“原来你也要找无根藤啊,那好办,我采的时候给你带一些就行了,你就在我家好好养伤吧。”红儿大包大揽道。
“那太谢谢你了,红儿姑娘。”天初想拱手道谢,却忘了那条胳膊不能动,只好作罢。
这一路上天初还是挺高兴的,虽然断了一条胳膊,但救了好多人,虽然这姑娘不是虹儿,却意外得到了无本之木的线索,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两人走了两个时辰的山路,终于到了红儿姑娘的家。
红儿姑娘的家不在村子里,而是在山里,怪不得土匪找不到她的家。
红儿姑娘的家很简单,一座小房子,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晒着各种药材,简单而温馨。
“爹!我回来了!”红儿姑娘推开院门,也不顾天初,高兴地大喊着跑进了屋里。
天初还在慢悠悠地走着,忽听屋内一声尖叫,接着就听到红儿姑娘放声大哭起来,吓得天初也不顾伤口的疼痛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屋内。
就见红儿姑娘跪坐在地上,手里攥着一张纸,扑倒在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的老人身上,哭泣不止。
天初诧异地走进屋,绕到老人的正面一看,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抑制住内心的惊慌,仔细地看了看老人的情况。
就见老人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已经有些脱相了,看样死了好几天了,但奇怪的是他的神态却很安祥,而且老人穿着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完全不像是被人害死的。
“你爹他……”天初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红儿泣不成声,把手中的纸递给了天初,天初用一只手甩了甩纸,让纸张开,看到了信上的内容之后,天初不禁鼻头发酸,眼圈泛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信是红儿的爹写给女儿的,信上的内容大致说的是,他因为攀岩采药从高处摔落,摔断了腰,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可红儿却不肯放弃,老人家知道自己治不好了,又不想拖累女儿,便在女儿离家的时候,独自一人服了毒了。
天初真不知道怎么安慰红儿,只能让她哭个够了,等她哭够了,天初陪着她一起,安葬了老人家。
等收拾完了之后,天已经黑下来了,如果老人家还活着,不用红儿说,天初也会请求在这里过夜的,可现在家里就剩红儿一个小姑娘了,天初就没办法留下来了,这不符合规矩。
可红儿实在太可怜了,爹刚走了,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又是个小女孩,胆子小得很,说什么也不让天初走,天初要走,她就跟着,天初没办法,只能留下来陪她了,可是天初说的明白,留下来可以,但他不能进屋,他搬了个椅子,打算晚上在外面给红儿守夜。
天初受着伤,夜晚又寒凉,红儿姑娘懂些医术,知道这样对天初的身体伤害很大,她怎么忍心让天初为自己受罪,她倒是不管那些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非让天初进屋不可。
天初虽然好说话,但也很讲原则,像这种情况,他说什么也不肯妥协,最后红儿丢下一句大笨蛋,一摔门进了屋。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了起来,红儿姑娘一笑,跑了过来,一边开门一边调侃天初道:“怎么样?后悔了吧?早让你进来你不进!”
“红儿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跟你借一下令尊的衣服穿一下,这身衣服太脏太难受了,我就穿一晚,明天衣服一干我就还给你。”天初仍然没进屋,站在外面说道。
红儿立在门里,哼了一声,回头翻出一套衣服还有一床被子一起扔在天初脸上,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一见倾心()
“谢谢!”天初大声道了声谢,听到红儿闩上门之后才离开,院子里有个大水缸,天初把浑身上下洗了个干净,又把衣服洗了晾上,穿着老爷子干爽的衣服舒服多了。
天初今天累坏了,一靠在椅子上眼皮就开始打架了,他裹在被子里一会儿的工夫就睡过去了。
早上天还没亮,天初就被冻醒了,睡不着,天初干脆就坐在椅子上打坐,这样既有助于伤势恢复,又不会让他觉得冷。
太阳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天初的衣服也干了,几个大周天过后,天初感觉神清气爽,他伸伸胳膊踢踢腿,听到红儿房里还没动静,趁她没醒,把老爷子的衣服换了下来,整整齐齐地叠好摆在了椅子上。
红儿配的药也不比白月的差,打坐之后,天初感觉胳膊有了知觉,肿已经消了,看样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动了。
吱呀一声,红儿的门终于开了,她揉着睡眼,打了个哈欠,外面阳光刺眼,天初逆着光站在门口,正好听到声音回头冲她一笑。
“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天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红儿呆立在门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天初,昨天血肉模糊的家伙,洗干净了竟然是这个样子,阳光打在天初白色的道袍上,感觉整个人都在发光,清爽乌黑的头发一半挽在头顶,一披散落下来,在徐徐的清风抚弄下,有着说不尽的潇洒俊逸。
还有那张俊秀的脸,温暖人心的笑容,简直帅得一塌糊涂,这个住在山里没见过世面,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个男人的红儿姑娘,眼中此刻的天初简直有着倾城之貌。
“喂!怎么了?你还没睡醒吗?”天初看红儿一开门之后,整个人就跟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好奇地把脸凑了过来。
天初这么一靠近,红儿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胸中小鹿乱撞,她窘迫地不知该怎么办好了,一激动嘭地一下把门又关上了,差点夹到了天初的鼻子。
“红儿姑娘,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谢谢你给我治伤,我还有事在身,这就告辞了。”天初已经打算要离开了,只是想等红儿醒了跟她告个别而已。
“你别走!”天初一转身,红儿夺门而出又追了上来。
“红儿姑娘还有何事?”天初停下转身,依旧保持着笑容问道。
“那个……”红儿低下头,怕天初看到她涨红的脸,扭扭捏捏地想找个挽留天初的理由,却又一时想不出来,她支唔了半天,突然一拍手叫道:“你不是要找无根藤吗?不找了?”
