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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糟糟的。
乌家的老东家没了,下人纷纷弃少爷而去,就连他的几房姨太太都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了,乌昭他爹这辈子什么好事也没干,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没人可怜他,他也不值得可怜。
可怜的只有乌昭,这个败家子唯一做的好事就是给乌家留了个后,他一共娶了七房媳妇,这七房媳妇就生了乌昭这么一个孩子,可谓千顷地里的一根独苗,金贵得不行。
可这个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刚一懂事家里就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突然从天上就掉到了地上,还滚了一身的泥。
老东家没了,下人走了,就连那几房姨太太都弃乌昭父子而去了,偌大的乌家最后就剩下了七岁的乌昭和他爹相依为命了。
俗话说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人远亲,家道败落的乌昭父子尝尽了人情冷暖,看遍了世态炎凉,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没有人愿意理他们,只把他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来消谴。
贫苦的日子总是特别难挨,乌昭好不容易长大了,父亲却又病倒了,看病吃药,让本就拮据的生活更加苦不堪言了,更让乌昭绝望的是,不管换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父亲的病就是不见好,眼看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时日无多了。
乌昭已经快二十岁了,他什么都懂,他知道父亲的病吃药是吃不好的,他的病在心里。
有一天乌昭的爹把乌昭叫到了床前,他知道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他这辈子没干什么好事,唯一的功劳就是生了乌昭,他临死前还有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让乌昭北上,去京城找林家。
乌昭他爹口中的林家和乌家是世交,但自从乌家败落了之后就没了联系,最后一次联系还是乌昭的爷爷过六十大寿的时候,林家的老爷千里贺寿,那次他把孙女也带来了。
林家的孙女比乌昭小两岁,长得乖巧可爱,聪慧可人,和乌昭一见如故,两人整天腻在一起形影不离,两个老头在酒桌上借着酒劲就为乌昭和林家孙女定了娃娃亲,约定待到乌昭二十岁的时候去向林家提亲。
乌昭很孝顺,虽然他自尊心很强,不愿意攀高枝,但这是老父最后的愿望,他就算再不情愿,也会为了父亲去林家。
如果乌昭还是个富贵少爷,他会毫不犹豫地去提亲,毕竟这是有约在先的,而且他对那个儿时玩伴也一直很惦念,可是如今的乌昭,跟叫花子也差不多,除了自尊心之外他一无所有。
现在为了让父亲安心,他连自尊心都舍弃了。
从古柳到京城,乌昭父子足足走了一个月,一路奔波辛苦,但乌昭的爹却苦苦坚持着,他不看到乌昭成亲他是不甘心闭上眼睛的,他要对祖宗有一个交待。
经过千难万险,到达京城的父子二人比街上的乞丐还要惨,可就算是这样,乌昭还是鼓起勇气敲开了林家的大门。
看到二人的这身打扮,看门的奴才只瞟了一眼就将他们赶出去了,乌昭父子没办法只能蹲坐在街边苦等,等到林家人出府再相认了。
可他们等来等去,却等来了一顶花轿,林家竟然背信弃义将女儿许给了一个官家少爷,父子俩日以继夜地赶路,没想到却等到了这么个结果。
乌昭的爹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他在林家门前吐血而亡,带着遗憾去见乌家的祖宗去了。
这边老父含恨而终,那面林家锣鼓宣天喜气洋洋,乌昭怒了,他红着眼拦下了花轿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他并不是非要娶林家姑娘不可,他只是想为父亲讨一个说法,他本以为林家人会觉得对不起他们,没想到林家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叫来一帮奴才将他乱拳打伤,扔在了大街上。
第五百六十四章 乌昭的过去(二)()
一天之内,父亲没了,妻子也没了,这是命运压倒乌昭的最后一根稻草,乌昭彻底死心了,他草草地将父亲的尸首埋了,心灰意冷地又回到了古柳镇。
这个曾经让乌家辉煌了几代的古柳镇已经成了乌昭的伤心地,他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走进了山林,他不知道要到哪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也许他只是想找一棵树了结此生罢了。
最终乌昭没死成,他被一个过路的老道士救了,老道士也是个苦命的人,一生动荡,几起几落,但他心胸豁达,依旧保持着乐观的心态,极积地面对生活。
虽然乌昭已经二十岁了,早已过了学习的年纪,但老道士还是将乌昭收作徒弟,教他功夫,教他面对苦难。
在老道士的影响下,乌昭的心态慢慢起了变化,他慢慢地将过去放下,不再怨恨他人,开始融入人群,和普通人一样赚钱生活,过着平凡的小日子。
乌昭把老道士当成父亲一样孝顺,为他养老送终,老道士走后,乌昭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他继承了老道士的衣钵,打算继续当道士,他慢慢地攒钱,最终盖起了这座乌昭观。
