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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三月初,一个不寻常的夜晚,初春微寒的深夜里忽然电闪雷鸣,紧接着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被雷雨声惊醒只有十二岁的天初蜷缩在被子里吓得瑟瑟发抖,暴雨中突然接连几道闪电把黑夜照的亮如白昼,随之响彻云宵的炸雷响起,那一瞬间天初赫然发现一团巨大的阴影映在了窗棂之上。
与此同时大殿处传来了两声震山撼岳的巨响,一道霹雳将大殿的山墙炸倒,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大殿塌了下来,慌乱中天初被师兄们拉出了房间。
年少的天初吓得两腿发软,瘫倒在雨中不知所措,师兄们则一起拔剑冲向了大殿。
雷鸣声,暴雨声中混杂着叫喊声和械斗之声从大殿传来,师父和师兄们不知跟什么人打了起来。
惊恐的天初刚爬起来想要冲向大殿,又被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震倒,他抬眼望去,只见整个寒阳观上空都笼罩着一团黑气,这黑气之中恍忽有一个巨大的恶魔影子,两只血红的眼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天初只看了这影子一眼,接下来整个寒阳观瞬间就陷入了一片雷霆火海之中,天初失去意识前只记得到处是耀眼的电光,浑身剥皮一般的巨痛,一团裹着金色剑光的黑气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天亮的时候天初醒了过来,他四肢发麻浑身疼痛到站不起来,此时的寒阳观大殿已经被摧毁成一片废墟了,天初哭喊着师父和师兄,可无论他怎么嘶声力竭的叫喊,回应他的也只有自己孤独的回声。
天初依稀记得昨夜师父和师兄都在大殿之中与那恶魔打斗,天初拼命爬向大殿,在瓦砾之中奋力挖了起来,直到手指都磨出了血,终于看见了浑身布满青黑印痕的师父,那印痕就像树叶的脉络一样爬满了师父全身,师父那骇人的模样天初永远都忘不了。
天初扶起师父哭喊着,半晌师父的手指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气若游丝地挤出了几个字:“一定……要……夺回……纯……阳……剑……”,看到天初点头,他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气绝身亡了。
镇殿之宝纯阳剑被抢,师门被灭,从此偌大的寒阳观只剩下了天初一个道士。
十二岁的天初凭着自己一双手,将师父和师兄埋在了后山,他一个人住在寒阳观孤独地过着凄惨的日子,每晚都会在恶梦中被那会放雷霆的恶魔那双血红的眼睛惊醒。
随着天初渐渐长大,他发现那恶魔留给他的不只是那痛苦的记忆,还有无尽的苦恼和危险。
天初大难不死,可并不走运,一次偶然的机会,天初发现那恶魔在自己的背上留下了一个枝丫状的青黑色印痕,就和当初在师父身上看到的一样。
平时那个茶碗大小的印痕不疼也不痒,但每逢阴雨天气,天初背后的青黑色印痕就会延绵伸展甚至扩张到整个背部,这时那印痕就会隐隐作痛,说不出的难受。
如果只是有点疼,天初就不会在意了,没想到这印痕竟然可以招来雷电,只要一有打雷闪电,就必中天初不可,天初这些年因为这印痕算是吃尽了苦头,更可怕的是随着一次次被雷电击中,这印痕竟然渐渐地变大了。
听说寒阳观遭遇突变,天初的师父逸尘道长的生前好友陌丘道长来看望过天初一次,那天正好赶上了阴天。
陌丘道长是峨眉山上最大的道观紫云观的掌门,道术高超,为人也很清高,当他见到寒阳观的惨状和了解了天初的实力之后,他替天初做了一个决定。
“天初,寒阳观如今已经毁了,你年纪还小,没办法撑起一个道观来,就把这一切忘了吧,不要当道士了,去做一个普通人,过平常人的日子。”
“可是我已经答应师父了,一定要夺回纯阳剑,不但要夺回纯阳剑,我还要重振寒阳观,还要……”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就凭你的资质根本就不适合当道士,你继续下去也只会一事无成,何必要浪费大好时光?”
“可是……”天初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往后背挠着,当着长辈的面,他这么站没站相、抓耳挠腮的样子实在是很不礼貌,让陌丘道长更加看不上他了,脸上已经露出了愠色。
“师叔,天初有事要请教!”天初有点怕这个陌丘道长,可是这阴天背后实在难受,这件事已经困扰他很久了,现在终于有个见多识广的人在跟前,天初说什么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想要问个明白。
“说吧,还有什么事?”陌丘有些不喜欢天初,对他也不怎么客气。
天初将衣服脱下,转过身来,露出了后背上已经因为阴天而扩张到整个背部的青黑印痕来,虽然看不到陌丘的表情,但天初却听到了一声惊呼。
“好恶毒的咒印!这是怎么弄的?”