天初一笑说道:“找还是要找的,只不过红儿姑娘已经不需要了,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啊?你既不认识也没见过,我来帮你找,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红儿极度热心地说道。
“没关系,其实我们……”天初想说等找到肉白骨了,一样可以找到无根藤,红儿姑娘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不想麻烦她。
“不行!我还没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我非要帮你找到不可!你不要再说了!”红儿姑娘根本不给天初解释的机会,自己拍板就定了。
天初想了一下,觉得这红儿姑娘也挺可怜的,爹刚没了,一个人守在家里太孤独了,难免会伤心难过,不如就出去散散心,也许能快点振作起来。
“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有劳姑娘了。”天初淡淡一笑,微微颔首道谢。
“别谢来谢去的了,你进屋来,我弄点饭,咱们吃完就上山,我肯定能帮你找到无根藤。”红儿姑娘转身进了屋,大喊道。
红儿姑娘的手艺还不错,简单吃了点饭,两人就一起进了山,这次在山里,红儿姑娘的表现跟之前有了很大不同,她比原来拘束很多,跟天初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感觉一下子变得文静娇弱了许多,很有小女人的感觉。
天初以为红儿是因为父亲的去世受了打击,心情不好,一看到她,天初就能联想到虹儿,总是下意识地想关心她,保护她,这些完全是出于对虹儿的愧疚,可在红儿姑娘看来,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跟天初预想的一样,红儿姑娘走出来散散心是对的,她和天初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拘束,但还是很开心,脸上总是挂着笑。
第一天他们走遍了附近的山林,没有找到无根藤,天初有些着急,可红儿却有意外地开心,甚至有点希望别碰到无根藤,这样她就可以和天初一起多找些日子了。
晚上他们找了块干爽的地方,生了一堆火,天初一边烧火一边看着熊熊的烈火出神,想的都是虹儿的事情,时不时地还叹口气。
“天初,你别急,反正一定能找到的,我小时候这山中无根藤多得很,我们就当是游山玩水了好不好?开心一点嘛。”红儿姑娘双手托腮,看着火光映照下天初的脸,花痴地说道。
“红儿,明天我就得回去了,我和徒弟们约好了三天后回刘村碰头,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天初叹了口气,往火里扔了一根木棍说道。
“你……你是要跟我分别了才心情不好的吗?”红儿鼓起勇气问道,火光映红了她的脸,掩饰了她的羞涩。
红儿多想了,显然天初不是的,他只是刚刚想起虹儿了,还没从忧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你一个人住在山里不安全,要不跟我一起走吧,我在刘村认识一个很好的老郎中,我给你说说,以后就留在那里吧。”天初冲红儿强颜欢笑道,给她找了条出路。
“那你呢?你也待在刘村吗?”红儿急切地问天初,满眼的期待,她对自己的去处不关心,更在意的是天初会在哪里。
“不,我来这就是为了找无根藤的,找到我就得走了。”天初摇摇头说道。
“你要去哪?”红儿听说天初要走,惊慌地问道。
第六百四十章 归宿()
“我也不知道,我有好多事要去完成,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的。”天初只能跟她这么说了。
“能不能……能不能带上我?”火光在红儿的眼中闪动,她迟疑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不行,我们要做的事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不该去出生入死,你爹也不会同意的,听话。”天初终于看懂了红儿眼中的那团火,他转身避开了那灼灼的目光,用和晚辈说话的口气拒绝了她。
“我不怕死,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红儿被天初的话气哭了。
“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等有一天你长大了,你就知道安稳的生活有多么宝贵了,想想你爹,他心疼你不想让你受苦,我又怎么能把你置于危险之中呢。”天初的话戳中了红儿的痛处,让她无力反驳。
“爹……”想起为了她能好好生活而选择自杀的父亲,红儿就泣不成声。
“好了,别难过了,夜深了,睡吧。”天初把包袱放在地上给红儿当枕头,然后闭目打坐不再说话了。
看天初不想说话了,红儿只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倒头睡去了。
第二天,两人各自揣着心事,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话,红儿也不像前两天那么积极了,时常走在天初后面,六神无主地瞎晃悠。
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两人心不在蔫,也没特意去找,还真就碰上了无根藤。
无根藤就跟红儿描述的一样,龙须面粗细的金黄色细藤,互相交织纠缠在草地上爬了一大片,被它缠上的植物发黄枯萎离死不远了,可这些无根藤还在继续扩展它的领地,真是可怕的植物。
采了一大团无根藤,把天初高兴坏了,可红儿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临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