虽然乌昭观不大,但乌昭很满足,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了,却依然乐观,像极了当年的老道士,除了胆小。
他的三个徒弟也都是苦命人,老大黑牙曾经是个屠夫,一直在饭馆后厨干活,一次饭馆银子失窃,就因为黑牙面相凶恶,被昏庸的官老爷冤枉受刑坐牢,半年后含冤出狱的黑牙因为坐过牢找不到活干,最终流落街头成了乞丐,被好心的乌昭收留了。
黛无更可怜,因为天生呆傻,小小年纪便被家人遗弃,经常遭人欺负,与猫狗争食,乌昭在一次下山为人做法事的路上把黛无捡了回来。
墨方没受过什么苦,还没满月就被扔在了乌昭观门口,从小在乌昭观长大的,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你师父和两位师兄照顾,日子过得还不错。
师徒四人的日子一直紧巴巴的,虽然嘴上天天抱怨吃的不好,穿得不好,但谁都不想离开这里。
乌昭做饭不好吃;黑牙一个大老粗原来只会杀猪杀牛,现在就会劈柴打水,煮出来的饭菜喂猪猪都不吃;黛无生活都得别人照顾,做饭想都别想;墨方年纪最小,轮谁也轮不着他做,所以吃饭对于师徒四人来说一直是心中的痛,穷他们可以忍受,但吃不好饭真是受不了。
三个徒弟特别希望能有个师娘,可以不再吃乌昭淡而无味,味同嚼蜡的饭菜了。
他们几个背着乌昭偷偷摸摸地拜托来上香祈福的媒婆给师父牵线,可总以失败靠终,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他。
乌昭从二十岁的青葱少年一直到年过半百的老头,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入过他的眼,自从听说了师父的过去之后,墨方才知道师父虽然已经看淡了,但对于过去还是一直放不下。
墨方以为乌昭师父会打一辈子光棍,此生再和女人无缘了,谁会想到打了半辈子光棍的乌昭,竟然在晚年撞上了桃花。
“紫娟……多好听的名字啊,这回有师娘喽!”墨方高兴坏了,他把帕子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怀里,打算把这个喜事回去跟两位师兄说一说。
“师父,你在这好好陪师娘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嘿嘿。”墨方不想撞破师父的好事,笑嘻嘻地又折了回去,大摇大摆地下了山坡钻进了深山之中,去寻兔子了。
在墨方离开之后,一个中年男人神情恍忽地拖着脚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通往石墓的山路……
墨方折腾到了太阳下山,一无所获地回来了,刚一进院就闻到了远远飘来的肉香,饿了一天的他,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两条酸软的腿顿时有了活力,向着香味跑了过去。
厨房里白月和怜星正在忙,黛无坐在石阶上傻笑个不停,看着黑牙抡着大砍刀正把几百斤重的大野猪分尸。
“哎哟我的妈呀,我跑了一天连个兔子都没逮到,这是谁这么能耐啊,弄了这么大一头野猪回来?”墨方围着大野猪走了好几圈,惊叹道。
“当然是云飞兄弟带回来的了,云飞兄弟真是好身手,年纪轻轻功夫了得!”黑牙脸上挂着笑,对云飞赞不绝口,黑牙屠夫出身,手起刀落,猪肉就被分割成了一块一块的了,手脚麻利,干净利落。
“那当然,我最崇拜云飞师兄了,哦对了,天初师叔找到了吗?”墨方吸了一口肉香问道。
“还没有,他们明天打算去更远的地方找找看,我得赶紧把肉收拾一下,让白月小师叔多做一些,明天给他们带在路上吃。”黑牙一边分割猪肉一边说道。
“路上吃……嘿嘿……路上吃……”黛无流着口水,喃喃地学着黑牙的话。
“行吧,你们先忙着,我去看看虹儿小师姐。”墨方听说天初还没消息,不禁叹了口气,向虹儿住的地方走去。
来到门前,透过屋内的烛光,墨方看到云飞正给虹儿喂着汤,云飞吹着热汤一口一口地喂给虹儿,虹儿则红着脸目不转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云飞,眼睛都不舍得移开。
墨方不好意思进去打扰,站在门口看着二人,心里酸酸的。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云飞又舀了一勺汤,放在嘴前吹了吹,头也不回地说道。
虹儿一听说有人,立刻缩回了前倾的身子,侧过头去,开始摆弄起了被角。
“云飞师兄你好厉害啊,我都没出声,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墨方那股淡淡的醋意顿时被对云飞的崇拜抢了风头,一个大跨步走进来惊问道。
“你的身上……怎么有阴气?”云飞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墨方问道。
“阴气?怎么会呢?我这一天都在森林里转悠来着,最近你们太累了,我想打点野味来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可惜我太笨了,什么都没打到……”说完墨方羞愧地低下了头。
第五百六十五章 思念成疾()
“也许是森林中残留的阴气沾染到你身上了吧,一会喝点热汤驱一驱就好了。”云飞淡淡地说道,转头继续喂虹儿,虹儿却不好意思再喝了,自己将碗端了过来。
“虹儿,你好些了没?大师兄来看你喽。”外面老远就想起了云真的声音,他一进门撞见墨方又惊道:“哟,你小子回来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不会是被院子里那头野猪吓到了吧?哈哈哈……”
云真一脸倦容还不忘了调侃墨方几句,墨方这才注意到自己蓬头垢面,脸上有伤,顿时脸一红争辨道:“我……我才没那么胆小呢!我这是在山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弄的,云真师兄你怎么总是瞧不起人?”