天初将事发当晚的一切讲给了陌丘道长听,陌丘道长听后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地说道:“看来你师父就是死在了这咒印之下,凭他的道行竟然都没有躲过,为何你却能活下来?难道你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陌丘道长上下打量着天初,怎么看都是一个天资愚笨的孩子,却又想不通天初为什么能躲过此劫,最后干脆认定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那……师叔,我会不会……会不会死?”天初看着表情严肃的陌丘道长,更怕他了,壮起胆子又问了一句。
“既然你当时没有死,那你以后也不会因它而死了。”陌丘道长表情依旧严肃。
“那就好……”天初长舒了一口气,可陌丘接下来的这句话,让他把刚刚呼出的那口气又倒抽了回去。
“虽然不会死,但是比死还要可怕,他会让你灾难不断,深受其苦,如果不解开此咒的话,你最终会被这咒印所吞噬掉,成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啊……陌丘师叔,您别吓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怎么才能将这个咒解开呢。”
“这个咒不是普通的鬼可以施的,袭击寒阳观的恶鬼恐怕已经有了接近魔的力量,这咒本身是无法解除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施咒者被消灭掉,这咒印才会消失,可这根本是你不可能做到的。”
“就算是不可能我也必须去试一试,师父师兄都没了,我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找到那个会放雷电的恶魔,夺回纯阳剑,杀了它解除咒印!”
看眼前瘦弱的天初,含着泪颤抖着身子喊出刚刚那一段话,陌丘道长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着金色符文,通体放光的八卦镜来。
“天初,既然你心意已决,把这个带上吧,你虽然是个道士,却连点道士的能耐都没有,又非要去挑战那么强的对手,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把这个带着吧,这是你师父曾经送给我的东西,现在我送给你,它可以保护你。”
“这个……这个给我了?啊……谢谢师叔。”天初激动地接过八卦镜,满心的欢喜。
“天初,有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这个印痕不要让别人看到,否则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我允许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最后你被这咒印吞噬,我会想都不想就了结了你,我不希望看到你变成另一个恶魔,让发生在寒阳观的惨剧再重演,你懂吗?”
“是,师叔。”天初害怕地颤抖了起来,将怀里的八卦镜抱得更紧了。
抱着八卦镜的天初,似乎找到了一点安全感,他感激地向陌丘道长行了礼又道了谢,陌丘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天初的肩膀,离开了寒阳观。
陌丘道长搞不懂,连寒阳观死去的逸尘掌门也搞不懂,强大的雷霆咒印之术,就连道行高深的逸尘都无法幸免于难,为什么天初一个资质平平,平凡至极的小孩却可以安然无恙呢?
就连天初自己都想不到,他的前身曾是太上老君炼丹炉烧火的童子,因好奇偷尝仙丹,被太上老君贬下仙界,投胎到峨眉山的一户穷苦人家中,因家中贫困幼时就被送进了寒阳观。
多亏了这仙丹的保护,才让天初没有死在咒印之下,也一次次抗住了雷电的袭击。
天初下定决心要让寒阳观重新运作起来,于是他把偏殿收拾了出来,把破碎的祖师像搬到了里面,做了个简单的香火案,摆了两个蒲团,把这里当成寒阳观临时的“大殿”。
天初坚信,只要有大殿在,祖师石像在,寒阳观就还在,总有一天他会亲手将寒阳观重新建起来,而且要比以前的更大更雄伟。
可就连现在的大殿对现在的天初来说想要保持住也很难,天初最怕的事就是雷雨天气,他这个招雷的印痕已经让他吃了太多的苦头了,被雷击中那又疼又麻的感觉他早已习惯了,但是如果赶上雷电多的时候,自己还好,大殿可就遭殃了,不是被雷劈掉个角就是塌掉一堵墙,值得庆幸的是,大殿经历了无数的修修补补的依然屹立不倒。
最后干脆一看天不好,天初就赶紧跑到外面去,任凭自己被天打雷劈,只要大殿安然无恙就好。
大多的时候这些雷电不能把天初怎么样,但有一次遇上了特别强的雷击,把天初一下子就击昏了过去,三天才醒过来,头皮都被烧焦了一块,还好头顶有发髻遮住,要不天初可就没脸见人了,这次雷击让天初更加担心了,生怕有一天他没等找到那恶魔就会先被雷击死。
第三章 深山雪夜救孤童()
观中没了师父,也没有宝物镇殿,寒阳观根本就没有香客会光顾,五年来天初靠着卖符为生,一个人一面苦苦维持着寒阳观,一面下山帮助百姓收鬼寻找着恶魔的线索。
经过几年的努力,天初终于将寒阳观的大殿又重新建立起来了,虽然跟原来的大殿没法比,可比原来那个偏殿强多了,寒阳观也算有个道观的样子了,更让他高兴的是,竟然偶尔也会有香客来拜访,捐点善款什么的,日子总算好过了些。
尽管生活有着无尽的苦难和辛酸,天初从未放弃过寻找那雷电恶魔的念头,只要攒下来点够上路的盘缠,天初就会下山到处去捉鬼,一边为百姓服务顺便赚点钱,一边寻找那恶鬼的线索。
三年前他下山途中收留了一个四岁的孤儿为徒,给他起名云真,从此以后天初的旅途中总算又多了一个伴儿。
天初依稀记得初遇云真的那年冬天来得特别早,刚刚九月末,天空就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雪,在陈员外家刚刚办完白事的天初,顶着大雪回家,谁知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没了脚脖。
雪还在大片大片地飞舞着,积得越来越厚了,天初心急如焚,心想如果雪继续这么下,天黑前他恐怕就上不了山了,到时候被困在半山腰不冻死也得饿死了。
天初顶着狂风暴雪,趟着快要过膝深的积雪,眯着眼睛艰难地往山上爬,呼啸的寒风夹着雪花打在天初脸上,像刀割一样的疼。
雪厚得已经看不出哪里是坑哪时是包了,更别说是路了,天初完全凭着感觉摸索着往前走。
“哎哟,什么东西?!”
天初满脑子想着下雪的事情,没注意脚下,他被雪下面一个软软的东西绊了个跟头,身体一歪没站稳一下子就从山路上滚了下去。
天初嚎叫着,天眩地转地顺着陡坡滚了下去,滚成了一个大雪球,雪球越滚越快,天初心想,完了完了,这回惨了,白爬了这么久这回又要回到山脚下了。
可能是老天可怜天初,也可能是祖师爷显灵了,让天初滚成的雪球在经过一个山包的时候被颠偏了方向,最后撞到一棵大树上将雪球撞碎了,天初才终于停了下来。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肯定是在那个臭员外家沾了上了霉运,哼!为富不仁,一家子混蛋,忙活一天就给了几个铜板,连饭都没管,就连爬山都得爬二遍,真是气死人了!”
天初挣扎着站起身来,没好气儿地拍打着身上的雪,望着一路自己滚下来的痕迹和那半山腰自己绊倒的地方,天初一边向上爬,一边咒骂着陈员外全家老小,连他家的狗都没放过。
好不容易又爬回了自己刚刚绊倒的地方,天初生气地扒开上面盖得厚厚的雪,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绊倒了自己,却惊讶地发现雪堆下面露出了一只光着的脏脏的小脚丫,已经冻得通红了。
天初一惊,连忙去扒雪,一会儿的功夫就从雪堆底下扒出来一个小小的瘦得皮包骨的小男孩,看起来两三岁的样子,一身破烂的衣服,连鞋都没有,黑黑瘦瘦的小脸儿,双目紧闭,一脸的倔强,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已经很久没洗,油得都成一条一条的了。
天初试了试小男孩的鼻息,发现他还有气,天初连忙脱下自己的布袍,将小男孩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用腰带将小男孩绑在自己的背上,不再抱怨雪大路滑,手脚并用顶着大雪着往寒阳观的方向爬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依然在下,狂风卷着雪花肆意地撕扯着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天初瘦小的身躯,天初咬着牙,满头大汗地爬在陡峭地山路上,他口中不断地重复着:“再坚持一下啊,马上到了,马上就到了!”他不停地鼓励着自己,也鼓励着背后那瘦小的孩子。
连天初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置信,那样的天气,那样的路,他竟然背着个孩子爬回了道观。
终于回到道观了,天初几乎是爬进门口的,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他还是强撑着将身后的小男孩解了下来,用地上的雪将他的身子搓暖,然后又抱进了屋里,用被子盖好,天初累得快散了架了,他只是短暂地休息了一下,又强打起精神去烧了热水,热了些剩粥。
他烧好了洗澡水,将小男孩抱进了木澡盆里泡着,自己则累得扒着大木盆的边儿就睡着了。
天初迷迷糊糊地被推醒了,他抬头看见眼前的小男孩已经自己洗得白白净净了,还是个很清秀的孩子,瘦小的脸把眼睛显得格外的大,正忽闪忽闪地盯着自己看,看他可怜的小样儿,天初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他。
这小男孩惊恐地躲开了天初的手,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天初见状起身去厨房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来,端到了小男孩跟前,他舀起一勺吹了吹,然后闻了闻,咂巴着嘴说道:“哎呀,这粥可真香,又软又滑,肯定好吃,嗯……真香。”
小男孩看到了食物似乎放下了戒备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碗里的粥,咽着口水,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天初将一勺粥递到小男孩口边,小男孩迟疑了一下,一口将粥吞了进去,然后向天初跟前凑了凑,天初又喂了几口之后,小男孩已经完全不怕他了,将天初手中的碗抢过来,抱着碗一仰头将剩下的粥全喝了进去,然后舔了舔嘴边的米粒又将碗递给了天初,说出了第一句话。
“还有吗?”
“有,有,有,你等着啊。”
天初本打算当晚饭的半锅剩粥被这孩子吃得一点儿没剩,天初摸着饿得扁扁的肚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他今天做了件大善事,救了一条性命,少吃口饭又算什么。
天初把小男孩从澡盆中抱了出来,给他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看着小男孩细得像小木棍的胳膊和一根根凸出的肋骨,天初心疼地问:“小弟弟,你怎么自己倒在山路上了,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抬头问天初:“