“你看看你的熊样,说你两句还急了,小屁孩儿一边玩儿去,去厨房看看肉炖好了没有,可饿死我啦!”云真按着墨方的脑袋一转,然后冲他屁股就来了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待墨方走了之后,云真长长地叹了口气,笑容散去,一脸愁容坐在虹儿的床边,努力地又挤出个笑模样来看着虹儿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听黑牙说你今天晕倒了,现在师父还没找着,你可别再倒下了,那可就给我们添麻烦了,知道不?”
“我知道了大师兄,我已经没事了,明天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找师父吧。”虹儿懂事地点点头说道。
“你还是留下吧,我和师兄还有多玲去,恐怕三天两天的回不来,你留在这听白月师叔安排吧。”云飞说道。
“你就听云飞的,在家老实等着,没准儿师父自己找过来了呢。”云真安慰虹儿道。
“嗯好吧,师父没在,我就听二位师兄的。”虹儿叹了口气说道。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云飞,云真和多玲就离开了乌昭寺,向着盘龙岭外更远的地方走去,他们决定此行不找到天初的线索就不回来,恐怕要在野外待上一段时日了。
天初不在的日子里,白月是唯一的长辈,大事小情她面面俱到,这些天她担心天初吃不下睡不着,又过度劳累担忧,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白月身体素质好,又懂医术,她从来都是医治别人,没想到自己却病了,天初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始终落不下来,天初一天没有消息,她就一天好不起来。
曾经千里独行的女侠,清冷孤傲,目空一切,如今却因为一个曾经入不了法眼的笨道士而牵肠挂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差点到了离了他就活不成的地步。
自从和天初结识以后,一路从磕磕绊绊到相知相许,白月都未曾和天初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以前每天在一起嬉笑怒骂习以为常,并不觉得什么,这一分开才体会到自己是有多在意天初,是多么不想和他分开。
白月这几晚几乎没睡,今天早饭又没吃,一个人披着斗蓬坐在山门的台阶上,缩着身子望向远方,她多希望台阶的尽头会突然出现天初的身影。
深秋的清晨丝丝寒意透过斗蓬渗进白月略显单薄的身体里,她轻轻地打了个寒战呼出一口白气,望眼欲穿,“天初,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轻纱般的白雾在半山腰翻涌着渐渐退去,将石阶一级一级地露了出来,竟然影影绰绰地露出了个人影。
看到那人影正一级一级石阶地往山上走,白月一下子激动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由于身子虚,一下子又起猛了,她眼前一黑差点从石阶上滚下去。
白月稳住身子,使劲眨着因为晕眩而有些花的眼睛,恨不得目及千里去看清那人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想天初了,竟怎么看这人都像是天初。
白月激动得浑身颤抖,在不摔倒的前提下她尽可能快的一路奔下台阶,心脏砰砰直跳,激动得眼泛泪花,有好几次都腿软到差点站不住。
道观本来就是靠着香火钱的支撑活着的,来人是很正常的事,白月为何要这么激动呢?难道她真是思念成疾,精神恍忽了。
要换作是其他道观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在乌昭观就成了稀奇事了。
乌昭观离村子太远了,一年到头也来不几个人,每一个来光顾乌昭观的人都是稀客,乌昭恨不得全观出动去迎接。
而且这个时候也特别,天刚亮,山中的雾还没有散尽,这个时候到观中,就算是最近的村子那也得连夜赶路才赶得过来,要说这乌昭观屁大点的地方,住的也不是什么神仙,有必要赶着夜路来吗?
所以白月断定此人来乌昭观一定有非比寻常的目的,这样的人除了天初还会有谁?
看着白月跌跌撞撞地往下跑,下面的人停下脚步仰望着她,看着她越来越近;看着她脚步慢慢放缓;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由惊喜到失望;看着她沉默无语。
薄雾退去,阳光透过红叶洒在了两人身上,勾勒出了她们模糊的金色轮廓,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四目相对,无语凝噎,只有风声穿越山林,翻涌在广褒的枫林之中,摇晃着漫山的红叶,如火焰般此起彼伏,林海涛声似乎也懂了白月的心思,像是在替她哭诉。
“姑娘,你认识我?”一声娇羞略带诧异的青涩女声响起打破了静默。
“不……不认识,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白月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泪水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没关系的,姑娘看你这副样子,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也是来这乌昭观祈福的吧?”这姑娘莞尔一笑,声音清甜温暖,让人听着就舒服。
白月叹了口气,这才抬头好好看了看眼前这姑娘的样貌。
眼前的姑娘十八九岁的年纪,虽谈不上是倾城绝色,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她眉目清秀,笑眼弯弯,看着就让人说不出的舒服,特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